《辨證奇聞》~ 卷一 (8)
卷一 (8)
1. 傷寒
一劑汗止，吐瀉愈，咽痛亦除。此下部虛寒，溫其經可也。用參、術回陽，肉桂助命門火，則虛火自歸經，安於腎藏。然肉桂辛熱，雷火速甚，有助熱之虞，得熟地相制，則水火既濟。
冬月傷寒五六日，腹痛，利不止，厥逆無脈，乾嘔。人謂直中陰寒，不知直中乃冬月一時得之，身不熱，腹痛嘔吐，發厥者為真。今身熱五六日後見前症，乃少陰傳經，非直中也。雖傳經陰症，可通以治直中，辨症終不可不清。此症自然用白通加豬膽汁湯。本陰寒，何以加人尿、膽汁？不知白通湯乃純大熱，治以陰寒，反相格，而豈藉人尿、膽汁為嚮導乎？正陰盛格陽，用以從治之為得也。蓋違其性則背，順其性則安。
此症往往脈伏不見，服此脈暴出者，大非佳兆。緩出轉有生機，何也？此病是假熱，藥是假寒，取其相畏相制，有調劑，不取其相爭相逐，竟致敗亡。
冬月傷寒，四、五日後腹痛，小便利，手足沉重而疼，或咳、嘔。人謂少陰症，宜真武湯是矣。所以用此湯之故，世尚未知。四五日後腹中作痛，此陰寒入腹犯腎也。小便利，膀胱腎氣尚通，可消寒邪從小便出。倘小便不利，則膀胱內寒無腎火之象矣。火微不能運動四肢，手足所以沉重作疼。
火既不能下通膀胱，引寒邪下出，勢必上逆為咳為嘔。真武湯補土藥，土健水不氾濫，仲景制此方，火中補土，土熱水亦溫，消陰攝陽，神功不可思議。
冬月傷寒，四五日後手足逆冷，惡寒身倦，脈不至，躁擾不寧。人謂少陰陽絕，不知陰亦將絕，蓋惡寒身蜷，脈更不至，陽已去矣。陽去不加躁擾，陰猶未絕，尚可回陽以攝之。今躁擾不寧，基趾已壞，何以回陽。然人陰陽未易遽絕，一線未泯，可援可救。陰陽有根，非後天有形之物，實先天無形之氣。
補先天而後天自續。用，參附湯，：人參二兩，附子二錢。雖此方，難必效。然寧盡心不濟，不可置方聽死。況參能回陽於無何有之鄉，附子奪神功於將離之際，魂魄重歸，陰陽再長，原有奇功，烏可先存必死之心。
冬月傷寒，六七日經傳少陰而息高。人謂太陽症未除作喘，不知太陽之喘與少陰之息高狀似實殊。太陽喘，氣息粗盛，邪盛也；少陰息高，氣息緩漫細小，真氣虛不足以息，若高非高也。故太陽喘宜散邪，少陰息高宜補正。何也？少陰腎火衰，不能藏於氣海，上奔欲散，症至危，宜，朝宗湯，。
人參、麥冬、熟地三兩，棗皮、山藥一兩，故紙一錢，胡桃一枚。一劑息平，再劑息定。此補氣填精，不治息自平者，氣得補有所歸也。如敗子田園消盡，逃外豈不欲歸？計無復之耳。倘驟獲多金，自然耀鄉里，寧豈乞食戚黨？或曰下寒，火必上越，此息高獨非腎氣虛寒乎？何不用肉桂引火歸源？嗟乎！腎氣奔騰，實本因腎火上衝所致，然不用桂、附，亦有說。
白話文：
傷寒
汗停了，吐瀉好了，咽喉痛也消失了。這是下焦虛寒，溫暖經脈就可以了。用人參、白術回陽，肉桂幫助命門之火，這樣虛火就能自然歸於經脈，安於腎臟。但肉桂辛熱，溫熱作用很快很強，有導致助熱的危險，用熟地黃來制約它，這樣水火就調和了。
冬天傷寒五六天，腹痛，腹瀉不止，手腳厥冷，沒有脈象，乾嘔。有人認為是直接中陰寒邪，不知道直接中邪是在冬天的時候得的病，身體不發熱，腹痛嘔吐，出現厥冷才是真正的直中邪。現在身體發熱五六天后出現上述症狀，這是少陰經傳變，不是直接中邪。雖然是經傳的陰證，可以用治療直中邪的方法治療，但辨證一定要清晰。這個症狀自然是用白通加豬膽汁湯。本是陰寒，為什麼要加人尿、膽汁？不知道白通湯本身是大熱的藥物，用來治療陰寒，是相反相剋的，難道藉助人尿、膽汁來引導嗎？正確的是陰盛格陽，用它來從治才是正確的。因為違背它的特性就會導致病情加重，順著它的特性就能好轉。
這個症狀往往脈象隱伏看不見，服用這個藥物後脈象突然出現，這不是好兆頭。脈象緩慢出現才會有生機，為什麼呢？這個病是假熱，藥是假寒，利用它們互相畏懼互相制約來調整病情，而不是讓它們互相爭鬥互相排斥，最終導致病情惡化。
冬天傷寒，四五天后腹痛，小便次數多，手腳沉重疼痛，或者咳嗽、嘔吐。有人認為是少陰病，應該用真武湯，這是對的。所以用這個湯的原因，世人還不太了解。四五天后腹部疼痛，這是陰寒進入腹部侵犯腎臟。小便次數多，膀胱和腎氣還通暢，可以把寒邪從小便排出。如果小便不利，那就是膀胱內寒邪，沒有腎陽的表現了。陽氣微弱不能活動四肢，所以手腳沉重疼痛。
陽氣不能向下通達膀胱，引導寒邪向下排出，勢必向上逆衝而引起咳嗽嘔吐。真武湯是補益脾土的藥物，脾土健運，水濕就不會泛濫，仲景制定這個方劑，在火中補土，土熱了水也溫暖，消陰攝陽，功效神奇不可思議。
冬天傷寒，四五天後手腳冰冷，惡寒、身體倦怠，脈象摸不到，煩躁不安。有人認為是少陰陽氣衰竭，不知道陰氣也將要衰竭，因為惡寒、身體蜷縮、脈象摸不到，陽氣已經去了。陽氣去了沒有煩躁不安，陰氣還沒有衰竭，還可以回陽來攝住它。現在煩躁不安，基礎已經破壞，怎麼還能回陽呢？然而人的陰陽並不會很快衰竭，尚有一線生機，可以搶救。陰陽有根本，不是後天有形的東西，而是先天無形的氣。
補益先天，後天自然就能恢復。用參附湯：人參二兩，附子二錢。雖然這個方子，不能保證一定有效。但是寧可盡力而未必成功，也不可放棄治療聽天由命。況且人參能回陽於衰竭之際，附子能起死回生，魂魄歸位，陰陽再續，本來就有奇效，怎麼能先有必死之心呢？
冬天傷寒，六七天經傳到少陰而呼吸急促。有人認為太陽病的症狀還沒除卻就喘息，不知道太陽病的喘息和少陰的呼吸急促雖然相似，實際上是不同的。太陽病的喘息，氣息粗大有力，是邪氣盛的表現；少陰的呼吸急促，氣息緩慢細小，是真氣虛弱不足以呼吸，似乎喘息卻並非真正喘息。所以太陽病喘息應該散邪，少陰呼吸急促應該補益正氣。為什麼呢？少陰腎陽衰弱，不能藏於氣海，向上衝動想要散開，症狀很危急，應該用朝宗湯。
人參、麥冬、熟地黃各三兩，棗皮、山藥各一兩，炮姜一錢，胡桃一枚。一劑藥呼吸平順，再服一劑呼吸就穩定下來了。這是補益氣血填補精髓，不治療呼吸自然就平順了，氣血得到補益有了歸宿。就像荒廢的田園都消失了，逃亡在外的人不也想要回家嗎？只是沒有辦法回去而已。如果突然得到很多錢，自然會光宗耀祖，哪還會去乞討呢？有人說下焦寒冷，陽氣必然上逆，這個呼吸急促難道不是腎陽虛寒嗎？為什麼不用肉桂引導陽氣歸元？唉！腎氣奔騰，實際上是腎陽上衝造成的，但是不用桂枝、附子，也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