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證奇聞》~ 卷五 (8)
卷五 (8)
1. 厥症
大怒復加拂抑，忽大叫而厥，吐痰如湧，不識人，人謂痰盛，誰知肝氣逆，得痰而厥乎。肝性急易怒，怒則氣不易泄，肝性更急，肝過急，則肝血必燥，必求救於脾胃，然血不能以聚生，脾胃出水谷，未遑變血，勢必變為痰，肝喜血不喜痰，痰欲入肝，肝不受，痰阻肝外，以封肝竅，肝乃損，則氣燥急可知。既無津液灌注，必多炎氛沸騰，痰閉上，火起下，必衝擊成厥。
法宜去痰，厥乃定。然去痰必平肝解開鬱，用，解鬱湯，：香附、當歸五錢，花粉、茯苓三錢，麥芽、炒梔子二錢，黃連五分，甘草一錢。三劑全愈。此清熱不燥，導痰不峻，解肝鬱實神。
怒輒飲酒，不醉不休，忽厥昏不知人，稍蘇猶呼酒，號叫數次復昏暈，人謂太醉，誰知膽火動乎。肝膽相表裡，肝逆膽亦逆，肝火動，膽火亦動。酒先入膽，化為水。然酒性大熱，過飲，熱性不及分消，必留於膽中，況怒傷肝，肝火無所發泄，必分入膽，膽得酒，又得肝火，熱更加熱。肝膽，心母，母熱必呼子解氛，肝膽熱必移熱於心，心不可受熱也，乃變厥。
法宜瀉肝熱，解酒熱。用，逍遙散，加味：柴胡一錢，白芍一兩，苓、術五錢，當歸、葛花二錢，甘草二分，陳皮五分，炒梔子、白芥子三錢。三劑全愈。用逍遙散治濕鬱，梔子泄火，加葛花解酒，白芥子消痰。酒性生濕，濕易生痰，去濕痰無黨，去痰火無勢，欲再厥得乎？故多用苓、術以助柴、芍者，此耳。
午候吐酸水一二碗，至未心前痛，至申痛甚厥去，至戌始蘇，每日如是，人謂陰分熱，誰知太陽膀胱有瘀血不散乎。膀胱水得氣化乃出，水不出，自是氣不化，今小便不閉，是氣未嘗不能化。氣本無形，氣化宜無不化，瘀血結住不散。血有形，無形易散，有形難化耳。未、申時，正氣行膀胱，氣行於血中，血不能行於氣內，故作痛發厥。
似宜大行氣，氣行血亦行，然瘀血有形，必用有形物治，用，逐血丹，：歸尾一兩，大黃、花粉、紅花、厚朴、丹皮三錢，桃仁二十粒，枳殼五分，水蛭一錢（火煅燒黑）。二劑瘀血淨。妙在用水蛭入大黃、厚朴中，逐有形血塊，則病如掃，痛厥去。不然，痛厥雖止，血塊終不能逐，不可輕棄此物，遺病終身。
如人將冷水澆背，陡然一驚，手足厥冷，遂不知人，已而發熱漸蘇，日三四次，人謂祟憑，誰知氣虛極乎。夫氣衛身，氣盛則體壯，若氣衰則體祛。外寒侵，乃內氣微，氣既微，原不必外邪襲，常覺陰寒逼體，如冷水澆背，正顯內氣微也，氣微自生內寒，何崇來憑？然厥症多熱，肢冷，吾恐心中之熱，然內熱極，反生寒顫，與氣虛極亦生寒顫正同，苟不辨明，殺人頃刻。大約內熱外寒，脈必數有力，舌乾燥，氣虛外寒者，脈必微無力，舌必滑潤，故現氣虛症。
白話文：
厥症
暴怒後突然昏厥，嘔吐痰液如湧泉般，不認識人。旁人以為是痰太多，卻不知是肝氣逆亂，因痰而致厥。肝性急躁易怒，怒則氣難以宣洩，肝氣更盛，肝氣過盛則肝血乾燥，必然向脾胃求救，但血液無法凝聚生成，脾胃消化吸收的水谷精微，還沒來得及轉化為血液，就變成了痰液。肝喜血不喜痰，痰液想要進入肝臟，肝臟卻不受，痰液阻塞在肝臟外，堵塞了肝臟的通道，肝臟受損，則氣血乾燥急躁可見一斑。因為沒有津液滋潤，必然會熱氣沸騰，痰液阻塞上焦，火氣攻向下焦，必然會衝擊而導致昏厥。
治療方法應該先去除痰液，昏厥才能停止。但是去除痰液必須平肝解鬱，方用解鬱湯：香附、當歸各五錢，花粉、茯苓各三錢，麥芽、炒梔子各二錢，黃連五分，甘草一錢。三劑即可痊癒。此方清熱而不燥烈，化痰而不峻猛，能解肝鬱而安神。
喝酒發怒，喝到醉醺醺才肯罷休，突然昏厥不省人事，稍微清醒一點還喊著要喝酒，叫喊幾次後又昏迷不醒。旁人以為是喝醉了，卻不知是膽火亢盛。肝膽相表裡，肝氣逆亂，膽氣也逆亂，肝火動，膽火也動。酒首先進入膽經，化為水液。但是酒性大熱，過量飲酒，熱性來不及代謝，必然滯留在膽中，況且怒氣傷肝，肝火無處宣洩，必然轉移到膽經，膽經既有酒，又有肝火，熱上加熱。肝膽屬心之母，母火盛則必使子火來消解，肝膽之熱必然移熱於心，心臟承受不了這種熱，於是就昏厥了。
治療方法應該瀉肝熱，解酒熱。方用逍遙散加味：柴胡一錢，白芍藥一兩，茯苓、白術各五錢，當歸、葛花各二錢，甘草二分，陳皮五分，炒梔子、白芥子各三錢。三劑即可痊癒。用逍遙散治療肝脾濕鬱，梔子瀉火，加葛花解酒毒，白芥子消痰。酒性易生濕，濕易生痰，不去除濕痰，去痰火就沒有效果，如果不去除濕痰，很可能再次昏厥。因此大量使用茯苓、白術來輔助柴胡、白芍藥。
午時嘔吐酸水一兩碗，到未時心前疼痛，到申時疼痛加劇而昏厥，到戌時才清醒，每天如此。旁人認為是陰分有熱，卻不知是太陽膀胱經有瘀血未散。膀胱之水依靠氣化才能排出，水排不出，是因為氣化不行，現在小便通暢，說明氣化並未完全不行。氣本無形，氣化應該沒有不通暢的道理，是瘀血阻塞不通。血是有形的，無形之物容易散去，有形之物難以化解。未、申時，正氣運行到膀胱經，氣運行在血液中，血液不能順利運行於氣中，所以疼痛而昏厥。
似乎應該大力行氣，氣行則血行，但是瘀血有形，必須用有形之物治療，方用逐血丹：當歸尾一兩，大黃、花粉、紅花、厚朴、丹皮各三錢，桃仁二十粒，枳殼五分，水蛭一錢（火煅燒至黑色）。二劑瘀血即可清除。妙在於用水蛭配合大黃、厚朴，來逐除有形的血塊，則疾病如同掃除一般，疼痛和昏厥都消失了。否則，即使疼痛和昏厥停止了，血塊終究不能清除，不可輕易放棄此物，否則遺患終身。
如同用冷水澆在背上，突然受驚，手腳厥冷，昏迷不省人事，然後發熱逐漸清醒，一天三四次，旁人以為是邪祟作怪，卻不知是氣虛極度衰竭。氣是護衛身體的，氣盛則身體強壯，如果氣虛則身體衰弱。外寒入侵，是因為內氣微弱，氣既微弱，根本不需要外邪入侵，就經常感到陰寒逼體，如同冷水澆背一樣，正顯示內氣微弱。氣虛會自生內寒，哪有什麼邪祟作怪？雖然昏厥症多為熱症，肢體冰冷，但我擔心是心火內盛，內熱極度旺盛反而產生寒顫，與氣虛極度衰竭而生寒顫完全相同，如果不能辨明，片刻之間就會致命。總之，內熱外寒，脈象一定數而有力，舌頭乾燥；氣虛外寒者，脈象一定微弱而無力，舌頭一定濕潤，所以表現出氣虛的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