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證奇聞》~ 卷二 (3)
卷二 (3)
1. 心痛
久患心疼，時重時輕，大約飢則重，飽則輕，人謂寒氣攻心，誰知蟲傷胃脘乎。蓋心，寧靜之宮，寒熱皆不能到，倘寒犯心，立死，安能久痛？凡痛久皆邪犯心包、胃口，但暫痛，不常痛，斷無飢重飽輕。惟蟲飢則覓食，頭上行，無食充飢。上竄，口齧胃脘之皮，症若心痛。
白話文：
長期患有心痛，有時嚴重，有時輕微。大概是在餓的時候加重，吃飽後減輕。有人說這是寒氣攻心，但你知道是蟲子傷了胃嗎？
心臟是寧靜的宮殿，寒熱都不能到達。如果寒氣侵犯心臟，會立刻死亡，怎麼可能長時間疼痛呢？所有的長期疼痛都是邪氣侵犯了心包和胃。但如果是暫時性的疼痛，不經常痛，肯定不會有飢重飽輕的表現。
只有蟲子在飢餓時才會尋找食物，頭部往上走，肚子沒有食物時才會感到飢餓。它們會往上竄動，用嘴咬嚙胃壁，症狀就像心痛。
不殺蟲，痛何能止？用，化蟲定痛丹，：生地二兩，水煎汁二碗、入白薇二錢，煎汁一碗，淘飯食之。非吐物如蝦蟆，即泄物如守宮。大凡胃濕熱人多生蟲，飲食倍常，皆有蟲，此方皆效。蓋生地殺蟲於有形，白薇殺蟲於無形，合用最神。蟲死痛除，非藥能定。
白話文：
如果不殺死體內的寄生蟲，疼痛怎麼能停止？可以使用「化蟲定痛丹」：
- 生地黃：二兩，水煎取汁液兩碗
- 白薇：二錢，水煎取汁液一碗
將這兩種煎劑倒入煮熟的米飯中食用。
服用此方後，可能會嘔吐出像蛤蟆一樣的東西，或排泄出像壁虎一樣的東西。
一般來說，胃部濕熱的人容易生寄生蟲。飲食過量的人也容易有寄生蟲。此方對這些情況都有效。
生地黃可以殺死有形的寄生蟲，白薇可以殺死無形的寄生蟲。兩者合用效果最佳。
寄生蟲死後，疼痛就會消失。並不是藥物本身就能止痛。
一時心痛，倏又不痛，已而又痛，日數十遍，飲食無礙，晝夜不停，人謂蟲。蟲痛非一日而成，豈有無端一時心痛乎？或謂火，火必終日痛，非時痛時止。乃此氣虛，微感寒濕，邪衝心包作痛，不沖即不痛，心痛不一，此即古云「去來痛」也。痛無補法，獨此必須補。然徒用補，不祛寒、祛痰，亦不能定痛。
白話文：
有時心痛，一會兒又不痛，過一陣子又痛，一天痛十幾次，飲食沒有影響，白天黑夜不停，人們都說這是蟲子在作怪。蟲子引起的疼痛不會一兩天就形成，難道會無緣無故突然心痛一次嗎？有人猜測是火氣，但火氣引起的疼痛一定會持續整天，不會時痛時止。其實是氣虛，受到寒濕之氣的輕微侵入，邪氣衝擊心包導致疼痛，邪氣不衝擊就不會痛，心痛時有時無，這就是古人說的「去來痛」。心痛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補救，只有這種情況需要補氣。但是如果只補氣，不去除寒氣和痰濕，疼痛也無法平息。
用，去來湯，：人參、茯苓三錢，二術五錢，甘草、川烏二錢，半夏一錢。一劑痛止，再劑不發。方用二術為君，最有微意。蓋痛雖由氣虛，畢竟濕氣侵心包，二術去濕又健脾胃，以佐參、苓補氣利濕，濕去氣更旺；川烏宜入心包，祛逐寒邪；半夏行中脘，消敗濁痰；甘草調停邪正，以奏功於眉睫。
白話文：
這份「去來湯」的方子，包含：人參、茯苓各三錢，白朮、蒼朮各五錢，甘草、川烏各二錢，半夏一錢。一劑藥就能止痛，再服用一劑就能不再發作。
本方以白朮、蒼朮為主藥，用意深遠。疼痛雖然是因為氣虛，但究其根源是濕氣侵入心包。白朮、蒼朮既能去濕，又能健脾胃，配合人參、茯苓補氣利濕，濕氣消除後氣血更加旺盛。川烏能進入心包，驅逐寒邪；半夏作用於中脘，消除濁痰；甘草調和邪正，使藥效迅速見效。
心痛極苦，不欲生，徹夜呼號，涕泗滂沱，人謂火邪犯心，莫知其故。蓋肝氣不舒，鬱火犯心，心屬火，火極反致焚心，往往自焚而死。故心火太旺，為心所惡，又肝木助，則心不能受，必號呼求救，自然涕淚交垂。且肝木又系鬱火，尤非心所喜，故入心心不受。
白話文：
心絞痛極其劇烈，令人痛不欲生，整晚呼號哭嚎，涕淚交加。人們往往認為是邪火侵犯了心臟，卻不知其真正原因。
其實，這是由於肝氣鬱結不暢，導致鬱火攻心。心屬火，火氣過旺反而會灼傷心臟，嚴重時甚至會導致猝死。因此，心火過旺，是心臟所厭惡的。再加上肝木助火，心臟無法承受，只能發出呼號求救，自然會淚如雨下。而且，肝木又會鬱結化火，更是心臟所不喜歡的，因此進入心臟後會被心臟所拒絕。
然火勢太旺，不能遏抑，雖心宮謹閉，心包掩護，未易焚燒，然肝火，龍雷之火，每從下衝上，霹靂震天，火光所至，焚林燒木，天地且為動盪，能遏止呼？此肝火衝心，所以直受其害。法必泄肝火，解木氣鬱，少佐安心，心痛自止。用，救痛安心湯，：白芍一兩，炒梔子、蒼朮三錢，柴胡、貫仲二錢，甘草、乳香、沒藥一錢。一劑止，二劑愈。
白話文：
然而火勢過於旺盛，無法遏制。即使心臟封閉嚴密，心包保護著，也不容易被焚燒。但是肝火，如同龍雷之火，經常從下方衝擊到上方，電閃雷鳴，火光四射，所過之處，林木皆焚，天地也為之動盪，難道有人能遏止這種火勢嗎？由此可見，肝火衝擊心臟，才會直接受到傷害。因此，治療方法必須疏洩肝火，解除木氣鬱滯，稍加安撫心臟，心痛自然會停止。用藥：救痛安心湯，組成如下：
- 白芍一兩
- 炒梔子、蒼朮各三錢
- 柴胡、貫仲各二錢
- 甘草、乳香、沒藥各一錢
服用一劑，症狀就會緩解；服用兩劑，即可痊癒。
柴、芍解肝鬱，梔子、貫仲泄肝火，乳香、沒藥止痛，甘草、蒼朮和中消濕，故二劑奏功。
真心痛，法不救，其痛不在胃脘間、兩脅處，恰在心窩中，如蟲咬蛇鑽，飲食不入，手足冷，面目青紅是也。真心痛有二：一寒邪犯心，一火邪犯心。寒犯心，如直中陰經，病立死，死後手足盡紫黑，甚則遍身青，非藥能救，以至急也。倘家存藥餌，用人參一二兩，附子一二錢，急救之，否則必死。
白話文：
真正的胸痛，無法用藥物治療，疼痛不在胃部、兩側肋骨處，而位於胸腔中心，就像蟲子咬、蛇鑽一樣，吃不下東西，手腳冰冷，臉色青紅。真正的心痛有兩種：一種是寒邪侵犯心臟，一種是火邪侵犯心臟。寒邪侵犯心臟，如果直接攻擊陰經，就會立刻死亡，死後手腳全部變成紫黑色，嚴重的還會全身發青，藥物無法救活，因為情況非常緊急。如果家中剛好有藥物，可以用一到兩兩的人參，一到二錢的附子，緊急救治，否則必死無疑。
若火犯心猶緩，可覓遠物，故不可不傳方。但同是心痛，寒熱何辨？益寒邪舌必滑，熱邪舌必燥。辨是火邪，用，救真湯，投之。炒梔子三錢，炙草、菖蒲一錢，白芍一兩，廣木香二錢。一劑全愈，但須忍飢一日，斷不再發。慎之！既是心痛，宜用黃連治心火，何以治肝？不知肝為心母，泄肝木則肝不助火，心氣自平，正善於治心火也。
白話文：
如果心火上炎發作還較緩慢，可以尋找遠期的療法，因此不能不傳授方劑。不過，都叫心痛，寒熱怎麼分辨呢？寒邪發作舌頭必定滑膩，熱邪發作舌頭必定乾燥。辨別是火邪，使用救真湯治療。炒梔子三錢，炙草、菖蒲一錢，白芍一兩，廣木香二錢。一劑就能痊癒，但必須忍耐飢餓一天，必定不再發作。注意！既然是心痛，應該用黃連來治療心火，為什麼要治療肝呢？竟然不知道肝是心的母親，疏泄肝木，肝就不會助長心火，心氣自然平穩，恰恰善於治療心火啊。
倘直泄其心，心必受傷，雖暫效，脾胃不能仰給心火，則生氣遏抑，必至中脘虛寒，又變他症，此黃連不用反用梔子。
白話文：
如果直接洩除心火，心臟必定會受到損傷，即使暫時有效，但脾胃無法供應心火，導致氣機抑鬱，最終會造成中脘虛寒，進而引發其他疾病。此時，不應該再使用黃連，反而應該使用梔子。
心痛，百藥不效，得寒得熱皆痛，謂熱不止於熱，謂寒不止於寒，蓋非心痛，乃胃痛。既胃痛何在心痛不止？不知寒熱俱能作痛，不可執諸痛皆火之言，疑心痛盡是火非寒。夫熱能作痛，寒何以作痛耶？因寒熱相擊痛生矣。寒熱不並立，同乘於心胃，兩相攻戰，勢均力敵。治心，胃受傷，治胃，心受損，所以治寒治熱兩無效。
白話文：
心口疼痛，各種藥物都無效，受寒或受熱都會疼痛，認為是熱，但並非僅止於熱；認為是寒，但並非僅止於寒，其實並不是心臟疼痛，而是胃部疼痛。既然是胃痛，為什麼心痛卻止不住？不知道寒與熱都能引起疼痛，不能固執於「所有疼痛都是因為火」的說法，懷疑心痛都是由火氣造成，而不是寒氣。熱能導致疼痛，寒氣又怎麼能導致疼痛呢？因為寒氣和熱氣相互衝擊，才會產生疼痛。寒氣和熱氣不能同時存在，但卻共處於心臟和胃部，相互對抗，勢均力敵。如果只治療心臟，胃部就會受損；如果只治療胃部，心臟就會受傷，所以無論治療寒症還是熱症，都無法奏效。
法宜兩治，心痛自愈。用，雙治湯，：附子、黃連、甘草一錢，白芍五錢。一劑自愈。用黃連清心火，附子除胃寒，妙在芍藥、甘草為君，使兩家和解，入肝平木，肝既平，自不克胃，反去生心，調和心胃，實有至理。
白話文：
這個方法應該同時針對兩種疾病（心痛和胃痛）進行治療，就可以使兩種疾病都痊癒。使用「雙治湯」，配方如下：
- 附子：1 錢
- 黃連：1 錢
- 甘草：1 錢
- 白芍：5 錢
只需要一劑就能痊癒。使用黃連來清除心火，附子來排除胃寒。巧妙之處在於芍藥和甘草作為君藥，讓這兩種藥材和解，進入肝臟來平息肝木。當肝木平息後，自然就不會剋制胃了，反而會去生心，調和心胃，這確實是非常有道理的。
心痛難忍，氣息奄奄，服薑湯少安，按之能忍，日輕夜重，痛甚時幾不欲生，人謂寒邪痛。蓋寒有不同，凡心君寧靜，由於腎氣通心。心腎不交，寒邪中之，心遂不安而痛。徒祛寒不補腎，則腎火虛，不能下熱於腎；腎水虛，不能上交於心。此救須救腎，補腎火以救心，尤須補腎水以救腎。
白話文：
心臟劇烈疼痛，呼吸困難，喝薑湯後稍微緩解，按壓時疼痛減輕，白天疼痛較輕，晚上疼痛加劇，疼痛發作時痛苦難忍，有人說是受寒引起的。但寒邪也有不同，一般來說，如果心神安定，這是因為腎氣通達於心。如果心腎不交，寒邪就會入侵，導致心神不安，出現疼痛。如果只是驅寒而不補腎，則腎火虛衰，無法將熱力傳導到腎臟；腎水虛弱，無法上升交會於心。因此，治療心痛必須先救治腎臟，補腎火以救治心臟，尤其要補腎水以救治腎臟。
用，補水救火湯，：熟地一兩，棗皮、山藥三錢，巴戟、白朮五錢，肉桂一錢，北味五分。二劑愈，十劑不發。此絕非治心痛，用治心腎不交之心痛實奇。蓋腎中水火不交，邪直犯心。補腎，使水得火相生，火得水相養，陰陽既濟，心腎之陰陽安得有乖。故不必引其上下之相交，腎自通心，心自降腎，又原無寒邪，所以奏功。
白話文：
使用「補水救火湯」：熟地一兩、棗皮和山藥三錢、巴戟和白朮五錢、肉桂一錢、北味五分。服用兩劑會好轉，十劑就可以斷根。這味藥不只是用來治療心痛，用來治療心腎不交引起的心痛也非常有效。因為腎裡的水火無法交濟，造成邪氣直接侵犯心臟。補腎，讓水能生火，火能養水，陰陽平衡後，心腎的陰陽也不會失調。所以不必強調上下相交的功能，腎臟自然會通達心臟，心臟自然會下降腎臟，本來就沒有寒邪，所以可以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