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證奇聞》~ 卷十一 (3)
卷十一 (3)
1. 血枯門
婦年未七七先斷，人謂血枯，誰知心、肝、脾郁乎。凡血枯必死，此血閉也。且經水乃天一之水，出腎經，至陰精有至陽之氣，故色紅，似血非血。以經水為血，千古之誤。何不名血水？古聖呼經水者，以水出腎經名之也。是經早斷，必腎水衰涸，何謂心、肝、脾氣鬱？蓋腎水生，雖不由三經，而腎非肝氣相通，腎氣不能開。非心氣相交，腎氣不能上。
非脾氣相養，腎氣不能成。一經郁，則氣不入腎，腎氣即閉塞不通，況三經同郁乎？腎水足，尚格格難出，況腎氣原虛，何以媾精盈滿，化經外泄。此經閉似血枯耳。必散三經郁，大補腎，仍補三經氣，則精溢經自通。用，溢經湯，：熟地、白朮一兩，山藥、當歸五錢，生棗仁、白芍、沙參三錢，丹皮二錢，人參二錢，柴胡、杜仲一錢。八劑經通。
一月人健受孕。此心、肝、脾、腎同治，妙在補水以通之，散郁以開之。倘徒補，則鬱不開生火；徒散，則氣益衰耗精。或用攻堅並辛熱之品，無益反害。
室女月經不來，腹大如娠，面乍赤乍白，脈乍大乍小，人謂血枯經閉，誰知鬼憑乎。心邪則鬼來，或夢裡求親，目中相狎；或托戚屬貪歡；或言仙子取樂。久之，精神僅供腹中邪，邪旺正衰，必經閉血枯。欲導經，邪據腹經難通，欲生血，邪飲精血難長，因而癆瘵，至死不悟，悲乎。
宜先去邪後補正。用，蕩邪丹，：雷丸、大黃三錢，桃仁三十粒，當歸、丹皮五錢，生草二錢。一劑下穢物半桶，再用，調正湯，：二朮、苡仁五錢，茯苓三錢，陳皮、甘草、貝母一錢。四劑經漸行。或疑鬼胎必傷血，故血枯而後經閉。今墮其胎，何不補血，反補胃氣？蓋鬼氣中人，正虛可知，且血不驟生，補氣自易生血。
二術補陽氣，陽旺陰自難犯。倘服補血藥，則陰以招陰，恐胎雖下，鬼氣必再種。不若補陽氣，使鬼難侵，生血亦速。
白話文：
這段文字討論的是婦女在還未到達更年期(七七之年)就出現停經現象，常被誤解為血液乾涸。但實際上，這是由心、肝、脾等臟腑功能失調所導致的情緒鬱悶所引起的。
一般認為血枯必死，實際上是指月經停止。月經被稱為「天一之水」，它源於腎臟，是一種至陰之精卻帶有至陽之氣的特殊物質，因此呈現紅色，看似血液但實際上不是。將月經視為血液，是千百年來的誤解。為什麼不稱之為血水呢？古人之所以稱月經為「經水」，是因為它是從腎臟的經絡中流出的。
如果月經提前停止，通常表示腎臟的功能已經衰退。而心、肝、脾等臟腑的氣血鬱結又是怎麼回事呢？雖然腎臟的功能並不由這三個臟腑直接影響，但如果沒有肝臟的氣血支持，腎臟的功能無法正常運作；如果沒有心臟的氣血支持，腎臟的氣血無法上升；如果沒有脾臟的氣血支持，腎臟的氣血無法生成。一旦其中一個臟腑的氣血鬱結，氣血就無法進入腎臟，腎臟的氣血就會堵塞，更何況三個臟腑同時出現氣血鬱結呢？
即使腎臟的水份充足，月經也可能會困難地排出，更不用說腎臟的氣血原本就虛弱時，又如何能夠充分地製造精血，並通過月經外洩呢？因此，月經停止實際上並非因為血液乾涸，而是因為三個臟腑的氣血鬱結所致。治療方法應該是疏通三個臟腑的氣血鬱結，同時大量補充腎臟的氣血，並補充三個臟腑的氣血，這樣才能讓精血充盈，月經自然就能順利排出。治療的方劑為「溢經湯」。
有些未婚女性月經遲遲不來，腹部逐漸膨脹，臉色忽紅忽白，脈搏忽大忽小，這些症狀被誤認為是血液乾涸導致的月經停止。但事實上，這是因為邪氣入侵所致。當心神受到幹擾，邪氣就會進入身體。這種情況可能在夢中發生，也可能在清醒時發生，例如透過親友的關係，或是被自稱為仙女的人誘惑。長期下來，精神力氣只夠供應腹部的邪氣，邪氣越強，正常的氣血就越衰弱，最終導致月經停止和血液乾涸。
如果想要引導月經順利排出，但邪氣佔據了腹部，月經就很難排出；如果想要補充血液，但邪氣消耗了精血，血液就難以生成。因此，病人可能會患上肺結核等疾病，直到死亡也無法理解真正的原因，真是可悲。
對於這種情況，首先應該去除邪氣，然後再補充正常的氣血。治療的方劑為「蕩邪丹」。服用一劑後，可以排出大量的污物，然後再服用「調正湯」，月經逐漸恢復正常。
有人可能會懷疑，如果懷有鬼胎，必定會傷害血液，因此血液先乾涸，然後才會導致月經停止。但實際上，當我們將胎兒墮掉後，為什麼不補充血液，反而補充胃氣呢？這是因為鬼氣入侵人體，可以知道正氣已經虛弱，而且血液不會立即生成，補充氣血更容易生成血液。
補充二朮可以補充陽氣，當陽氣旺盛時，陰氣就難以侵犯。如果服用補血藥，則會吸引更多的陰氣，即使胎兒已經墮掉，鬼氣仍然可能再次入侵。不如補充陽氣，使鬼氣難以侵入，生血也會更快。
2. 血崩
血崩雙目黑暗，昏暈於地，人謂火盛動血，然此乃虛火。世治血崩，每用止澀。然虛火不補，易於衝擊，必隨止隨發，終不能愈。必須補中行止。用，固本止崩湯，：熟地、白朮一兩，參、耆三錢，當歸五錢，黑薑末二錢。十劑不發。倘畏藥重減半，必不能止。方妙補血更補氣。
不但補氣且補火，何也？血崩至黑暗昏暈，則血必盡去，僅存氣一線耳。若不急補氣，則有形血不能速生，無形氣必且盡散，故補血先補氣。然補氣不補血，血不易生。補血不補火，血且凝滯，不能隨氣速生。況乾薑引血歸經，補中有收，故並用。
老婦血崩，目暗昏地，人以為老婦虛極，因不慎房勞之故也，誰知是多言傷氣，且不節飲食之故乎。夫老婦原宜節損飲食，復加閉口，始氣不傷而神旺。無奈老婦聞喜事而心開稱譽，不肯閉舌，未免有不宜言而言者。況原有宿疾，安肯無言，故一發而不可救。夫老婦血衰，因氣虛之極而不能生也。
況加之多言耗氣，又安能助氣以生血乎。氣益衰而血難長矣。故衝任大開，欲不崩而不可得者，治法必止其血也。誰知血愈止而愈多，以氣衰不能攝血耳。方用，助氣斂血湯，：白朮二兩（土炒）、黃耆四兩（醋炒）、三七末三錢。水煎服。一劑血少止，二劑血止，四劑全愈。
此方補氣不補血，以氣能止血也。加之醋炒耆、術，專以酸能救血也。加之三七者，以其能斷血也。然必多服始能愈者，以老婦血虧氣衰，不大補何以止其耗散之元陽，使氣旺以生血乎。然此方可以暫止老婦之血，不能久旺老婦之氣也。另用前方去三七而多加當歸，用補血湯朝夕吞服，並行為之得到。
老婦血崩，症如前，此不慎房幃也。七七天癸絕，宜閉關不戰，即戰宜草草了事，未必腎火大動。倘如少年浪戰，必血室大開，崩決而下。用，當歸補血湯，加味：耆、歸一兩，三七末三錢，桑葉十四片。四劑不發。設再犯色，必重病。補血湯氣血雙補，三七根止血，桑葉滋陰又收斂。
但年老陰精既虧，此方雖神，恐難永遠，以補精藥尚少。服此後，加白朮五錢，熟地一兩，山藥四錢，麥冬三錢，北五味一錢，服三月斷後。
受娠三月，血崩胎墮，人謂挫閃受傷，誰知房事太過乎。少婦行房者常，何血崩？氣衰耳。氣衰不耐久戰，久戰必泄精多，則氣又衰，不能攝血。況久戰虛火內動，精門不關，血室亦不閉，胎必不固。內外齊動，血又何能固。自當補氣，少佐止血。用，固氣湯，：參、朮、熟地五錢，當歸、杜仲三錢，茯苓、甘草、棗皮二錢，遠志一錢，北味十粒。十劑愈。
此固氣兼補血，已去血速生，將脫血盡攝。凡因虛血崩皆效。
交感雖不如血崩，然涓涓不止，未免氣血兩傷，久必血枯經閉。此因前月水來，貪歡交戰，精沖血管也。血管不可精傷，受孕乃血管已淨。初來血正旺，彼欲出，精射之，則血退縮，既不受孕以成胎，勢必聚精而化血。交感淫氣觸動舊日之積，兩氣相感，精欲出，血隨出。須通胞胎氣，引精外出，益以填精補氣，血管之傷可再補。
白話文：
血崩
血崩發作時會雙眼發黑，昏倒在地，人們都認為是火氣太盛導致出血，但實際上這是虛火。一般治療血崩，多半使用止血收澀的藥物。然而，虛火若不加以補益，就容易反覆衝擊，必然會隨止隨發，終究無法痊癒。必須採取補中氣、兼顧止血的方法。使用「固本止崩湯」：熟地、白朮各一兩，人參、黃耆各三錢，當歸五錢，黑薑末二錢。服用十劑就不會再發作。如果擔心藥性太強而減半，必定無法止血。此方精妙之處在於既補血又補氣。
不僅補氣還補火，為什麼呢？因為血崩導致昏厥，表示血已經大量流失，只剩下一絲氣息。如果不及時補氣，有形的血液無法快速生成，無形的氣也會逐漸散失，所以補血必須先補氣。然而，只補氣而不補血，血不容易生成；只補血而不補火，血容易凝滯，無法隨著氣快速生成。況且乾薑能引導血液回歸經脈，補中有收斂的效果，所以一同使用。
老婦人血崩，眼睛發黑昏倒在地，人們認為是老婦人身體過於虛弱，加上不謹慎房事所導致，誰知是因話多耗氣，又不節制飲食的緣故呢？老婦人本就應該節制飲食，再減少說話，才能使氣不耗損而精神旺盛。無奈老婦人聽到喜事就開心稱讚，不肯閉嘴，難免說出不該說的話。加上本身就有舊疾，又怎能不說話，所以一發作就難以挽救。老婦人氣血衰弱，是因為氣虛到極點而無法生成血液。
況且又因多言耗氣，又怎能幫助氣來生血呢？氣更加衰弱，血就更難生成了。所以衝脈和任脈大開，想要不血崩都不可能，治療方法必須先止血。然而，止血卻反而出血更多，這是因為氣虛無法攝血。此時可用「助氣斂血湯」：白朮二兩（用土炒過），黃耆四兩（用醋炒過），三七末三錢。用水煎服。一劑血會稍減，二劑血會停止，四劑便能痊癒。
此方補氣而不直接補血，因為氣能止血。加上用醋炒過的黃耆和白朮，是因為酸味能收斂血液。再加入三七，是因為它能斷血。但必須多服用才能痊癒，因為老婦人血虛氣弱，不大量補氣，如何能阻止耗散的元陽，使氣旺盛以生成血液呢？然而，此方只能暫時止住老婦人的血，不能長久使老婦人的氣旺盛。另用前方的藥材，去掉三七，多加當歸，用「補血湯」早晚服用，雙管齊下才能見效。
老婦人血崩，症狀和之前一樣，這次是不謹慎房事所致。七七四十九歲之後，女性的月經就會停止，應該閉關休養，即使有房事也應該草草結束，不應該讓腎火大動。如果像年輕人那樣放縱，必然會使血室大開，導致血崩。使用「當歸補血湯」加味：黃耆、當歸各一兩，三七末三錢，桑葉十四片。服用四劑就不會再發作。如果再犯房事，必定會重病。補血湯能氣血雙補，三七根能止血，桑葉能滋陰又能收斂。
但老年人陰精已經虧損，此方雖好，恐怕難以長久，因為補精的藥物還不夠。服用此方後，再加入白朮五錢、熟地一兩、山藥四錢、麥冬三錢、北五味子一錢，服用三個月後就能斷根。
懷孕三個月，發生血崩導致流產，人們認為是跌倒挫傷所致，誰知是房事太過的緣故呢？年輕婦人常常行房，為什麼沒有血崩呢？是因為氣虛。氣虛的人不能持久，持久戰必然會洩精過多，使氣更加虛弱，無法攝血。況且持久戰會使虛火內動，精門關閉不住，血室也無法關閉，胎兒必定不穩。內外一起動盪，血又怎能穩固呢？應當補氣，略加止血。使用「固氣湯」：人參、白朮、熟地各五錢，當歸、杜仲各三錢，茯苓、甘草、棗皮各二錢，遠志一錢，北五味子十粒。服用十劑便能痊癒。
此方固氣兼補血，已經流失的血能快速生成，將要脫落的血能完全攝住。凡是因為虛弱導致的血崩都有效果。
月經期間性交雖然不如血崩嚴重，但如果持續不斷出血，難免會氣血兩傷，久了必然會血枯經閉。這是因為前個月經來時，貪戀性愛，精液衝擊血管所致。血管不能受到精液的傷害，受孕時血管應該是乾淨的。剛來月經時血正旺盛，精液射入，則血會退縮，既然無法受孕成胎，勢必會積聚精液而化為血。性交的淫氣觸動舊日的積累，兩氣相感，精液想要排出，血也跟著流出。必須疏通胞胎的氣，引導精液排出，再加上填精補氣，血管的損傷才能修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