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證奇聞》~ 卷八 (15)
卷八 (15)
1. 夢遺
用心過度，心動不寧致夢遺，口渴舌乾，面紅顴赤，目閉即遺，夜或數次，疲倦因頓，人謂腎虛，誰知心虛乎。心喜靜不喜勞，過勞則心動，火起上炎，火炎，心氣不下交腎，腎之關門大開矣。勞心非勞腎，何腎虛之速如此？蓋腎必得心氣相通，腎氣始藏，精不泄。今心動甚，是心不能攝腎，精焉得不走。
然心動精泄，心未嘗不惡腎之不藏，心力不暇攝腎，腎未嘗不噁心之不攝，欺心不暇察，故乘假寐而外泄。用，靜心湯，：人參、當歸三錢，白朮、茯神、麥冬五錢，炒棗仁、山藥、芡實一兩，甘草五分，北味十粒。十劑不發。此補心氣虛，不泄心火。蓋火動由於過勞，是火亦虛，火實宜泄，虛宜補。
世認實火誤矣。
恣欲不厭，致夢遺不止，腰腳痿軟，骨肉痠疼，夜熱汗不幹，人謂腎火作祟，誰知腎水涸乎。腎中水火兩平，久戰不泄，況安臥帷中，吾身不動乎，是夢遺實水火不得其平耳。夫火衰水旺、火盛水衰俱令遺，較之火衰遺者輕，火盛遺者重。輕者略補火即痊，重者非大補水不愈。
蓋火易接續，水難滋益。或疑久戰不泄，乃腎火操權，夢中不戰而遺，得毋火衰乎？不知火有權，因水有力，火得水能久戰，失水不能久戰，夢遺未有不夢御女善戰者，非無水不能戰之明驗乎。法不必泄火，補水制火可也。用，旺水湯，：熟地、山藥、芡實一兩，沙參、茯苓五錢，北味一錢，骨皮三錢。
此純補精藥，絕不用澀，以愈澀愈遺也。補精水足制火，火不動，精自止。今更用通利藥，以夢遺精竅開，由於尿竅閉，火閉其尿竅，水走其精竅矣，通尿竅正閉精竅也。用澀藥則精竅未必閉，尿竅反閉。
怒傷肝，忽夢遺，久不止，增煩惱，泄精更多，兩脅多悶，火易升頭目，飲食倦怠，躁脹，人謂肝氣動，誰知肝血燥乎。肝火得血則藏，火有血則火不發。蓋肝火，木中火，缺水則木干，少血則肝燥，肝燥極，木中之火不自養，乃越出外，往來心腎間，遊魂無定而作夢。夢多淫者，肝木虛也。
肝木性慈仁，好交女子，女子柔順委婉，兩性相同，故遊魂外出，遇女魂即交而夢。宜補肝血，少泄火，則火不旺，魂自歸，何夢遺之有。用，潤木定魂湯，：當歸、白芍一兩，甘菊、金櫻子三錢，北味、甘草五分，茯苓、白朮五錢，炒梔子一錢。六劑止，十六劑不發。此寓泄於補，寓止於通，反能歸魂於肝，澀精於腎。
倘不補徒泄，不泄單止，肝無血養，魂何能歸？搖搖靡定，夢且不斷，遺何以止。
心氣素虛，難久戰，又思色，心中怦怦，遂夢遺，陽痿不振，易舉易泄，先夢遺，後不夢亦遺，見妖婦心動，聞淫聲色移，往往走失不止，面黃體瘦，自汗夜熱，人謂心腎兩虛，誰知心包火大動乎。心包，相臣。心氣旺則心包奉君令不敢上奪其權，心氣衰則心包奉君令反行其政。
白話文：
夢遺
過度用腦，導致心神不安而夢遺，會口渴舌頭乾燥，臉紅，顴骨赤紅，眼睛一閉上就遺精，夜晚甚至多次發生，感到疲勞困頓。人們都說是腎虛，卻不知道是心虛啊。心喜歡安靜不喜歡勞累，過於勞累就會心神不寧，火氣上升，火氣上炎，心氣無法下行與腎相交，腎的關門就大開了。勞累的是心而不是腎，為何腎虛會如此之快？因為腎必須與心氣相通，腎氣才能藏住，精液才不會外泄。現在心神不寧，是心無法約束腎，精液怎麼可能不跑出來？
然而心神不寧導致精液外泄，心並不是不責怪腎無法藏精，只是心力不足無暇約束腎，腎也責怪心無法約束它，只是心沒有時間察覺，所以趁著假睡時就外泄了。用靜心湯：人參、當歸各三錢，白朮、茯神、麥冬各五錢，炒棗仁、山藥、芡實各一兩，甘草五分，北五味子十粒。服用十劑後不再發作。這個方子是補心氣虛，不讓心火外泄。火氣發動是因為過度勞累，所以火也是虛的，火氣旺盛應該要瀉火，火氣虛弱則要補。
世人認為是實火是誤解。
縱慾無度，導致夢遺不止，腰腿軟弱無力，肌肉痠痛，夜裡發熱汗流不止，人們說是腎火作祟，卻不知道是腎水枯竭。腎中水火平衡，持久作戰不會洩精，何況安臥在床，身體沒有動，這夢遺其實是水火失衡。火衰水旺、火盛水衰都會導致遺精，相較之下，火衰遺精比較輕微，火盛遺精比較嚴重。輕微的略補火就能痊癒，嚴重的非大補水不可。
因為火容易接續，水難以滋養。有人疑惑持久作戰不洩精，是因為腎火掌權，夢中沒有作戰卻遺精，難道不是火衰嗎？不知道火有權是因為水足夠，火有水才能持久作戰，失去水就無法持久，夢遺沒有不做夢與女子交戰的，這不是沒有水不能戰鬥的明顯證據嗎？方法不必洩火，補水抑制火就可以。用旺水湯：熟地、山藥、芡實各一兩，沙參、茯苓各五錢，北五味子一錢，地骨皮三錢。
這個方子是純補精液的藥，完全不用收斂藥，因為越收斂反而越遺精。補足精水就能抑制火，火不妄動，精液自然停止。現在進一步使用通利小便的藥，因為夢遺時精竅打開，是因為尿竅關閉，火氣關閉尿竅，水就跑去精竅了。疏通尿竅正是關閉精竅的方法。用收斂藥，精竅不一定關閉，反倒讓尿竅關閉。
發怒會傷肝，突然夢遺，長久不止，增加煩惱，洩精更多，兩脅悶脹，火氣容易往頭部和眼睛跑，飲食倦怠，煩躁腹脹，人們說是肝氣發動，卻不知道是肝血枯竭。肝火有血就能藏匿，有血火氣就不會發散。肝火是木中的火，缺水則木乾枯，少血則肝燥熱，肝燥熱到極點，木中的火無法滋養自己，就跑到外面，在心腎之間遊走，遊魂不定而做夢。夢中多淫，是肝木虛弱。
肝木本性慈悲仁愛，喜歡與女子交往，女子柔順委婉，兩性相同，所以遊魂外出，遇到女魂就會交合而夢遺。應該補肝血，稍稍洩火，火氣就不會旺盛，魂魄自然歸位，哪還會有夢遺呢？用潤木定魂湯：當歸、白芍各一兩，甘菊、金櫻子各三錢，北五味子、甘草各五分，茯苓、白朮各五錢，炒梔子一錢。服用六劑就停止，服用十六劑不再發作。這個方子寓洩於補，寓止於通，反而能使魂魄歸於肝，收斂精液於腎。
如果只洩不補，只止不洩，肝臟沒有血來滋養，魂魄怎麼可能歸位？搖搖晃晃無法安定，夢境持續不斷，遺精怎麼可能停止。
心氣原本就虛弱，難以持久作戰，又思念美色，心中怦怦跳動，於是就夢遺，陽痿不振，容易勃起又容易洩精，先夢遺，後來不做夢也遺精，看到妖媚的女子就心動，聽到淫穢的聲音就動情，往往控制不住而遺精，面黃肌瘦，自汗盜汗，人們說是心腎兩虛，卻不知道是心包的火氣過於旺盛。心包是相臣，心氣旺盛時，心包奉君命不敢越權，心氣衰弱時，心包奉君命反而擅自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