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證奇聞》~ 卷八 (1)
卷八 (1)
1. 卷八
2. 瘧
瘧先腰痛，頭痛且重，寒從背起，先寒後熱，熱止汗出，不能即干，遍身骨節疼痛，小水赤短，人謂脾寒，誰知太陽膀胱瘧乎。瘧即風邪，風從太陽入，瘧邪獨不從太陽入乎？惟冬月風邪入太陽成傷寒，何夏秋風邪入太陽成瘧？蓋冬風至寒，夏秋風至熱，風不同，病亦異。
雖無食無痰不能成瘧，豈夏秋多痰食，冬月獨無乎？明是熱風作祟，裹痰食不化，行陰作寒，行陽作熱也。痰食遇寒則停住，遇熱則流行，何反裹痰食不化？不知熱風最銷爍諸物，明欺痰食易化，包藏胸腹中，脾胃正氣惡其包藏，乃相爭奪，於是寒熱酷烈，因衰盛分勝負。正不敵邪遂狼狽，無津液養身，骨節所以痠痛。
正既不敵邪，邪更張，反截其路，小便不能遽出，邪火入，故短赤。宜健脾胃，散太陽邪，消痰化食，邪無恃自散。用，開邪湯，：茯苓、白朮五錢，前胡、柴胡、人參、青皮、枳殼、山楂、半夏一錢，甘草五分，豬苓二錢白蔻三錢。三劑愈。此健脾胃則土旺，敢與邪爭，健脾胃妙在利水化濕，引邪直走膀胱。
膀胱，太陽經也，邪從太陽入，仍從太陽出，何其順也。邪入本經，尤易分消。尤妙不專散太陽邪，兼表少陽郁。蓋少陽乃太陽去路，早斷之，則邪不得不趨太陽原路。況消痰化食，無不得宜，則堂堂之師，賊自驚遁。
發瘧時先熱，頭痛鼻乾，渴欲飲水，目眴不得眠，甚則煩燥，畏火光，厭喧譁，人謂熱瘧，誰知陽明胃瘧乎。陽明胃多氣多血，邪入陽明，其勢自大，胃容水穀，宜足容邪，邪入何反作祟？蓋水穀正資盜賊糧也。如賊居小處，勢不能張，賊不舒展也，乃突圍而出，入通都大邑，足供其欲，流毒必加倍，後必貪心未厭，放搶四郊，橫掠旁郡，陽明胃邪亦如之。胃中水穀本充飢渴，耽耽虎視，索水救內炎。
水愈多，渴愈甚，渴甚多飲，則水停心胃，心氣為水遏，不得下交腎，則心腎兩開，何能寐？心不能下交於腎，則腎畏火炎，又何敢上交於心滋心液，自心無所養，煩躁生。煩躁生，火邪更熾，傷火更畏火勢也。畏火者喜靜，喧譁，動之極也，安得不惡。勢必急泄陽明胃熱邪。
然火邪居胃，燥干津液，胃氣必虛，使不補正，則正氣消亡，邪益跳梁，故須於補中以泄火邪，則正不傷，邪亦易解。用，平陽湯，：乾葛二錢，人參、貝母、石膏三錢，茯苓、白朮、麥冬五錢，橘紅、柴胡一錢。四劑愈。此參、術助脾胃氣，乾葛、石膏泄陽明火邪，貝母、橘紅消陽明痰食，麥冬滋肺，柴胡舒膽，茯苓泄太陽滯，攻補兼施，彼此相制，邪自就撫。
瘧初發，往來寒熱，口苦耳聾，胸脅脹悶作痛，或嘔或不嘔，此少陽膽瘧也。風邪必不敢遽入於臟，每伏於半表裹，乘虛弱而後深入，進與陰爭則，退與陽爭則熱。半表裡，少陽地也。瘧發必有寒熱，寒熱往來，適少陽所主。口苦，膽汁外泄。耳聾，膽氣不舒。胸脅脹悶作痛，膽血有滯。
白話文：
瘧疾剛開始發作時，會先感到腰痛，頭也跟著疼痛且有沉重感，寒冷感從背部開始，通常是先感到寒冷，之後發熱，等到熱退了才會流汗，但汗不容易馬上乾，全身的骨頭和關節都會疼痛，小便顏色變得赤紅且量少。一般人認為這是脾臟虛寒的表現，但其實這是太陽膀胱經的瘧疾。瘧疾就是風邪引起的，風邪是從太陽經侵入人體的，難道瘧疾的邪氣就不是從太陽經進來的嗎？只是因為冬天的風邪寒冷，侵入太陽經會導致傷寒；而夏秋的風邪是燥熱的，侵入太陽經就會導致瘧疾。這是因為風邪的性質不同，所以引起的疾病也不同。
雖然沒有食物積滯或痰液積聚，也不會產生瘧疾，難道夏秋兩季的痰食積滯就一定比冬天多嗎？很明顯這是燥熱的風邪作祟，它把痰液和食物包裹起來，使其無法消化，當它在陰分運行時會讓人感到寒冷，在陽分運行時則會讓人發熱。痰食遇到寒冷就會停滯，遇到熱則會運行，為什麼反而會被包裹起來無法消化呢？這是因為燥熱的風邪會迅速消耗各種東西，所以它會假裝痰食容易消化，將它們包藏在胸腹中。脾胃的正氣厭惡這種包藏，就會與之抗爭，因此寒熱的症狀才會如此劇烈，隨著正氣與邪氣的強弱而決定勝負。當正氣不敵邪氣時，就會顯得狼狽不堪，沒有足夠的津液來滋養身體，所以骨節才會痠痛。
當正氣無法戰勝邪氣時，邪氣就會更加猖獗，甚至反過來阻斷正氣的運行通道，導致小便無法順利排出，邪火入侵，因此小便會變得短少且顏色赤紅。應該要健脾胃、驅散太陽經的邪氣、化痰消食，這樣邪氣失去了依仗，自然就會消散。可以使用「開邪湯」：茯苓、白朮各五錢，前胡、柴胡、人參、青皮、枳殼、山楂、半夏各一錢，甘草五分，豬苓二錢，白蔻三錢。服用三劑就能痊癒。這個藥方能夠健脾胃，使脾胃強盛，敢於和邪氣抗爭。健脾胃的奧妙之處在於利水化濕，引導邪氣直接從膀胱排出。
膀胱屬於太陽經，邪氣從太陽經進入，仍然從太陽經排出，這是非常順理成章的。邪氣進入本經，也更容易被分化消解。更巧妙的是，這個藥方不只專門驅散太陽經的邪氣，還能同時疏解少陽經的鬱滯。少陽經是太陽經的去路，如果能儘早切斷這個通道，邪氣就不得不回到太陽經的原路。加上化痰消食的功效，所有環節都能得到適當的處理，正氣就像訓練有素的軍隊，賊寇自然就會驚慌逃竄。
瘧疾發作時，如果先發熱，伴隨頭痛、鼻乾、口渴想喝水、眼睛昏花無法入睡，嚴重時甚至會感到煩躁不安、害怕火光、厭惡吵鬧，一般人會認為這是熱瘧，但其實這是陽明胃經的瘧疾。陽明胃經的氣血非常旺盛，邪氣侵入陽明經，氣勢自然會變得強大。胃可以容納水穀，應該也能容納邪氣，為什麼邪氣反而會作祟呢？這是因為水穀其實是盜賊的糧食。如果盜賊待在小地方，就無法擴張勢力，一旦讓他們突破防線，進入繁華的大都市，就能滿足他們的慾望，毒害就會加倍。之後他們必定貪心不足，到處搶掠，陽明胃經的邪氣也是這樣。胃中的水穀本來是用來充飢解渴的，卻被邪氣虎視眈眈，要水來解內部的燥熱。
水喝越多，口渴反而越嚴重，喝太多水，水就會停留在心胃之間，心氣被水阻礙，無法向下與腎臟交通，這樣心腎就不能相互協調，自然無法入睡。心不能向下與腎臟相交，腎臟就會畏懼火邪的炎熱，又怎麼敢向上滋養心液呢？心臟得不到滋養，就會產生煩躁不安。煩躁不安又會導致火邪更加旺盛，受到火邪的傷害更害怕火勢。害怕火的人喜歡安靜，而喧鬧則是極端的動，當然會讓人厭惡。因此必須要趕緊宣洩陽明胃經的熱邪。
然而，火邪停留在胃中，會讓津液乾燥，導致胃氣虛弱，如果不加以補養，正氣就會消亡，邪氣則會更加猖獗。因此必須在補養正氣的同時宣洩火邪，這樣正氣不會受到損傷，邪氣也容易被解除。可以使用「平陽湯」：乾葛二錢，人參、貝母、石膏各三錢，茯苓、白朮、麥冬各五錢，橘紅、柴胡各一錢。服用四劑就能痊癒。這個藥方利用人參和白朮來幫助脾胃恢復元氣，用乾葛和石膏來宣洩陽明胃經的火邪，用貝母和橘紅來消除陽明經的痰食，用麥冬來滋養肺臟，用柴胡來舒緩膽氣，用茯苓來疏泄太陽經的停滯，攻補兼施，互相制約，邪氣自然就會被平定。
瘧疾剛開始發作時，會有時感到寒冷、有時感到發熱，口中發苦、耳朵聽力下降，胸脅脹悶作痛，可能會有嘔吐，也可能不會。這是少陽膽經的瘧疾。風邪不敢直接侵入臟腑，通常會潛伏在半表半裡之間，等到身體虛弱時才會深入，與陰氣抗爭就會感到寒冷，與陽氣抗爭就會感到發熱。半表半裡正是少陽經的範圍。瘧疾發作一定會有寒熱的症狀，寒熱往來，正符合少陽經所主。口中發苦，是因為膽汁外泄；耳朵聽力下降，是因為膽氣不舒暢；胸脅脹悶作痛，是因為膽經的氣血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