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證奇聞》~ 卷六 (18)
卷六 (18)
1. 痿證
至旺極必衰，時起時滅，口雖渴不甚，汗雖出不多，雖譫語無罵詈，雖煩悶無躁擾，得水渴除，得食飢止，此乃零星餘火，非虛而何。實火不泄，必出神；虛火不清，必成痿。實火不泄，必熬干腎水，必亡陽；虛火不清，則銷鑠骨髓，必亡陰。陰亡，安得不成痿？宜清胃火加生津液藥，自陰長陽消。
用，散余湯，：生地、玄參、麥冬一兩，茯苓、花粉、神麯二錢，竹葉百片，人參三錢，麥芽一錢。十五劑全愈。此方散胃火不損胃氣。胃氣生，津液自潤，自灌注腎經，分養骨髓。倘用大寒，直泄胃火，則胃氣必傷。如大亂後巨魁擾亂而去，所存餘黨宜用招撫，若再用兵，賊雖斬死無遺，必致四境蕭然，杳無人民，非招徠數十年不可。何若攻補兼施為得。
好酒，久坐腰痛，漸次痛及右腳，延及右手，不能行動，已而齒痛，人謂賊風侵體，誰知痿症乎。或謂痿不宜痛，今腰痛、牙齒痛，恐非痿。嗟乎！諸痿皆起於肺熱，善飲，肺必大熱。經云：治痿必取陽明。陽明胃主四肢，豈獨腳。夫痿雖熱病，熱中有濕，宜察。痿兼濕重者，緩筋而軟；兼熱多者，筋急而痛，是痿未嘗無痛。
苟不祛濕以清火，反助濕以動熱，痿必不痊，轉增其痛。宜專治陽明生胃氣，佐泄火利濕，諸痛自消。用，釋痛湯，：人參、黃耆、茯苓、當歸三錢，白朮、生地、麥冬五錢，玄參一兩，甘草三分。四劑病除。方皆入陽明藥。入陽明平胃氣，即入陽明平胃火，況苓、術更利濕，復生胃，是治濕又治陽明。
藥投病之所喜，安得不速愈。
肥胖好飲，素畏熱，忽自汗如雨，四肢俱痿，復惡寒，小便短赤，大便或溏或結，飲食亦減，人謂中風，誰知痿病已成乎。痿有五，皆由肺熱。好飲，必肺熱。胃，肺母。欲救肺，必速救胃土。經云：治痿獨取陽明。正言救胃也。胃土不足，肺金又傷，金失所養，不能下生腎水，水乾則火盛，肺更傷。
況胃主四肢，肺主皮毛。肢痿乃胃衰，汗如雨乃肺匱。明是子母兩病，不急救胃，何以生肺滋腎？用，滋涸湯，：玄參、麥冬一兩，茯苓、人參、甘菊、女貞子、天冬三錢，生地二錢，黃芩一錢，花粉一錢，芡實五錢。四十劑全愈。此補陽明胃，兼清肺熱。不補腎，腎水自潤。
較東垣清燥湯更神。
白話文：
痿證
人體機能旺盛到極點後就會衰退，症狀時好時壞。患者雖然口渴卻不是很嚴重，出汗也不多，雖然說胡話卻沒有辱罵，雖然煩躁卻不很劇烈，喝水後口渴消失，吃東西後飢餓感消失。這都是少量殘餘的虛火造成的，怎麼能說是虛症呢？實火不瀉，必然會傷及神志；虛火不清，必然會導致痿證。實火不瀉，必然會耗竭腎水，必然會傷及陽氣；虛火不清，就會銷蝕骨髓，必然會傷及陰氣。陰氣受損，怎麼可能不會導致痿證呢？應該服用清胃火、滋生津液的藥物，從滋補陰氣來消除陽虛。
有一個方子，叫做散餘湯：生地、玄參、麥冬各一兩，茯苓、花粉、神麴各二錢，竹葉一百片，人參三錢，麥芽一錢。服用十五劑就能痊癒。這個方子可以散去胃火而不傷及胃氣。胃氣旺盛，津液就會滋潤，自然會灌注到腎經，滋養骨髓。如果使用寒涼過度的藥物，直接瀉去胃火，則胃氣必然受損。這就好比大亂之後，巨寇作亂而去，剩下的餘黨應該招撫安撫，如果再次用兵，即使斬殺殆盡，也會導致境內蕭條，百姓流離失所，需要數十年才能恢復。所以，攻補兼施才是最好的方法。
有人嗜酒，久坐導致腰痛，疼痛逐漸蔓延到右腳，再到右手，不能行動，後來又牙痛，人們認為是賊風侵體，卻不知是痿證。有人認為痿證不應該伴隨疼痛，現在腰痛、牙痛，恐怕不是痿證。唉！各種痿證都起於肺熱，嗜酒的人，肺部必然熱盛。經書上說：治療痿證必須考慮陽明經。陽明經與胃經相通，主管四肢，怎麼會僅僅是腳痛呢？痿證雖然是熱病，但熱中帶濕，需要仔細辨別。痿證兼有濕邪重的，筋脈會鬆弛而軟弱；兼有熱邪多的，筋脈會緊繃而疼痛，所以痿證並非一定不痛。
如果不能祛除濕邪以清熱，反而助長濕邪以加劇熱邪，痿證就一定不會痊癒，疼痛還會加劇。應該專門治療陽明經以生髮胃氣，輔以瀉火利濕，各種疼痛自然會消失。有一個方子，叫做釋痛湯：人參、黃耆、茯苓、當歸各三錢，白朮、生地、麥冬各五錢，玄參一兩，甘草三分。服用四劑就能痊癒。這個方子都用了陽明經的藥物。調和陽明經就能平復胃氣，就能平復胃火，況且茯苓、白朮還能利濕，又能滋養胃氣，這是既治濕邪又治陽明經。
藥物投合病情所需，怎麼能不迅速痊癒呢？
一個人肥胖嗜酒，平時怕熱，突然渾身大汗淋漓，四肢都痿軟，還怕冷，小便短赤，大便有時稀溏有時乾燥，食慾也下降，人們認為是中風，卻不知痿證已經形成。痿證有五種，都由肺熱引起。嗜酒，必然肺熱。胃是肺的母臟。想要救治肺，必須迅速救治脾胃。經書上說：治療痿證單獨考慮陽明經。這正是說要救治胃。胃氣不足，肺金又受損，金氣失養，就不能下行滋養腎水，水液乾燥則火盛，肺更受損。
況且胃主四肢，肺主皮毛。肢體痿軟是胃氣虛衰，汗如雨下是肺氣虛虧。這分明是母子兩臟都生病了，不緊急救治胃，怎麼能滋養肺氣，滋潤腎水？有一個方子，叫做滋涸湯：玄參、麥冬各一兩，茯苓、人參、甘菊、女貞子、天冬各三錢，生地二錢，黃芩一錢，花粉一錢，芡實五錢。服用四十劑就能痊癒。這個方子可以補益陽明胃經，同時清瀉肺熱。不直接補腎，腎水也能自然滋潤。
比東垣先生的清燥湯更為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