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醫案》~ 諸家贈詩 (1)

1. 贈太醫東宿孫君二首

此日孫思邈，醫功更有神，嘗遊五嶽遍，視見一垣人，採藥山云里，投丹江水濱，短轅時出市，隨路擁車塵。

怪爾有仙風，翩翩到霅東，能行洗臟術，共識美髯公，方授臨菑里，聲騰虢國中，文園今病渴，何以潤衰翁。

白話文：

這一天孫思邈的醫術更加神奇，他曾經遊遍了五嶽，在途中遇到了一個人，他在山中的雲霧裡採集草藥，在江水邊投入丹藥。他偶爾會駕著短軸的車子到市集去，沿途都會有塵土飛揚。

你身上散發著仙人的氣質，輕盈地來到了霅東，你能施行清洗內臟的療法，大家都認識了這位有漂亮鬍子的先生。你在臨淄裡傳授醫術，名聲在虢國中傳開，現在我像司馬相如一樣患有消渴症，該如何才能滋潤我這衰老的身體呢。

東宿君，嚐遍遊天下，尋名師者十餘人，受禁方者不可勝數。來我霅上，有氣絕一兩日者能活之，往往著奇效，故句有臨菑虢國之語云。

白話文：

東宿君曾經遊歷天下，拜訪過十多位名家，接受過無數的祕方。他有次來到我這裡霅上，當時有一位病人已經氣絕了一兩天，他使用針灸將其救活，而這種驚人的效果屢屢出現，所以他才能名揚四海，有「臨淄的扁鵲（虢國的扁鵲）」之稱。

潯陽山人董份

太白山頭綴紫霞，馴龍只愛聖童家，翠微宮裡勤清問，夜敕昭儀促寫麻。

曾逐仙人飲上池，至今衿袖尚淋漓，相如茂苑如相識，不乞金莖露一卮。

塵尾風清拂美髯，博山云裊譯楞嚴，藥王爾是前身在，深院曇花晝捲簾。

紫藟岩頭云不開，黃庭榻下繡煙苔，松濤忽湧山風勁，知是山君賣杏回。

採藥歸來月滿筐，碧桃朱杏對蒼蒼，朅來勾漏慚仙吏，卻向安期問禁方。

萬曆壬辰冬日海陽令祝世祿為孫生生賦

白話文：

太白山峰上泛著紫色的霞光，馴服巨龍只愛聖人的家庭，翠微宮裡勤奮地請教，晚上奉旨昭儀催促寫麻布。曾經追隨仙人飲酒登上池邊，至今衣袖上還沾著酒水，像司馬相如在茂苑與我相識一樣，我不需要向仙人乞求金莖露酒。

風輕輕吹拂著我的美髯，博山香爐的雲氣裊裊飄蕩，像在吟誦《楞嚴經》，藥王是你前世，深院裡曇花白天卷起簾子。

紫藤花開在岩石上，雲彩卻不放晴，黃庭經的床下繡著青苔，松濤突然湧起，山風勁吹，我知道那是山君賣杏回來。

採藥回來，筐子裡裝滿了月光，碧桃朱杏對著蒼茫的山河，我來到勾漏，慚愧地做著仙吏，卻向安期先生請教禁方。

這是一首寫於萬曆壬辰冬日的詩歌，作者是海陽令祝世祿為孫子出生而作。

觀我生，觀梅也，非《易》之所謂觀我生也。生生子山居十九，市遊十一。予令休時，生生子攜手軸索書。為書舊作山居吟歸之。已而過汪虞卿，虞卿為作梅。歲丙申，過白門，訪鄭侯升，侯升因見虞卿所寫梅，為書見梅舊作二首。而生生子愴然有感於其尊人之夢。蓋生生子尊人，夢見萬樹梅花，夢破而生生子生，因改號曰見梅。

白話文：

看我（見梅）出生，就像看梅花，不是《易經》中所說的「觀我生」。見梅居於山中十九年，在城市遊歷十一年。我命令他休息時，見梅就提著畫軸和求書的信來到我處。他為我寫了舊作《山居吟歸》。後來，他經過汪虞卿處，虞卿為他畫了梅花。丙申年，他經過白門，拜訪鄭侯升。侯升見到了虞卿所畫的梅花，為他寫了兩首見梅舊作。而見梅卻因此感傷，想到了他父親的夢。原來見梅父親曾夢見萬樹梅花，夢醒後見梅就出生了，於是改名為見梅。

夫虞卿之畫偶然也。侯升以虞卿之畫而書其宿構見梅二詩，又偶然也。初不知生生子之生之兆如是，而事之相符，神之相召，若為生生子命之者。偶然之後，又復偶然，良不偶然。是冬之杪，雪大如掌，生生子顧予齋閣，丐予一題其端。題曰：觀我生，《易》曰：觀我生。又曰：生生之謂《易》。

白話文：

那虞世南的畫作是偶然得來的。侯升以虞世南的畫作為題材寫下他之前所作的《宿構》和《見梅》兩首詩，這也是偶然的。當初並不知道生生子的出生徵兆會是這樣，然而事件的互相呼應，緣分的牽引，好像生生子的命運是由這些偶然事件決定的。在偶然之後，又出現了偶然，這實在不單單是偶然。到了年末，雪花如手掌般大，生生子到我的書房裡，請求我為他的畫題字。我題寫道：「觀我生，《易經》說：觀我生。又說：生生不息就是《易經》。」

予之所題觀我生，觀梅也。非《易》之觀我生也。亦未必非《易》之觀我生也。

萬曆丙申嘉平月望日祝世祿呵筆書於金陵之梧竹居

白話文：

我所寫的「觀我生」，是觀賞梅花的意思。這並不是《易經》中所說的「觀我生」之意。但也未必不是《易經》中的「觀我生」之意。

萬曆丙申年十二月十五日，祝世祿在金陵的梧竹居提筆寫下這些字。

周官建醫瘍，歲杪考其成，此典今廢閣，醫術遂已盲。我生百年骨，沉綿故相嬰，新安有孫君，籍籍揚休聲，用藥中紀律，動如穰苴兵，問君焉所學，歷歷談生平。十五好任俠，擊劍枝頗精，處州逢異人，謂此不足營，懷中出一書，禁方世所驚，親口授秘密，不肯道姓名，當時長桑君，毋乃重降英。

白話文：

在《周禮》中設立了醫官職位，每年年底考覈他們的醫術水平。但這個制度現在已經廢除了，導致醫術變得盲目。我活了一百歲，一直體弱多病，後來有一位安姓的醫生聲名遠揚，他用藥循規蹈矩，出手果斷迅速，猶如穰苴指揮的軍隊。我問他從何學得如此高明的醫術，他便娓娓道來自己的經歷。

十五歲時，安醫生喜好仗義行俠，擊劍的技藝也十分精湛。他在處州遇到了一位奇人，那人說他目前的水平還不夠格。奇人從懷中拿出一本書，裡面記載著讓世人驚訝的祕方。他親口傳授給安醫生，但不肯透露自己的姓名。我想，那位奇人恐怕就是當年長桑君的再世之英吧。

自昔暢真訣，遊吳還適荊，活人以萬數，力與造化爭，乃知廣福利，不在居公卿，平時多感慨，見君生百情。

右作書似，東宿先生，鄭明選

白話文：

從以前就傳授真正的訣竅，遊歷吳地後又去了荊地，救活了成千上萬的人，力量似乎能與自然界的變化相爭。這才明白，廣施福澤不在於位居高官，平時多有感觸，見到您後更是心生百般情感。

上面的文字是寫給東宿先生，鄭明選的信。

荊南白岳任逍遙，藥肆藏名不可招，氣王似常餐沆瀣，丹成寧獨比瓊瑤，種成蘭萼盈階砌，探得仙方出海潮。倘遇偓佺偕爾去，好將松實進神堯。

小詩送東宿先生，徐顯卿

白話文：

荊南白嶽山的任逍遙，在藥房隱姓埋名。他輕視富貴，像平常吃飯那樣吸食露水。煉製成的仙丹，比瓊瑤還要珍貴。種植的蘭花和玉蘭花布滿臺階。他尋得了從海上傳來的仙方。如果遇到仙人張果，願與你同行，帶上松子敬獻給神農皇帝。

海陽聞孫君，蚤住天都山，幽覓軒皇灶，丹砂煉九還，初還今已就，亦可回衰顏，沉疴無勞針砭治，起死渾如反掌易，懸壺大半在西吳，年來到處稱神異，市門日日盈高軒，雕龍琢玉多贈言，貧乏往往不責報，好生之心若大造，君乎，君乎！思邈知前身，寧忘水府龍宮春，有方三十授君非世有，散入千金，為我一一言其真。

白話文：

據說在海陽縣有一位孫先生，他早年居住在天都山，在那裡隱居尋訪軒皇大帝的煉丹爐，並用丹砂煉製九次還魂丹。現在第一次煉製已經完成了，可以讓衰老的面容恢復青春，嚴重的疾病也不必用針灸治療，就能輕而易舉地起死回生。孫先生大半時間都在江蘇吳地懸壺濟世，這些年到處都傳頌著他的神奇醫術。他家門前每天都擠滿了求醫的人，刻著龍鳳等圖案的玉器常常有人贈送以表謝意。他對貧困的人往往不收取報酬，他的善心就像造物主一樣偉大。孫先生啊，孫先生！孫思邈知道你的前身，難道你忘記了在龍宮裡度過的春天嗎？我傳授給你三十種祕方，這是世間罕見的，我都寫在了《千金要方》裡，請你一一細讀明白。

東宿遊方外已久，余思其人而未見。今山甫道其術之神異，而索一歌贈，走筆成此數韻，他日相逢霅上，此其左券耳。

十岳山人王仲房

白話文：

東宿（指一位名叫東宿的中醫）已經在遠方行醫很久了，我懷念他但還沒見到他。現在山甫跟我說他治病的本領神奇得很，並請我為他寫一首贈別的歌。我揮筆寫下這幾句詩，將來若我們在霅水上游相遇，這首詩就算是我們的憑證。

幽人雅業企東垣，列宿東方寄一椽，桂子吹香邀月上，杏花飛雨得春先，已知思邈源流遠，能繼長桑厚澤綿，試看問醫人有意，早隨初日到門前。

文肇杫為，東宿孫君賦

白話文：

熱愛中醫的人，仰慕東垣李時珍，

把家安排在東方，寄身於山間小舍。

院子裡桂花香氣隨著微風飄揚，邀請明月上空照耀，

杏花伴隨著春雨紛飛，比百花更早迎來春天。

早已知道孫思邈的醫術淵源流長，

能繼承長桑君留下的大愛精神，恩澤綿延不絕。

如果問誰有意願學醫，

就請在太陽升起的時候就來到門口。

曾遇桑君飲上池，名留千古得玄滋，當年原診能知政，此日還丹可濟時，碧眼自應登玉籍，青英俄復駐松姿，憐余瘦骨堪云臥，遲爾陽和發隱芝。

右似東宿先生，潘若鏡

白話文：

從前遇到桑君在池畔飲酒，他留下千古美名，取得了長生不老之妙藥。

當時桑君的診斷能預知政局，如今他的還丹之術可以濟世救人。

桑君的雙眼猶如碧玉，理應位列神仙之冊。

他那烏黑的頭髮瞬間恢復了松樹般的姿態。

桑君憐憫我瘦弱的身軀只能臥病不起，因此推遲了陽氣的到來，散發出隱藏的仙草之香。

守價知何意，專門自不同，書探鴻寶苑，法用淳于公，適國人爭禮，承家業轉工，更聞喉舌譽，新滿漢庭中。服食書無誤，刀圭不易尋，爾作三折手，誰解六通心，大舐燒丹灶，人依種杏林，因嗤劉子政，強欲煉黃金。

臧晉叔

白話文：

守著價格知道它的價值嗎？專門從事某項工作當然與眾不同。在書籍中尋找寶貴的藥物知識，用藥的方法遵循淳于公的理論。恰巧遇到患者爭相禮聘，繼承家業後轉行從事別的職業。又聽說朝廷中讚譽我的藥術，新鮮的醫藥學問充滿了漢朝宮廷。用藥的劑量沒有錯誤，刀和秤不容易找到。你做出三折的手勢，誰能明白我通曉六氣的醫理？大肆建造煉丹爐，人們依賴種植杏林，因此諷刺劉子政，執意煉製黃金。

2. 贈族弟東宿高手

太白山中嘯白雲，云窗霧閣總氤氳，神龍獻得方猶秘，毒虎圍將鼎尚焚，鍾乳何時懸玉洞，石函此日啟金文，回生霜雪都靈異，老稚環門為壽君。

族兄昆西良璧，

喜孫君東宿至金陵席上為長歌贈之

白話文：

在太白山中，白雲飄渺，籠罩著窗戶和亭臺，氤氳瀰漫。

傳說中有神龍獻上藥方，卻仍被保密。毒虎環繞著藥鼎，火焰還在燃燒。

鍾乳石不知何時會懸掛在玉洞中，盛放藥方的石函今天開啟，刻著金色的文字。

回春的靈丹妙藥，如霜雪般神奇靈驗。老者和孩童圍繞著門，為您祝壽。

老夫晝寢鈴索鳴，叩門者誰白馬生，思君急欲見君面，遽起不待衣冠迎。鄰家昨送石榴酒，顧問中廚復何有，樹上露雞不弗錢，市頭霜蟹初入手。鐘山⿰山律屼撲人青，潭水空虛蘆滿汀，江城寒色樹爛爛，山閣雨意云冥冥。我且為君吟，君當和我一曲綠綺琴，君但為我飲，我自臥君三尺珊瑚枕。

白話文：

我白天午睡時鈴索響起，敲門的人是誰？白馬生！我想你，急切想見到你，慌忙起身，連衣服都來不及穿就迎接你。鄰居家昨天送來了石榴酒，我問廚房裡還有什麼，樹上的露雞可以做菜，市集上霜蟹剛上市。鐘山的鐘聲和鼓聲震耳欲聾，潭水乾涸露出滿岸蘆葦，江城的寒色籠罩著樹木，山閣朦朧細雨中雲霧瀰漫。我且為你吟詩，你該和著我的曲子彈奏綠綺琴，你只管為我喝酒，我便躺在用珊瑚雕成的枕頭上為你休息。

長安一月報五至，萬事紛紜不得意，北闕上書違素心，南山看獵真高計。今日何日逢好客，大白可以澆胸臆，仰天大笑淳于生，何必遺簪墜珥傾一石。

司諫吳興鄭明選侯升甫題

白話文：

長安這個月的申報已經發出五到六次，各種事情紛紛擾擾，讓我不如意。在北邊的朝廷上書違反了我的本心，到南山去觀看打獵纔是真正的高明的打算。今天是什麼日子啊，遇到了知心的好客，用美酒可以澆灌心胸。仰天大笑淳于生，何必為了遺簪墜珥而傾盡所有。

3. 贈孫東宿先生一首

孫君董仙流，杏株號一五，神樓活少君，橘井沛時雨，漫誇識秦良，原言澤西土，遐哉上升日，從容笑玄補。

西吳潘玄心著

白話文：

孫先生是董仙流派的傳人，他的醫術編號是一五。他能夠像神樓一樣讓病人恢復生機，他的醫術如同及時雨般滋潤病人。有些人隨便地稱讚自己認識高明的醫生，但他卻是真正能夠惠澤四方的人。遠方的日出象徵著他的醫術日益精進，他總是以從容的態度對待那些玄妙的補法。

由西吳的潘玄心所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