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醫案》~ 千里醫案卷五 (4)

1. 咽喉

論裘哲文病案：頃奉來教，所述咽痛而腫，飲食皆妨，燥咳或嘔，聲啞痰黏，是外感時行之邪，郁遏太陰上焦，不得宣化，計必有蒸熱惡風，煩躁發斑之類，書中言之未詳。弟遵諭擬上一方，乞即進服，並再與省中精於時感者熟商之。此時病狀，斷非吾兄舊恙所致，幸勿牽纏同論，必得喉之痛腫全退，而後諸症隨解也。

白話文：

關於裘哲文的病歷：最近收到您的信，信中提到您喉嚨疼痛腫脹，飲食受到影響，有乾燥的咳嗽或嘔吐，聲音沙啞痰液黏稠。這可能是外感時行的邪氣，鬱結在太陰經的上焦部位，無法宣散化解，預計可能有發熱惡風、煩躁出疹等症狀，但您的信中沒有詳細說明。我遵照您的指示擬定了一個藥方，請您先服用，並再次與精於治療時感的中醫師諮詢。目前的病狀，肯定不是您過去的舊疾所導致，請不要混為一談。必須等到喉嚨的疼痛腫脹完全消退，其他症狀才會隨之解除。

今春來杭嘉湖蘇松數郡，此症偏多的，系時邪，俗名為喉風癍疹，務須輕劑宣透清陽，苦辛涼散，溫燥膩補，皆在禁例，務祈審慎。

白話文：

今年春天在杭州、嘉興、湖州、蘇州、松江等幾個郡縣，有許多人得了這種病。這是時令疫病，俗稱「喉風癍疹」。治療時必須使用輕柔的藥物，讓陽氣宣通清透。辛涼的藥物可以疏散，溫熱燥熱和滋膩補益的藥物則都在禁忌之列。請務必審慎對待。

吳家兜張，胃氣稍醒，聲音略爽，脈左部弦數，右部尺同，而寸關皆見虛弱。前方通補脾胃腎，服之頗投，絕無飽脹膩鬲之弊，惟藥飲到咽輒覺刺痛，且咽痛左右不同，而隆冬不喜暖帽臥，喜著左涎沫時溢，寐則口涎自流，身凝熱，口燥便難，似乎津液之虛燥火之炎，不獨陽明，且多太陰症矣。合觀脈象，則竟屬秋燥之氣劫為多，肺熱痿躄，固亦足慮也。

議清燥救肺為主，養胃存津為佐，再圖緩效。

白話文：

吳家兜的張姓患者，胃氣稍微恢復，聲音有些清晰，脈象左邊弦數，右邊尺脈相同，寸關脈都見虛弱。之前以補脾胃腎的藥方治療，服藥後效果不錯，沒有出現飽脹、膩胃、食道不適的狀況。但喝藥到喉嚨時會感覺刺痛，且左右兩邊的喉嚨痛不同，隆冬時不喜歡戴暖帽睡覺，喜歡穿著左邊的衣服，時常流口水，睡著後口水會自然流出，身體發熱，口乾，大便困難。看起來像是津液乾涸、虛火上炎，不僅陽明脈有問題，陰脈也出現症狀。綜合脈象來看，主要還是因為秋燥之氣過盛，肺熱導致身體衰弱，也需要重視。

西洋參（一錢五分）　蜜炙石膏（二錢五分）　驢皮膠（二錢）　川貝母（二錢）　枇杷葉（兩片）　火麻仁（一錢五分）　蜜炙黃耆（二錢）　大熟地（三錢）　炙甘草（五分）　麥冬（一錢五分）　杏仁（二錢）　淡秋石（二錢）　桑葉（兩片）

白話文：

西洋參（0.75克）　蜜炙石膏（1.25克）　驢皮膠（1克）　川貝母（1克）　枇杷葉（2片）　火麻仁（0.75克）　蜜炙黃耆（1克）　大熟地（1.5克）　炙甘草（0.25克）　麥冬（0.75克）　杏仁（1克）　淡秋石（1克）　桑葉（2片）

雙林王，喉癬初發時，原屬太陰肺金氣燥津傷，遷延半年，肺既虛耗，子必救母，未免少陰之火上炎矣。痰涎湧溢，食物梗澀，吐納大堅餉，這先絕，脈弦而數勢頗可，尤惟宜返視內聽，屏除一切，再以靜藥滋養金水，希冀獲效。

白話文：

雙林君，喉嚨潰爛剛開始發作時，原本是太陰肺金氣質乾燥，津液受傷所致；拖延半年後，肺氣已經耗弱，腎水必然上來支援肺部，這時勢必導致少陰之火上炎。痰液湧出滿溢，食物梗阻難以下嚥，呼吸進出都非常困難，這表示元氣已經將要衰竭了。脈搏呈現弦狀而跳動頻數，雖然狀況還算可以，但最重要的還是要返觀內心，排除一切幹擾，再用滋養肺腎的平和藥物來治療，希望能見效。

大生地（三錢）　阿膠（二錢）　小川連（三分）　炙甘草（四分）　西洋參（一錢五分）　天冬（一錢五分）　淡秋石（二錢）　雞子黃沖（二錢）　大麥冬（一錢五分）　紫苑（一錢五分）　川貝母（二錢）

白話文：

地黃（3錢）　阿膠（2錢）　連翹（3分）　炙甘草（4分）　西洋參（1錢5分）　天冬（1錢5分）　淡竹葉（2錢）　蛋黃調和（2錢）　麥冬（1錢5分）　紫苑（1錢5分）　川貝母（2錢）

長興周，喉癬紫筋牽絡蒂丁赤痿，食後少腹脹，廚後溺孔有精，莖中掣痛，腎臟風，脈搏數，陰液不足，肝腎虛火遊行上下，有失血溺血之慮，尚敢以火濟火，急急加數月靜養功夫，以涵養之。

白話文：

浙江長興的周某，嗓子有紫色的腫塊，蒂部有紅筋相連，腫塊發炎萎縮，吃飯後小腹脹痛，小便後尿道口有精液排出，莖部抽痛。這是腎臟風熱導致的，脈搏跳動快速，說明陰液不足，肝腎虛火在上下遊走，有吐血和溺血的風險。如果再用辛熱藥物治療，無異於火上澆油。應立即增加幾個月的靜養時間，以滋養身體。

元參（一錢五分）　小生地（三錢）　川黃柏炒（一錢五分）　知母（一錢五分）　澤瀉（一錢五分）　淡秋石（二錢）　龜板（二錢）　丹皮（一錢五分）　女貞子（三錢）　甘草梢（六分）

白話文：

元參（1.5錢）

小生地（3錢）

炒川黃柏（1.5錢）

知母（1.5錢）

澤瀉（1.5錢）

淡秋石（2錢）

龜板（2錢）

丹皮（1.5錢）

女貞子（3錢）

甘草梢（0.6錢）

神墩僧，先喉中介介，繼以咳嗽音啞而痛痰，來日以碗許，近更吐血，喉間臭氣嘖溢，迄今年餘，脈浮大數，右手為甚，此內喉癰也，病不在咽，故納食無大礙，然高年肺氣大耗，豈能無慮

白話文：

神墩和尚，起初喉嚨裡有異物感，接著出現咳嗽、聲音沙啞和疼痛的痰，每天咳出的痰像一碗那麼多，最近咳血，喉嚨裡發出難聞的臭氣，已經持續一年多了。脈搏浮大有力，右手比左手更明顯。這是內喉癰。病變不在咽喉，所以進食沒有太大影響，但是年紀大肺氣衰竭，怎麼能沒有擔憂呢？

鮮生地（三錢）　紫苑（一錢五分）　炙草（四分）　枇杷葉（兩片）　驢皮膠（三錢）　元參（一錢五分

白話文：

鮮生地（9克）

紫苑（4.5克）

炙甘草（1.2克）

枇杷葉（兩片）

驢皮膠（9克）

元參（4.5克）

2. 癰瘍

烏鎮潘初起惡寒咳引左脅痛痰蒲，原是寒鬱肺衛氣絡阻痹，即是傷風重症，葦莖湯等可解也。奈邪郁不解而為肺癱吐膿，至今已經月餘猶然，氣穢色濁，周身汁泄陣嗽或嘔，胃納頗少，脈象虛小而弦。凡肺癰咳吐膿血每症如是，猶不足怪，所慮者久不得寢，汗多食少耳。此時以咳嗽爽利為要，且須汗斂食增，庶乎無慮。

白話文：

烏鎮的潘先生一開始發燒咳嗽，引起左肋痛和黃綠色的痰。這原本是寒氣鬱結在肺部和體表的氣脈之間，導致了氣血不通，也就是重感冒。用葦莖湯等藥方可以治療。但是，邪氣鬱結沒有化解，反而導致了肺部潰爛吐膿，至今已經一個多月了，呼吸仍有惡臭，面色發黃渾濁，全身出汗腹瀉並伴有劇烈咳嗽或嘔吐，食慾很差，脈象細弱而弦緊。凡是肺部潰瘍咳嗽吐膿血的症狀都是這樣的，這還不足為奇。擔心的反而是長時間不能入睡，出汗多而吃得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讓咳嗽順利排出，還要止汗增食量，這樣問題就不大了。

西洋參（一錢五分）　米仁（三錢）　茯苓（三錢）　甘草節（五分）　橘紅（一錢五分）　冬瓜子（三錢）　鮮生地（四錢）　茜草根（一錢）　杏仁（二錢）　川貝（二錢）　百合（三錢）　葶藶（四分）

白話文：

西洋參（7.5克）　芡實（15克）　茯苓（15克）　甘草（2.5克）　陳皮（7.5克）　冬瓜子（15克）　鮮生地（20克）　茜草根（5克）　杏仁（10克）　川貝母（10克）　百合（15克）　葶藶（2克）

烏鎮鄭，肝胃鬱火上擾，左上齦齒痛數月不止，致成牙癰潰逾兩旬，腫痛雖減，膿從鼻齶來，尚未盡，甚至頓車不舒，脈弦且勁，咽梗便燥急，當息慮戒怒，以靜養肝胃法調之。

白話文：

江蘇烏鎮的鄭姓患者，因肝火鬱結上沖，導致左上側牙齦和牙齒疼痛幾個月，已形成牙根膿腫，潰爛超過二十天。腫痛有所減輕，但膿液仍從鼻腔和上顎流出，尚未完全清除。甚至說話、進食都不順暢。脈象弦而有力，咽喉有異物感，大便乾燥。治療應當讓患者靜心、避免生氣，用平緩的方法調理肝胃。

大生地（三錢）　白芍（一錢五分）　麥冬（一錢五分）　骨碎補（三錢）　桑葉（一錢五分）　石決明（三錢）　丹皮（一錢五分）　池菊（一錢五分）　忍冬藤（四錢）　西洋參（二錢）　阿膠（二錢）　胡麻（二錢）　青鹽（三分）

白話文：

地黃（30克）　白芍（15克）　麥冬（15克）　骨碎補（30克）　桑葉（15克）　決明子（30克）　丹皮（15克）　菊花（15克）　金銀花（40克）　西洋參（20克）　阿膠（20克）　黑芝麻（20克）　鹽（3克）

泗安許，素來體肥多痰，上年春夏痰出遽少，此非生痰之源，遽清乃氣化之郁也。鬱極則生火，所以季秋先覺咽痛，左耳前後痛，繼見上齶腫後，且左頸頦亦腫，此必鬱怒勞心之故，故少陰心手少陽足厥陰肝膽之火勃動於中上炎清空，則內郁之痰亦因火之勢上壅絡脈而致內外皆腫至於此極也。

白話文：

泗安許原本體型肥胖、痰液多。去年春夏季節，他發現痰液變少，這並不是因為沒有生痰的根源，而是體內氣機鬱塞，無法將痰液排出。氣機鬱塞久了就會生火，所以到了季秋，他先感到咽喉疼痛，然後左耳前後疼痛。接著，上顎腫脹，左頸和下巴也腫了起來。這些症狀都說明他因為鬱怒和勞心而導致少陰心、手少陽足厥陰肝膽之火上沖，灼傷清空，導致體內鬱結的痰液也隨著火勢上升，壅塞絡脈，從而引起內外腫脹達到如此嚴重的程度。

迄今已閱四月，然正其名則咽齶之腫是上齶癰也，蔓延於外左側頸頜之腫上至額顱，右及願頰堅硬不痛是馬刀俠纓也。病之源雖一而症之象有二，此姑不俱論，但近來吞吐日艱，飲食日少，腫勢日盛，精氣日削。投治之要，首重餉道，議補議清皆屬迂圖。然脈得小弦數而沉滑，夫小為氣虛，氣虛則痰益難化，數為血虛，血虛則火益難清。

白話文：

至今已經過了四個月。正確來說，咽喉腫痛是上顎的膿腫，蔓延到右側外側頸部和下顎，一直延伸到額頭和太陽穴，右側到臉頰腫脹堅硬不痛，這是馬刀俠纓（一種瘡）。病的根源雖然是一個，但病症的表現有兩種，這暫且不討論。最近吞嚥困難，飲食越來越少，腫脹越來越嚴重，精氣越來越衰弱。治療的關鍵，首先重視進食通道。建議進補或清熱都是不切實際的舉動。脈象是小弦數而沉滑的。小脈表示氣虛，氣虛則痰液難以化解；數脈表示血虛，血虛則火氣難以清熱。

況弦為木火，沉滑為痰伏在裡，故上齶色紅，舌根腫強，舌苔滑白，清涎黏膩，咯之欠利，便結溺赤，都屬無形之火與有形之痰膠固煎灼，加城狐社鼠之盤踞矣。症情既已如此，而斡旋之法自必擇其要且急者而先圖之。其先則莫要於先通餉道，欲吞吐得利，則勢不出乎上齶之潰膿或膠固之痰火出外。

白話文：

弦脈屬木火體質，沉脈滑脈表示有痰液鬱伏體內，所以上顎發紅，舌根腫脹有力，舌苔滑白，口水黏膩，吐痰困難，大便結燥小便赤紅，這些症狀都屬於無形的虛火和有形的痰液黏結在一起灼傷身體，再加上濕熱的邪氣在體內作祟。病情已經如此，處理的方法自然要選擇最重要且最急迫的先處理。首先沒有比疏通輸營養道的更重要的了。想要吞吐順暢，勢必無法避免上顎潰膿或黏稠的痰火排出的情況。

舍此二者，轉機雖有，恐緩不及時耳。謹擬煎散並進法，庶幾治痰不偏乎燥峻，清火不致乎膩滯，然恐輊材不能勝此觀鉅。

白話文：

除了以上這兩種辦法，即使還有其他轉機，恐怕會來不及了。謹慎提出外煎內服並行的方法，希望能同時改善痰濕和清熱，而不至於造成燥烈或滯膩的偏頗。但擔心自身能力不足以應付這種複雜的病情。

潞黨參（二錢）　陳皮（一錢五分）　川貝母（三錢）　天竺黃（二錢）　犀角尖（八分）　茯苓（二錢）　驢皮膠（二錢）　羚羊角（一錢五分）　海石粉（二錢）　蘇子（一錢五分）　夏枯草（二錢）　另海藻

白話文：

潞黨參（30克）　陳皮（22.5克）　川貝母（45克）　天竺黃（30克）　犀角尖（12克）　茯苓（30克）　驢皮膠（30克）　羚羊角（22.5克）　海石粉（30克）　蘇子（22.5克）　夏枯草（30克）　另加海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