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岳村叟醫案》~ 十二、筋骨疼痛門（凡十一案） (3)
十二、筋骨疼痛門（凡十一案） (3)
1. 十二、筋骨疼痛門（凡十一案）
按：何以知肝經怒氣與脾經濕熱流入筋骨之間？每遇怒氣，其疼更甚，肝脈弦數，脾脈洪緩，足以為據。
【案七】
濟南人庠生李松岩，在杞縣署管帳房。伊患腰疼證十餘年，屢治不廖，迎餘治療。診得兩關、兩尺之脈沉緩，重取微數。又問善飲酒否，伊云：「前數年每日飲酒不下十兩，近因腰疼，每逢少飲，即覺加重，故以此斷絕不飲。」餘曰：「今雖不飲酒，而病尚在。
酒者性屬陽而體屬陰，陽邪升於上，呼吸之間，從口鼻而散，濕邪留於中，先傷脾胃之中氣，中氣已傷，不能送酒之濕邪，纏綿難已，又未能得治此證之善法，何能愈也？今對此證雖能治療，難求速愈，非服丸藥五、六斤不可。伊云：「倘能愈疾，即十斤有何難哉。」余遂定解酒除疼丸：
枳椇子60克，神麯18克，葛根30克，白朮60克，茯苓60克，黃連30克，黃柏15克，澤瀉18克，滑石30克，龍膽草12克，升麻18克，柴胡15克，薏苡仁30克，扁豆30克，山藥30克。
共為細末，和水為丸，每日辰戌二時，各服15克。服二斤之後，疼去二三。共服七斤余，平復如故，永不再發矣。
按：腰疼十餘年，腎虛可知。但患者嗜酒過量，且每逢少飲，腰疼加重，故以除酒毒為要務。
【案八】
邑南毛崗有農人何姓者，甚貧，年六十歲。患兩腿連腰疼痛，更兼麻木，半年治不愈。診得脾腎二部脈沉遲無力，因氣血虛弱，風寒襲入脾腎二經。欲治此證先補脾腎，能令先後兩天氣血完固，何邪尚能留而為病也。古云補正即是驅邪。不能補其虛，安能攻其餘。遂用先後兩補湯，二帖稍見效，八帖痊癒。
先後兩補湯
熟地18克，山藥15克，茯苓12克，山萸肉12克，丹皮10克，澤瀉10克，白朮12克，炙甘草12克，黨參10克，當歸10克，川芎10克，生黃耆12克，遼五味子6克，芡實12克，巴戟天10克，水煎服。
按：方用六味地黃湯及巴戟天、芡實、五味子補先天之腎精，四君子湯及黃耆補後天之脾氣，更佐以歸、芍補血。先後天得補，氣行血活，焉有不愈之理。此為扶正祛邪法。
【案九】
雎縣袁雨峰，年三十二。稟賦極弱，瘟病之後，遂得筋骨酸疼之證，二載不愈。迎餘往治，診得六脈虛細無力，此因瘟病初愈，房事太早，氣血雙虧之際，復傷腎水。經云腎主骨，水虧則骨不得其養，而疼痛生焉。此證除補腎之外，皆非正治。伊云：「先生之論甚合鄙懷。有云疼痛無補法，信乎？否乎？」餘曰：「此言固書於前賢，亦不可執著。
譬如傷寒初得病在太陽，其人又憎寒，寒熱往來，頭疼如破，此時正當用麻黃湯以發汗，而頭疼寒熱即解，此是疼無補法也。又如小兒偶逢適口之物，一時貪食過度，又屬脾胃之陽虛最多，過食而不能消化，即是傷食之實證，壅塞上焦，上下不通者而疼痛生焉，治宜消導推蕩，宿積已除，諸症皆愈。此又疼無補法之一端也。
白話文：
十二、筋骨疼痛門（凡十一案）
何以得知肝經的怒氣和脾經的濕熱會流入筋骨？每次生氣，疼痛就會加劇，肝脈弦數，脾脈洪緩，足以為證。
【案七】
濟南人李松岩，庠生，在杞縣署中擔任管帳。他患腰痛已十多年，治療多次都不見效，於是來找我治療。我診脈發現兩關、兩尺的脈象沉緩，重按則略微有些數。又問他是否嗜酒，他說：「前幾年每天喝十多兩酒，近因腰痛，只要稍微喝一點酒，就感覺加重，所以就戒酒了。」我說：「現在雖然不喝酒了，但病還在。酒性屬陽而體質屬陰，陽邪從上上升，呼吸之間，從口鼻散發出去，而濕邪則停留在體內，首先損傷脾胃的中氣，中氣受損，就不能將酒的濕邪排出，於是病情纏綿難癒，又沒有得到良好的治療方法，怎麼能痊癒呢？現在雖然能治療這個病症，但很難快速痊癒，恐怕需要服用五、六斤藥丸才行。」他說：「如果能治好病，十斤又有何難？」於是我制定了「解酒除疼丸」的藥方：
枳椇子60克，神麴18克，葛根30克，白朮60克，茯苓60克，黃連30克，黃柏15克，澤瀉18克，滑石30克，龍膽草12克，升麻18克，柴胡15克，薏苡仁30克，扁豆30克，山藥30克。
將這些藥材研磨成細粉，加水製成藥丸，每天辰時和戌時各服用15克。服用兩斤後，疼痛減輕了二三成。共服用七斤多，病症完全康復，再也沒有發作。
腰痛十多年，可知腎虛。但是患者嗜酒過量，而且稍微喝一點酒，腰痛就會加重，所以以去除酒毒為主要治療目標。
【案八】
邑南毛崗有一位姓何的農民，非常貧窮，六十歲。患兩腿及腰部疼痛，並且伴有麻木，半年治不好。我診脈發現脾腎兩部的脈象沉遲無力，這是因為氣血虛弱，風寒侵襲了脾腎二經。治療這個病症，首先要補益脾腎，使先天和後天之氣血充實，邪氣自然無處停留而致病。古話說：「補正即是驅邪」。不能補益虛弱之處，怎麼能夠攻除邪氣呢？於是，我使用了「先後兩補湯」，服用了兩帖藥之後稍見效果，八帖藥後痊癒。
先後兩補湯：
熟地18克，山藥15克，茯苓12克，山茱萸肉12克，丹皮10克，澤瀉10克，白朮12克，炙甘草12克，黨參10克，當歸10克，川芎10克，生黃耆12克，遼五味子6克，芡實12克，巴戟天10克，水煎服。
這個方子用六味地黃湯及巴戟天、芡實、五味子來補益先天之腎精，用四君子湯及黃耆來補益後天之脾氣，再加入當歸、川芎來補血。先天和後天都得到補益，氣血運行通暢，怎麼會不好呢？這就是扶正祛邪的方法。
【案九】
雎縣人袁雨峰，三十二歲。體質極其虛弱，患瘟疫後，得了筋骨酸痛，兩年未愈。我前往治療，診脈發現六脈虛細無力，這是因為瘟疫初癒後，過早房事，導致氣血雙虧，又損傷了腎水。經書上說腎主骨，腎水不足，骨骼就缺乏營養，於是產生疼痛。這個病症除了補腎之外，都不是正治之法。他說：「先生的論斷非常符合我的情況。有人說疼痛不用補法治療，是真的嗎？不是嗎？」我說：「這種說法確實有前賢記載，但也不能拘泥於此。
比如傷寒初期，病在太陽經，患者又怕冷，寒熱往來，頭痛劇烈，此時應該用麻黃湯發汗，頭痛寒熱就會消除，這就是疼痛不用補法治療的例子。又比如小孩子偶然吃到喜歡的食物，一時貪吃過度，大多屬於脾胃陽虛，吃得太多又不能消化，這就是傷食的實證，壅塞上焦，上下不通，於是產生疼痛，治療應該消導推蕩，宿積去除，諸症都會痊癒。這也是疼痛不用補法治療的一個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