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岳村叟醫案》~ 九、婦科門（凡三十二案） (1)
九、婦科門（凡三十二案） (1)
1. 九、婦科門（凡三十二案）
【婦科雜證總論】
醫者活人之事，若粗而不精，亦殺人之機也。婦人之情，隱微難見，有病則一委諸醫，醫不能得其隱微，望聞問三者對於婦女諸多不便，惟憑切脈，可盡憑乎。惟是妄意揣度，聊復從事焉，嗟呼！此何等事，僅以意度之，而曰想當然乎。余應世以來，惟仗臨時制宜，當從證從證，當從脈從脈，不拘紙上陳言。
大概婦女之病，每由內傷，因思慮不遂、鬱怒傷肝者居多，外感者不過臨經感受風寒暑濕，初不為意，久成宿疾，變生諸症，筆難盡述。古云。「寧治十男子，不治一婦人」。甚言婦女病不易治也。能於婦女專書深心研究，雖不能生死肉骨，亦可告無罪於上帝。若目不睹歧黃先賢諸書，只圖蠅頭微利，一旦誤治，或孝子慈親，或人之賢妻愛女，復水難收，退而自思，寧無愧乎。余治婦女諸症，獨重《濟陰綱目》一書。
此書對婦女之病，大者無所不包，小者無所不有，詳切簡當，登婦女於壽域，拯坤道於春台，無能出其右者也。
【醫案】
【案一】
余友索文萃令正，因鬱怒傷肝，天癸四月不行。一日忽大下死血成塊者十餘枚，立刻昏倒於地，四肢厥冷，目閉口開，急迎餘往治。診得六脈極細欲脫。張潔古云：「血脫者補氣」。急用：
炙黃耆30克，當歸10克，白朮15克，茯苓12克，油桂10克，烏梅5個，炮薑12克，川芎10克，白芍12克，熟地18克，山萸肉10克
水煎服。一帖神清，二帖血止，四帖痊癒。
按：古云：「有形之血難以速生，無形之氣所當急固」。血無氣不行，氣無血不歸。血脫者補氣，氣旺血自歸經。只有深明陰陽互根之理，才能療此危疾。
【案二】
彭莊宗得玉妻，年只十餘。二月經行，於坑邊洗衣，此時天氣尚寒，及歸寒熱似瘧，天癸停止，亦無痛苦。又二月餘，經水暴來，一時許，昏暈數次。某醫用十灰散加收澀之藥，兩劑而止。經血雖住，少腹苦疼，飲食不進，身發寒熱，夜間譫語。迎餘治療，診得六脈沉澀，少腹拒按，此瘀血不盡，補益之害。
張景岳先生云：「實其實而死者」即此類也。余用攻血湯服一帖，瘀血下兩碗許，諸症少輕，腹疼如故。原方又投一帖，又下死血，如桃李者四、五枚。共服二帖，諸症皆痊。
攻血湯
當歸尾15克，川芎10克，生地12克，赤芍10克，川牛膝10克，桃仁12克，紅花6克，三棱6克，莪朮6克，丹皮10克，五靈脂10克，生蒲黃10克，梔子6克，香附6克，甘草6克，水煎服。
按：出血昏暈，不知補氣攝血，只知炭類收澀，必生它變。此案少腹拒按，六脈沉澀，即炭類止血後的瘀血證。翟氏憑脈識證，憑證處方，改用養血活血劑，二劑血和。
白話文：
【婦科疾病概述】
醫生救人性命，如果醫術不精，反而會成為害命的根源。婦女的病情隱晦難察，有病通常都依賴醫生，但醫生若無法了解其隱情，單憑望、聞、問三診法對女性來說多有不便，只能依靠把脈來判斷。然而，如果醫生只是隨意揣測，就開始治療，唉！這豈是兒戲，怎能單憑猜想就說理所當然呢？我從醫以來，都注重根據當時情況來應變，該根據症狀就根據症狀，該根據脈象就根據脈象，不拘泥於書本上的陳舊說法。
一般來說，婦女的疾病多由內傷引起，大多是因為思慮過度、心情鬱悶而導致肝氣受損。外感疾病，不過是在月經期間感受風寒暑濕，起初不以為意，久而久之變成舊疾，衍生出各種病症，難以一一盡述。古人說：「寧可醫治十個男子，也不願醫治一個婦女。」這說明婦女的病很難治。如果能夠深入研究婦科專書，即使不能起死回生，也算是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如果無視古代醫學經典，只圖蠅頭小利，一旦誤診，傷害的可能是別人的孝子慈親，或是賢妻愛女，到時後悔也來不及了，回頭想想，難道不會感到愧疚嗎？我治療婦女疾病，特別重視《濟陰綱目》這本書。
這本書對婦女的疾病，大至所有病症都涵蓋，小至細微之處都有提及，內容詳盡簡要，可以讓婦女健康長壽，幫助女性在健康快樂的環境中成長，沒有其他醫書能超越它。
【醫案】
【案例一】
我朋友索文萃的妻子，因為心情鬱悶導致肝氣受損，月經四個月沒來。有一天忽然大量排出帶血塊的經血十幾塊，立刻昏倒在地，四肢冰冷，眼睛閉著嘴巴張開，我被緊急請去醫治。把脈後發現六脈極其微弱，快要消失的樣子。張潔古說過：「失血的人要補氣」。我立刻開了以下藥方：
炙黃耆30克，當歸10克，白朮15克，茯苓12克，肉桂10克，烏梅5個，炮薑12克，川芎10克，白芍12克，熟地18克，山茱萸10克
用水煎服。一劑藥後精神就好轉，兩劑藥後血止，四劑藥後痊癒。
**按：**古人說：「有形的血難以快速生成，無形的氣應該迅速固守」。血要靠氣的推動才能運行，氣也要靠血來滋養。失血的人要補氣，氣旺盛了，血自然會回歸正常運行。只有深刻理解陰陽互根的道理，才能治好這種危急的疾病。
【案例二】
彭莊宗的妻子得玉，年紀才十幾歲。二月月經來潮時，在水坑邊洗衣服，當時天氣還很冷，回家後就出現忽冷忽熱像瘧疾一樣的症狀，月經也停止了，也沒有感到疼痛。又過了兩個多月，月經突然大量來潮，一下子就暈倒了好幾次。有位醫生用十灰散加上收澀的藥來治療，兩劑藥後血是止住了。但是經血雖然止住，卻覺得肚子很痛，吃不下飯，身體忽冷忽熱，晚上還會說胡話。我被請去醫治，把脈後發現六脈沉澀，按壓肚子會感到疼痛，這是瘀血沒有排乾淨，補益的藥反而有害。
張景岳先生說：「本來是實證，卻用補藥來治療，反而會加速死亡」，說的就是這種情況。我用了攻血湯，服一劑藥後，排出了兩碗左右的瘀血，各種症狀稍微減輕，但肚子還是痛。原方又服一劑，又排出像桃子李子般的死血四、五塊。總共服用了兩劑藥，所有症狀都痊癒了。
攻血湯
當歸尾15克，川芎10克，生地12克，赤芍10克，川牛膝10克，桃仁12克，紅花6克，三棱6克，莪朮6克，丹皮10克，五靈脂10克，生蒲黃10克，梔子6克，香附6克，甘草6克，用水煎服。
**按：**出血暈倒，不應該補氣攝血，只知道用炭類藥物來收斂止血，必定會產生其他變化。這個案例中，肚子按壓會疼痛，六脈沉澀，就是用了炭類止血藥後產生的瘀血症狀。翟醫師根據脈象辨別證候，根據證候開藥方，改用養血活血的藥物，兩劑藥後血就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