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岳村叟醫案》~ 湖岳村叟傳
湖岳村叟傳
1. 湖岳村叟傳
吾友湖岳村叟，傑士也。心折瀕湖、景岳兩醫家，因以自號。醫生胡以傑目之，曰：「孟子言豪傑之士，雖無文王猶興；叟無所憑藉，以勞心苦思，竟成國手，目為傑士固宜！」叟姓翟氏，字竹亭。祖籍洪洞。明洪武初，以遷民來杞，旋移直隸長垣之大翟莊，咸豐壬子，河決銅瓦箱，復來杞，遂為杞人。祖寅功，父化醇，母氏韓。
白話文：
我的朋友湖嶽村叟是一位傑出的人物。他非常欽佩名醫瀕湖與景嶽，因此取號湖嶽。醫生胡以傑稱呼他為「傑士」，並說：「孟子說豪傑之士，即使沒有像文王一樣的天子輔佐，也能夠成就一番事業。村叟沒有任何依仗，卻憑藉辛勤鑽研，最終成為國手，稱他為傑士是理所當然的！」村叟姓翟，字竹亭，祖籍洪洞。明朝洪武年間，隨著遷民來到杞縣，後來又遷居到直隸長垣的大翟莊。鹹豐壬子年（1862年），銅瓦廂決堤，他再次回到杞縣，從此成為杞縣人。他的祖父叫寅功，父親叫化醇，母親姓韓。
君鮮兄弟，有妹五。家世貧，僅負郭田數畝，幼從父作小負販。十五歲時，父患癱瘓疾，八口之家，恃五尺之童以養。母每日造煎餅，使君遊市賣之，博蠅頭利。又值大旱，田盡售，仍不給。時煮椿葉為食，四、五兩妹，皆許人為童養媳。十六歲，有通許醫生游先耕來杞，懸壺隍廟，君從習醫。
白話文：
這個人沒有兄弟，有五個妹妹。家境貧寒，只有城外幾畝田地。年幼時跟隨父親做小販。十五歲時，父親患上癱瘓，一家人靠著這個只有五尺高的孩子謀生。母親每天做煎餅，讓這個孩子去街上賣，賺取微薄的收入。又逢大旱，田地都賣光了，仍然不夠維持生計。當時只能煮椿葉來吃。四、五個妹妹都許配給別人當童養媳。十六歲那年，一位名叫遊先耕的通許大夫來到杞縣，在隍廟懸壺濟世，這個孩子跟隨他學習醫術。
遊以為儒子可教，指授脈理，外教以針灸之術。從師五年，盡得其傳，即出而問世。師歿，盡力助葬費，不忘本也。十七歲，父臥床二載，又患瘟疫，遂逝世。無以為葬，叩求親鄰，得微資薄葬之，用是疚心焉。二十九歲，始取李氏，越五年以疾歿，無所出。三十二歲，母以操勞過度，遇瘧疾棄養。
白話文：
遊某人覺得儒家學說可以學習，請教他脈絡理論，並教導針灸之法。遊某人跟隨他學習五年，完全掌握了醫術，便出師問診。老師去世後，遊某人竭盡所能協助辦理喪事，不忘恩師的教導。十七歲時，父親臥病在牀兩年，又染上瘟疫，終究去世。遊某人無力安葬，向親朋鄰居求助，才籌得微薄喪葬費，因此感到十分愧疚。二十九歲時，遊某人娶了妻子李氏，但五年後李氏病逝，沒有留下子嗣。三十二歲時，母親因操勞過度，染上瘧疾去世，遊某人悲痛欲絕。
是時後喪逾前喪，力所能及，不忍薄也。迨服闋，續娶楊氏，生子夔龍，女五。君性孝友，親歿後，諸妹以次遣嫁。長適李，不能自給，助以貨，俾營運糊口。次適劉，所天早喪，依君以居，又嫁其甥女。叔母張，年老家貧，迎養十餘年；其子能自立，始令去。堂侄見龍無依，招使習醫，教養無異所生。
白話文：
當時後面的喪禮超過前面的喪禮，力所能及的事情，不能容忍做得簡薄。等到服喪期滿，再娶楊氏，生兒子夔龍，女兒五個。您天性孝敬友愛，父母去世後，幾個妹妹一個個送去出嫁。老大嫁給李家，不能自給自足，就用貨物幫助她，讓她經營生意維持生活。老二嫁給劉家，丈夫早早去世，依附您居住，又把您的外甥女嫁給她。姑母張氏，年老家貧，接來奉養十多年；她的兒子能夠獨立生活，才讓她離開。堂侄見龍沒有依靠，招他來學醫，教授養育他跟自己親生的孩子沒有兩樣。
在杞祖塋，向無碑誌，君為立石植樹。宗族戚友，皆時通有無，贍其不足。又念翟氏族大散居，譜係無考，倡首修譜建祠，獨出巨貨，不辭勞勩。跡君平生，殆六行兼備者歟！君未嘗入塾讀書，而勤學好問，遇名醫宿儒，必質疑問難，以故《素問》、《難經》等書，皆默識心通，於《瀕湖脈訣》、《景岳全書》，尤有心得，至《溫病條辨》、《傷寒論》，則參以己見，融會而變通之，故施方輒效。
白話文：
在杞祖的墳墓旁，沒有石碑和紀念碑文。你為他立石碑，並種植樹木。宗族和親友常相互接濟，補貼他的不足。你還關注翟氏家族人丁分散，族譜失散的問題。倡議首修族譜和建立祠堂，自己出錢出力，不辭勞苦。回顧你的一生，幾乎是六行兼備啊！你雖然沒有進學堂讀書，但勤奮學習，喜歡發問。遇到名醫和學識淵博的儒生，必定請教疑難問題。因此，《素問》、《難經》等書都能背誦並領會其意，尤其對《瀕湖脈訣》、《景嶽全書》很有心得。至於《溫病條辨》、《傷寒論》，你則結合自己的見解，融會貫通，加以變通。所以你開出的藥方總能見效。
積四十年經驗，彙集所著奇症，作醫案二卷，類別門分，言病症治法甚詳，名《湖岳村叟醫案》。一時名宿，競為作序、題詞。將以付梓，欲公諸世，非以炫名也。君生於光緒乙卯，今年六十有四，可謂於此道三折肱者。僕與之素契，知君之增益所不能者，實由餓體膚，苦心志，動心、忍性而來。
白話文：
在累積四十年經驗後，我將所著的奇特病例彙編成兩卷《湖嶽村叟醫案》，依據疾病類別分類，詳細說明症狀與治療方法。當時的名醫紛紛為我作序、題詞。將要印刷出版，希望公開於世，並不是為了炫耀名聲。您生於清光緒乙卯年，今年六十四歲，在這條醫學道路上可說是經歷過多次挫折。我們交情素深，我知道您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全是因為勤奮刻苦、忍受艱辛和磨練所致。
故獨不謂君謂國手，且以君為傑士也。
同里愚弟雍甫胡詩昕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