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岳村叟醫案》~ 孫氏跋
孫氏跋
1. 孫氏跋
甲申冬，摯友翟君竹亭，以所著醫案見示，曰：「是編雖云成案，固不效示人以法，竊以數十年之經驗，供諸同人以作參考。」且屬正焉。餘不精醫學，雖稍涉獵醫書，以未有經驗，不敢出而問世。時嘗聆君緒論，略知醫理之大概，而臨證則絕無把握，視君之富有經驗，而詣極精微者，望塵弗及。
對君醫案，何敢妄加品題？乃既受囑託，不得固卻，覽讀數過，凡上、下二卷，都十七門，二百三十五案。分門別類，朗如列眉。每門總論一篇，解某種證之原理。每案敘某病之脈證與治方。不惟見著手成春之效，且公善於人，一片仁慈之心，藹然紙上。此餘所私心欽佩者也。
細審其臨證處方，溫疫則得力於吳又可，雜證則得力於張景岳；用藥則得力於景岳之左右歸飲。又能於此兩方中，悟出無窮妙義，化出無窮奇方，治癒無數險證。古所謂得其要者一言而終，君其然乎！且案中所治各證，有隔治之法，有從治之法，有從證不從脈，從脈不從證之法。急證則注重針砭，瘡瘍則注重服藥。
用重方則重至數兩，用單方或檢取一味。有變獨參十棗湯法者，有改煎為丸者，有採取薰法者，有兩方合用者。種種變化，臨時制宜，靈敏活潑，得心應手。凡一切補虛、瀉實、滋陰、回陽之劑，無不遵從經義，依據聖方。至辨別陰陽、虛實之真假處，尤為特長。誠於此道三折肱者也。
尤其審辨溫疫，或滋陰，或攻下，均得其宜，更見其高明過人。近時醫生，不明溫疫，往往以溫疫為傷寒，誤治者甚多。蓋疫之一證，今多古少，是感天地之戾氣，入從口鼻，病藏膜原。疫從役，如搖役之役，為不正之戾氣所役使，故名疫，俗曰時疫是也。治法詳於又可書。
至於溫證，按《內經》云：「冬傷於寒，春必病溫。」又云：「冬不藏精，春必病溫。」俗曰春溫、風溫之類是也。冬傷於寒之溫，是寒化為溫，總屬於外感而得，治宜清熱微帶搜寒，冬不藏精之溫，是耗去真陰之溫，治宜養陰益精為主。可知溫與疫非一證也。世多混溫、疫為一，實不察之過。
總之，溫、疫二病，初得時，其脈證類似傷寒，最難辨別。毫釐之差，則致千里之謬，殺人最易也。以傷寒為法，法在救陽，溫疫為法，法在救陰。陰陽兩大法門，猶冰炭之不能相容也。君為治溫疫妙手，又發明醫案，公諸同人，庶醫生遇類似傷寒之溫疫證，知從溫疫證治之，不似從前之昧昧矣。君誠醫界中之功臣，患溫疫者之慈航。
其他男女雜證，內外各科，無不藥到回春，各著明效。嗚呼！君誠神乎技矣。餘謹就各案，略加品評，以備一得之愚。至君之出身事略，傳、序中言之詳矣，勿庸再贅。
乙酉仲夏同里愚弟聯五孫捷昌謹跋
白話文：
甲申年的冬天，親密的朋友翟君竹亭，把他撰寫的醫學案例展示給我看，他說：「這本書雖然記錄了一些完成的病例，但並不是想向人示範醫學方法，我只是想把我數十年的經驗分享出來，供同行參考。」並且要求我給予批評和指正。我對醫學並不精通，雖然閱讀了一些醫書，但因為沒有實際經驗，我不敢公開發表意見。我常聽翟君講述醫學理論，對醫學的大致原理有所瞭解，但在實際診療上完全沒有把握。看著翟君豐富的經驗和精湛的醫術，我自認遠不及他。
對於翟君的醫學案例，我怎麼敢隨意評論？然而既然接受了他的託付，我不能拒絕，我仔細閱讀了幾遍，總共上下兩卷，十七個類別，共二百三十五個案例。這些案例被分門別類，清晰如列。每個類別都有一篇總論，解釋某種疾病的原理。每個案例都詳細描述了病症的表現和治療方法。不僅顯示了他治病如春的效果，而且他對人的善良，一片仁慈之心，都在字裡行間顯露無遺。這是我深深佩服他的地方。
我仔細審查了他的臨牀處方，對於溫疫的處理，他借鑒了吳又可的方法，對於各種複雜病症，他借鑒了張景嶽的理論；在用藥方面，他借鑒了景嶽的左右歸飲。他能從這兩個方法中領悟出無窮的妙義，創造出無數的奇方，治癒了無數的危重疾病。古人說得到關鍵的人可以一語道破，翟君正是這樣的人！而且在案例中，他使用了各種治療方法，包括隔治、從治、從證不從脈、從脈不從證等方法。對於急症，他注重針灸；對於瘡瘍，他注重內服藥物。
他使用重藥時，用量可達數兩；使用單藥或只取一味藥。有時他會改變獨參十棗湯的用法，有時會把煎藥改成丸藥，有時會採用薰蒸法，有時會合併使用兩種藥方。這些變化，他都能根據情況靈活運用，得心應手。所有補虛、瀉實、滋陰、回陽的藥物，他都遵循經典，依賴聖方。在辨別陰陽、虛實的真假方面，他尤其出色。他確實是這個領域的高手。
特別是他對溫疫的診斷和治療，無論是滋陰還是攻下，他都能恰到好處，更顯示出他的高超技能。現在的醫生，大多不明白溫疫，常常把溫疫當作傷寒來治療，導致了很多誤診。瘟疫這種病，現代多於古代，是受到天地間的惡氣，通過口鼻進入身體，病根藏在膜原。瘟疫的'疫'字，就像'搖役'的'役'，是被不正之氣所控制，所以叫瘟疫，俗稱'時疫'。治療方法詳見吳又可的書。
至於溫證，按照《內經》的說法：「冬天受寒，春天必定生病溫熱。」又說：「冬天不藏精，春天必定生病溫熱。」也就是俗稱的春溫、風溫之類。冬天受寒引起的溫熱，是寒氣轉化為溫熱，總體上是由外部感染引起的，治療應以清熱微帶搜寒為主；冬天不藏精引起的溫熱，是消耗了真陰的溫熱，治療應以滋陰益精為主。由此可知，溫熱和瘟疫不是同一種病。世上很多人把溫熱和瘟疫混為一談，這其實是他們的失察。
總的來說，溫熱和瘟疫兩種病，在剛開始的時候，其脈象和症狀與傷寒非常相似，最難辨別。一旦有微小的誤差，就會導致嚴重的後果，很容易致命。治療傷寒的方法是在於救陽，治療瘟疫的方法是在於救陰。陰陽兩大法門，就像冰炭一樣，無法相容。翟君是治療瘟疫的高手，他又公開了他的醫學案例，希望醫生遇到類似傷寒的瘟疫病例，知道應該按照瘟疫的治療方法來治療，不再像以前那樣糊塗。翟君真是醫學界的功臣，是患瘟疫者的慈航。
對於其他的男女各種複雜病症，內外各科，他都能藥到病除，各個都有明顯的效果。唉！翟君的技術真的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我謹慎地對各個案例進行了評價，以備參考。至於翟君的個人經歷和詳細事蹟，傳記和序言中已經詳細描述，這裡就不多贅述了。
乙酉年仲夏，同鄉愚弟聯五孫捷昌謹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