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岳村叟醫案》~ 三、水臌門（凡十案） (2)
三、水臌門（凡十案） (2)
1. 三、水臌門（凡十案）
按：餘謂膀胱入氣不化，則水歸大腸而為泄瀉。出氣不化，則閉塞下竅而為腸腫。是知凡水臌腫證，多屬於膀胱出氣不化也。欲治此種病，又必須知膀胱與小腸交通之故，心腎水火相蒸之理，尤須知連絡臟腑，全在三焦。三焦即是油膜連網其根，發於腎係，其上歸結為心包絡，三焦者，決瀆之官，水道出焉。總領臟腑經絡，左右上下三元之氣，和內調外，導上宣下，莫大於此，與膀胱之職司氣化，相輔而行，明此則知所治矣。
【案二】
邑北十二里寨，賈世道年三十餘，臘月患水臌證，將近兩月。迎餘治療，但見周身壅腫，腎囊腫如鬥，腹皮欲裂，小便極澀，飲食減少，脾胃二脈虛細，腎脈勁弦。按病狀脈象合論，二者俱在不治之例。余辭欲去，伊妻跪下涕泣告餘曰：「吾家上有七旬老毋，下有三子，長者十二歲，次者八歲，小者在抱。家無隔宿之糧，棲於土室之中。
倘吾夫去世，闔家零落矣。」余聞此言，忽動惻隱之心，謂伊曰：「此是水膨證，極難調理，至少服藥需數十帖，或可望愈。」伊妻懇其堂兄，其堂兄慨然允諾曰：「請先生費心調治，至於藥資，鄙人擔任。」余用仲景十棗湯：
甘遂10克，大戟6克，芫花1.5克，紅棗10個。
早晨服下，至午水下傾盆。後用金匱腎氣湯少為加減，服三十八帖而痊。
加減金匱腎氣湯
熟地24克，山藥15克，茯苓10克，丹皮7.5克，澤瀉7.5克，車前子10克，制附子10克，牛膝10克，杞果12克，肉桂6克，炮薑7.5克，白朮18克，破故紙10克，巴戟天10克，砂仁6克，茯苓皮10克，炙甘草6克，水煎服。
按：此腎關不利，水邪壅塞氾濫。十棗湯竣下逐水，水去腫消，後以調補腎氣收功。
【案三】
本城內小西門街袁旭東先生之佃戶，年三十歲。自鄉赴縣，七月初，天氣炎熱，路過菜園中，渴甚飲冷水三、四碗，路旁有大樹一株，伊於樹下睡熟。醒來覺腹脹難受，不甚在意，越旬日，目下如臥蠶，腹內有水聲，飲食亦減。就診於餘，脾肺二脈沉滑有力，知係實證，治以攻邪為先，方用十棗湯加葶藶煎服，攻下水桶餘，病去八九。又服半帖痊癒。
十棗湯方見前。
按：病因積水，脈證俱實，故攻邪逐水遂愈，無需它治。
【案四】
邑內蔡隅首街，有張某者，年五十二歲。患水腫證，腹腫如盆，腿腫似腰，飲食難進，危迫已極，晝夜不能臥眠，將近三月。芫花、甘遂、大戟、商陸、大黃、葶藶、二醜等藥，服過十餘帖，愈服愈脹。請餘診視，脾肺腎三部脈皆濡細無力，幸而有神，尚可緩圖，倘不多多服藥，難保痊癒。
白話文：
三、水臌門（凡十案）
我認為膀胱之氣不能正常運化，則水液停滯在大腸，導致瀉痢；若膀胱之氣不能正常排出，則下竅閉塞，造成腸腫。因此，凡是水臌腫脹的症狀，大多是因為膀胱之氣不能正常運化所致。要治療這種疾病，必須了解膀胱和小腸之間的相互聯繫，以及心腎水火之間的相互作用，更重要的是要了解臟腑之間的相互聯繫，都依靠三焦。三焦好比油膜連網的根基，發源於腎，向上通達心包絡。三焦是決泄水道之官，水液由此排出。它總領全身臟腑經絡，調節全身氣機的升降出入，沒有比它更重要的了。三焦與膀胱負責氣化運行的功能相互配合，明白了這些道理，就知道如何治療了。
【案二】
縣北十二里寨的賈世道，三十多歲，臘月患上水臌症，將近兩個月。他請我治療，只見他全身腫脹，腎囊腫大如拳頭，腹部皮膚快要裂開，小便非常困難，食慾減少，脾胃二脈虛弱細小，腎脈卻有力緊弦。根據病症和脈象綜合判斷，他已經到了難以治癒的地步。我想離開，他的妻子跪下哭泣著求我說：「我家上有七十歲的老母親，下有三個兒子，最大的十二歲，次子八歲，最小的還在襁褓中。家中沒有隔夜的糧食，住著土屋。如果我丈夫死了，全家都會沒落。」我聽了這話，心中不忍，對他說：「這是水臌症，非常難治，至少要服用幾十付藥，也許才能痊癒。」他妻子懇求她的堂兄，她的堂兄痛快地答應說：「請先生用心治療，藥材費用，我來承擔。」我用仲景的十棗湯：
甘遂十克，大戟六克，芫花一點五克，紅棗十個。
早晨服用，到中午小便如傾盆大雨般排出。之後用金匱腎氣湯加減服用，服用三十八付藥而痊癒。
加減金匱腎氣湯：
熟地二十四克，山藥十五克，茯苓十克，丹皮七點五克，澤瀉七點五克，車前子十克，制附子十克，牛膝十克，枸杞十二克，肉桂六克，炮薑七點五克，白朮十八克，破故紙十克，巴戟天十克，砂仁六克，茯苓皮十克，炙甘草六克，水煎服。
這是因為腎經不利，水邪壅塞氾濫。十棗湯峻下逐水，水液排出腫脹消退，然後用藥調理腎氣以鞏固療效。
【案三】
城內小西門街袁旭東先生的佃戶，三十歲。從鄉下到縣城，七月初，天氣炎熱，路過菜園，非常口渴，喝了三、四碗冷水，在路邊一棵大樹下睡著了。醒來覺得肚子脹得難受，不太在意，十多天后，眼睛下出現像臥蠶一樣的腫塊，腹部有水聲，食慾也減少了。他來找我看病，脾肺二脈沉而滑有力，知道是實證，先用攻邪的方法，處方十棗湯加葶藶子煎服，攻下大量水液，病症好了八九成。又服用半帖藥就痊癒了。
十棗湯方見前。
病因是積水，脈證都是實證，所以攻邪逐水就痊癒了，不需要其他治療。
【案四】
縣內蔡隅首街的張某，五十二歲。患水腫，腹部腫脹如盆，腿腫得像腰一樣粗，飲食困難，病情危急，晝夜不能臥睡，將近三個月。他服用過芫花、甘遂、大戟、商陸、大黃、葶藶、二醜等藥十幾付，藥越服腫脹越厲害。他請我診治，脾肺腎三部脈象都濡細無力，幸好還有神氣，還能緩慢圖治，如果不多加治療，很難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