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岳村叟醫案》~ 十六、怔忡門（凡四案）
十六、怔忡門（凡四案）
1. 十六、怔忡門（凡四案）
【醫案】
【案一】
玉皇廟王姓婦，四十餘，患怔忡驚悸病。自覺心中惕惕，少聞物鳴之聲，即時驚恐汗出。漸至面黃肌瘦，飲食減少。三月內服藥不下三、四十帖，均無效。看彼藥方，大概麥冬、朱砂、清半夏、川黃連之類，意在清熱鎮驚化痰。診其脈，腎脈極細弱，心脈洪數無力。此乃水虧不能濟火之故。
某醫之治，不知抽坎塞離之法，所以不效也。餘用六味湯加遠志、菖蒲、玄參，服三帖有效，十帖痊癒，永不發矣。
按：怔忡俗名「心跳」。心為火臟，血虛不足以養之，火氣衝動則跳，痰入心中，阻其心氣亦跳，胃火盛，上攻於心亦跳。或開心竅，安心神，養陰血，或瀉胃之火，不外此種治法。君治此證有四案，處四方，藥味大致略同，亦不外六味、四物，加開心寧神之藥。明乎治矣。
【案二】
伯牛崗張姓，年三十餘，患怔忡驚悸證。夜不安席，每聞人言物鳴，驚恐不定，神情立變，屢治不驗。請餘往療，診得心肝二脈洪數有力，察其氣色，滿面燥紅。又問能飲水否？答曰：「善飲」。此乃肝木太旺，心火妄動。經曰：「心者，君主之官，」君喜靜而惡動。按五行，肝為心之母。
世間未有母害子者。此有兩說焉，五行得其平者生，亢者害也。欲安國，必先除賊，賊除則君權自復。權復則令行，君明臣良，紛亂之世，化為清平，有何驚悸怔忡不除也？餘用四物湯加減，服一帖微效，二帖大效，五帖全瘳。
四物湯加減
當歸12克，川芎10克，白芍12克，生地10克，龍膽草6克，胡黃連6克，青皮10克，龍齒10克，丹皮10克，梔子6克，柴胡12克，甘草6克，水煎服。
【案三】
余表侄年三齡，在街遊戲，兩犬爭鬥，將小兒衝倒，當日大熱不止，夜間更甚，略合眠則大驚大哭，偎藏母懷，言二犬來咬。某醫誤作驚風治之，所服抱龍丸、驚風丸，及鉤藤、薄荷之類，又針十餘處，絕不效。迎余往，見小兒如醉似夢，氣色黯淡。古人云，驚傷膽，恐傷腎，此係膽腎兩傷，神魂失散。
安神定志，尚恐不及。反作風治，驚則有之，風從何來？天下小兒患斯證，而作風治，斃者更仆難數。每思至此，不勝嘆惜。余用安神定志湯，三帖痊癒。
安神定志湯
熟地10克，當歸6克，白芍6克，山藥10克，山萸肉6克，茯苓6克，五味子3克，棗仁6克，龍齒6克，辰砂8分（研衝），遠志6克，天竺黃3克，水煎服。
【案四】
沈玉魁年六旬餘，素有勞疾，忽加怔忡驚悸，晝夜不寐，屢治不愈。迎餘往療，診得心脈虛極且數。此因勞心過度，心火有升無降之故。但使心火下降於腎宮，陰陽交泰，而謂通夜不能清眠者，餘未信也。
養心甯睡湯
茯神9克，天竺黃9克，炒棗仁9克，柏子仁9克，遠志6克，辰砂3克（研），麥冬9克，菖蒲9克，連翹9克，黃連3克，燈芯2尺，蓮子心9克，甘草6克，水煎服。
白話文：
【醫案】
【案例一】
玉皇廟有一位王姓婦女，年約四十多歲，罹患了心悸怔忡的疾病。她自己感覺到心中忐忑不安，只要稍微聽到些許聲音就會立即感到驚恐而出汗。病情逐漸嚴重到臉色泛黃、肌肉消瘦，食慾也隨之下降。在三個月內她吃了不下三四十帖的藥，但都沒有改善。看她的藥方，大多使用麥冬、硃砂、清半夏、川黃連等藥物，目的在於清熱鎮驚以及化痰。經過診脈後發現，她的腎脈非常細弱，心脈則是洪數無力。這是因為腎水不足，無法抑制心火的原因。
之前的醫生治療時，並不懂得如何調節腎與心之間的平衡，因此治療效果不佳。我使用了六味湯加上遠志、菖蒲、玄參，她服用了三帖就看到了效果，十帖後病情完全恢復，且從此不再復發。
按語： 心悸怔忡俗稱「心跳」。心臟屬火，若血液不足，無法滋養心臟，心火就會激動，導致心跳加速。痰進入心臟，阻礙心氣也會造成心跳加速，胃火旺盛，向上影響心臟同樣會引起心跳加速。治療方法可能是開心竅，安撫心神，滋養陰血，或是清除胃部的火氣。我治療這種病症有四個案例，開出的藥方雖略有不同，但基本上都是六味湯、四物湯加上開心寧神的藥物。這說明瞭治療的原則。
【案例二】
伯牛崗的張姓男子，年約三十多歲，患有心悸怔忡的症狀。他晚上無法安睡，每次聽到人的說話聲或是物品的響動，都會感到驚恐不安，神情瞬間改變，多次治療都沒有顯著效果。我被請去為他治療，診斷後發現他的心肝二脈洪數有力，觀察他的面色，整張臉呈現燥紅的狀態。我再問他是否會喝大量的水，他回答：「是的，我喝水很多」。這表明他的肝臟功能過強，心臟火氣也隨之增加。根據中醫理論，心臟是主宰身體的君主，它偏好靜態而厭惡動態。在五行學說中，肝臟是心臟的母親。
一般而言，母親不會傷害自己的孩子。對於這個現象，可以從兩個角度來解釋。五行學說認為，各元素保持平衡才能促進生命，若某一元素過度強烈，則會對其他元素產生負面影響。要使國家安定，必須先消除叛逆者，叛逆者被清除後，君主的權力自然得以恢復。權力恢復後，政令就能順利執行，君主英明，臣子忠良，混亂的社會將轉為和平，這樣心悸怔忡的症狀就不會存在了。我使用了四物湯進行調整，他服用一帖後有了微小的改善，服用第二帖後有了明顯的效果，第五帖後症狀完全消失。
四物湯加減
當歸12克，川芎10克，白芍12克，生地10克，龍膽草6克，胡黃連6克，青皮10克，龍齒10克，丹皮10克，梔子6克，柴胡12克，甘草6克，用水煎煮後服用。
【案例三】
我的一個三歲的侄子在街上玩耍時，兩隻狗突然打鬥起來，不小心撞倒了他。當天他發高燒，到了夜晚情況更加嚴重。他稍微閉眼就會大驚小怪，哭喊著躲進母親的懷裡，說那兩隻狗要咬他。一位醫生誤以為他是驚風，開了一些如抱龍丸、驚風丸，以及鉤藤、薄荷等藥物，還在多個部位進行針灸，但都沒有任何效果。我受邀前去看他，發現他像醉酒般昏沉，氣色暗淡。古人說，驚嚇會傷害膽囊，恐懼會損傷腎臟，他現在膽腎兩傷，神魂已經散亂。
應該安撫心神，穩定情緒，卻反過來當驚風處理，確實會讓人驚恐，但哪裡來的風邪呢？許多兒童患了這樣的病，卻被誤診為風邪，結果不幸喪命的不計其數。每想到這些，我都深感痛心和惋惜。我使用了安神定志湯，他服用了三帖後完全康復。
安神定志湯
熟地10克，當歸6克，白芍6克，山藥10克，山茱萸6克，茯苓6克，五味子3克，酸棗仁6克，龍齒6克，辰砂8分（研磨後沖服），遠志6克，天竺黃3克，用水煎煮後服用。
【案例四】
沈玉魁年逾六十，長久以來就有勞累的病史，最近又增加了心悸怔忡的症狀，日夜無法入睡，多次治療都沒有好轉。我被邀請去為他診治，診脈後發現他的心脈極度虛弱且頻率很快。這是因為他過度勞心，導致心火上升而無法下降。只要讓心火能夠下降到腎臟，陰陽調和，所謂的整夜失眠，我並不相信真的存在。
養心寧睡湯
茯神9克，天竺黃9克，炒酸棗仁9克，柏子仁9克，遠志6克，辰砂3克（研磨後沖服），麥冬9克，菖蒲9克，連翹9克，黃連3克，燈芯2尺，蓮子心9克，甘草6克，用水煎煮後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