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岳村叟醫案》~ 十五、失眠門（凡三案）
十五、失眠門（凡三案）
1. 十五、失眠門（凡三案）
【醫案】
【案一】
余友張耀朗，舌耕士也。以勞心過度患失眠證，徹夜不眠。某醫曰是心火妄動。用犀角、黃連、竹葉、石膏、燈芯之類，服數帖不效。請餘往治，診得肝脈弦數有力。經曰肝藏魂，肝熱則魂不守舍，如何得睡？用甯睡清肝湯，一服見效，二服痊癒。前醫云心火妄動者，誠然，惟知正治，不知隔治之妙也。
甯睡清肝湯
生白芍30克，龍膽草6克，胡黃連10克，丹皮15克，青皮12克，龍齒18克，梔子l0克，柴胡18克，香附10克，當歸15克，水煎服。
按：失眠又稱「不寐」、「不眠」。張景岳云：「勞倦思慮太過者，必致血液耗亡，神魂無主，所以不眠。」肝藏血，血藏於肝則肝柔和，勞傷過度，則血液虧耗，形不藏血，肝陽偏盛，相火上亢，心君受擾，神魂不安於宅而致不寐。翟氏明晰醫理，用苦寒瀉肝之龍膽草、胡黃連、丹皮、生梔子直折相火；合龍齒以鎮雷火；重用歸、芍柔肝補肝，佐柴胡、青皮、香附疏肝解鬱，令其條達。因此，不治失眠，而失眠自愈也。
【案二】
邑內孔姓婦，六旬外，患失眠證，月餘不愈。某醫作陰虛治之不效。請餘治療，診得心脈、命門脈俱虛細無力，此證乃陽虛不能濟陰之故。當用陽藥以濟陰，使陰陽平均，自然睡熟。遂開桂附八味湯加減。服一帖無效；又投一帖，能少眠，更進二帖，竟得通宵清眠矣。
桂附八味湯加減
熟地12克，山萸肉10克，茯苓10克，丹皮12克，山藥15克，澤瀉10克，油桂6克，附子10克，炮薑6克，巴戟天10克，杞果10克，破故紙10克，牛膝10克，炙甘草6克，水煎服。
按：是案翟氏診得心脈、命門脈俱虛細無力，乃是心腎不能交泰，水火不能既濟所致失眠證，用桂附八味湯，意在使心腎相交，水火相濟，陰陽平衡，引火歸元，失眠自廖。
【案三】
邑西平廠村，余瓜葛親李姓婦，年五十外，失眠。治皆用平肝瀉心火之藥不效。請余往診，左尺脈細弱無力。經曰「陰虛不寐」，此證是也。用六味湯合四物湯，服二帖見輕，又三帖得熟睡矣。
六味湯合四物湯
熟地18克，山藥15克，丹皮12克，山萸肉10克，茯苓10克，澤瀉10克，當歸10克，白芍12克，川芎10克，生地12克，水煎服。
按：左尺脈細弱無力，屬腎水虧而致失眠，用六味揚合四物湯壯水制火，補血養陰，甚合病情，故服藥立見功效。
白話文：
【醫案】
【案例一】
我的朋友張耀朗，是一位學者。因過度勞心而患有失眠的症狀，整夜無法入眠。有位醫生認為這是因為心火無端躁動。於是使用犀角、黃連、竹葉、石膏和燈芯等藥材來治療，然而吃了好幾帖藥都沒有效果。後來他請我去為他診治，我發現他的肝脈跳動快速且有力。根據醫典記載，肝臟藏魂，如果肝臟過熱，魂便無法安住於其內，自然無法入睡。我為他開了寧睡清肝湯，服用一劑後就見到成效，再服用一次便完全康復了。之前那位醫生認為是心火無端躁動，確實如此，只是他只知道對症下藥，卻不懂得間接治療的精妙。
寧睡清肝湯
生白芍30克，龍膽草6克，胡黃連10克，丹皮15克，青皮12克，龍齒18克，梔子l0克，柴胡18克，香附10克，當歸15克，用水煎煮後服用。
解析： 失眠又稱為「不寐」、「不眠」。張景嶽說：「過度勞累或思慮太多的人，必然會導致血液流失，神魂失去主宰，因此無法入眠。」肝臟負責儲存血液，當血液儲存在肝臟時，肝臟會變得柔和，但若過度勞累，就會導致血液消耗，身體無法儲存血液，肝臟的陽氣過剩，導致相火上升，幹擾心臟，使神魂無法安穩，從而導致失眠。翟醫師清楚明白醫理，使用苦寒性質的龍膽草、胡黃連、丹皮、生梔子直接抑制相火；同時配合龍齒以鎮定心火；大量使用當歸和白芍以滋養肝臟，輔以柴胡、青皮和香附以疏解肝鬱，使其得到舒緩。因此，不用特別治療失眠，失眠的問題也會自行解決。
【案例二】
城裡有一位孔姓婦女，年逾六十，患有失眠症狀，超過一個月未能康復。有位醫生將她視為陰虛進行治療，但並無效果。後來請我為她治療，我發現她的心脈和命門脈都虛弱無力，這是由於陽氣不足，無法調節陰氣所導致的。應該使用補陽的藥物以調節陰氣，讓陰陽達到平衡，自然就能熟睡。於是，我開出了桂附八味湯加減方。服用一帖後並無改善；再次服用一帖後，能夠稍微入睡，再服用兩帖後，竟然能整個晚上都睡得很好。
桂附八味湯加減
熟地12克，山萸肉10克，茯苓10克，丹皮12克，山藥15克，澤瀉10克，油桂6克，附子10克，炮薑6克，巴戟天10克，枸杞子10克，破故紙10克，牛膝10克，炙甘草6克，用水煎煮後服用。
解析： 在這個案例中，翟醫師發現孔婦的心脈和命門脈都虛弱無力，這是因為心臟和腎臟無法協調，水火無法調和導致的失眠。使用桂附八味湯的目的在於讓心臟和腎臟協調，水火得以調和，陰陽平衡，將火氣導回根本，失眠的問題自然會得到解決。
【案例三】
在城西的平廠村，我遠房親戚李姓婦女，年約五十出頭，患有失眠症。先前的治療都是用平肝和清心火的藥物，但都沒有效果。我為她診治時，發現她的左尺脈微弱無力。根據醫典所述，「陰虛不寐」，這正是她的病症。我為她開了六味湯加上四物湯，服用兩帖後症狀減輕，再服用三帖後便能熟睡了。
六味湯加四物湯
熟地18克，山藥15克，丹皮12克，山萸肉10克，茯苓10克，澤瀉10克，當歸10克，白芍12克，川芎10克，生地12克，用水煎煮後服用。
解析： 她的左尺脈微弱無力，屬於腎水不足導致的失眠。使用六味湯加四物湯以滋養腎水，抑制火氣，補充血液，滋養陰氣，非常符合她的病情，因此服用藥物後立即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