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岳村叟醫案》~ 二、虛證門（凡十七案）附：肺癆 (3)
二、虛證門（凡十七案）附：肺癆 (3)
1. 二、虛證門（凡十七案）附：肺癆
按：顯係脾肺兩慮。補脾土，生肺金，兼固命門之火。使金土有源。見證明白，治法清楚。
【案四】
邑西關馬連升，年三十餘。患肝鬱嘔血症，乃木旺克土，脾土大傷。每犯一次，嘔血兩三碗許，或一月、二月不等，如此年餘，止血涼血之劑，服過無數，皆無稍效，乃求治於餘。蓋此證肝木為賊，致傷脾土，脾土受傷，不能生肺金，脾為母，肺為子。木侮子困，勢所必至。
治法：欲救子貧，先使母富；欲補肺金，先補脾土；欲生脾土，先平肝木。然平肝木而不補腎者，又非探源之治也。方用雙補和解湯，服二劑輕，再服二劑又輕，連服十劑全愈，永不再發。
雙補和解湯
熟地60克，山藥15克，山茱萸10克，丹皮10克，澤瀉6克，雲茯苓12克，當歸12克，白芍15克（酒炒），柴胡15克（酒炒），青皮6克，白朮12克，薏苡仁12克，芡實子12克，粉甘草6克。
按：深明隔治之法，先後兩天之義。滋腎水而肝木自平，補脾土而金自生。不治血而血自治。俗醫不明此理，往往用風燥藥，最為血家所忌。餘謂：「凡治血證，只宜用甘寒，不宜用苦寒。苦者，火之味也。」至風燥藥絕對不敢用。餘每用乾地黃、炙甘草、阿膠類之甘味滋潤，獲效甚多。蓋血被火逼則越經安動，既不可用苦寒之強為折抑，亦不宜用灰炭之妄為塞窒。惟有以甘味滋潤，釜底抽薪之法，火熄血自歸經矣。
【案五】
友人朱金襄者，年三十餘，患肺癆證。乾嗽無痰，屢愈屢發，漸至面黃肌瘦，少氣無力，後又胸隔肺部時疼。余忽憶有蟲勞之說，或是此症，亦未可知。遂用健脾殺蟲之藥，暫且試之。早晨服一帖，至戌時又服二煎。天未曉，來告餘曰：「所下之蟲，寬如韭葉，長者六、七寸，短者寸餘，共七十餘條，色皆灰白。」由是咳嗽漸減，飲食能進，又改用補脾胃之藥，以善其後，十餘帖諸症全廖。
蕩蟲湯
榧子10克，雷丸10克，蕪荑10克，使君子12克，檳榔10克，苦楝根6克，黃柏6克，川椒6克，白薇10克，鶴虱10克，白朮12克，黨參10克，炙草6克，水煎服。
按：顯係肺病及脾（子病及母），兼及蟲積。健脾殺蟲，實培土生金。脾土旺，蟲積去，則肺金強，而諸症廖矣。
【案六】
余友屯莊村魏興治，年二十八。於臘月出外討賬，偶遇風雪，感受嚴寒，頭疼身痛，冷似水澆。誤服馮了性藥酒兩許，戌時服下，身冷倍增。又一時許，大汗如雨，衣被透濕，胸膈極疼，遂吐鮮血兩三碗。從此飲食日減，咳嗽日甚，癆證成矣。時輕時重，後有聲啞，臥床不起。
招餘診視，神色已敗，脈見屋漏。執餘手泣曰：「此生已矣。」余雖愛之，莫能助也，越二日果歿。
白話文：
二、虛證門（凡十七案）附：肺癆
按：這顯然是脾肺兩虛。治療要補益脾土，滋養肺金，同時固攝命門之火，使金土兩臟有來源。只要辨證明確，治法就清晰。
【案四】
邑西關的馬連升，三十多歲。患有肝鬱嘔血症，這是因為肝木旺盛克伐脾土，導致脾土嚴重受損。每次發病都嘔血兩三碗左右，發作時間長短不一，有的相隔一月，有的相隔二月，這樣持續了一年多。他服用過無數止血涼血的藥物，都無效，於是來求我治療。這個病症的根本原因是肝木為邪，損傷脾土；脾土受損，就不能滋養肺金；脾為母，肺為子。木氣侮犯，最終導致肺金受困，這是必然的結果。
治法：想要救治衰弱的肺金（子），就要先使它的母親脾土（母）強盛；想要補益肺金，就要先補益脾土；想要使脾土強盛，就要先平肝木。但是，單純平肝木而不補腎，就不是治本的方法。我用雙補和解湯，先服兩劑，症狀略輕，再服兩劑，症狀又輕，連服十劑後痊癒，從此不再復發。
雙補和解湯：
熟地60克，山藥15克，山茱萸10克，丹皮10克，澤瀉6克，茯苓12克，當歸12克，白芍15克（酒炒），柴胡15克（酒炒），青皮6克，白朮12克，薏苡仁12克，芡實12克，甘草6克。
按：此法深明間接治療的道理，體現了先後順序的重要性。滋養腎水，肝木自然平和；補益脾土，肺金自然生成。不直接治療出血，出血也能自行痊癒。庸醫不明白這個道理，往往使用辛燥之藥，這對出血的病人是大忌。我認為：治療出血症，只宜用甘寒藥物，不宜用苦寒藥物。因為苦味是火的屬性。至於辛燥藥物，我絕對不敢使用。我經常使用熟地黃、炙甘草、阿膠等甘味滋潤的藥物，療效甚佳。因為血被火逼迫，就會衝擊經絡而運行失常，既不能用苦寒藥物強行抑制，也不宜用收澀止血的藥物妄圖堵塞。只有用甘味滋潤的藥物，從根本上消除致病的因素，火熄滅了，血液自然就會歸於經絡了。
【案五】
我的朋友朱金襄，三十多歲，患有肺癆。乾咳無痰，反覆發作，漸漸地面色發黃，消瘦無力，後來又出現胸膈肺部間歇性疼痛。我突然想起有蟲積導致肺癆的說法，或許這就是他的病症，但也未必能肯定。於是，我就用健脾殺蟲的藥物試一試。早晨服下一劑，到晚上又服用了二煎。天還沒亮，他就來告訴我說：「排出來的蟲子，寬度像韭菜葉子一樣，長的六七寸，短的有一寸多，一共七十多條，顏色都是灰白的。」從此咳嗽逐漸減輕，食慾也好了，我又改用補益脾胃的藥物鞏固療效，服用了十幾劑藥後，各種症狀全部消失了。
蕩蟲湯：
榧子10克，雷丸10克，蕪荑10克，使君子12克，檳榔10克，苦楝根6克，黃柏6克，川椒6克，白薇10克，鶴虱10克，白朮12克，黨參10克，炙甘草6克。水煎服。
按：這顯然是肺病累及脾臟（子病及母），同時還有蟲積。健脾殺蟲，實際上就是培補脾土，滋生肺金。脾土強盛了，蟲積去除了，肺金自然就會強壯，各種症狀也就消失了。
【案六】
我的朋友魏興治，住在屯莊村，二十八歲。臘月外出討債，碰上風雪，受了嚴寒，頭疼身痛，感覺像被冷水澆過一樣。他錯誤地服用了馮了性藥酒兩杯，戌時服用後，全身發冷加劇。又過了一會兒，大汗淋漓，衣被濕透，胸膈劇痛，吐出兩三碗鮮血。從此飲食日減，咳嗽日甚，得了肺癆。病情時輕時重，後來聲音嘶啞，臥床不起。
他請我診治，面色已經憔悴，脈象如同屋漏。他拉著我的手哭著說：「我活不成了。」我雖然很同情他，卻也無能為力，兩天後他就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