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岳村叟醫案》~ 十、瘡瘍門（凡二十七案） (1)
十、瘡瘍門（凡二十七案） (1)
1. 十、瘡瘍門（凡二十七案）
【瘡瘍總論】
俗稱治瘍醫者，中士下士之學即可，皆於內科別之。然未有不明內科而擅長於外科者，如仲景治傷寒，有汗、吐、下三法。東垣治瘡瘍，有疏通、托裡、和營衛三法。其事各殊，其源則一。譬如，樹木有果結，人有瘡瘍，其理一也。至於瘡瘍之生，又分險順逆三種之吉凶。何以知之，總不出純陽、純陰、半陰半陽。
白話文：
民間俗諺說，治療傷口的外科醫生是中等以下的，屬於外科醫學範圍內的。然而，從未聽說過不懂內科卻擅長外科的醫生。比如仲景治療傷寒，有發汗、吐法和瀉法三種方法。東垣治療瘡瘍，有疏通、託裡和和營衛三種方法。雖然它們的方法不同，但其原理是一致的。就像樹木會結果實，人會生瘡瘍，它們的道理是一樣的。至於瘡瘍的產生，還可以分為險惡、順利和逆向，它們的吉凶各不相同。怎麼知道呢？總結起來離不開純陽、純陰和陰陽各半這三種情況。
倘能悉此三者，再明經絡臟腑之部位，熟爛胸中，病之生死，無不立判。常見不明內科之瘍醫云，某穴生瘡主吉，某穴生瘡主凶，此乃守株待兔，按圖索驥之流，不足道也。余自治瘡瘍數十年來，按穴生瘡之說，歷年既久，不敢壞古人成法，亦不泥古人成法。每逢瘡瘍，先為診脈，再與五善七惡，互相校參，雖不盡善盡美，自問可無大過也。
【醫案】
【案一】
白話文：
如果能透徹瞭解這三件事，再明白經絡臟腑的部位，在腦海中熟記，那麼對於疾病的吉凶，就能立即判斷。常見一些不懂內科的庸醫說，某個穴位生瘡主吉，某個穴位生瘡主兇。這種守株待兔、按圖索驥的說法，根本不值一提。我從事瘡瘍治療數十年來，按照穴位生瘡的說法，歷經多年，我既不敢破壞古人的成規，也不拘泥於古人的成規。每逢遇到瘡瘍，我都會先把脈診查，再與「五善七惡」互相對照。雖然不能做到盡善盡美，但我自問不會犯下大的過錯。
李自修，河北長垣人，年三十餘，逃荒居杞，賣水為業。忽背上腫起一塊，長尺餘，寬八、九寸，幾乎一背盡滿。迎余診治，餘告曰：「此背疽也，又屬陰證，近無愈期，非服藥三十帖，變陰為陽，始可望愈。」伊不我信，又請某醫，對伊曰：「此因閃著，氣血不和之證，作瘡治誤矣。
白話文：
李自修是河北長垣人，三十多歲，逃荒到杞縣，賣水為生。突然，他的背上長了一個腫塊，長約一尺，寬約八九寸，幾乎覆蓋了整個後背。他請我去看病，我告訴他說：「這是背疽，而且是屬於陰陽失調的陰證。如果不服用藥物調理，將無法痊癒。必須服用三十帖藥，才能將陰邪化為陽氣，纔有希望痊癒。」他不相信我，又請了另一位醫生。那個醫生對他說：「這是因為風寒入侵，氣血不和所致，治療時不能當作瘡來治。」
可用酩流酒煎紅花洗之當自愈。」洗十餘日，毫無一效，日加重甚。日夜哭泣，無奈又迎餘治，遂用大補回陽之劑，連服十劑，瘡漸起長，疼痛稍減，紅腫日甚，此變陽吉兆也。又服五帖，瘡已熟矣。用刀刺破，膿出鬥餘，遂覺輕爽，轉動如常，始終調理。二月有餘，服藥近三十帖，方獲十全。
方開於後。
白話文：
可以用酩流酒煎煮紅花來清洗傷口，應該就會痊癒。清洗了十幾天，卻一點效果也沒有，反而越來越嚴重。日夜哭泣，沒有辦法，只好再請其他醫生來治療，於是使用了大補回陽的藥方，連續服用了十劑，傷口逐漸收縮，疼痛稍微減輕，紅腫日益嚴重，這是病情好轉的徵兆。又服用了五帖藥，傷口已經成熟。用刀刺破，膿液流出了一碗多，頓時感到輕鬆，可以正常活動了，開始進行後續的調理。兩個多月，服藥近三十帖，才完全痊癒。
黨參12克，白朮10克，雲苓10克，炙甘草6克，油桂10克，黃耆15克，熟地15克，當歸10克，川芎10克，白芍12克，附子10克，炮乾薑10克，白芷10克，陳皮6克，山藥10克，五味子6克，沒藥6克，乳香6克，金銀花15克，連翹10克，水煎服。
白話文：
黨參12克
白朮10克
雲苓10克
炙甘草6克
油桂10克
黃耆15克
熟地15克
當歸10克
川芎10克
白芍12克
附子10克
炮乾薑10克
白芷10克
陳皮6克
山藥10克
五味子6克
沒藥6克
乳香6克
金銀花15克
連翹10克
用水煎服。
按： 背疽有陰證陽證之分。陽證紅腫痛甚，脈數有力；陰證漫腫色黯，脈數無力。陽證宜清解，陰證宜托補。本例僅依幾乎一背盡滿診為陰證，當有腫處色黯不紅、痛微，脈數無力等為是。
【案二】
白話文：
背部生瘡有陰性和陽性之分。陽性表現為紅腫疼痛劇烈，脈搏跳動有力；陰性表現為腫脹散漫、顏色暗淡，脈搏跳動無力。陽性背瘡宜用清熱解毒法，陰性背瘡宜用溫補法。本例僅憑患者背部幾乎長滿瘡，便診斷為陰性，應該還有腫處顏色暗淡不紅、疼痛輕微、脈搏跳動無力等病徵。
彭莊宗國亮之兄，年六十二，患唇疽。迎餘往療，見唇腫有二寸厚，二目脫神，診其脈雜亂無統緒。餘命速備後事，越三日而殞。
白話文：
彭莊宗國亮的哥哥，六十二歲，得了脣瘡。他請我去醫治。我看見他的嘴脣腫脹有二寸厚，兩眼無神，號脈發現他脈象混亂沒有規律。我讓他趕緊準備後事，三天後他就過世了。
按： 本例為繭唇，即唇瘤，多因脾濕胃熱薰蒸所致。目脫神，診其脈雜亂無統緒，說明已至晚期，故不日而損。
【案三】
白話文：
注意：這種情況是繭脣，也就是脣腫瘤，大多是因為脾臟濕熱，燻蒸導致的。眼珠呆滯無神，診斷他的脈象混亂無序，說明已經到了晚期，因此沒幾天就惡化了。
五堂村王紹軒之嫂，右耳下生一瘡，迎餘往治。病三月餘，潰破甚險，膿水清稀，六脈虛細無力，飲食減少。看所服藥，是涼血解毒，損傷脾胃，不知虛實之過也。余用十全大補湯，外上紅升丹，十日後新肉漸生，飲食日增，始終調理，月餘方愈。
白話文：
五堂村的王紹軒的嫂子，右耳下方長了一個瘡，請我去治療。這個病已經超過三個月了，潰破得很厲害，膿水清澈稀薄，六脈虛弱無力，食慾減退。我查看她服用的藥物，發現是涼血解毒的，損傷了脾胃，沒有辨別虛實的錯誤。我用十全大補湯，外敷紅升丹，十天後新肉逐漸長出，食慾慢慢增加，經過持續的調理，一個月後才痊癒。
十全大補湯方見前。
按： 膿水清稀，六脈虛細無力，是陰證非陽證，故服涼藥不效。
【案四】
白話文：
膿水清稀，脈象虛弱無力，這是陰證而非陽證，所以服用涼藥沒有效果。
西嶺寺王之泰，年三十歲，患附骨疽。迎餘診療，自膝以上，腫如冬瓜，日晡更甚，疼似刀刺，慟哭不止。餘告曰：「此是純陰之證。急服大補回陽之藥，陰變為陽，即是生機。」伊深信不疑，服十帖後，紅腫明亮，陽證漸現。又服五帖，按之已軟，大膿已成，用刀刺破，膿血出有鬥餘，即刻輕爽。
又服大補藥十餘帖，外上紅升丹，兩月餘痊癒，幸無殘廢，方開於後。
白話文：
西嶺寺的王之泰，30歲，患有疽瘡，長在骨頭上。他請我前去診治，我一看，從膝蓋以上都腫得像個冬瓜，而且黃昏後腫得更厲害，疼痛得像刀割一樣，痛哭不止。我告訴他：「這是純陰的症狀。趕緊服大補回陽的藥，讓陰轉化為陽，這樣纔有生機。」他深信不疑，服了十帖藥後，紅腫處變得明亮，陽氣的症狀逐漸顯現。又服了五帖藥，按壓患處已經變軟了，大的膿包已經形成，用刀刺破，流出的膿血有鬥餘，立刻感到輕鬆。
黨參15克，茯苓12克，炙甘草10克，熟地15克，當歸10克，川芎10克，白芍10克，白朮10克，附子6克，川牛膝6克，肉桂6克，炙黃耆15克，金銀花12克，乳香10克，陳皮10克，白芷10克，香附10克，水煎服。
按：
【案五】
白話文：
黨參 15 克，茯苓 12 克，甘草 (炙) 10 克，熟地黃 15 克，當歸 10 克，川芎 10 克，白芍 10 克，白朮 10 克，附子 6 克，川牛膝 6 克，肉桂 6 克，黃耆 (炙) 15 克，金銀花 12 克，乳香 10 克，陳皮 10 克，白芷 10 克，香附 10 克。
用以上藥材煎水服用。
邑人張文珍，年六十歲，患背疽。迎余時瘡破半月矣，膿水清稀，飲食減少，四肢厥冷，腐肉不脫，新肉不生，大便滑瀉，日夜三、四次。看所服藥，大概涼血解毒，不但無功，而且加重。此明係年老氣血雙虧，若不大補陰陽，培養根本，托毒外出，焉有生理。餘用內托黃耆湯，服五帖，腐脫新生，泄瀉已止。
白話文：
同鄉張文珍，六十歲，患有背部疽瘡。他來找我時，瘡已經破了半個月。膿水清稀，飲食減少，四肢冰冷，腐爛的肉沒有脫落，新的肉也沒有長出來，大便滑瀉，每天三、四次。我查看他服用的藥，都是涼血解毒的藥，不但沒有效果，還加重了病情。這明顯是年紀大，氣血兩虛所致。如果不大幅補氣血，培養元氣，幫助毒素排出，怎麼可能有生理反應？我用內託黃耆湯給他治療，服了五劑，腐爛的肉脫落，新的肉長出，腹瀉也停止了。
外上紅靈藥，以膏藥蓋之，每日兩次。共服藥十餘帖，調理兩月，方收口痊癒。
內托黃耆湯
白話文：
用外敷的紅色藥膏，以膏藥覆蓋，每天兩次。同時服用十幾帖內服藥，調理兩個月，傷口才能收口痊癒。
炙黃耆15克，乳香10克，當歸12克，黨參10克，熟地12克，白朮10克，炮薑10克，油桂6克，陳皮10克，川芎10克，茯苓10克，炙甘草10克，水煎服。
【案六】
白話文：
烘烤過的黃耆 15 克，乳香 10 克，當歸 12 克，黨參 10 克，熟地黃 12 克，白朮 10 克，炮製過的生薑 10 克，桂皮油 6 克，陳皮 10 克，川芎 10 克，茯苓 10 克，烘烤過的甘草 10 克。水煮後服用。
萬春堂學徒孟生，十八歲，患中脘疽。某醫誤作痞塊治之，服消積破塊藥十餘劑，自覺食減氣短，不敢再服，請餘診治。診得關脈芤，按其胃脘，果有一塊，大如碗許，無怪某醫作痞塊治也。余告伊曰：「此證確屬中脘疽無疑。速服托裡之藥，令瘡頭回轉向外，方是吉兆。若以內破，再不得其治法，恐有爛胃腐腸之憂，悔之晚矣。
白話文：
萬春堂的學徒孟生，18歲，患了中脘疽。某位醫生誤診為痞塊，開了10多劑消積破塊的藥。服藥後，孟生感到食慾下降、氣短，不敢再服藥，請我診治。我診斷後發現關脈緩弱，按壓胃脘部，果然有一個像碗一樣大的硬塊，難怪某位醫生會誤診為痞塊。我告訴孟生：「此病確實是中脘疽無疑。趕快服用心藥，讓瘡口轉向外，這纔是吉兆。如果瘡口向內破裂，再用不了治療方法，恐怕會有胃爛腸腐的危險，到時候後悔就晚了。
」伊深信。遂開仙方活命飲加減。服五帖後，中脘穴上腫出一塊，大如覆碗，又服五帖，高三寸餘，按之大軟，膿已熟矣。用尖刀刺破，紅白膿交流不已，約五、六碗許。上以紅升丹、服氣血雙補之藥，近三十帖，始終無變證，方獲痊癒。
仙方活命飲加減
白話文：
他深信張仲景的醫術，便開了仙方「活命飲」並加減使用。服用了五劑藥後，中脘穴上方腫了一個大包，像一個倒扣的碗。再服了五劑藥後，腫塊高度增加到三寸多，按壓時又軟又大，膿已經成熟了。用尖刀刺破，大量的紅白膿液流出，大約有五六碗。後來服用紅升丹和補氣血的藥物近三十劑，一直沒有出現異常情況，才得以痊癒。
當歸12克，金銀花6克，連翹10克，皂刺6克，白芷10克，乳香10克，沒藥6克，陳皮10克，花粉10克，川貝母10克，防風10克，黨參10克，炮薑6克，茯苓12克，粉葛根6克，甘草10克，水煎服。
【案七】
白話文：
當歸：12 克
金銀花：6 克
連翹：10 克
皁刺：6 克
白芷：10 克
乳香：10 克
沒藥：6 克
陳皮：10 克
花粉：10 克
川貝母：10 克
防風：10 克
黨參：10 克
炮薑：6 克
茯苓：12 克
粉葛根：6 克
甘草：10 克
將上述藥材用水煎煮後服用。
邑東宋灣宋國選，年近七旬，患少腹癰。迎餘往治，病已月餘，命似懸絲，後事已備。伊云：「自知難愈，只因幼乏子嗣，五十方生一子，現十餘歲，老妻五十餘，其他無人。倘餘不起，留下孤兒寡母，雖有幾畝薄田，必不能守，將來不知留流何所。每念及此，肝腸寸斷。祈先生大施仁慈，萬一得愈，闔家不散，德戴二天矣。
白話文：
邑城東邊的宋灣，宋國選，年紀接近七十歲，得了下腹部的化膿腫瘤。他請我去治療，病已經有一個多月，生命像絲線一樣危在旦夕，後事都已經準備好了。他說：「我知道自己很難治癒，只是因為年輕時沒有子嗣，五十歲才生了一個兒子，現在才十幾歲，老妻五十多歲，沒有其他人了。如果我死了，留下孤兒寡母，雖然有幾畝薄田，肯定守不住，將來不知道流落何方。每每想到這裡，心如刀絞。祈求先生仁慈，如果能治好，全家不離散，德澤高天。」
」餘問曰，「出恭如何」？伊云：「每逢出恭用力，瘡口出血如注，大概約有一茶盅許。」診其脈幸有力有神，許其可治。遂用十全大補湯服之，外上紅升丹，化腐生肌，提膿拔毒，以膏蓋之。由此飲食日增，精神日強，瘡日漸斂，大便時亦不出血。共服藥二十帖，調治月餘，諸症全瘳。
十全大補湯方見前。
【案八】
白話文：
我問道：「排便的情況如何？」他回答：「每次排便都需要用力，瘡口會出血如注，大概有茶盅那麼多。」我診斷他的脈搏，氣血充沛，判斷他的病可以治癒。於是開了十全大補湯讓他服用，外敷紅升丹膏藥，以化腐生肌，提膿拔毒。從此以後，他的食慾逐漸增加，精神也逐漸恢復，瘡口也開始癒合，排便時也不再出血。一共服用了二十帖藥，調理了月餘，所有的症狀都完全痊癒了。
邑東南程寨王姓婦，六十餘歲。頭後風府穴上，生一疙瘩，大似瓜蔞，十一年不痛不癢，捏之甚軟，未請餘三月前，忽然大疼不止，疼過即癢，餘詳看再三，告伊曰：「此證內中絕非膿血，古有發瘤之證，是否或未可知。」餘先針患處。約寸許，虛若無物，方用剪開一口，有五、六分，露出短髮蓬蓬，用針挑出一團，大如桃許，其別無它物。外上玉紅膏，內服十全大補湯五、六帖，半月完全收功。
此證四十年來僅遇其一也。
十全大補湯方見前。
白話文：
在我們鎮的東南部，有一個姓王的婦人，六十多歲。她的後腦勺風府穴上方長了一個疙瘩，像瓜一樣大。十一年來不痛不癢，捏起來很軟。三個多月前，她突然感到劇烈疼痛，疼痛過後又發癢。我仔細檢查了幾次，告訴她：「這個病症裡面肯定不是膿血。古時有發瘤的病例，現在是否發瘤還不能確定。」我首先在患處針灸。約一寸深，感覺不到有東西，於是我用剪刀剪開一個五、六分的口子，露出蓬鬆的短髮，用針挑出一團像桃子一樣大的東西，除了短髮外沒有其他東西。外敷玉紅膏，內服十全大補湯五、六劑，半個月後痊癒。
按： 發瘤可為奇證，十年不痛不癢，捏之甚軟，針寸許虛若無物，知非瘡瘍。究其原因，或為風淫所勝，但不敢臆斷，以待深究。
【案九】
白話文：
註解：發瘤是一種罕見的疾病，十年都不會感到疼痛或瘙癢，觸摸起來很柔軟，針灸一寸深以下就像沒有東西一樣，可以判斷它不是瘡瘍。探究其原因，可能是風邪侵襲所致，但是不敢妄下斷言，需要進一步深入研究。
楊大莊周姓婦，年二十餘，生一乳疽，先往西醫院調治。他醫云：「業已腐壞，非割下別無良法。」患者聞此，任死不治，就治於餘。診其脈弦細勁硬，此因鬱怒傷肝，思慮傷脾，肝脾兩虧，必服內治藥，外上紅升丹，約月餘方可收功。遂用健脾疏肝之藥，服五帖後，腐肉盡脫，新肉日生，上藥每日兩次，又服藥十帖，已輕四五。共服藥二十餘帖，始終近五十天痊癒，且無分毫殘廢。
方列於後。
白話文：
一位姓周的楊大莊的妻子，二十多歲，長了一個乳腺囊腫。她之前在西醫院治療，醫生說：「已經化膿了，如果不切除，沒有別的辦法。」患者聽後，寧可去死也不肯就醫，就來找我看診。我診斷她的脈象弦細有力，這是因為鬱悶生氣傷了肝，思慮過度傷了脾，肝脾兩虛。必須服用內服藥，外敷紅升丹，大約一個月後才能痊癒。於是，我開了健脾疏肝的藥方，服用五帖後，腐肉全部脫落，新的肉組織開始生長。外敷藥每天兩次，又服用藥物十帖，已經好了一大半。前後服藥二十多帖，持續了近五十天，才完全痊癒，而且沒有留下任何殘疾。
黨參12克，茯苓10克，白朮10克，炙甘草6克，當歸10克，川芎10克，生地10克，白芍10克，柴胡15克，丹皮10克，紅花3克，金銀花10克，瓜蔞皮10克，連翹10克，桔梗6克。
水煎服。
【案十】
白話文：
黨參：12 克
茯苓：10 克
白朮：10 克
炙甘草：6 克
當歸：10 克
川芎：10 克
生地黃：10 克
白芍：10 克
柴胡：15 克
丹皮：10 克
紅花：3 克
金銀花：10 克
瓜蔞皮：10 克
連翹：10 克
桔梗：6 克
邑北後屯張清芳之姊，年五十餘，手小指生一疔，初起如米、色黃，此疔發脾經之濕熱所生也。餘言此證須用針刺疔上，以白降丹錠插入疔內，待至盡變黑色，內服黃連二花湯，速清解脾經之毒，或可得生，倘遲延不治，恐毒氣走散胳膊，必盡成腐肉，悔之晚矣。伊云：「如此小恙，何至危險。
白話文：
後屯邑北的張清芳的姐姐，年齡五十多歲，小拇指上長了一個疔瘡，剛開始像米粒般大小，顏色發黃，這個疔瘡是由脾經濕熱引起。我對她說，這個症狀需要用針刺破疔瘡，再將白降丹藥丸塞進瘡內，等到完全變黑後，服用黃連二花湯，快速清除脾經中的毒素，這樣她或許能活命，如果延誤治療，恐怕毒氣會擴散到手臂，最後變成腐肉，那就後悔莫及了。她回答：「這麼點小毛病，怎麼會這麼嚴重？」
」謂餘言之詐也。後十餘日，又邀餘往視，餘決意不往，托余厚友，礙於人情遂往。至時，見一隻胳膊肉脫大半，筋露骨存，面目浮腫，飲食大減，大便滑瀉，奄奄待斃。餘謂然曰：「早聽餘言，焉有今日。」辭不治。伊子女叩求不已，此時餘進退畏難，告伊曰：「此證縱治不敢保全。
白話文：
醫生說我說話是在騙人。十幾天後，他又邀請我前去看診，我決心不去，託付我的好朋友代我去。到了他家，纔看到一條手臂上的肉已經掉了大半，筋肉外露，骨頭只殘存部分，臉部浮腫，食量大減，拉肚子很嚴重，隨時都可能死亡。我對他說：「如果當初聽了我的話，怎麼會有今天？」他拒絕治療。他的子女不停請求，這時我進退兩難，就告訴他說：「這種病即使治療，我也不能保證可以痊癒。」
」伊云：「生則大德難忘，死者不敢歸咎。」遂用八珍湯加減，服四帖，外擦玉紅膏，後黑色轉紅，活膿漸稠，疼痛稍止。又服十帖，病去六七，始終服二十餘帖，調治月餘方愈。
八珍湯加減
白話文：
醫者說：「活著的人，我們有很多事情不能忘記，死了的人，我們也不能怪罪他們。」於是使用了八珍湯加減的藥方，服用了四帖藥，外敷了玉紅膏，後來黑色的傷口轉為紅色，膿液也逐漸變稠，疼痛也漸漸減輕。再服用十帖藥，病情已好了六七成，前後共服了二十多帖藥，經過一個多月的調理後才痊癒。
黨參12克，白朮10克，茯苓10克，炙甘草6克，當歸10克，川芎6克，白芍10克，熟地12克，乳香10克，白芷6克，金銀花15克，生地10克，花粉10克，防風10克，連翹10克，甘草3克，水煎服。
按： 氣血雖虛，腐毒未去，故補虛中兼以解毒，屬攻補兼施法。
【案十一】
白話文：
黨參12克、白朮10克、茯苓10克、炙甘草6克、當歸10克、川芎6克、白芍10克、熟地12克、乳香10克、白芷6克、金銀花15克、生地10克、花粉10克、防風10克、連翹10克、甘草3克。將上述藥材加水煎煮，取煎液服用。
西關楊姓婦，二十歲。生一托腮疔，初得寒熱大作，嘔吐噁心，精神昏憒譫語。迎餘往治，見其疔色紅紫，以指按之，堅似釘尖，此真疔也。診其脈，心、肝二部洪數有力，此因肝木太旺，木生心火。經云：「諸痛癢瘡，皆屬於心。」又云可瀉者瀉其子。遂用犀角黃連湯加減服之，以瀉內毒。
白話文：
西關楊姓女子，二十歲。長了一個托腮疔，剛得病時寒熱發作，嘔吐噁心，精神昏沉胡言亂語。請我去看病，我看到她的疔顏色紅紫，用手指按壓，堅硬如釘尖，這是真正的疔。診脈發現，心、肝兩部的脈搏洪數有力，這是因為肝木太旺，木生心火。經書上說：「一切疼痛、瘙癢、瘡瘍，都與心有關。」又說可瀉者瀉其子。於是用犀角黃連湯加減，讓她服用，來瀉除體內毒熱。
先服一帖，大解一次，病無增減，再診脈仍如故。大黃加至36克，大瀉二次，寒熱已去八九，精神清爽，疼痛盡消，從此消散烏有矣。
犀角黃連湯加減
白話文：
先服用一帖藥，出現一次大便，病情沒有明顯變化，再次把脈結果和之前一樣。把大黃的用量增加到36克，出現兩次大便，寒熱症狀已經減輕了八九成，精神狀態清爽，疼痛全部消失，從此病情徹底消散了。
真犀角6克，黃連10克，金銀花30克，連翹15克，生地24克，木通6克，龍膽草6克，川大黃36克，丹皮12克，梔子10克，芒硝10克，黃柏10克，赤芍12克，當歸12克，蒲公英10克，地榆12克，甘草6克，水煎服。
白話文：
犀牛角（真品）6克
黃連 10克
金銀花 30克
連翹 15克
生地黃 24克
木通 6克
龍膽草 6克
大黃 36克
丹皮 12克
梔子 10克
芒硝 10克
黃柏 10克
赤芍藥 12克
當歸 12克
蒲公英 10克
地榆 12克
甘草 6克
以上藥材用水煎煮服用。
按： 疔色紅紫，脈洪數有力，為陽證無疑，故予清熱解毒之犀角黃連湯加減，腫痛盡消。
【案十二】
白話文：
疔瘡的顏色呈現紅紫色，脈象洪大且有力，這是陽證無疑，因此給予清熱解毒的犀角黃連湯加減，腫痛全部消除。
【案例十二】
關帝廟後張姓婦，五十歲。患背疽二十餘日，迎餘往治。但見瘡口腐爛，其大如碗，臭氣難近，膿水清稀，淋漓不止，日夜疼痛，飲食漸減，大便每日三、四次。余告伊曰：「此瘡本非敗證，因某醫不分虛實，妄為攻伐，損傷真元，氣血兩虧，不能化毒為膿，業已犯著七惡，華佗復生，決無生理。」後聞說伊瘡危時，大瀉三天，周身盡腫而歿。
【案十三】
白話文：
關帝廟後住著一位姓張的婦人，五十歲。患有背疽二十多天，請我去治療。我只見傷口腐爛，如碗口大小，臭氣難聞，膿液清稀流個不停，日夜疼痛，飲食越來越少，大便每天三到四次。我告訴她：「這個傷口原本不是難治的，由於某位醫生不懂分虛實，亂用藥物攻伐，損傷了她的元氣，氣血兩虛，無法將毒素化成膿，已經犯了七種惡劣的症狀，就算華佗再世，也救不活她了。」後來聽說，她的傷勢危急時，瀉了三天，全身浮腫而死。
南門內趙洪范之妻，患三里發，十三日，迎餘往治。診得陽明脈洪數有力，瘡形如酒杯，疼痛非常，日夜慟哭。以手按之，堅硬如石。此證乃胃經之實熱邪火，經曰：「諸痛癢瘡，皆屬於心。」當急瀉胃經之火毒，以保無筋腐骨折之慮。外擦以琥珀蟾酥散，令毒不能走散，急速潰出膿血，以免內攻。
白話文：
南門內的趙洪範的太太，得了潰瘍，已經十三天了，請我去醫治。診脈發現她的胃經脈搏強而有力，潰瘍的形狀像酒杯，疼痛劇烈，日夜哭鬧。用手按壓時，堅硬如石。這種情況是胃經的實熱邪火造成的。古書上說：「各種疼痛、瘙癢和潰瘍，都與心有關。」應該立即祛除胃經的火毒，以免筋腐骨折。同時擦拭琥珀蟾酥散，防止毒素擴散，讓膿血快速流出，以免內攻。
遂用二花大黃湯，服一帖大便瀉下三次，疼痛稍減，又服一帖，又瀉三次，疼去七八。待四日，瘡已大熟，用利刀挑破，流出儘是黑血，毫無膿意。書云「實而疼甚內是血」。信不虛也。外上黃靈藥，每日二次，後服二花解毒湯六、七帖，病已。
二花大黃湯
白話文：
於是使用二花大黃湯，服用一劑後大便瀉了三次，疼痛稍微減輕。再次服用一劑，又瀉了三次，疼痛減了七八成。過了四天，瘡口已經成熟發脹，用鋒利的刀挑破，流出來的都是黑血，沒有膿液的跡象。醫書上說，「實症疼痛劇烈是因為體內有瘀血」。這話果然不假。外敷黃靈藥，每天兩次。之後服用二花解毒湯六、七劑，病情就痊癒了。
金銀花12克，大黃15克，黃連10克，木通6克，生地10克，花粉6克，連翹10克，蒲公英10克，紫花地丁10克，丹皮6克，當歸10克，紅花3克，白芍10克，芒硝6克，防風10克，乳香6克，甘草6克，水煎服。
白話文：
金銀花 12 克，大黃 15 克，黃連 10 克，木通 6 克，生地 10 克，花粉 6 克，連翹 10 克，蒲公英 10 克，紫花地丁 10 克，丹皮 6 克，當歸 10 克，紅花 3 克，白芍 10 克，芒硝 6 克，防風 10 克，乳香 6 克，甘草 6 克，用水煎煮服用。
按： 「癰之大者」名發。三里發，生於足三里穴處，形如牛眼，五、七日出黑血，拘急疼痛，多因勞力傷筋，清熱解毒為大法。
【案十四】
白話文：
中醫中，腫大的膿瘍稱為發。位於小腿肚外側的足三里穴上的發，外觀像牛眼，五到七天後會流出黑色膿血，疼痛劇烈，彎曲收縮。多是由於過度勞累造成經絡肌肉受損，治療時需要清熱解毒。
邑東崗李姓小童，八九歲。頭上生一肉瘤，大似核桃，根如指粗，不痛不癢，有時誤觸動則流血不止。餘再三詳看，患處無赤脈，必非血瘤。遂用藥線將本根紮緊，每日緊線一次，七、八天後，患根盡成腐黑爛肉，如瓜熟蒂落。後上玉紅膏，收口痊癒。
【案十五】
白話文：
在城鎮東邊的崗子上，住著一位李姓的小孩，八九歲的樣子。他的頭上長了一個肉瘤，大小跟核桃差不多，瘤子的根部像手指一樣粗，平時不痛不癢，但有時不小心碰到了就會流血不止。我仔仔細細地觀察了好幾次，發現患處沒有發紅的脈絡，所以肯定不是血瘤。於是我用藥線把瘤子的根部紮緊，每天紮緊一次。七、八天後，瘤子的根部全部腐爛發黑，就像瓜熟蒂落一樣。後來我敷上了玉紅膏，傷口癒合後痊癒。
管守仁年三十二，患腹疼，請餘診療。診得關脈犯芤，右腿難伸，少腹右生一疙瘩，大如覆碗，疼痛難忍，日輕夜重，飲食減少，寒熱交作。告伊曰：「書云大腸癰者，右腿難伸。又見孔脈，《脈訣》云：關內逢芤腸胃癰。以脈證合參論，確屬大腸癰無疑。急服苡大黃湯。膿從大便出者順，若少腹攻開口者為逆。
白話文：
管守仁今年三十二歲，患有腹痛，請我診治。我診斷後發現他的關脈出現芤象（脈象強直），右腿難以伸展，小腹部右側長了一個疙瘩，像一個覆蓋的碗那麼大，疼痛難忍，白天較輕晚上較重，食量減少，寒熱交替。我告訴他：「醫書上說大腸癰症患者，右腿難以伸展。再看他的脈象，《脈訣》上記載：關脈內有芤象，表示腸胃有癰。綜合脈象和症狀來看，可以確定是患了大腸癰無疑了。趕緊服用苡大黃湯。如果膿從大便排出就是順的，如果膿從小腹破口排出就是逆的。
」伊謂餘言過緩，急求速愈。赴開封美國醫院調治，西醫用利刀將瘡開四瓣，瘡口大似碗許，每日三次洗之，然後上藥。此瘡開五日後，少腹之上又起疙瘩三枚，大如核桃，遂又盡開之，每日出鮮血碗許，由此飲食大減，凶證齊現，不得已出院。又請中醫調治，百方無效，不數日而殞。
由此看來，西醫精於有形，略於氣化，不知阻陽進退消長之機，所以治內生之瘡，多不愈也。
白話文：
他認為我說話太含糊，急於求成。於是去了開封美國醫院治療。西醫用利刀將傷口切開成四瓣，傷口像碗那麼大。每天清洗三次，再上藥。這個傷口切開五天後，小腹上又長了三個疙瘩，像核桃那麼大，於是又把疙瘩全切開了。每天流出的鮮血有一碗那麼多。因此，飲食大大減少，凶兆齊現。無奈之下出院。又請中醫治療，用盡各種方法都無效，沒幾天就死了。
按： 本例為急性闌尾炎（大腸癰）無疑。患者經手術治療，不數日而殞。翟氏從此悟出：西醫精於有形，略於氣化。意即中醫精於氣化，此言甚恰當。診病疏理不及氣化，則難能扣准病機。
【案十六】
白話文：
根據記載：這個病例無疑是急性闌尾炎（大腸化膿）。患者接受手術治療，但沒幾天就過世了。翟氏從此領悟出：西醫擅長於有形的方面，但對於無形的氣化方面卻較為粗淺。換句話說，中醫擅長於氣化，這種說法非常正確。如果診病時沒有考慮氣化，就很難準確掌握病因。
邑北竇貴寨曹長貴余仁侄也，其妻患乳疽。赴他醫調治月餘無效，迎餘往診。見一乳爛去一半，膿水交流，其色紫黑，骨瘦似柴，言語低微，面色焦黃，診其脈濡弱虛細。告伊曰：「乳者屬肝脾胃三經。此證因鬱怒傷肝，思慮傷脾，肝脾氣鬱，結於乳房，血為之不行，結而為患。
白話文：
位於城北的竇貴寨的曹長貴是我的侄子，他的妻子罹患了乳房腫瘤（乳疽）。他們找了其他醫生治療了一個多月都沒有效果，於是請我去診治。
我看見她的一側乳房有一半已經潰爛，濃水不斷流出，顏色呈現紫黑色，身體瘦弱如柴，說話聲音低微，面色發黃。我診斷她的脈象濡弱虛弱。
我告訴她：「乳房屬肝、脾、胃三條經脈。這個病症是因憤怒而傷肝，思慮過度而傷脾，肝脾之氣鬱結，停留在乳房，氣血運行不暢，因此形成腫瘤。」
」此證非從內治弗愈，先後服藥疏肝健脾以絕根株，患處上大金丹，提膿拔毒，化腐生新，經曰：「治病必求其本。」即此謂也，遂用八珍湯加減，服五帖，膿漸稠，新肉漸長，飲食日增，共服十五帖，月餘痊癒。此證倘不服藥，專用外治，舍本不問，吉凶不可知也。
八珍湯加減
白話文：
這個病症如果不從內部治療，是無法治癒的。先後服用疏肝健脾的藥物，以徹底根除病竈。患處上敷大金丹，來消炎、拔毒、化腐生新。經書上說：「治理疾病一定要找出根本原因。」指的就是這個道理。於是使用八珍湯加減方，服用五帖後，膿液逐漸變稠，新的肉芽組織逐漸長出，食慾也日益增加。一共服用了十五帖藥，一個月後痊癒。這個病症如果不服用藥物，只使用外治，捨本逐末，就不知道吉凶如何了。
黨參12克，茯苓12克，白朮10克，當歸10克，川芎6克，白芍10克，熟地10克，穿山甲6克，瓜蔞皮6克，青皮6克，白芷6克，乳香10克，香附10克，金銀花10克，清半夏10克，甘草6克，水煎服。
白話文：
黨參 12 克
茯苓 12 克
白朮 10 克
當歸 10 克
川芎 6 克
白芍 10 克
熟地 10 克
穿山甲 6 克
瓜蔞皮 6 克
青皮 6 克
白芷 6 克
乳香 10 克
香附 10 克
金銀花 10 克
清半夏 10 克
甘草 6 克
以上中藥材加水煎服即可。
按： 《外科大成》云，「生於乳房，紅腫熱痛者為癰，堅硬木痛者為疽，由肝氣鬱結，胃熱壅滯而成也。」本例為乳疽，責於怒傷肝，思傷脾。故擬益氣養血、調肝活瘀，佐以清熱透絡為法。
【案十七】
白話文：
據《外科大成》記載，長在乳房上，又紅又腫又熱又痛的叫「癰」，而堅硬如木頭且疼痛的叫「疽」，是由於肝氣鬱結，胃氣上逆積滯所致的。
目前的案例屬於乳疽，原因是患者發怒傷肝，思慮過度傷脾。因此，治療方針是益氣養血、調肝活血，並輔以清熱通絡的方法。
城內銀子井黃姓翁，七十歲，患承山發。邀餘往治，見躺臥於床，滿面通紅，瘡大似盤，腐肉腫有寸餘，絕無膿意。診其脈洪數有力，審其形亦無敗象，年雖老病卻有餘。內服仙方活命飲，外上白降丹，以膏蓋之，每日一次。三日外腐肉脫盡，正膿以生，遂換紅升丹，每日兩次。二十餘日，病去五六，改服十全大補湯。二月外共服藥二十四帖，遂獲平復。
白話文：
城裡銀子井巷的黃姓老翁，七十歲，患有承山發背。他請我去治療，見到他躺在牀上，滿臉通紅，瘡口像盤子一樣大，腐爛的肉腫了有幾公分厚，但沒有膿。我號了他的脈搏，跳動有力，觀察他的氣色，也沒有衰敗的跡象，雖然年紀大了，但是他的身體還算強壯。我讓他內服仙方活命飲，外敷白降丹，用藥膏覆蓋，每天一次。三天後，腐肉完全脫落，開始生出正常的膿液，於是改敷紅升丹，每天兩次。二十幾天後，病情好了一大半，開始服用十全大補湯。兩個多月，一共服用了二十四劑藥，終於痊癒了。
仙方活命飲方見前。
十全大補湯方見前。
按： 承山發又名腓腨發，發於小腿部，即現代醫學所稱的蜂窩組織炎，多由腎虛積熱所致。
【案十八】
白話文：
仙方活命飲的處方請參見前面的介紹。
十全大補湯的處方請參見前面的介紹。
按照說明：承山發又叫做腓腨發，發生在小腿部位，這就是現代醫學所說的蜂窩組織炎，多是由腎虛和積熱引起的。
第十八個病例：
李崗李姓婦，四十歲，患偏對口，月餘，迎餘往治。見腫勢甚大，上至巔頂，下連至脊，堅硬如石，絕無潰意。告伊曰：「正對口屬督脈為陽，自下行上，易於腫潰；偏對口屬膀胱為陰，由上行下，月餘不潰者，純陰無陽也。有人患此，先將生死置於度外，不誤治法，亦有得生者。
白話文：
姓李的李崗太太，40 歲，長了偏對口一個多月了，請我過去治療。我看她的腫塊很大，上面到頭頂，下面連到脊椎，硬得像石頭一樣，一點潰爛的跡象都沒有。我告訴她：「正對口的腫塊屬於督脈，是陽脈，從下往上長，容易腫脹和潰爛；偏對口的腫塊屬於膀胱經，是陰脈，從上往下長，一個多月都不潰爛的，都是因為只有陰脈沒有陽脈的緣故。有人得這種病，一開始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不誤用治療方法，也有人能活下來。
倘不得治法，服敗毒之藥，如冰上加霜，不知急令陰變為陽，未有不斃命者。」遂用黃耆托裡湯加減，服五劑，瘡根日收，焮腫日消，正瘡漸長，又生大疼，時輕時重。原方又服五劑，浮腫消淨，以指按之，遂按遂起，膿己收矣。用尖刀挑開，紅白膿出兩碗餘，即時輕爽。外上紅升丹，每日兩次，又服黃耆湯七、八劑，漸漸痊癒。
白話文：
如果沒有找到正確的治療方法，反而服用了敗毒的藥，就如同在冰上加霜，不知道要緊急將陰轉為陽的人，沒有不喪命的。於是我使用了黃耆托裡湯加減方，服用了五劑，瘡口的根部逐漸收縮，紅腫一天天減退，正瘡逐漸愈合，但又出現劇烈疼痛，時輕時重。按照原方又服用了五劑，浮腫完全消退，用手指按壓後，按下去的地方能夠立刻彈起，說明膿已經收斂。接著用尖刀將瘡口挑開，流出紅白膿液，約有兩碗多，立刻感到輕鬆舒爽。外敷紅升丹，每天兩次，並繼續服用黃耆湯七到八劑，病情逐漸痊癒。
外科一門，不明臟腑經絡，陰陽表裡，寒熱虛實，全恃上藥、膏藥，有不誤人命者，餘不信也。
黃耆湯
白話文：
外科這一方面，如果不瞭解臟腑和經絡，以及陰陽表裡、寒熱虛實的關係，僅僅依靠外用藥和膏藥，這樣一定會誤人性命，我是不相信這樣的治療方式的。
黃耆湯
當歸12克，黃耆12克，白芷10克，川芎10克，金銀花10克，茯苓10克，白朮10克，乳香10克，沒藥6克，防風6克，油桂6克，炮薑6克，廣陳皮10克，川羌活6克，炙甘草6克，水煎服。
白話文：
當歸：12 克
黃耆：12 克
白芷：10 克
川芎：10 克
金銀花：10 克
茯苓：10 克
白朮：10 克
乳香：10 克
沒藥：6 克
防風：6 克
油桂：6 克
炮薑：6 克
廣陳皮：10 克
川羌活：6 克
炙甘草：6 克
將以上材料用清水煎煮後服用。
按： 外科一門，不明臟腑經絡，陰陽表裡，寒熱虛實，開口動手便錯。翟氏深明內外一體之理，所以依外知內，從表知裡，用藥焉能不效。
【案十九】
白話文：
請注意：外科這個領域，如果不瞭解臟腑、經絡，以及陰陽表裏、寒熱虛實等基本知識，一旦動手動腳，很容易犯錯。翟氏深刻理解內科和外科一體化的道理，所以能根據外在症狀瞭解內在病因，從錶面跡象瞭解裡面的情況，用藥自然能有效。
域內土地閣街馬姓婦，年近八十，患正對口，二十餘日請餘往治。瘡口大似茶杯，膿色稠黃，腐肉尚未脫盡。診其脈洪而有力，問其飲食，喜涼惡熱。伊子問曰：「日夜疼痛不止，何也？」餘云：「內經曰諸痛癢瘡，皆屬於心。汝母年雖老，而稟賦甚厚，又屬陽臟之人，以脈證並參，此證非大涼兼瀉不愈。
白話文：
當地土地閣街的馬姓婦人，年近八十，得了正對口的瘡，已二十多天了，請我去治療。瘡口像茶杯那麼大，膿液濃稠呈黃色，腐爛的肉還沒有完全脫落。診斷她的脈象洪大有力，詢問她的飲食習慣，她喜歡吃涼的東西，討厭吃熱的東西。她的兒子問道：「她日夜疼痛不止，是什麼原因？」我回答說：「《內經》中說，各種疼痛、瘙癢和瘡瘍，都與心有關。你母親雖然年紀大了，但是身體素質很好，而且是陽性的臟腑之人。結合脈搏和症狀來看，這個病症不使用大量的寒涼藥物兼瀉下藥是不會好的。
」遂用內疏黃連湯，服一帖大瀉兩次，內熱已減，疼已稍止，脈洪而有力，比前略退。原方又投一帖，餘症盡除，停藥不服，外上大金丹，每日兩次，以膏蓋之。自診起日近月餘而愈。
內疏黃連湯
白話文：
於是使用內疏黃連湯，服了一次藥後大便兩次，內部的熱氣有所減緩，疼痛也稍微減輕，脈搏洪盛有力，比之前有所好轉。根據原來的藥方又服了一次藥，剩下的症狀全部消失，停藥不服用。外部塗抹大金丹，每天兩次，用膏藥覆蓋。從診斷開始到痊癒，大約經過一個多月。
皂刺6克，防風10克，川羌活6克，白芷6克，穿山甲6克，連翹10克，當歸10克，乳香10克，黃連6克，沉香3克，花粉10克，金銀花12克，生地15克，川大黃15克，丹皮10克，梔子6克，甘草6克，水煎服。
白話文：
皁角刺 6 克，防風 10 克，羌活 6 克，白芷 6 克，穿山甲 6 克，連翹 10 克，當歸 10 克，乳香 10 克，黃連 6 克，沉香 3 克，花粉 10 克，金銀花 12 克，生地黃 15 克，大黃 15 克，丹皮 10 克，梔子 6 克，甘草 6 克，與水同煎服用。
按： 正對口又名項疽，生於項之中，因與口相對，故俗名對口，屬督脈陽熱火盛。焮紅腫痛易治，根大堅硬者難療。本例脈證悉屬陽證，故遣用涼血解毒之味而愈。
【案二十】
白話文：
項疽，俗稱對口，長在脖子中間，因為正對著嘴巴，所以得名。它屬於督脈陽熱火盛，紅腫疼痛，容易治癒。如果根部很大很硬，就難治。這個病例脈象和症狀都是陽證，所以用涼血解毒的藥物治療，就痊癒了。
田陵寨李某，年六十餘，患合谷疔，赴餘家診治。大似高粱籽，色黑如墨，硬似鐵石，一手盡腫，上至尺澤穴，俱堅硬。告伊曰：「此證手陽明大腸部位，因大腸久積火毒，盡歸於此，必先服藥，瀉大腸火毒，外用三棱針，將此疔正頂刺入五分深，再將白降丹錠插入疔內，用膏藥蓋之，三日外，連疔根盡都拔出，然後再上紅升丹，方保無慮。」伊深信。
白話文：
在田陵寨的李姓男子，六十多歲，患了合谷疔。這個疔的樣子很像高粱籽，顏色漆黑如墨，堅硬如鐵石。他的一隻手腫得厲害，腫脹一直蔓延到尺澤穴，整隻手都很堅硬。我告訴他：「這個病症是屬於手陽明大腸經的部位，是由於大腸積久了火毒，全部聚集到了這裡，必須先服用藥物，瀉下大腸的火毒。另外，再使用三棱針，正對著這個疔的頂部刺入五分深，然後將白降丹藥錠插入疔內，再用膏藥蓋住。三天後，連同疔的根一起拔出，最後再敷上紅升丹，這樣才能保住手臂無虞。」他深信我的話。
服黃連解毒湯，三帖腫消完，上白降丹，三日之外，連疔根脫落一塊，大如紅棗。遂用紅升丹每日兩次，新肉漸生，飲食大進，二十日遂收全功。
黃連解毒湯
白話文：
服用黃連解毒湯，三帖後腫脹消除了，然後服用上白降丹，三天後，連疔瘡根部脫落一塊，像紅棗那樣大。於是每天兩次服用紅升丹，新肉逐漸長出，食慾大增，二十天後完全康復。
黃連6克，金銀花15克，玄參12克，紫花地丁12克，蒲公英12克，連翹10克，梔子6克，丹皮10克，薄荷葉10克，沒藥6克，乳香10克，甘草6克，水煎服。
白話文：
黃連 6 克
金銀花 15 克
玄參 12 克
紫花地丁 12 克
蒲公英 12 克
連翹 10 克
梔子 6 克
丹皮 10 克
薄荷葉 10 克
沒藥 6 克
乳香 10 克
甘草 6 克
用這些藥材煎水服用。
按： 合谷疔生於虎口，又名虎口疽、丫叉毒、臂蟹毒，乃由於陽明大腸火毒久積可成。方中黃連、連翹、蒲公英、紫花地丁，金銀花均能瀉大腸之火，佐以活血涼血解毒，是以承制之法克服亢害的作用。
【案二十一】
白話文：
說明： 合谷疔（指長在虎口處的疔瘡）又稱虎口疽、丫叉毒、臂蟹毒。是由於陽明大腸火毒長期積累而成。方中所用黃連、連翹、蒲公英、紫花地丁、金銀花都能瀉大腸之火。佐以活血涼血解毒的藥物，通過抑制作用來克服過度亢盛的病邪。
張顯亭患中脘發，屢治不愈，二十餘日。迎餘診治，見其瘡頭大如湯碗，焮腫似盤，瘡口深有寸餘，腐肉不脫，新肉不生，診其脈洪盛有力。此係脾胃火毒結聚而生。當先服仙方活命飲，三帖以解內毒，外上大金丹，化腐生肌。日有佳兆，三十日而愈。
仙方活命飲方見前。
【案二十二】
白話文：
張顯亭腹中部生了膿瘡，治療多時不見好轉，已經二十多天了。他請我前去診斷，見瘡口像湯碗一樣大，腫起來像盤子一樣，傷口深達一寸多，腐肉沒有脫落，新肉也沒有生長。我診斷他的脈象強盛有力，這是因為脾胃毒火積聚所致。應先服用仙方活命飲三帖，以解內毒，再外敷大金丹，化腐生肌。每日都有好轉的跡象，三十天後痊癒。
管獄員王子勉，年五十餘，一子三齡，患瘟疫後，毒氣不盡，結於左腮之下生瘡，中、西醫百治無效。邀余診視，見小兒身體極瘦．診其脈亦無凶象。再審瘡形，口深寸許，色又暗淡，膿水清稀，真虛證也。幸無臭氣，雖屬危證，尚且可治，惟費時日耳。子勉曰：「但求能得性命，實屬萬幸，遲速何妨。
白話文：
獄吏王子勉，五十多歲，有一個三歲的兒子。兒子得瘟疫後，毒氣未清，積聚在左腮下形成瘡，中西醫都治不好。王子勉請我去看病，我見小兒身體極度消瘦，把脈後覺得沒有兇險徵兆。再次檢查瘡口，深度約一寸，顏色暗淡，膿水清稀，這是氣血虛弱的表現。但幸運的是沒有臭氣，雖然病情危重，但還是可以治療的，只是需要較長時間。王子勉說：「只要能保住性命，就是萬幸了，治療時間長短無所謂。」
」又喜小兒善於服藥，每日一帖，外上紅升丹，摻玉紅膏。余愛子勉忠厚長者，惟此一子，每日一次，親自上藥調理，共服三十餘帖，近五十天方搏瘳。方開於後。
白話文：
我又很喜歡小男孩很乖地吃藥，每天一帖，外敷紅升丹，再塗抹玉紅膏。我疼愛的孩子名叫勉忠，性格正直善良，只有他一個兒子，每天我都要親自給他上一遍藥，調理身體。一共服了三十多副藥，接近五十天後才逐漸好轉。藥方如下。
黨參6克，當歸6克，川芎6克，茯苓6克，白朮6克，炙甘草3克，白芍6克，防風6克，連翹6克，白芷3克，陳皮6克，乳香6克，金銀花10克，柴胡6克，桔便10克，水煎服。
按： 膿水清稀，為真虛證，而瘡無臭氣，實為佳兆。
【案二十三】
白話文：
黨參6克，當歸6克，川芎6克，茯苓6克，白朮6克，炙甘草3克，白芍6克，防風6克，連翹6克，白芷3克，陳皮6克，乳香6克，金銀花10克，柴胡6克，桔梗10克，將這些藥材加水煎煮服下。
城內耿順德，年二十餘。患玉枕疽，瘡形甚惡，大如瓜蔞，疼似火燒，硬如鐵石，半月後不潰，診其脈皆虛細無力。此係督脈受寒濕凝結而成，久之寒化為熱，陰變為陽，方能成膿。目今之治，先服仙方活命飲，令其速潰，以免毒氣蔓延。伊亦信服。三帖瘡已半軟，又投四帖，瘡已熟矣。用刀取破，膿血各半碗許，上以紅升丹，每日兩次。共服藥十帖而愈。
仙方活命飲方見前。
白話文：
城裡有一位叫耿順德的男子，二十多歲。他患有玉枕疽，傷口形狀非常可怕，像瓜一樣大，疼痛就像火燒一樣，堅硬如鐵石。半個月後仍然沒有潰爛，診脈發現脈象虛弱無力。這可能是督脈受寒濕凝結所致，時間長了寒氣化為熱氣，陰氣變為陽氣，才能形成膿液。目前的治療方法是，先服用仙方活命飲，讓傷口儘快潰爛，以防止毒氣蔓延。病人也很信服。吃了三帖藥後，傷口已經變軟了一半，又吃了四帖藥，傷口已經成熟了。用刀破開，膿血各有一碗半，用紅升丹塗抹，每天兩次。共服用十帖藥就好了。
按： 玉枕疽，疽生於玉枕故名。少壯人紅腫出白膿者易愈，老弱人紫陷流黃水者難瘥。本例屬前者，故用仙方活命飲十帖而愈。
【案二十四】
白話文：
關於玉枕疽：玉枕疽因為發作在玉枕穴（後腦勺中央），而得其名。對於年輕健康的人來說，紅腫流白膿的玉枕疽較容易痊癒；而對於年老體虛的人來說，發黑凹陷、流黃水的玉枕疽則較難癒合。本文中的例子屬於前者，因此服用「仙方活命飲」十帖就痊癒了。
閣老莊石某，年二十餘。在田耕作，被農器將腿撞破，出血若干。此是五月天氣，極其炎熱，患者避暑於新房，內地甚潮濕，躺臥半日許，將起時周身挺硬，口緊不開。請診視，餘告曰：「此名金瘡，風濕侵入經絡，如油入面，實是難提，急備後事為要。」越一日果歿。
白話文：
閣老莊的莊石，二十多歲時，在田裡勞作，被農具撞破了腿，流了不少血。當時是五月，天氣非常炎熱，患者為避暑而躲進新房，但屋內十分潮濕。他躺了半天左右，準備起身時，發現全身僵硬，嘴巴也張不開。請我去診治，我告訴他：「這是金瘡，風濕入侵了經絡，就像油進入麵粉一樣，很難排出，需要立即準備後事。」一天後，他果然去世了。
按： 金瘡即破傷風。此患者周身挺硬，口緊不開，病勢至重可知，故預後不佳。
【案二十五】
白話文：
這位患者全身僵硬，嘴巴緊閉無法張開，病情非常嚴重，因此預後情況不好。
西門內王姓小兒，五歲患手背發，屢治不愈。邀余診視，見小兒手背筋骨盡露，所流俱是臭水，並無膿意，小兒體極瘦弱。伊母又云：「大便日瀉三、四次不等，夜間疼痛不止。」餘診其脈，六脈皆虛細無力，此因久病失於調補。瘡科又屬破漏之證，如同居家，每日非用錢十串不能過活，若僅有進款五串，不止日貧，且有凍餒之虞。
白話文：
西門內有位姓王的五歲小兒，手背患有發物，屢次治療都不見好轉。他邀請我去診視，我看見小兒的手背瘦骨嶙峋，流出來的東西都是惡臭的水，沒有膿的跡象，小兒的身體非常消瘦虛弱。他的母親說：「他每天大便瀉肚三、四次不等，晚上疼痛不止。」我診了小兒的脈，六脈都虛細無力，這肯定是因為長期患病，沒有得到適當的調理和滋補。瘡科又屬於破損的證型，就好像過日子一樣，每天如果不花費十串錢，都不能維持生活，如果收入只有五串錢，不僅會越來越窮，還會有餓死凍死之虞。
此兒之瘡，三月內臭水淋漓，非虛乎！飲食減少，非虛乎！大便滑，非虛乎！由此思之，臭水無膿者，正見元氣虧損，不能化毒之明證。今治法宜先服十全大補湯以壯氣血，氣血壯自然化毒變膿，外上紅升丹，提膿拔毒。各外科書皆云，有膿則生，無膿則死，此千古不易之言。
白話文：
這個孩子已經長了三個月膿瘡，一直流出臭水，這不就是氣血虛弱嗎？飲食減少，不也是氣血虛弱嗎？大便很稀，不也是氣血虛弱嗎？由此可見，有臭味的水但沒有膿，這就是元氣不足，不能化解毒素的明顯證據。現在的治療方法應該是先服用十全大補湯來補氣血，氣血充足了自然就能化解毒素生出膿來，外敷紅升丹，就可以把膿拔出來。所有的外科醫書都說，有膿就會好，沒有膿就會死，這是一條千古不變的真理。
伊父母聞余論深以為然，遂服十全大補湯，五帖後，疼痛稍止，似乎有膿。又投五帖，泄瀉自止，飲食大增，膿變稠黃，臭氣已去，生機日多，脫去危險。此證自餘治，始終四十二天，共服藥三十帖而愈。倘若不從內治，全恃外治之法，恐終不免亡。常見有患瘡者，連年不愈，外科家不間新舊虛實，滿口謂毒氣不盡。
白話文：
他的父母聽了我的建議，非常認同，於是服用十全大補湯，五帖之後，疼痛逐漸減輕，似乎有膿。又服了五帖，腹瀉自然止住了，食量大增，膿變成了濃稠的黃色，臭味也消失了，生機日漸恢復，脫離了危險。這個病症從我開始治療，前後用了四十二天，共服用三十帖藥而痊癒。如果不用內治的方法，完全依賴外治，恐怕最後難逃一死。常見到患瘡的人，多年來無法痊癒，外科醫生不論新舊虛實，開口閉口說是毒氣未盡。
至於用藥，輕者涼血解毒，重者硝黃亂投，猶言宜清內毒，竟使元氣日消，毒氣日盛，不死不休。如此而死者，不勝屈指，皆因不明《內經》虛實大論之誤也。
十全大補湯方見前。
白話文：
至於用藥，病情輕微的用清涼降火解毒藥，病情嚴重的亂用硝石、黃藥，這就像說應該清除體內毒素，結果卻導致元氣日漸衰弱，毒素日漸增多，不死的也不能恢復健康。這樣死掉的人，多得數不清，都是因為不懂《內經》中虛實理論的錯誤所致。
按： 翟氏擅長托補法治療瘡瘍破潰證，常用方劑為十全大補湯。本例論證入微，發議有據，遣藥平中有奇，為翟氏用托補法的範例。
【案二十六】
白話文：
註解： 翟氏擅長使用「託補法」治療瘡瘍破潰的病症，常用方劑為「十全大補湯」。這個案例論證入微、提出論點有依據，所用藥物看似平淡無奇，實則發揮了託補法的範例。
北郭外王莊趙清彥之妻，年近五十，患乳疽。初得乳中結一核，大如棗許，百治無效。至半載一乳俱硬，請某醫。云：「瘡堅硬尚未熟也。」日夜疼痛不止，無奈迎餘診治。餘以指捏之，外堅而內軟，問伊疼之日數，伊云：「大痛月餘矣。」餘曰：「痛甚者內中必是腐血，決無膿。
白話文：
位於北郭外王莊的趙清彥的妻子，今年近50歲，患上了乳腺膿腫。一開始她在乳房中間發現有一個小腫塊，像棗子那麼大，用了各種方法治療都沒有效果。過了半年，整個乳房都變硬了，她請了一位醫師來診治。醫師說：「腫塊還沒有成熟，所以很硬。」趙清彥日夜疼痛不止，無奈之下只好請我前去診治。我用手指觸摸腫塊，外部堅硬但內部柔軟，我問她疼痛了多少天，她回答：「劇烈疼痛已經有一個多月了。」我說：「疼痛如此劇烈，裡面一定有腐血，不會有膿。」
若用刀刺破，放出敗血，疼可立止，此是開門逐賊之治，亦免再壞良肉。服補養氣血疏肝之劑，可圖漸愈，難求速好。」患者樂治。遂用尖刀刺至軟處，約二寸許，黑色敗血流有二碗餘，疼痛輕七八分，外上紅升丹，新肉日生，精神日強，飲食日增。共服藥近二十餘帖而愈。
方開於後。
白話文：
如果用刀刺破傷口，放出腐敗的血液，疼痛可以立即停止。這是「開門逐賊」的治療方法，也可以避免進一步損害健康的肉。服用補養氣血、疏肝的藥物，可以逐漸康復，但不能指望快速治癒。患者樂意接受治療。於是用尖刀刺入潰爛處，深度約兩寸左右，流出黑色腐敗的血液超過兩碗，疼痛減輕了七八分。外敷紅升丹，新肉日漸生長，精神日益強健，飲食日益增加。共服用了近二十多帖藥物後痊癒。
黨參10克，白朮10克，茯苓10克，炙甘草6克，當歸6克，川芎6克，白芍10克，香附10克，青皮10克，鬱金6克，廣木香6克，丹參10克，連翹10克，紅花3克，陳皮6克，金銀花10克，小柴胡12克，水煎服。
白話文：
黨參10克，白朮10克，茯苓10克，甘草6克，當歸6克，川芎6克，白芍10克，香附10克，青皮10克，鬱金6克，廣木香6克，丹參10克，連翹10克，紅花3克，陳皮6克，金銀花10克，小柴胡12克，加水煎煮後服用。
按： 翟氏不僅善於用內服藥及外敷藥治療瘡瘍，必要時還配以刀治，足見醫術之精。
【案二十七】
白話文：
翟氏不只擅長用內服藥和外敷藥治療瘡瘍，必要時還會配合外科手術，足見醫術之精湛。
余友杜海亭令正，因鬱怒思慮，左乳中結一核。初得大似核桃，二月後大如碗許，漸疼甚，堅硬無比。請余調治，餘曰：「此瘡名為乳岩，患此證者實屬難治，倘是他人，定然辭去，交屬至厚，盡我之技，以投知己。」此瘡近無生膿之理，仍當令其泄散為要。先用火針刺之，十日一次，將乳針透，內服開鬱活血、攻堅破銳之藥，每天一服，無令間斷，至少三十帖，或可消散，縱不能消完，亦可轉重為輕。三月初間治起，至四月半共針五次，服藥三十餘帖，竟消於無有矣。
方開於後。
白話文：
我的好朋友杜海亭，因為思慮鬱怒，左邊乳房長了一個硬塊。最初像核桃般大小，兩個月後長得像碗一樣大，疼痛劇烈，硬得不得了。他請我醫治，我說：「這種病叫乳巖，患上這種病是很難治癒的。如果是別人，我一定推辭治療，但是我們感情深厚，我會盡力醫治，不辜負你的信任。」這種病不太可能化膿，所以我只能想辦法讓它散開。我用火針刺破硬塊，十天一次，針具貫穿乳房。另外，我每天給他服用活血化瘀、軟堅消腫的藥，連續服藥不少於三十帖，這樣或許可以讓硬塊消散。即使不能完全消散，也能減輕症狀。三月初開始治療，到四月中旬已經針刺了五次，服藥三十多帖，結果硬塊竟然全部消失了。
當歸15克，川芎12克，白芍12克，瓜蔞皮10克，穿山甲6克，皂刺10克，白芥子6克，紅花6克，丹皮10克，乳香10克，香附12克，青皮10克，半夏10克，小柴胡15克，鬱金6克，防風10克，白芷10克，花粉6克，甘草6克，水煎服。
白話文：
當歸：15 克
川芎：12 克
白芍：12 克
瓜蔞皮：10 克
穿山甲：6 克
皁角刺：10 克
白芥子：6 克
紅花：6 克
丹皮：10 克
乳香：10 克
香附：12 克
陳皮：10 克
半夏：10 克
柴胡：15 克
鬱金：6 克
防風：10 克
白芷：10 克
花粉：6 克
甘草：6 克
以上藥材加水煎服即可。
按： 乳岩即乳腺癌，屬難療之疾，古有「百無一效」之說，多由憂鬱損於肝脾所作，並提出「清心滌慮」為治療之一要。本例針藥並治，補中有消，消中有補；養血不忘調氣，止痛不忘通絡。所列方藥，平淡無奇，但非如此，實不能漸消，虛不能見回。可見即是疑難重證，亦不可獵奇，始終要遵循仲景所說的「觀其脈證，知犯何逆，隨證治之。」才能化險為夷，轉危為安。
白話文：
註：
- 乳巖：乳腺癌
- 疑難重證：難以治療的疾病
乳腺癌是一種難以根治的疾病，古人常說「百無一效」。通常是由於憂慮損傷肝脾所致。治療時，重視「清心滌慮」。這個案例結合針灸和藥物治療，既有滋補，又有消散；既能養血，又能調氣；止痛的同時，還能疏通經絡。所用方藥雖然平淡無奇，但缺一不可，否則無法逐漸消散，虛弱的身體也無法恢復。可見，即使是疑難重症，也不應追求奇招異術，始終要遵循仲景所說的「觀其脈證，知犯何逆，隨證治之。」這樣才能化解危險，轉危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