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醒齋醫學廣筆記》~ 卷之三 (5)
卷之三 (5)
1. 幼科
兒大者用一錢，小者用五分，俱以霜後絲瓜藤上小藤絲煎湯調，空腹服，湯宜多服。服後忌葷腥十二日，解出黑糞為驗。一次可稀，三次不出。每年服一次。
又方（婁江王相公傳甚效）。菟絲子（半斤，好酒浸二宿，煮乾，去皮），黑玄參（四兩）
為極細末，煉蜜丸如彈子大。每空心白湯調化一丸，日二次。
又方，加生地黃、麥門冬（各四錢），犀角末（一兩）。
又方，兔腦（不去骨），兔肚（不去糞），瑣瑣葡萄（五錢），白葡萄（五錢）
共炙，蜜丸。每一錢，白湯下。（此侯少芝方）。
又方（丁見源比部傳）。用白牛蝨數百枚，焙燥和糖，令兒服之。服數次，有紅點發出，此毒解之候也。不效，再服。先頭面，次心坎，次腰肚，次四肢，以漸見點，痘必稀白。牛惟江北多，蝨藏牛耳中，不多得。須多服方效。
痘症有二：一曰血熱毒盛；一曰氣虛毒盛。氣虛者，可以徐補。血熱毒甚者，勢必亟，一發熱便口渴，面赤，氣喘，狂躁，譫語，此其證也。一見點即宜涼血解毒，急磨犀角汁多飲之，十可療四五，稍遲難救矣。又有血熱兼氣虛者，初發先服涼血解毒之劑，五六朝後，可以併力補氣助漿。
唯初時不早涼血，則毒不解，毒不解，延至六七朝，勢必以參、耆助漿，漿必不來，反滋毒火。又有血熱毒盛似氣虛者，初熱放點，神思昏亂，足冷，痘色白如水窠，唯有唇腫，口渴，辨其火症，醫者反以氣虛治之，十無一生。
孫生東療鄭黃門子血熱毒甚初起，急以犀角地黃湯療之不效，至用白芍藥八錢，一泄毒解，徐補收功。家弟玄箸一發熱即譫語，唇腫，齒黑，痘欲出不出，醫者以為發斑傷寒也。延仲淳、施季泉不至。予曰：事急矣。以生地（八錢），白芍藥（五錢），黃芩、黃連（各二錢），稍加發藥。
日三劑，勢稍定，痘漸次出。醫者曰：爾時宜發痘，奈何以涼劑遏之？予曰：解毒即所以發也。未幾，季泉至，以予言為然，第減地黃、芍藥之半，復於助漿中兼清涼之劑，九十朝漿足，卒傷一目。仲淳曰：使子之言盡行，則目亦可不眇矣。靨後方大便，此真血熱症也。
松江黃綺雲療徐氏兒痘，兒幼遇冬月，痘不起，熾炭圍爐，抱兒火邊，以酒漿挹火，火氣薰兒，痘立起。
又有痘而腰痛者，一醫以人參蘆三兩煎湯飲之，一吐痘起，痛尋解。叩其故，曰：毒在下部，提之則上升而毒散矣。大抵痘家利吐，吐中便有散毒之義。
施季泉曰：凡成婚或破陽後，出痘而腰痛者，可療。童子而腰痛，是先天之水不足也，不治。驚痘易治者，以毒由心經出，故輕，非因恐嚇成驚，反易治也。其言甚有味，故存之。（施君諱一中，住良渚，去杭州塘棲二十五里）。
白話文：
[幼科]
小孩用藥，大的用一錢，小的用五分，都用霜降後絲瓜藤上的細小藤絲煎湯調服，空腹服用，湯要多喝。服藥後忌食葷腥十二天，排出黑色大便則表示藥效。一次服藥後大便稀軟即可，三次仍未見效則停止。每年服用一次。
另一方子（婁江王相公傳授，療效甚佳）：菟絲子（半斤，用好酒浸泡兩夜，煮乾，去皮），黑玄參（四兩），研磨成極細的粉末，用蜂蜜做成彈子大小的藥丸。每次空腹用白開水送服一丸，每天服用兩次。
再一方子，另加生地黃、麥門冬（各四錢），犀角末（一兩）。
又一方子，兔腦（不去骨），兔肚（不去糞），瑣瑣葡萄（五分），白葡萄（五分），一起烘烤，做成蜜丸。每次服用一錢，用白開水送服。（此為侯少芝方）。
又一方子（丁見源比部傳授）：用白牛蝨數百隻，烘乾後拌入糖，讓小孩服用。服用幾次後，如果出現紅點，這是毒素排出之徵兆。若無效，再服用。紅點先出現在頭面部，然後是心窩處，再到腰腹部，最後是四肢，逐漸出現紅點，痘疹就會稀疏且顏色變白。江北地區牛比較多，牛蝨藏在牛耳中，不易取得，需要服用較多劑量才有效。
痘症分兩種：一種是血熱毒盛；一種是氣虛毒盛。氣虛者，可以慢慢調理。血熱毒盛者，病情發展迅速，一發熱就口渴、臉紅、氣喘、煩躁、胡言亂語，這些都是其症狀。一旦出現紅點，就要立即涼血解毒，迅速研磨犀角汁讓患者多喝，十個病人能治好四五個，稍微耽誤就難以救治了。還有些病人既有血熱又有氣虛，初期先服用涼血解毒的藥物，五六天後，可以同時補氣幫助痘疹順利排出。
如果一開始不早點涼血解毒，毒素就不能排出，等到五六天後，勢必用人參、黃耆等藥物幫助痘疹排出，但痘疹卻無法順利排出，反而加重毒火。還有一些血熱毒盛但看似氣虛的病人，初期發熱出疹，神志不清，腳冷，痘疹顏色蒼白像水泡一樣，只有嘴唇腫脹，口渴，醫生誤以為是氣虛而治療，十個病人也活不了一個。
孫生東治療鄭黃門的兒子，血熱毒盛，初期發病，急忙用犀角地黃湯治療卻無效，後來用白芍藥八錢，一次瀉藥排毒，然後慢慢調理，最終痊癒。我家弟弟一發熱就胡言亂語，嘴唇腫脹，牙齒變黑，痘疹將出未出，醫生以為是發斑傷寒。延請仲淳、施季泉都束手無策。我說：情況緊急了。用生地黃（八錢），白芍藥（五錢），黃芩、黃連（各二錢），稍微加些發散藥物。
一天服三次，病情稍有好轉，痘疹逐漸長出來。醫生說：當時應該讓痘疹長出來，為何用涼藥抑制呢？我說：解毒就是為了讓痘疹順利長出來。不久，施季泉來了，認為我的說法正確，只是減少了生地黃、白芍藥的劑量一半，在幫助痘疹排出的藥物中又加入一些清涼的藥物，九十天後痘疹排出完畢，但最終損傷了一隻眼睛。仲淳說：如果完全按照你的方法，眼睛也不會瞎了。痘疹消退後大便通暢，這確實是血熱的症狀。
松江黃綺雲治療徐氏的孩子長痘，孩子年幼，正值冬天，痘疹不長，就用熾熱的炭火圍爐取暖，把孩子抱在火邊，用酒漿澆在炭火上，用火氣熏孩子，痘疹馬上就長出來了。
還有些長痘疹的病人腰痛，一位醫生用人參蘆三兩煎湯讓病人服用，一吐之後痘疹就長出來了，疼痛也隨之減輕。詢問其原因，他說：毒素在下部，把它提起來就能上升，毒素就能散掉了。總之，痘疹治療中瀉下有利於散毒。
施季泉說：凡是婚後或房事過後，長痘疹且腰痛的病人可以治療。童子長痘疹且腰痛，是先天之水不足，不必治療。驚嚇引起的痘疹容易治癒，因為毒素是由心經排出，所以較輕，而不是因為恐嚇而引起驚嚇，反而容易治癒。他的話很有道理，所以記錄下來。（施君諱一中，住在良渚，離杭州塘棲二十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