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昂(一說荊中允)

《本草易讀》~ 例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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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 (1)

1.

一、昔唐慎微撰《證類》,悉收古今驗方附入,《綱目》因之增廣數倍。第收括太繁,未經詳擇,優劣並載,不無包荒。茲於千萬方中,加意去取。凡險危峻猛、贗偽邪僻之品,用之而意有畏難者,並棄如遺。所有精詳真實、輕淡簡便之劑,試之而效如應響者,悉收入錄。

白話文:

一、以前唐慎微撰寫了《證類》,將古今驗證方法全部收錄附入其中,《綱目》因此而增廣內容了好幾倍。只是收納的內容太過繁雜,沒有經過詳細的選擇,把好的壞的都放進來,難免有粗劣的內容。現在從千萬個方法中,經過仔細選擇。所有危險急峻兇猛、虛假偏僻不正當的藥方,雖然用起來好像很厲害,但使用起來卻有畏懼的心理,就全部廢棄不用。所有精確真實、清淡簡便的藥方,試驗過之後有顯著效果的,全部收錄入冊。

更於諸家大劑,選其尤切實者,與所帶試奇效大小諸方,隨附每味之下,則庶幾因症查方,任意驅使,可無畏縮忐虛之慮。

白話文:

還從各家的卷帙浩繁的方劑中,挑選出特別實用的方劑,和自己平時試驗過的奇效偏方,一一列在各味藥物的下面,這樣,就可以根據症狀查閱方劑,隨意使用,而不必擔心畏縮猶豫或空虛無力的情況。

一、醫家本草不讀,則藥性不明;即偶讀矣,或旋忘之,雖讀如無讀,而仍藥性不明;藥性不明,於病之寒熱虛實雖悉,於藥之寒熱溫涼則昧,且於藥之反畏宜忌,更相違逆。如是欲用藥卻病,將藥與症,兩不相符,而欲拯厄拔苦,生死骨肉也,難矣。茲於精揀各方,附於各藥之下,因症用方,按門查尋,一覽而知方所在,即一覽而知藥之性,蓋方之所在,即藥性之所在也。

白話文:

  1. 中醫如果不讀本草綱目,就不會懂得藥性。即使偶爾讀了,也可能很快就忘記了;即使讀了也是等於沒讀,還是不懂藥性。藥性不明的話,即使知道疾病的寒熱虛實,卻不懂藥物的寒熱溫涼。如果再不懂藥物的相反畏懼、宜忌禁忌,就會互相違逆。這樣想用藥治病,藥物與症狀仍然不對應,想拯救危難、拔除痛苦,生死骨肉也是難以做到的。現將精選的各種藥方附在各藥之下,按照症狀來使用藥方,查找分類,一看就知道藥方在哪裡,也就知道藥性。可知藥方在哪裡,也就是藥性所在。

一、用藥治病,有輕病立愈,重病悠輕,小症忽大,危症卒死者,峻猛大劑是也;有小病略瘥,大病少效,輕症不重,重症不危者,輕淡小方是也。蓋以峻猛治病,恆治十而愈六,而四者必損。何者?不有大勝,必有大敗也。以輕淡治病,每療十而愈四,而六者無恙。何者?縱無大功,亦無大過也。

白話文:

一、用藥物來治療疾病,有立即可癒的輕症,也有逐漸好轉的重症,還有小病突然加重的,以及危重症狀突然死亡的,這是由於使用了峻猛的大劑量藥物所造成的;也有小病稍微好轉,大病效果不顯著,輕症沒有加重,重症沒有危及生命跡象的,這是由緩和的小劑量藥方所致。因為使用峻猛的藥物來治療疾病,通常是十個病人中,有六個會治癒,而有四個必定會受到損害。為什麼呢?不具有大勝的功力,必定就有大敗的結果。使用緩和的藥物來治療疾病,通常是十個病人中,有四個會治癒,而有六個沒有什麼損害。為什麼呢?即使沒有大的功勞,也不會有大的過錯。

茲於小方,則加倍收之,於大劑,則約略舉之。蓋早儲此心於不求有功,只求無過之地。惟其不求有功也,而醫家之功量,正無限矣。

白話文:

在使用小量的藥物時,就要加倍的收好,使用大量時,就要大概的服用。這和做事之前,存著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思想是一樣的。正是因為不去追求功勞,醫生的功力和水平,才能達到的無止境。

一、醫家治病,當以常問此心,無所抱愧為主。蓋用藥如用兵,難保常勝。我朝徐洄溪,江南宿儒也。其導人以行醫之道,惟小心謹慎,擇清淡切病之品,俾病勢少減,即無大功,亦不貽害。若欺世徇人,止知求利,亂投重劑,一或有誤,無從挽回。病家縱不知,而此心不能無愧也。

白話文:

醫生在治療疾病時,應以時時自我反省,問心無愧為首要原則。因為用藥就像用兵,難保每次都能勝利。我朝的徐洄溪,是江南著名的儒生。他引導學生行醫之道,最重要的是小心謹慎,選擇清淡而對症的藥品,讓病勢稍減,即使不能有大的成就,也不會造成傷害。如果欺騙世人,迎合病人,只為了求取利益,亂用重藥,一旦有誤,就無法挽回。即使病人不知道,但醫生自己的良心也不能沒有愧疚。

愚以為非閱歷深者,不能有此確論。茲所附諸方,皆輕淡切病之品,治病期以緩攻,而效不欲速收。藥方與本草,相輔而行,為壽世無窮之利。醫家執此以行,則終身無抱愧之時矣。

白話文:

我認為沒有豐富的行醫經驗,是無法做出如此明確的判斷的。這裡列舉的藥方,都是溫和而有效的藥物,治療疾病時以緩慢地攻治為原則,而不追求迅速的療效。藥方和本草互相補充,可以起到無窮的治病益壽的作用。醫生如果按照這些方法行醫,那麼他一生都不會感到遺憾了。

一、是編有本草未及載,而主治頗詳於方中者,如甘草治下痢、療羸瘦,防風通便秘、解諸毒之類是也,讀者由此而推測之,自能悟本草主治,猶有未盡之秘,依經制方,復有旁通之妙。蓋本草與藥方,相須而行,大有裨益。而近世選本草者,每於諸藥主治,則詳言之,於所藥方,悉屏棄之,是未諳本草與藥方,相輔而行之義也夫。

白話文:

一、這部書中載有《本草》中未載明的藥物,而在藥方中卻有詳細的說明,如甘草治腹瀉、治療瘦弱,防風通便祕、解毒等等,讀者由此而推斷其他藥物的藥用價值,自然能領悟到《本草》的治療功效,還有尚未透露的祕密,依照經書製定的藥方,還可有旁通的妙用。所以,《本草》和藥方,相互依存,相互補充,大有裨益。而現代選編《本草》的人,每每講到各種藥物的治療功效,就會詳細說明,至於所列舉的藥方,全部都省略了,這是沒有懂得《本草》和藥方相輔相成的道理啊。

一、是編諸方,於藥之貴重者,悉多不錄。以貴重者多偽,而且費資厚,取厚資買偽藥,以偽藥治真病,於醫、病兩無所益。不惟無益,而反有損,故不多錄。

白話文:

這本書所收錄的眾多藥方,對於那些珍貴的藥物,全都盡量不收錄。因為珍貴的藥物多半是假的,而且價格昂貴,拿昂貴的資金購買假的藥物,用假的藥物治療真的疾病,對於醫生和病人兩方都沒有好處。不但沒好處,反而還有害處,所以盡量不收錄。

一、是編諸方,於藥之遐僻者,亦不多載。以遐僻者,其來不易,或經雨濕蟲蛀,渝其故色,或出殊產異道,失其常性。愚以為用藥之際,當即照本草察其形色,嘗其氣味,各與本草吻合,方為真品。然後再照如何炮炙,而後用之,方屬妥當。

白話文:

這部書所收載的藥方,對於那些稀有難得的藥品,也沒有太多記載。因為稀有藥品來路不易,可能經過雨水浸泡,昆蟲蛀蝕,改變了原來的顏色;或者產於特殊的環境,生長條件與其他藥物不同,因此失去了一般的藥性。

我認為在使用藥物的時候,一定要參照本草,觀察它的形狀和顏色,嚐一嚐它的氣味,與本草描述的吻合,才能確認是真品。然後再按照炮製方法進行處理,才能正確、妥當的使用。

一、是編諸方,於藥之習見習知者,獨加詳收。以習見習知者,多真實無偽也。

白話文:

編纂的各種方劑,一般藥材常見且易於認得,特別仔細收集。因為常見且易於認得,大多真實可靠。

一、是編諸方,即不常習醫之人,亦可照症查方。如遇病人所求,即照目錄中,查其所病,再照所病,查其所兼症,乃照所症,尋篇查其所宜方。或此方不妥,再查目錄中,另查彼方。或彼方仍不妥,欲另取大方,即照諸方中大方加減取用。仍即所方本部,查其藥性之寒熱溫涼、反畏宜忌,再即病之寒熱虛實,而合觀之,盡任用藥。即不小效,亦無大咎。

白話文:

這本書所收錄的各種方劑,即使是不常行醫的人,也可以根據症狀來查方用藥。如果遇到病人求診,就可以根據目錄中的條目,先查出病人的症狀,再根據症狀,查出病人的兼症,然後根據症狀,在書中找到合適的方劑。如果這個方劑不適合,還可以再查目錄,找另外一個方劑。如果另一個方劑還是不適合,想要再選用一個大方的方劑,就可以在書中找到大方,並根據需要加減取用。然後再查看所選方劑的藥性,包括寒、熱、溫、涼等性質,以及藥物的反畏、宜忌等事項,再結合病人的寒、熱、虛、實等情況,綜合考慮後再使用藥物。即使藥物的效果不大,也不會造成嚴重的後果。

凡尿赤便燥,舌苔氣粗口渴者,實熱也。尿清便滑,舌潤氣微,口不渴者,虛寒也。然外感初得,舌色亦潤,不可不知。

白話文:

如果尿液呈現紅色、大便乾燥,舌苔粗糙、氣味濃烈、口渴的人,這是實熱的症狀。如果尿液清澈、大便滑膩,舌頭濕潤、氣息微弱、口不渴的人,這是虛寒的症狀。但是要注意,如果外感風邪剛開始發作時,舌頭也是濕潤的,這一點不能不注意。

一、是編當家值一部,以備緩急之需。蓋即稍識字之人,亦可照症查方。或山僻之區,無地求藥,或貧寒之家,乏資製劑,即照目錄所症。其旁註中,有所習見習知之品,而所習見習知之品,即方中之君藥,或即此單方一味。如此方不妥,或不效,欲另擇一方,仍照前再查一方。蓋方隨意到,用之不盡也。

白話文:

這部書可以在家中放一份,以便不時之需。即使是不太識字的人,也可以按照症狀查找方劑。在偏僻的山區,無處求醫問藥,或者貧寒之家,無力購買藥品,也可以按照目錄所列的症狀,在旁邊註解中,尋找自己熟悉或知道的藥物,而這些熟悉的藥物,通常是方劑中的君藥,或者就是這個單方的唯一一味藥。如果這個方劑不適合,或者沒有效果,想要選擇另一個方劑,仍然可以按照前面的方法再找一個方劑。因為方劑很多,用之不盡。

一、有謂古方不能治今病者,此大謬也。夫病不外乎六淫七情,試問風寒暑濕,古今之天氣,有以異乎?喜怒憂思,古今之人情,不相侔乎?如果有異而不侔,何《傷寒》、《金匱》諸方,用之而效驗如響,唐、宋以下諸方,用之而有效有不效者,豈以仲景為今,而唐、宋以下為古耶?蓋非古方之不效於今,而實今人之不復能用古也。茲撰大方,不遺仲景,而唐、宋以下,仍擇其精詳者,悉附記載,聊備用方者之去取云爾。

白話文:

一、有人說,用舊的藥方不可能治療現在的疾病,這是十分錯誤的。疾病不外乎是由六淫、七情造成的,請問風寒暑濕,從古至今的天氣,有什麼不同嗎?喜怒憂思,從古至今的人情,不是相似的嗎?若是真的不同,為什麼《傷寒論》、《金匱要略》等古代方劑,用到現在,療效卻依然明顯。唐朝宋朝以後的方劑,有的有用,有的沒用,難道是把仲景的方劑當作目前的,而把唐宋以後的方劑當作古方嗎?說古代的方劑現在不管用了,並非古代的方劑真的不管用,而是現在的人已經不會用古代的方劑了。我把仲景的方劑都編寫在裡面,但還是會選擇唐宋以後精確的方劑,把這些方劑紀錄下來,以便給用藥的人參考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