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粹醫話》~ 答月波問頭痛而重囟門高突治法

1. 答月波問頭痛而重囟門高突治法

問曰：鄙人現年五十有三，去歲患歷節風，痛不可忍，後經醫生療治，果得病療。今春忽患頭痛如劈，囟門高突，按脈沉弱，而苔黃白，胃納尚好，有時頭重如壓，則目不見，甚至徹夜不寐，種種苦狀，筆楮難盡。至於治療之法，育陰潛陽，以及攻風劫痰、針灸之屬，遍嘗之，後得單方，篦麻與沒藥共研末貼痛處，則立止，逾日復發，而前藥不效矣。知貴社同海內大醫士研究良方，特述病狀，俾鄙人苦海脫離，感甚。

白話文：

有人向我諮詢：我今年五十三歲，去年患了風濕，疼痛難忍，後來經醫生治療後，病情得到好轉。今年春天，我突然頭痛如劈，囟門高高突起，脈搏沉弱無力，舌苔黃白，胃口尚可。有時頭重如山壓，視線模糊，甚至徹夜不眠，各種痛苦難以言表。

至於治療方法，我嘗試了滋陰潛陽、攻風化痰、針灸等方法，但都沒有效果。後來我找到一個偏方，用篦麻和沒藥研成細末敷在疼痛處，疼痛立止。但是過了一天後又復發，而且之前的藥方也不起作用了。

我知道貴社與國內眾多名醫一同研究良方，特此敘述我的病情，希望你們能幫我解脫苦海，我將感激不盡。

答曰：此非小恙，乃肝腎下虛症。前患歷節風，系風寒濕三氣襲入筋骨所致。肝主筋，腎主骨，邪之所湊，其氣必虛，是必肝腎先專而邪得以湊之。病後邪除，則虛者更虛。囟門屬腎，巔頂屬腎腎又屬肝，前後相參，非肝腎病而何？但當有腰痠、腿軟、足浮等下虛見證，問中未提及。再有真水虛而陽越，真火虛而水泛之分。

白話文：

醫生回答說：這不是小毛病，而是肝腎陽虛的證候。你之前患的歷節風，是由風寒濕三氣侵入筋骨所致。肝主筋，腎主骨，邪氣入侵的地方，那裡的氣血必定虛弱，因此肝腎必定先虛弱，邪氣纔有機可乘。疾病痊癒後，邪氣消除了，但虛弱的地方會更加虛弱。囟門屬於腎，頭頂也屬於腎，而腎又屬於肝，前後相連，如果不是肝腎有病，那會是什麼呢？不過，這病通常會出現腰痠、腿軟、足浮等下虛的徵兆，你所詢問的內容中沒有提到這些。此外，還有真水虛而陽越、真火虛而水泛之分。

水虛者脈數而無力，晚劇；火虛者脈大而無力，晨劇。如其面色㿠白，或痿黃，唇淡或黑，舌質淡，舌形胖，舌苔薄，舌液多，捫之滑，大便溏薄，色淡黃，氣不臭者，真火虛也。宜每劑用八味地黃丸二兩。

白話文：

水液虛弱的人脈象數快無力，晚上脈象才顯得明顯；火氣虛弱的人脈象大而無力，早上脈象才顯得明顯。如果是面孔發白，或發黃無光澤，嘴脣淡色或發黑，舌頭顏色淡，形狀胖大，舌苔薄，舌液多，摸起來很滑，大便稀薄，顏色淡黃，氣味不臭，那就是真正的火氣虛弱。宜每劑方藥加入八味地黃丸兩錢。

苟與以上見證多數不符者，則是真水虛也，宜用六味地黃丸二兩，並以青鉛半廳，烊開澆入涼水，撈出再烊再澆，如是三、四度，乃用前丸研碎加入生黃耆、芎窮，俾得引升病所，以此水煎藥，俾先升而復降。再，惟動內風，所以至巔，水虛佐鉤藤涼息之，火虛佐明天麻溫息之。

白話文：

如果上述證據大多數不符合，那就是真正的水虛，宜使用六味地黃丸二兩，並用青鉛半廳，熔化後倒入涼水中，撈出後再熔化再倒入，如此三、四次，然後將丸子研碎，加入生黃耆、芎窮，以便引升病竈，用這個水煎藥，讓它先升後降。此外，只有動內風，才會上升到頭頂，水虛可用鉤藤涼息，火虛可用明天麻溫息。

今所幸者，脈象沉弱，若至浮弦沉堅，則昏厥難治矣。又外用黃柏、吳茱萸、靈磁石研細末，好醋調塗兩足底，再以生鐵屑水調，薄薄滿敷頭上，藥性已過換之，亦可以輔助內服之藥力者也。倘以冷水手中試拭頭，而覺安適，舌苔黃厚膩垢者，則是餘邪上攻之實症。前方不可用，又宜以川萆薢為要藥矣。

白話文：

現在比較幸運的是，脈象虛弱，如果發展到脈象浮浮虛虛、沉緊有力，那麼昏迷就難以治療了。另外，外用黃柏、吳茱萸、磁石磨成細粉，用好醋調和後塗抹在雙腳腳底，再用生鐵屑與水調和，薄薄地敷在頭上，藥效過了就換藥，也可以輔助內服藥物的功效。如果用冷水試著擦拭頭部，感覺舒適，舌苔黃厚膩，有髒東西附著，這就是餘毒上攻的實證。前面提到的方子不能用，需要以川萆薢為主要藥物。

而外治方則仍可用。再者，凡病於虛實疑似之間，或攻或補，用藥最宜酌量先後。如前寒林殘客問吐血，此症最懼留瘀，致貽巨患，是宜化瘀為先，即或有誤，不致驟虛，補救甚易。若貴恙誤用辛散，一旦驟脫，勢將不及，誤用補劑，可以改治，醫究非仙，何能百無一誤，但於此等處，利害相權，孰多孰少，斯能十全其八，稱上工矣。

白話文：

雖然現在的外用治療方法仍然可以使用。此外，凡是疾病的虛實難辨，或者需要攻補，用藥時最適合先考慮用量和先後順序。就好像前面寒林殘客所詢問的吐血，這種疾病最怕的就是氣血瘀滯，導致大患，所以應該先化瘀，即使有誤，也不會突然虛弱，很容易補救。如果貴恙誤用了辛散之劑，一旦突然脫虛，形勢將來不及，誤用了補劑還可以改治。醫生不是神仙，難免會有疏忽，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利害權衡，孰多孰少，這樣才能八九不離十，堪稱上等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