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堂散記》~ 卷上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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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上 (3)

1. 甲辰秋時痢甚計其所見覆論症記之

黴令濕勝,用平胃散加防風、葛根以升清氣,少佐芩連以清熱,山楂、神麯行滯,一二劑後再加赤苓、澤瀉、車前以滲之。

入秋熱勝,初宜柴、葛以升清,芩、連以泄熱,厚朴、檳榔、木香以通腸胃之壅閉,車前、木通以導其濕熱。食滯不行,神麯、山楂、麥芽以化之。腹痛甚,芍藥、甘草以和之。病熱稍平,然後芩,連可退,再加和胃之品。

發於秋深久亢,口渴唇燥舌起黑煤者有之,津液大傷,貧士無力服參,予嘗用沙參、麥冬、生地、甘草以生津液,少加芩連以泄熱,白芍、木香以和血行滯,變燥為潤,因乎時也。痢有譁口。刮腸之辨,噤口者治在胃,刮腸者治在腸。噤口者得食便定,刮腸者熱不除雖能食亦死。膿垢從腸中刮下,始而腸薄,漸致腸化,濕熱蘊於腸中,如癰膿之腐爛而化出也。

腸刮而腐化者,多屬小腸,故紅痢腹痛甚,痛甚則腸斷而死,以大腸肥厚而小腸薄嫩也。

小兒夏月暑濕之熱,客於營衛,結成癢癤。入於腸胃則為瀉痢,痢之紅白如癤之膿血,膿出不盡,則癤必不收,紅白不盡,痢必不止。

其時瘧痢並作者數人,皆用和解行滯之劑,瘧先止,痢亦漸減。惟驚與痢並作者,競不能救。

溪南吳氏子六歲,園中隨賞桂花,其夜發熱腹痛,天明下痢,上午驚作,連下數行,延予至已二更矣,急入診視,額汗指冷,脈息已絕。後數日,又一三歲子,亦於夜間發熱、腹痛,天明驚作,旋下白凍,延予至,見其病難救,不忍坐視,勉與平肝風扶脾土之劑,六君加柴胡、鉤藤、山梔、白芍、木香、車前,一服而驚梢定,二服而食稍進,但腹痛下痢不減,第三日清晨連下數行而脫。予所見驚與痢齊作者,竟不能救。

有驚定熱退而後痢作者,又在可治之例。

有痢後作驚者,脾土虧敗,肝木生風,亦不治之症。

痢後多有浮腫、肚脹之患,大概服芩、連之後,熱症既除,寒症續起,四肢冷,皮色白而光亮者是也,總以補脾去濕為主,不得用辛熱藥。

有痢止未久而復作者,腹痛後重糞後有膿血,名曰休息痢。此濕熱伏於曲腸之中,最難速止,予用補中益氣湯加白芍、木香、茯苓、車前子之類多愈。

白話文:

甲辰年秋天痢疾盛行,記錄觀察到的病例和治療心得如下:

秋季潮濕,痢疾以濕邪盛行為主,治療用平胃散加防風、葛根升舉清氣,少加黃芩、黃連清熱,山楂、神曲消導積滯。一兩劑後再加赤小豆、澤瀉、車前子利濕滲邪。

入秋後暑熱未退,初期宜用柴胡、葛根升清,黃芩、黃連瀉熱,厚朴、檳榔、木香通利腸胃阻塞,車前子、木通導除濕熱。若因飲食積滯,則用神曲、山楂、麥芽消食化積。腹痛劇烈者,用芍藥、甘草緩和疼痛。病情稍有好轉,黃芩、黃連用量可以減少,再加入和胃的藥物。

秋末時節,病程延宕,患者口渴唇乾舌苔發黑如煤炭者,多屬津液大傷。貧困之人無力服用人參,我常用沙參、麥冬、生地、甘草滋陰生津,少加黃芩、黃連清熱,白芍藥、木香和血行氣,使燥熱轉為滋潤,因時制宜。痢疾有噤口痢和刮腸痢之分,噤口痢治在胃,刮腸痢治在腸。噤口痢進食後症狀好轉,刮腸痢則即使能進食,若熱邪不除也會死亡。膿血從腸道排出,一開始腸壁變薄,逐漸腐爛,這是濕熱蘊結於腸道中,如同癰疽膿腫腐爛化膿一樣。

腸道腐爛者,多屬小腸受損,因此紅痢腹痛劇烈,痛甚則腸道破裂而死,這是因為大腸肥厚而小腸薄弱的緣故。

小兒夏季暑濕夾雜之熱邪,侵犯營衛,形成瘡瘍。進入腸胃則導致瀉痢,痢疾的紅白膿血如同瘡瘍的膿血一樣,膿血排不乾淨,瘡瘍就不會癒合;紅白痢疾排不乾淨,痢疾就不會停止。

當時有不少瘧疾和痢疾同時發病的患者,都用和解、行氣、消滯的藥物治療,瘧疾先止,痢疾也漸漸減輕。但驚癇和痢疾同時發病的患者,則難以治愈。

溪南吳氏之子,六歲,在園中賞桂花,當晚發熱腹痛,天明開始下痢,上午又發作驚癇,連續瀉下數次,延請我診治時已是深夜二更了,急忙診治,發現他額頭冒汗,手指冰冷,脈息已絕。數日後,又有一名三歲兒童,也是夜間發熱腹痛,天明發作驚癇,瀉下白色粘液,我診治後發現病情危急,不忍坐視不管,勉强用平肝息風、健脾益土的藥物治療,處方為六君子湯加柴胡、鉤藤、山梔子、白芍藥、木香、車前子。一劑藥後驚癇略微平緩,二劑藥後進食稍多,但腹痛下痢未減,第三天清晨連續瀉下數次而亡。我所見到的驚癇和痢疾同時發病的患者,最終都未能治愈。

驚癇痊癒,熱退之後才發病的痢疾,是可以治療的。

痢疾之後再發作驚癇的,多是脾土虧虛,肝木生風,這是難以治愈的症狀。

痢疾之後,很多患者出現浮腫、腹脹,這主要是因為服用黃芩、黃連後,熱邪去除,寒邪繼之而起,四肢冰冷,皮膚蒼白光亮,治療應以健脾利濕為主,不可使用辛熱藥物。

痢疾痊癒不久後又復發的,腹痛,大便後有膿血,稱為休息痢。這是濕熱伏於曲腸之中,最難迅速治癒,我常用補中益氣湯加白芍藥、木香、茯苓、車前子等藥物,療效多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