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堂散記》~ 曹序

1. 曹序

《橡村痘訣》一書，予既讀而序之矣。橡村先生以醫名吾鄉，固不特善治小兒，更不特痘症，予頗疑橡村胡不盡出所學，為壽世資，而僅使蒙其麻者在小兒也。今橡村又出書一冊，曰《怡堂散記》，分上下二卷，又《痘訣余議》一卷，予受而讀之，其書列病症，詳醫方，以已所臨治有驗者，悉書其原委曲折，各加論辯，以興古相發明，蓋進而上焉，不獨使幼孤得遂長矣。

予不知醫，竊怪岐黃以降，其書幾汗牛充棟，學者習焉而守其法足矣，胡為作者代興，必各矜創穫迭擅神奇，乃以成救世之效，以是知理之無窮，而其法隨時有異也。夫《靈》、《素》經書千古不易，而天地氣化、人生稟賦隨時為厚薄，且南北異宜，山川間隔，一郡一鄉氣感各別，即一鄉之中又隨世變轉，而寒熱水旱之不齊錯出乎其中，吾見今之疾不必同古之疾也，又況藥物之產隨地氣變遷，或同一名而古今迥殊，或猶是一物而前人審驗未真，久而益辨者，而謂第執成言遂可自足也哉。

橡村博覽古書，相時症之變，融會變通而出之，其於藥物皆細加考驗，謂必使吾之精神與藥之氣味兩相融洽，而後藥為我用，其用力也勤，其宅心也誠矣，今不敢自秘，將出以廣其傳，吾不知此書果盡今之病症及治法與否？傳之後來，又有因時而變更者與否，要其有益於時者固已多也，又況雜採群書，俾知人物之生與天地陰陽相消息，推氣化之原以正性命之養，尤邃然通道術之要，而士君子所當深致體驗者哉。板焉而試其功用，吾見較前刻之大而遠也，於是乎言。

嘉慶二年歲次丁己秋九月竹溪曹文埴拜手

白話文：

[曹序]

《橡村痘訣》一書，我已讀過並為之作序。橡村先生以醫術聞名鄉里，不僅善於治療小兒疾病，更精通痘症治療，我曾懷疑橡村先生為何不將畢生所學貢獻於世，而只專注於小兒疾病的治療。如今橡村先生又出版了一本書，名為《怡堂散記》，分上下兩卷，還有《痘訣余議》一卷，我讀過之後，發現書中詳列各種病症，詳細記載治療方法，並將自己臨床治療經驗中有效的案例，一一記錄其病因、過程和轉折，並加以論證，以古證今，發揚光大，其成就遠超治療幼童疾病的範圍。

我並不精通醫術，但我一直很奇怪，自岐黃以來，醫書多如牛毛，學者們學習這些醫書，遵循其方法就足夠了，為何後世作者不斷涌現，都爭先恐後地標新立異，追求神奇的療效，以達到拯救世人的目的？由此可知，醫理是無窮無盡的，而醫法也會隨著時代而有所不同。《靈樞》、《素問》等經典著作千年不變，但天地氣候變化、人的體質稟賦卻會隨著時間而有所不同，而且南北地區的適宜藥物也不同，山川阻隔，不同郡縣鄉村的氣候環境也不同，即使同一個鄉村，隨著時代的變遷，寒熱、水旱等災害也會發生變化，因此，現在的疾病未必與古代的疾病相同。更何況，藥物的產地也會隨著地氣的變化而遷移，或同名而古今迥異，或同一種藥物，前人對其功效的驗證不夠充分，經過長期的觀察才更加明確，怎麼能僅僅拘泥於前人的說法而自滿呢？

橡村先生博覽群書，通曉疾病隨著時節變化的規律，融會貫通，並加以改良創新，他對藥物都進行了細緻的考驗，認為必須使自身的精氣神與藥物的氣味相融合，藥物才能為我所用，他治學非常勤奮，為人十分誠懇，如今他將畢生所學整理成書，廣為傳播，我不知這本書是否涵蓋了當今所有的疾病和治療方法？傳之後世，是否還會隨著時代的變化而有所修改？總而言之，這本書對當代是有益的。此外，它還廣泛引述各種典籍，使人們了解人體的生長與天地陰陽的相互關係，探究氣化之源，以調養身心，尤其深入闡述了醫術的精髓，是士君子們應該深入體驗和學習的。這本書的出版，其功效和影響相比之前的醫書，更加深遠和廣泛，故而作此序。

嘉慶二年歲次丁己秋九月竹溪曹文埴謹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