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濟醫話》~ 慈濟醫話(卷一)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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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濟醫話(卷一) (8)

1. 傷寒有熱入血室,白晝清明,夜則譫妄,如見鬼狀,顯系熱邪,古方何以反用柴胡湯加牡丹皮治之?

此須視病人情形如何。熱甚,用白虎湯亦可,佐麝香亦可,但用柴胡亦自有理。緣血滿心包,故用丹皮涼下,柴胡平升,一升一降,血自有出入之路,而症可已也。

白話文:

這要看病人的具體情況。如果熱象嚴重,可以用白虎湯。加入麝香也可以,單獨使用柴胡治療也是有道理的。因為心包積血,所以用丹皮來涼血降火。柴胡有平肝升舉的作用,一升一降,心包積血就能暢通,症狀就能好轉。

2. 喉症治法

喉症甚多。寒者可溫散,用半夏陳皮。熱者用黃苓、牛蒡子。實者用桔梗前胡。惟虛者最難,其症多白喉,可大養陰大降,重用生地、元參,犀角、羚羊均可用。至紫雪安宮牛黃丸,勢在必去,因該兩藥內多開竅及忌品,用之收功甚緩,症勢急不待緩,必致於亡。

白話文:

喉嚨疾病種類繁多。寒性的喉症可以用溫熱藥物來驅散,如半夏、陳皮。熱性的喉症可以用黃連、牛蒡子。有實邪的喉症可以用桔梗、前胡。最難治的是虛性的喉症,其症狀多為白喉,需要大補陰氣、大降火氣,生地黃、元參、犀角、羚羊角都可以多用。至於紫雪丹、安宮牛黃丸,這些藥物多是用於開竅,還有忌用的藥物,用它們來治療效果會很慢,喉症病情急迫,不能慢等,這樣很容易導致患者死亡。

3. 病人聞有人耳語之故

有李某者,每聞有人耳語,囑以早歸,不可遲滯人世,不久即病亡。蓋人肝虛則魂離,心虛則神離。神魂俱離,則神魂自能為言,而本竅應之,故有是狀。人有久病瀕死,能知遠方之事,或見鬼見神者,皆是此理。

白話文:

有個叫李某的人,每當聽到耳邊有人低語,提醒他要早點回去,不要在世間逗留太久,不久後他就去世了。這是因為肝虛則魂魄會脫離,心虛則神識會脫離。神魂一起脫離,神魂就能夠自己說話,而身體原本的孔竅會應答,所以才會出現這種現象。有的人久病瀕死,還能知道遠方的消息,或者看見鬼神,都是這個道理。

4. 用針用藥

用針用藥,俱是一法。須先知陰陽臟腑之職能,經絡血脈之所主,方能用針用藥。若學針僅知刺,學藥僅知湯頭,則不足談醫矣。

白話文:

針灸和藥物都是一種治療方法。必須先了解陰陽五臟六腑的功能,以及經絡血脈所主導的部位,才能正確使用針灸和藥物。如果學針灸只知道扎針,學藥物只知道用湯劑,那就不能算真正的醫生。

5. 梅花刺與陰刺陽刺

陰刺陽刺,均與梅花刺法無關。梅花刺不過刺之一法,直入一,旁刺四,為梅花刺。又旁穴刺者,因正穴禁針,則於正穴之旁刺之,是為陰刺。若正穴不禁針,則於正穴刺之,是為陽刺。有謂直入一、旁刺四或斜刺為陰刺者,則大誤也,此為針法最重要之點。

白話文:

陰刺和陽刺這些名詞,都和梅花針法無關。梅花刺法只是一種針刺方法,正中直刺一下,旁邊再刺四下,這就是梅花刺法。另外有一種「旁穴刺」,因為正穴無法針刺,所以就在正穴旁邊扎針,這就是陰刺。如果正穴可以針刺,就在正穴上扎針,這就是陽刺。有人認為直刺一下、旁邊刺四下或斜刺是陰刺,那可是大錯特錯。這一點是針灸術中最重要的概念。

6. 前講熱走小腸為淋,今講熱留小腸為閉而不通,前後不同何故?

熱為氣化,由小腸入大腸。因為氣結,故未經大腸,即由三焦脈系入膀胱,而為淋症。若熱與血結,則專走大腸而便燥矣。

白話文:

體內的熱氣化為津液,從小腸流到大腸。由於熱氣凝結,所以沒有經過大腸,而直接從三焦脈絡系統進入膀胱,導致淋病。如果熱氣與血液凝結,就會直接排出到大腸,導致大便乾燥。

7. 醫貴明理

道以理明,醫亦以理明。藥以氣味為本,形質為未。人以氣血為本,經絡為末。欲知藥之形質之機能,須明藥之氣味。欲知人之經絡之機能,須明人之氣血。此為格物之至理。溯本求原,為科學之初步。

白話文:

道理是靠邏輯來闡明的,醫學也是靠道理來闡明的。藥物是以氣味為根本,形狀大小隻是次要的。人體是以氣血為根本,經絡只是末枝。想要了解藥物的特性,必須先了解藥物的氣味。想要了解人體的經絡機能,必須先了解人體的氣血。這就是格物致知的最高道理。追溯事物的根源,這是科學的開端。

8. 論治病之難

治病一道,言之易而行之難。撮而言之,其難有五:人之病也,醫者能知而病者疑,其難一。病者信而醫者不知,其難二。奇病怪疾,不載於書,其難三。醫有發明之心得,公布於眾而眾不信,其難四。醫生能知,病者亦信,而不善於調養,其難五。

白話文:

醫治疾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歸納起來,難處有五:

  1. **病人不信任醫生:**醫生明白了病人的病,但病人卻懷疑醫生。

  2. **醫生不瞭解病人:**病人信任醫生,但醫生卻不瞭解病人的病。

  3. **罕見難治之症:**有些奇特的疾病,不在醫書中記載。

  4. **醫生的獨特心得:**有些醫生有獨特的心得,但公佈出來卻不被他人相信。

  5. **調養不當:**醫生知道了病,病人也信了醫生,但是病人不善於調養身體。

9. 治病用法之步趨

治病用法,當以《本、內》二經為主體,以《傷寒》、《金匱》為參考,始協正軌。若專崇一家,或僅貫串數家,未有不偏者也。他家僅可為佐證耳。取法乎上,僅得乎中,況取法於下,而又下者乎。學者用法,當步趨正軌以行,神而明之,自無難症。若泥守他家,一遇未經論及之症,則束手無策矣。

白話文:

在治療疾病時,應以《黃帝內經》的《素問》、《靈樞》兩部經書為基礎,參照《傷寒論》和《金匱要略》,才能循規蹈矩。如果只依循一家之言,或者只貫通幾家之說,必然會產生偏頗。其他醫書只能作為輔證。汲取上乘的法則,也只能達到中等的層次,更何況取法於低劣的醫家,又低於低劣的呢。學習者應按部就班地學習醫術,靈活運用,自然不會遇到難治的疾病。如果拘泥於其他醫家,一旦遇到未經論述的疾病,就會束手無策了。

後世之醫,往往心無見地,僅持二三湯頭,出而問世,乃執方而覓病,非對症而立方也。無所謂難症不難症。遑論乎步趨,如肯博採群書,有暇並對於《本、內》二經,時加尋繹,即步趨也。藉曰《內經》難解,《本經》藥少,則無步趨矣。

白話文:

後世的醫生,經常沒有自己的見解,只懂幾個藥方,便出來看病,用固定的藥方找疾病,而不是根據症狀來開方。所謂的難症和不難症,都是沒有意義的。更不用說要深入學習了,如果有時間去廣泛閱讀醫書,還能撥出時間研讀《神農本草經》和《黃帝內經》,隨時進行探討,就是深入學習。如果說《黃帝內經》難懂,《神農本草經》藥物種類少,那就不需要深入學習了。

10. 論中西醫

西醫每謂中醫不精外科,中醫又謂西醫不精內科,皆自棄之語。中醫果精,何曾不善治外科。西醫果精,又何曾不善治內科。法分中西,理實一貫,必強分界限以定瑕瑜,豈非執一之見乎?

白話文:

現代醫生常常說中醫外科不精,而中醫又說西醫內科不精,這些都是自貶的話。如果中醫真的精通,沒有理由不擅長外科。如果西醫真的精通,又沒有理由不擅長內科。醫術分為中醫和西醫,但其醫理是一致的。如果一定要劃清界限來評判好壞,豈不是一種偏執的看法?

世人近為生計所迫,業中醫者日多。道理不明,脈臟不達,所在皆是,無怪西醫曬之。但西醫未諳中醫之理,每謂中醫不知臟腑之部位及作用。豈知《內經》靈蘭秘典論部位及作用,較西醫尤細。中醫又謂西醫輕視人命,不知內科,尤為可笑。蓋西醫經數千年之研究,若無真實學識,其道何能行於我國?中醫著作,歷數千年之久,成於諸聖之苦心,若無真實道理,亦豈能傳至今日。

白話文:

現代人為了謀生,學習中醫的人很多。他們對中醫原理不瞭解,對人體脈絡臟腑的認識不到位,這種情況很普遍,難怪西醫會批評我們。但西醫並不瞭解中醫的道理,他們常說中醫不懂臟腑的位置和作用。但其實,《內經》中靈蘭祕典對臟腑的位置和作用的論述比西醫更加詳細。中醫還說西醫不重視人命,不懂內科,這更可笑。西醫經過了數千年的研究,如果沒有真實的學識,他們的學說怎麼能在中國流行?中醫的著作流傳了數千年,是由古聖先賢的辛苦鑽研而成的,如果沒有真實的道理,又怎麼能流傳至今。

乃西醫日見進益,中醫日見衰微,人命存亡,爭此一線,何忍坐視,現在講解醫書,願與有志之士,重興我道。聽講諸子,對於中醫復興,責任綦重,好自為之可也。茲將所講書目,另行編訂如下:(一)、《素問》。(二)、《靈樞》。(三)、《本草經》。(四)、《脈經》。

白話文:

隨著西醫的蓬勃發展,中醫逐漸式微,人命安危岌岌可危。我實在不忍袖手旁觀,現在開始講解醫學經典,希望能與志同道合的人士共同振興中醫。

諸位聽講者,對於中醫的復興負有重大責任,務必勤奮自勉。以下是我將講解的書目:

  1. 《素問》

  2. 《靈樞》

  3. 《本草經》

  4. 《脈經》

(五)、《難經》。(六)、《藥性賦》。(七)、《甲乙經》。(八)、《中藏經》。(九)、《傷寒論》。(十)、《金匱要略》。

白話文:

(五)《難經》

(六)《藥性賦》

(七)《甲乙經》

(八)《中藏經》

(九)《傷寒論》

(十)《金匱要略》

11. 《內經》成於何代作於何人當就文字推定

《內經》中「九州」及「閹者」等句,皆二帝三王以後之歷史,足證非黃帝時書,可斷言也。但有謂系秦漢方士所作者,引例固詳,亦難盡言。試就經文以定時代,實兼三時代之文字而有之。其文體之古奧也,言簡意該,與左傳、四子相伯仲,是可斷為列國時文。其文詞之偶涉誇張也,與古奧句法判然不同,逼肖秦漢時人之口吻,是可斷為秦漢時文。

白話文:

在《內經》中出現的「九州」和「閹者」等詞句,都是二帝三王以後纔出現的歷史事件,證明這本書並不是黃帝時期的作品。儘管有人認為它是秦漢時期方士所寫,但這種說法並不全面。

從經文的內容來看,它結合了三個時期的文字特徵。其文體古奧簡潔,與《左傳》和《論語》等先秦作品不相上下,因此可以推斷這部分文字是戰國時期的作品。然而,有些詞句過於誇張,與古奧的句法風格迥然不同,接近秦漢時期的用詞,因此可以推斷這部分文字是秦漢時期的作品。

其篇名所定,與《中藏經》筆調相同,詞采所流,與三國文作法無異,是又可斷為三國時文。在三時代之醫聖,列國則有和緩,秦漢則有仲景,三國則有華佗。全經文字岐異,筆墨非出一手,故觀於文字之深老,知著作者為和緩,觀於語意之鋪張,知潤色者為仲景,觀於標題遣詞之工雅,知成書者為華佗。

白話文:

這篇古文的篇名設置,和《中藏經》的文風相似,字句的運用也和三國時代的文體沒有差別,因此可以斷定這篇古文是三國時期的作品。在醫聖的時代順序中,戰國時代有和緩,秦漢時代有仲景,三國時代有華佗。全書的文字風格不一致,筆觸也不同,因此從文字的古樸老練可以得知原作者是和緩,從語意的鋪陳可以得知潤飾者是仲景,從標題和用字的雅緻可以得知成書者是華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