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濟醫話》~ 慈濟醫話（卷二　下篇） (3)

1. 胃主鳳

肺主皮毛而通天氣，又與大腸相表裡。胃上通於肺，下通大腸，故能主風。

白話文：

肺臟主管皮膚和毛髮，並與外界空氣相通，而且與大腸互為表裡關係。胃臟向上連通肺臟，向下連通大腸，因此能主導全身的風邪。

2. 胃行氣於三陽

胃陽明之氣，能行於少陽而助運化，又能行於太陽而化精微，逼糟粕。

白話文：

胃經的陽氣，可以運行到膽經（少陽）幫助運化食物，也可以運行到膀胱經（太陽）將精華物質轉化，並排出糟粕。

3. 脾行氣於三陰

脾太陰為老陰，少陰為所勝，厥陰為所不勝，此一說也。貫胃、屬脾、絡嗌，此又一說也。（脾貫胃絡隘，乃脾絡之行也。至脾統三陰者，乃太陰為統，萬物所歸。況脾為厥陰、少陰之開，脾血脈功用，又相連貫。）

白話文：

脾臟的氣機運行於三個陰經。脾經（太陰脾經）是最古老的陰經，它能調節少陰腎經，但不能完全控制厥陰肝經。這是其中一種說法。脾經貫通胃經，歸屬於脾臟，與咽喉相連，這是另一種說法。（脾經貫通胃經並與咽喉相連，是脾經氣血運行的表現。脾經統攝三陰經，是因為太陰脾經居於主導地位，萬物都歸屬於它。況且脾臟是厥陰肝經和少陰腎經的起始之處，脾臟的血脈功能，彼此互相連貫。）

4. 膽可稱奇陽

膽雖藏有膽汁，然既非如臟之化血，又非如腑之化氣。不過承濁於肝，布汁於脾胃，助其消化。因有納布之能，故偏於陽。其作用別於臟腑，又偏於陽，故可稱奇陽。

白話文：

膽雖然含有膽汁，但它不像臟器那樣化生血液，也不像腑那樣化生氣。膽只是承接肝臟的濁氣，將膽汁輸布到脾胃，幫助消化。因為膽具有容納和輸布的功能，所以偏向陽性。它的作用與臟腑不同，也偏向陽性，所以可以稱作奇陽。

5. 君火相火

問何為君火、相火？曰：姑不論君、相火，先要明何謂火？以壯火食氣，少火生氣之理證之，火非真火，即氣也。設真有火，則臟腑焦爛矣。壯火是腑中吸入之氣，少火是臟中呼出之氣。氣是少火之精而溫肌肉者。小腸承胃之氣，輸於三焦，由三焦送各腑而達各臟。心承腑之氣，輸於心包，由心包達各臟以養肌肉。

故在腑，小腸為君火，三焦為相火。在臟，心為君火，心包為相火。

白話文：

什麼是君火和相火呢？不用急著討論君火、相火，先搞清楚什麼是「火」。從「壯火食氣，少火生氣」的道理來看，這「火」並不是真正的火，而是氣。如果真是真火，五臟六腑早就燒焦爛掉了。所謂「壯火」，是指腑臟吸入的氣；「少火」，是指臟臟呼出的氣。氣是少火之精華，溫暖滋養肌肉。小腸接收胃部傳來的氣，輸送到三焦，再由三焦輸送到各個腑臟，最後到達各個臟腑。心臟接收腑臟的氣，輸送到心包，再由心包輸送到各個臟腑，以滋養肌肉。

所以，在腑臟中，小腸是君火，三焦是相火；在臟腑中，心臟是君火，心包是相火。

6. 論榮衛

榮衛即血氣。血氣以體言，榮衛以用言也。然榮行脈中，衛行脈外，榮衛並行於全身，分五十度。每晝夜運行一周，榮血周行五十度，復返於肺，與衛氣相會。衛氣周行五十度，亦返於肺，與榮血相會。每五十度之中，榮衛各當令二十五度。榮當令於夜，自午至子。榮出而衛入，榮氣略呈，衛氣略伏。

衛當令於晝，自子至午。衛出而榮入，衛氣略呈，榮氣略伏。榮衛晝夜循環，有如日月，但日月不相見，而榮衛不相離也。故子午二時，為榮衛當令二十五度之交點。再榮雖外出，決不能達皮；衛雖內入，決不能至骨。二者互為當令，僅可分別氣之盛衰，不能過分位之內外也。

白話文：

論榮衛

榮衛就是血氣。血氣指的是物質本身，榮衛則指的是它們的作用。榮氣運行在經脈之中，衛氣運行在經脈之外，榮衛氣一起運行於全身，分為五十個運行週期。每天晝夜運行一個週期，榮血運行五十個週期後回到肺部，與衛氣相遇。衛氣運行五十個週期後也回到肺部，與榮血相遇。在每個五十個週期的過程中，榮氣和衛氣各主導二十五個週期。榮氣主導的時間是夜晚，從下午一點到晚上十一點。榮氣外出時，衛氣內收；榮氣略微顯現，衛氣略微隱伏。

衛氣主導的時間是白天，從晚上十一點到下午一點。衛氣外出時，榮氣內收；衛氣略微顯現，榮氣略微隱伏。榮衛晝夜循環往復，如同日月運行，雖然日月不相見，但榮衛卻始終相依不離。所以，晚上十一點和下午一點是榮衛各主導二十五個週期的交替點。此外，雖然榮氣向外運行，但絕對達不到皮膚表面；雖然衛氣向內運行，但絕對達不到骨骼。兩者互相交替主導，只能區分氣的盛衰，無法超出各自運行的範圍。

7. 論脈

人身筋、經、絡皆有動脈、是以督脈在筋，任脈在經，寸口在絡。

《內經》論脈，以胃氣為主，以血氣為宗，以弦、鉤、毛、石、綏而定臟，再以浮、沉、中而候上、中、下三部。腑屬於臟，則未深論，《難經》推廣之，《脈經》又闡發之。以寸、關、尺而定臟腑，又以浮為腑，沉為臟；外感為浮，內傷為沉，但精確皆不及《內經》。然吾人取脈，先宜以綏急推胃氣之盛衰，再以弦、鉤、毛、石、綏推臟氣之所在，再以浮、沉及寸、關、尺之盛衰，推及表裡氣血，然後再以寸，關、尺參看臟腑之盛衰。得其所在，察其外證，嚴立方脈，自無大謬。

脈為醫之大疑，吾早擬略論之，但知脈者甚鮮。今諸子對脈，既入手研究，特論述以示正軌。

問胎脈如何？曰：婦人受孕，則陰脈滑動，陽脈滑大。自來氣血搏結者，無論病之有無，脈必有力而動。若滑則無病，無病而氣血搏結者，妊也。

問尺脈浮為女子不月之脈，有是說乎？曰：有則有之，但妊而感冒，尺亦浮滑。論脈之法，當以外證之所現，察氣血之所傷。以氣血之所傷，進而推求脈之理。如代陰脈遲，當用白虎。代陽脈數，當用理中。以此推之，思過半矣。否則執一以求，膠瑟刻舟，胡能論脈？

問在寸為肺脈，浮沉皆為肺病乎？曰：浮為大腸，沉為肺，故浮而短澀，病在肺；浮而長大，病在大腸。此指右寸一部之理言。若治病則當考其全體之證，不可囿於一部之理。

問沉脈亦有大腸病乎？曰：沉而散，溫在肺；沉而實，病在大腸。若以浮沉言，則腑浮而臟沉。若以病言，則又當以邪正考之，不可限於浮沉也，此脈之妙用也。

問治病診脈，是否應診全部？曰：外證考脈，全部及尺寸，皆當考察。益人之所以生者，賴氣血流動耳。病無論表裡、虛實、經絡、臟腑，皆由氣血不調所致。脈因氣率血行而現寸口，故氣血不調者，脈象必變。外證考脈，當先察全部，後審尺寸。若六脈皆浮而嗽，肺病也。若右寸浮，大便燥，腸病也。

問弦脈主何病。曰：六脈弦，肝病也。左三部弦，膽病也。右三部弦，食滯胃病也。脈等弦也，而變化無窮。若參透《內經》、《脈經》則知其妙。今人僅知默誦《脈訣》，誠捨本逐末矣。

問弦為肝脈，左三部弦，其理易曉，右三部弦，其理安在？又何以知為胃病？曰：肝、膽、胃病，三者俱載於經，但未剖別其理耳。肝脈當弦，肝藏血，肝為邪乘，血與邪搏，故六脈皆弦。邪在肝之表，而未達肝，且肝膽又居左，故左三部弦。設弦而不沉，雖六部亦為膽。設左關獨弦，沉亦為肝。胃有滯作痢，肝失疏泄，胃居右部，食滯胃病，故右三部弦。

問趺陽脈何屬？曰：趺陽同衝陽，穴名。在足背，屬於胃脈。

問奇經八脈之所在？曰：由三陰三陽推之，督脈在背為陽，任脈在腹為陰。故督脈屬於太陽，任脈屬於太陰。帶脈屬於厥陰，衝脈屬於陽明，二蹻屬於陽明，二維屬於少陰。再參經文，考外象，自然少誤。如腰痛，脈浮緊，則督脈為病。脈沉弦，則厥陰為病。

白話文：

論脈

人體的筋、經、絡都具有脈搏，所以督脈循行於筋，任脈循行於經，寸口脈則反映絡脈的狀況。

《內經》論述脈診，以胃氣盛衰為主要觀察指標，以氣血的盛衰為根本，並根據弦、鉤、毛、石、綏五種脈象來判斷臟腑的病變，再根據脈象的浮、沉、中來診斷上、中、下三焦的病變。由於腑屬於臟，所以《內經》對腑的論述不深，《難經》則進一步闡述，《脈經》又加以發揮。用寸、關、尺三部來判斷臟腑，又以浮脈為腑病，沉脈為臟病；外感疾病表現為浮脈，內傷疾病表現為沉脈，但這些診斷方法的精確度都不及《內經》。然而，我們診脈時，應該先根據脈象的緩急來判斷胃氣的盛衰，再根據弦、鉤、毛、石、綏五種脈象來判斷臟腑氣的盛衰，然後再根據脈象的浮沉以及寸、關、尺三部的盛衰來推斷表裡、氣血的狀況，最後再根據寸、關、尺三部脈象來判斷臟腑的盛衰。找到病變的部位，觀察其外在症狀，嚴格根據脈象制定治療方案，就不會有大的錯誤。

脈診是醫學中最大的難題，我早想寫一篇簡略的論述，但是懂得脈診的人太少了。現在各位同仁開始研究脈診，我特地撰寫這篇文章來指引正確的道路。

問：如何診斷妊娠脈象？答：婦女懷孕後，陰脈滑利而動，陽脈滑大有力。從前氣血搏動者，無論有沒有疾病，脈象都必定有力而動。如果脈象滑利而無其他病症，氣血搏動，那就是懷孕了。

問：尺脈浮大是女子月經不調的脈象，這種說法對嗎？答：這種說法是有的，但是懷孕而感冒，尺脈也會浮滑。診斷脈象的方法，應該根據外在症狀的表現，來觀察氣血受損的情況，再根據氣血受損的情況，進一步推斷脈象的道理。例如，陰脈遲緩，應該使用白虎湯；陽脈數疾，應該使用理中湯。以此類推，就能夠理解脈診的大部分內容了。否則，只抓住一點死守不放，就如同刻舟求劍一樣，怎麼能夠正確診斷脈象呢？

問：寸脈部位，浮沉都代表肺病嗎？答：浮脈是大腸病，沉脈是肺病，所以脈象浮而短澀，是肺病；脈象浮而長大，是大腸病。這是指右寸一部的道理。如果治療疾病，應該考慮全身的症狀，不能只局限於一部位的道理。

問：沉脈也有大腸病嗎？答：沉而散漫，是肺有溫邪；沉而實大，是大腸有病。如果單純從浮沉來講，腑病是浮脈，臟病是沉脈。如果從疾病本身來講，又應該根據邪正盛衰來判斷，不能僅僅局限於浮沉，這就是脈診的妙用。

問：診治疾病時診脈，是否應該診斷全部脈象？答：根據外在症狀診斷脈象，應該全面診察六脈以及寸、關、尺三部，都應該仔細觀察。人之所以能夠生存，依靠的就是氣血的流動。無論是表裡、虛實、經絡、臟腑的疾病，都是由於氣血失調引起的。脈象是氣血在寸口處的表現，所以氣血失調，脈象必然發生變化。根據外在症狀診斷脈象，應該先觀察全部脈象，然後仔細分析寸、關、尺三部脈象。如果六脈都浮大而咳嗽，是肺病；如果右寸脈浮大，大便乾燥，是腸病。

問：弦脈主要代表什麼疾病？答：六脈都弦，是肝病；左三部弦，是膽病；右三部弦，是胃有食滯。脈象雖然都是弦脈，但是變化卻無窮無盡。如果能夠參透《內經》、《脈經》的精髓，就能夠明白它的奧妙。現在的人只會死記硬背《脈訣》，實在是捨本逐末。

問：弦脈是肝脈，左三部弦脈容易理解，右三部弦脈是什麼道理？為什麼知道是胃病？答：肝、膽、胃三種疾病，都記載在經文中，但是沒有詳細解釋其道理。肝脈應當是弦脈，肝臟藏血，肝臟被邪氣侵犯，血和邪氣搏鬥，所以六脈都弦。邪氣在肝臟的表層，還沒有到達肝臟，而且肝膽都在左側，所以左三部弦。如果弦脈而不沉，即使是六部都弦，也是膽病。如果左關脈獨弦而沉，也是肝病。胃中有食滯而導致腹瀉，肝臟疏泄失常，胃在右側，食滯在胃，所以右三部弦。

問：趺陽脈屬於哪個經脈？答：趺陽脈與衝陽穴相同，是穴位名稱。位於足背，屬於胃經。

問：奇經八脈的循行部位在哪裡？答：根據三陰三陽的循行路線推斷，督脈在背部，屬於陽經；任脈在腹部，屬於陰經。所以督脈屬於太陽經，任脈屬於太陰經。帶脈屬於厥陰經，衝脈屬於陽明經，陰蹻脈和陽蹻脈屬於陽明經，陰維脈和陽維脈屬於少陰經。再參考經文，觀察外在症狀，自然就能夠減少錯誤。例如，腰痛，脈象浮緊，就是督脈有病；脈象沉弦，就是厥陰經有病。

8. 寒邪熱邪

邪無寒熱，以人氣血之寒熱為寒熱。氣血寒則為寒，熱則為熱。始霍亂邪正相爭也。熱盛為陽，寒盛為陰。在未分陰陽時，刺可立已。在既分陰陽後，非藥不瘳。

白話文：

寒邪熱邪並非客觀存在的寒熱之邪，而是根據人體氣血的寒熱狀態來判斷。氣血寒冷則為寒邪，氣血熾熱則為熱邪。霍亂之症，正是邪氣與正氣相爭的表現。熱邪盛則為陽證，寒邪盛則為陰證。在邪正相爭尚未明顯分出陰陽虛實之前，針灸治療就能很快見效。但若陰陽已分，則單靠針灸難以痊癒，必須配合藥物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