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蓀醫話》~ 谷蘇醫話(卷二)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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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蘇醫話(卷二) (8)

1. 氣管閉蓋

飲食入口,咀嚼下咽時,其舌根必上抵,則氣管閉而飲食專自食道下矣。食管通鼻處,有軟口蓋,下咽時防護之,使飲食不致嗆入於鼻,此說在中醫書中,惟王清任知之,其論痘瘡飲水即嗆,是瘟毒燒煉,會厭血凝,不能蓋嚴氣門,故飲水滲入即嗆,化開會厭瘀血,其嗆立止,此說誠然。按《論語》「食不語。

」楊氏注云「肺為氣主,而聲出焉。飲食則氣窒不通,語言恐傷之也。」此以生理解經,固自可喜,惜乎詞不達意。予謂飲食則氣窒不通,當改作飲食則氣門閉,蓋語言恐傷,當改作語言則氣門復開,飲食嗆入,恐嗆之也,如此則詞達矣。

2. 醫林改錯

泰西當吾國西漢時,埃及亞歷山大學寮中,始行人體解剖學,嗣以迷信宗教,故其學因中斷,馴至十四紀以還,乃再興此學,十八世紀之末,發現顯微鏡之用,其學遂日臻隆盛。按《靈樞》言,人死可解剖而視之,是吾國解剖學發明最早,特以跡近殘忍,故其學不興。《漢書·王莽傳》有使太醫尚方,與巧屠誇剝刑人之屍,量度五臟,其脈之事,然不聞有所發明。崇寧水能浮舟,亦能覆舟,原不專指賊風言也。

3.

月隨地行,如針磁之相引,月既與地有關係,人居地上,亦不能與月無關係,故《靈樞》曰「人與天地相參也,與日月相應也,治病不知日月,不得謂良工矣。」惟日與人之關係,尚有知者,月之關係,經雖言之,而知者絕少,惟《春秋》傳有晦淫之說,《金匱》論瘧有十五月盡之說,《千金》《病源》有小兒月蝕瘡,隨月生死之說,成無己注《傷寒·太陽篇》「血弱氣盡」句,謂當在月郭空時云云,馮氏《錦囊》陰陽論中,有朔望分陰陽一條,此外方書罕有言月者。

近有法人焦奴士威爾氏者,著《環遊月球》小說云,月球與人之疾病大有關係,紀1690年,傳染病大作,罹此病而死者,月蝕時最多,他如發狂等證,亦多在月新、月滿之時,蓋月蝕則光熱缺,故病邪內陷而死。月初則光熱驟加,月滿則光熱愈大,故病邪外越而狂,此理所必然,而可證《內經》之說者也。

至女子經水,方書亦稱月信,其因應月一行,如潮之有信,故取譬而名,試問月信所以應之理,則必懵然,須知在地為水,在人為血,故胞宮以血海名,海之有潮,以月之吸力也,月吸海水而成潮信,亦能吸血海而成月信,《靈樞》曰「月滿則海水西盛,人血既積,月郭空則海水東盛,人氣血虛,可見血海之被吸,亦與海水無異。

西人驗得海水置在脊骨活體內,一如血然,能與脊骨物體生物上,放去若干血而以海水補代,使該話體毫無痛害,可見海水與血其性質有相似相同之處,故皆與月有關係。惟血海有盈虧,必盈科而後進,故月信只每月一次,海水無盈虧,故大小潮每月四次,此又同中之異也,知此則知月信之命名,固有確不可易之理,且不特月信與月有關係,凡男女經絡之血,無不隨月為盈虛,《素問》云「月胎生則血氣始精,月郭滿則血氣實,月郭空則經絡虛,月生而瀉,是謂臟虛,月滿而補,血氣揚溢,絡有留血,命日重實,月郭空而治,是謂亂經」。此則無分男女而皆與月有關係者也。

4.

云在天空,與人身氣血亦有相關之故,然古惟針灸科曾一及之,用方藥者鮮能救此,惟《杭州府志》載錢塘葛林治楊公子一案。假雲氣以濟方藥之窮,殊有妙理。少師楊公子,當暑眩已絕,且移之木矣,林趨入曰「無傷也,亟出之。」公曰:「兒已噤矣,奈何劑也?」林曰:「予無劑也,所恃者天上云耳。

云生而悽悽欲雨,陰氣舒而陽郁消,吾以清利物煮水而蒸其下,其可瘳乎!」如其法而疾愈。迨暮而兒戲於庭矣。內證亦無不可移。臟病可移於腑,如魏玉璜治一少年一老人,勞嗽失音,為用集靈膏,皆下生痔而愈是也。重病移之使輕,如錢仲陽患周痹,恐其入臟,自用藥移之,使病在末,故左手足雖不用,而能享天年是也。

內部移之外出,如張子和治川德源洞泄,治之漸愈,而足上患一癤,謂是里邪外出,病痊之候是也。又王海藏云「少陽病用柴胡移其時,早移於晏,晏移於早,氣移於血,血移於氣,使邪無可容之地,是內證亦有移治之法也。」大抵病之不能痊愈、不能速愈者,皆須用移法,此可補《石室秘錄》一百二十八法所未備。

5. 以意讀書

醫者意也,以意用藥,亦可以意讀書,如《內經》驚者平之,此平字有鎮定之意,而張子和解為平常之平,以為平常見之,則不驚也,曾治一婦大驚後,聞有聲響,則驚倒不省,乃故擊幾以驚之,擊四五次,然後徐徐驚定,是夜擊門窗,自昏達曙,熟臥不聞,此以意讀書之一驗也。

《金匱·婦人妊娠篇》有絕之之語,此絕字明是斷絕之絕,觀原文謂妊娠惡阻於法六十日當有此證,設有醫治逆者,卻一月加吐下者則絕之,明言誤治,則斷絕其胎孕也。樓全善解絕之為禁,絕其醫藥,曾治一婦惡阻病,前醫愈治愈吐,遂借禁絕之旨,以炒糯米代茶,止藥月餘漸安,此又以意讀書之一驗也,非圓機之士,未易語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