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蓀醫話》~ 谷蓀醫話(卷一)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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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蓀醫話(卷一) (15)

1. 口糜泄瀉

《金鑑》載口糜泄瀉一症,為古書所無,其症上發口糜,下瀉即止,泄瀉方止,口糜即生,謂是心脾移熱所致。口糜發時,晚用瀉心導赤散,滾湯淬服。下泄瀉時,早晚用參苓白朮散糯米湯服。若小便甚少,下利不止,則用茯苓車前子二味等分,煎湯代飲。若服寒涼藥,口瘡不效,則為虛火上泛,用理中湯肉桂,大倍茯苓,降陽利水,降陽而口糜自消,水利泄瀉自止,可並愈也。

予見一人患症與此同,醫多不識,其人年五十餘,性急多怒,予斷為肝陽所致,肝陽上逆,則生心火而口糜,肝陽下郁,則犯脾土而泄瀉,見症在心脾,而上下相移之故,則全在肝,治肝則心脾皆在治中,似較《金鑑》為得要領,為用黃連、麥冬、燈心草防風根,小劑煎湯代茶服之良已。

後又因怒舉發,有吳醫某以技自薦,其人信之,當糜時,姿與寒涼,口糜止而瀉不已,改用溫補止澀,調治兩月,如《金鑑》理中加桂之法。彼雖未見,而用藥當與暗合,且與附子並進,卒至瀉止而惡寒特甚,時在冬月,醫疑挾感,用豆豉發汗,而汗不出,繼用麻黃一劑,竟遂漏亡陽而逝。

咎醫用麻黃之誤,而不知其誤,早在附桂,附桂熱藥,服之而反寒,此正仲景所謂熱深厥深之理。病本在肝,肝為厥陰,故見症如是,此時熱伏己深,用發散之劑,煽動其焰,遂一發而不能制,理固然也。

2. 瘧疾日輕日重

門人治一瘧疾,一日輕一日重,來問於予,予曰「此《寓意草》所有,蓋因時日乾支之衰旺,與人身相關,甲丙戊庚壬為陽,乙丁已辛癸為陰。喻氏所治之症,值陽日助正,而邪不能勝則輕;值陰日助邪,而正不能勝則重,固以理中湯運轉胃陽而愈。」此他書所未道及,正可仿之施治。

因詢此人瘧疾,乃陽日重而陰日輕,又詢其發之遲早,則重者發於午後,輕者發於日哺,予曰:此與喻氏所治,適得其反,喻氏所治,得之飢飽勞佚,傷其陽會,故症治如是。此人當是陰分素虧,陽邪傷陰,故陽日助邪而重,陰日助正而輕。

詢之系吸鴉片者,陰虧可知,陽日重而瘧作反早,陰日輕而瘧作反晏者,蓋濕熱合邪,陽日則濕隨熱化,有宣通之機,故發之早;陰日熱為濕伏,有閉遏之象,故發之晏,實則重非真重,輕非真輕也。門人悅服,因詢治法,予曰:「此非一方可了。憶《醫醇𪒟義》治瘧法,初發寒邪,用辛溫解散;次發熱邪,用辛涼解散

此法令未有行之者,而此症正宜仿此用藥。當發重之日,預服甘寒之劑以清暑,使重者轉輕;發輕之日,預服苦燥之劑以化濕,使晏者轉早。如此可以必效。」門人依法治之,果應手愈。逾十餘日,又匆促來問,言此人愈後,飲食已增,能出外遊行矣。今不知何故,忽身汗昏督,不能自支,勢甚可危。

予曰「此症愈後,本少竹葉石膏湯一劑,故有此變。可急用此湯加浮小麥與服」。後果一劑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