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霜集》~ 卷二 (1)

1. 卷二

2. 調經論

夫婦人之病，四時所感，六淫七情所傷，悉與男子治法同。惟胎前產後，崩帶經閉，七症八瘕等症為異。究其所因，皆由經不調變生諸症，大概以經如期為要。

岐伯曰：心屬陽主血，脾統血以行氣。經候不調，多由心君不足，思慮傷脾，有所勞倦，穀氣不輸，肺金失養，腎水無資，經血津液，日漸枯涸，所以養心則血生，健脾則氣布，布者則和，氣暢血行，調經之要，斯其至矣。

丹溪曰：經水者陰血也。陰必從陽，故其色紅，稟火色也。血為氣之配，氣熱則熱，氣寒則寒，氣升則升，氣降則降，氣滯則滯，氣行則行，氣清則清，氣濁則濁，每應於月，其行有常，名之曰經。夫經有紫有黑，今人率指為風冷乘之，而行溫熱之劑，禍不旋踵矣。

經云：火熱過極，反化水象。所以熱則紫，甚則黑也。況婦人性情迂滯，臟腑之火，無日不起，非熱而何？若曰風冷，必須外得，間有之耳。

婦人無子，多因七情所傷，氣盛血衰。氣盛者，謂忿鬱之邪氣盛也。所以經候不調，不能受孕，調經種玉湯甚效。若過期而色淡者，加桂、薑、艾。先期色紫者，不可加減。經至之日服起，一日一劑，連服四五劑，則孕子成矣。

薛立齋曰：經水先期為血熱，加味逍遙散。後期為血虛，八珍湯。食少體倦為鬱火，加味歸脾湯。發熱惡寒，為氣血俱虛，十全大補湯。許鶴年曰：經水將行，先一二日，小腹連腰作疼，血瘀氣滯也。當歸、玄胡各二錢，乳香、陳皮、炙草各一錢，煎服自效。經水過期不來，心腹連腰作疼，血虛氣寒也。

八珍加小茴、玄胡，或十全大補湯亦效。經水後期或淡紅，痰多血少也。八珍加陳皮、半夏。經水行後作疼，氣血俱虛也。八珍或大補丸俱效。經水不分先後期，紫黑色血熱也。四物用生地，加防風、荊芥穗。如黑豆汁煙塵水，血熱之甚也。前藥加童便或六味丸，腹疼加玄胡。

經水不分先後期，紫黑成塊，血熱氣凝也。四物用生地，加防風、荊芥穗、桃仁、紅花、香附、陳皮、青皮。經水不止，遍身四肢浮腫，是脾經血虛也。八珍加木通、陳皮、香附、玄胡。若面目俱腫，是胃經氣虛也。倍白朮、白茯苓，或調經丸與大補丸，相間服之亦效。經水不行，遍身四肢浮腫，是瘀血滲入脾經也。

八珍加桃仁、紅花、玄胡、木香，或救產丸與大補丸，相間服之亦效。經水正行之時，忽斷不行，反吐血衄血，是火載血上，氣之亂也。四物加條芩、生地、麥冬、丹皮，或止血丸加童便服，或六味地黃湯。

臧公三曰：血者水穀之精氣，滋養五臟六腑，在婦人上為乳汁，下為經水。雖心主血，肝納血，總統攝於脾。夫人之精血，由脾胃飲食比生，宜補脾胃元氣，以生陰血。仲景治血脫補氣，東垣論陽生陰長，血無單補之理也。若專用四物，則胃氣愈虛，而血無資生之地矣。

白話文：

婦女的疾病，不論是因四季氣候變化、外感風寒暑濕燥火等六淫邪氣，或是因情緒波動等七情所傷，治療方法基本上與男子相同。但唯獨在懷孕前、生產後，以及出現崩漏、帶下、月經閉止，或經期不規則、腹部腫塊等疾病時，情況就有所不同。究其原因，大多是因為月經不調而衍生出各種病症，所以月經能按時來潮是很重要的。

岐伯說：心屬陽，主導血液運行；脾統攝血液，使其運行全身。月經週期不規律，多半是心氣不足，思慮過度傷了脾，或是過於勞累，導致脾胃運化能力下降，肺部無法得到滋養，腎臟也缺乏精血供給，使得經血和體內的津液逐漸枯竭。因此，要調經就要從養心開始，使血液生成；健脾則能使氣機暢通，氣血調和，這才是調經的根本。

朱丹溪說：月經是陰血，陰血必定依賴陽氣而生，所以經血呈現紅色，如同火的顏色。血是氣的配偶，氣熱則血熱，氣寒則血寒，氣升則血升，氣降則血降，氣滯則血滯，氣行則血行，氣清則血清，氣濁則血濁。月經會隨著月亮的週期而來，有一定的規律，所以稱為「經」。如果經血顏色呈現紫色或黑色，現在的人大多認為是受了風寒，便使用溫熱的藥物來治療，反而會適得其反。

醫書上說：火熱過度，反而會產生水一樣的現象。所以，經血顏色熱則呈現紫色，熱到極點就會變成黑色。何況婦女的性情多半鬱悶，體內的火氣無時無刻不在產生，這不是熱邪又是什麼呢？如果說是風寒，那必須是外來的，這種情況只是少數。

婦女不孕，多半是因為七情所傷，導致氣盛而血衰。所謂氣盛，指的是忿怒鬱悶等邪氣過盛。所以月經週期不調，就難以受孕，使用「調經種玉湯」效果很好。如果月經超過期限且顏色淡，可以加入桂枝、生薑、艾葉。如果月經提前且顏色紫，則不宜增減藥物。從月經來潮那天開始服藥，一天一劑，連續服用四五劑，就能成功懷孕。

薛立齋說：月經提前是因為血熱，可用加味逍遙散治療。月經延後是因為血虛，可用八珍湯治療。食慾不佳、身體疲倦則是因為鬱火，可用加味歸脾湯治療。如果發熱怕冷，則是因為氣血兩虛，可用十全大補湯治療。許鶴年說：月經快來時，提前一兩天，小腹連帶腰部疼痛，是因為血瘀氣滯。可以用當歸、玄胡各二錢，乳香、陳皮、炙甘草各一錢，煎服即可見效。如果月經超過期限沒來，且心腹連帶腰部疼痛，是因為血虛氣寒。可以使用八珍湯加上小茴香、玄胡，或者服用十全大補湯也有效。月經延後且顏色淡紅，痰多血少，可以用八珍湯加上陳皮、半夏。月經來潮後才感到疼痛，是因為氣血兩虛，可以使用八珍湯或大補丸都有效。月經不論提前或延後，經血呈現紫黑色，是因為血熱，可以使用四物湯搭配生地，再加入防風、荊芥穗。如果經血像黑豆汁或煙塵水一樣，則表示血熱更加嚴重，可以在原方中加入童便或服用六味丸，腹痛則加入玄胡。

月經不論提前或延後，經血呈現紫黑色並有血塊，是因為血熱氣滯。可以使用四物湯搭配生地，再加入防風、荊芥穗、桃仁、紅花、香附、陳皮、青皮。如果月經不止，全身四肢浮腫，是因為脾經血虛，可以使用八珍湯加上木通、陳皮、香附、玄胡。如果臉部和眼睛都浮腫，是因為胃經氣虛，可以加倍白朮、白茯苓，或者輪流服用調經丸和大補丸也有效。如果月經不來，全身四肢浮腫，是因為瘀血滲入脾經，可以使用八珍湯加上桃仁、紅花、玄胡、木香，或者輪流服用救產丸和大補丸也有效。如果月經來潮時，忽然停止，反而吐血或流鼻血，是因為火氣引導血液上行，導致氣機紊亂。可以使用四物湯加上條芩、生地、麥冬、丹皮，或者服用止血丸並搭配童便，也可以使用六味地黃湯。

臧公三說：血是水穀精微之氣，用來滋養五臟六腑，在婦女身上，向上化為乳汁，向下化為月經。雖然心臟主管血液，肝臟儲藏血液，但都由脾臟來統攝。人的精血，是從脾胃消化飲食而產生的，所以應該補益脾胃的元氣，以產生陰血。張仲景治療脫血的病症，主張補氣；李東垣認為陽氣生發才能滋養陰血，說明血液不是單獨補就能產生。如果只用四物湯，反而會使脾胃虛弱，使血液失去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