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証治準繩‧瘍醫》~ 卷之二 (19)
卷之二 (19)
1. 久漏瘡
〔丹〕，漏瘡，須先服補藥以生氣血即參耆朮歸芎為主，大劑服之。外以附子末唾和作餅如錢厚，艾柱灸。炷隨漏之大小，便灸令微熱，不可令痛，干則易之。乾者再研為末，再和再灸，如困則止，來日再灸，宜至肉平為效。亦有用附片灸者，仍以前血氣藥，作膏藥貼之。
〔婁〕，經云：肉之大會為谷，肉之小會為溪，肉分之間，溪谷之會，以行榮衛，以會大氣，邪溢氣壅，脈熱肉敗，榮衛不行，必將為膿，內銷骨髓，外破大膕，留於節湊，必將為敗，積寒留舍，榮衛不養，肉縮筋肋，肘不得伸，內為骨痹，外為不仁，命曰大寒留於溪谷也。此用附子灸者蓋此義也。
時康祖大夫，患心漏二十年，當胸數竅，血液長流，醫皆莫能治。或曰：竅多則愈損，閉則慮穴他歧，當存其一二，猶為上策，坐此形神困瘁，又積苦腰痛，行則傴僂，不飲酒，雖雞魚蟹蛤之屬，皆不入口。淳熙間，通判溫州郡守，韓子溫見而憐之，為檢《聖惠方》，載腰痛一門，冷熱二症視之，使自擇。康祖曰：某年老久贏，安敢以為熱，始作寒症治療，取一方用鹿茸者，服之逾旬。
痛減，更覺氣宇和暢，遂一意專服，悉屏他藥，洎月餘腰屈復伸，無復呼痛，心漏亦愈，以告醫者，皆莫能測其所以然。後九年，康祖自鎮江通判滿秩造朝，訪子溫則精力倍昔，飲啖無所忌。云漏愈之後，日勝一日。子溫書吏吳弼，亦苦是疾，照方服之，浹旬而愈。其方本治腰痛，用鹿茸去毛，酥炙微黃，附子炮去皮臍，皆二兩，鹽花三分為末，棗肉丸，三十丸，空心酒下。大聖中，工部尚書，忠肅公家，有媼病漏十餘年。
一日有醫過視之，曰：此可治也，即取活鱔一，竹針五七枚，乃擲鱔於地，鱔因屈盤，就盤以竹針貫之，覆瘡，良久取視，有白蟲數十，如針著鱔，即鈐置杯水中，蠕動如線。復覆之，又得十餘枚。如是五六，醫者曰：蟲固未盡，然余皆小蟲，請以常用藥敷之，時得檳榔、黃連二味，即為散敷之，明日乃以干艾作湯，投白礬末二三錢，先洗瘡口，然後敷藥。蓋人血氣冷，必假艾力以助陽，而艾性亦能殺蟲也，如是者再，即生肌，不逾月愈。
醫曰：瘡一月不治則有蟲，蟲能蠕動，氣血亦隨之，故瘡漏不可遽合，則結毒實蟲所為。又曰：人每有疾，經月不痊則必虛憊，婦人則補脾血，小兒則防驚疳，二廣則並治瘴癘，由此醫名大著。有人腳肚上生一瘡，久遂成漏，經二年，百藥不效，自度必死。一山人見之云：此鱔漏耳。
但以石灰二三升，白沸湯泡熏洗，如覺瘡癢即是也，如其言。用灰湯淋洗果癢，三兩次遂干。一婦，項下忽生一塊腫，漸緣至奶上腫起，莫知何病，偶用刀刺破，出清水一碗，日久瘡不合。有道人見之曰：此蟻漏也，緣用飯誤食蟻，得此耳，詢之果然。道人云：此易治，但用穿山甲數片，燒存性灰為末，敷瘡上遂愈。
白話文：
[久漏瘡]
漏瘡，必須先服用補氣血的藥物，例如人參、黃耆、白朮、當歸、川芎等，用量要大。外敷則將附子末用唾液調成錢幣厚度的藥餅，用艾草柱在上面灸。艾柱的大小根據漏瘡的大小調整，灸到微微發熱就好，不要感到疼痛，藥餅乾了就換新的。如果乾了，就再把藥末研磨，重新調和再灸。如果感到疲憊就停止，隔天再灸，直到肉長平為止。也有用附片灸的，同樣要配合補氣血的藥物，做成藥膏貼敷。
（依照醫書所說）人體肉的大會合處叫做「谷」，小會合處叫做「溪」，肉的間隙，溪谷交會的地方，是運行榮衛之氣，匯聚大氣的地方。如果邪氣過盛、氣血阻塞，脈熱肉腐敗，榮衛之氣運行不暢，就會化膿，內侵骨髓，外破肌肉，留滯在關節處，必定會腐敗。寒氣積存在這些地方，榮衛之氣無法濡養，導致肌肉萎縮、筋骨僵硬，手肘無法伸直，內則引起骨頭疼痛，外則感到麻木，這叫做「大寒留於溪谷」。之所以用附子灸，就是這個道理。
過去有個時康祖大夫，患有心漏二十年，胸前有許多孔洞，血液不斷流出，醫生都治不好。有人說：孔洞多就更會虛損，如果封閉又怕血流到其他地方，不如保留一兩個，才是上策。他因此身體疲憊，又長期腰痛，走路彎腰駝背，不喝酒，連雞、魚、螃蟹、蛤蜊等食物都不吃。淳熙年間，溫州郡守韓子溫看到他很可憐，就幫他查閱《聖惠方》，找到腰痛的章節，看了寒熱兩種症狀，讓他自己選擇。康祖說：我年紀大了，身體虛弱很久了，怎麼敢說是熱症呢？於是開始當作寒症治療，取用一個有鹿茸的藥方，服用十幾天後，腰痛減輕，感覺氣色也變好，於是就專心服用這個藥方，不再用其他藥物。一個多月後，腰彎曲的情況恢復伸直，也不再喊痛，心漏也痊癒了。他告訴醫生，醫生都無法解釋原因。九年後，康祖從鎮江通判期滿回朝，拜訪子溫時，精力比以前好很多，飲食也不再忌口。他說，心漏癒合之後，一天比一天好。子溫的書吏吳弼，也患有同樣的疾病，照著這個藥方服用，十幾天就好了。這個藥方本來是治療腰痛的，用鹿茸去除毛，用酥油稍微烤黃，附子炮製後去除皮臍，各二兩，加上鹽花三分，研成末，用棗肉做成丸子，每次服用三十丸，空腹用酒送服。在大聖中，工部尚書忠肅公家，有個老婦人患漏瘡十多年。
有一天，有個醫生經過，看了看說：這個可以治。於是抓了一條活鱔魚，用五七根竹針刺入，將鱔魚丟在地上，鱔魚因此彎曲盤繞，就著盤繞的樣子用竹針貫穿它，然後覆蓋在瘡口上，過了一會兒拿起來看，有數十條白色的小蟲，像針一樣附著在鱔魚身上，立刻將它們放在杯水裡，小蟲像線一樣蠕動。再把鱔魚覆蓋在瘡口上，又得到十幾條。如此重複五六次，醫生說：蟲雖然還沒完全除盡，但剩下的都是小蟲了，請用常用的藥敷在瘡口上。當時用了檳榔、黃連兩種藥，製成散劑敷上。隔天，用乾艾草煮水，加入白礬末二三錢，先清洗瘡口，然後敷藥。這是因為人的氣血寒冷，必須借助艾草的力量來助陽，而且艾草的藥性也能殺蟲。這樣治療兩次，就開始長出新肉，不到一個月就好了。
醫生說：瘡如果一個月不治療就會生蟲，蟲會蠕動，氣血也會跟著被消耗，所以瘡漏不能馬上讓它癒合，因為毒素累積和蟲的存在所造成的。他又說：人如果生病，一個月都沒好，必定虛弱疲憊，婦人要補脾血，小孩要預防驚嚇和疳積，在廣東、廣西等地則要兼治瘴癘，因此這個醫生的名聲大噪。有人腳肚上生了一個瘡，久而久之變成漏瘡，過了兩年，各種藥都沒效，自己認為必死無疑。有個山人看到後說：這是鱔漏。
只要用二三升石灰，用滾燙的開水沖泡後熏洗，如果感到瘡口發癢就是了。那個人照著他的話做，用石灰水淋洗後果然發癢，洗了兩三次就乾了。有個婦人，脖子下面突然長了一塊腫塊，漸漸蔓延到乳房上面腫起，不知道是什麼病，偶然用刀刺破，流出一碗清水，時間久了瘡口都不癒合。有個道人看到後說：這是蟻漏，因為吃飯不小心吃到螞蟻所導致的，問了她，果然如此。道人說：這很容易治療，只要用幾片穿山甲，燒成灰，敷在瘡口上就好了，結果果然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