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証治準繩‧瘍醫》~ 卷之二 (3)
卷之二 (3)
1. 辨膿
《集驗》云：脈緊而數，為膿未成，緊去但數，為膿已成。以手按上，熱者為有膿，不熱者為無膿。按之牢硬，未有膿也；按之半軟半𩊅，已有膿也，大軟方是膿成也。大按之痛者，膿深也，按之不甚痛者，未成膿也。按之即復者，為有膿也；不復者，無膿也。小按便痛，薄皮剝起者，膿淺也；按之四痛，皮色不變，不高阜者，膿深也，淺者宜藥點破，高突者宜鈹針，深者宜烙，更詳虛實何如。
腫處軟而不痛者，血瘤也；發腫日漸增長而不大熱，時時牽痛者，氣瘤也；虛腫而黃者水也，氣結微腫，久而不消，後亦成膿，此是寒熱所為也，留積經久，積陰生陽，寒化為熱。以此潰必成瘻，宜早服內塞藥以排之。諸癭瘤、疣贅等，至年衰皆自內潰不一，於補養而妄行攻蝕，必有性命之憂。
至於瘰癧結核，寒熱發渴，經久不消，其人面色萎黃，被熱上蒸，已成膿也，（治見本條。）手足指梢，及乳上，宜膿熟大潰，方可開之。麻豆後，肢節上癰，稍覺有膿，便須決破，遲則成攣曲之疾。
白話文：
辨膿
脈搏緊而快，表示膿尚未形成；脈搏緊繃但脈速變慢，表示膿已形成。用手按壓患處，如果發熱表示有膿，不發熱則沒有膿。按壓時感覺堅硬，表示還沒長膿；按壓時感覺半硬半軟，表示已有膿；按壓時感覺很軟，表示膿已形成。用力按壓時疼痛，表示膿在深層；按壓時不太痛，表示膿尚未完全形成。按壓後患處立即恢復原狀，表示有膿；按壓後患處不恢復原狀，表示沒有膿。輕輕按壓就疼痛，且皮膚略微隆起，表示膿在淺層；按壓時周圍都疼痛，但皮膚顏色無變化，也不高突，表示膿在深層。淺層膿瘍可用藥物點破；高突的膿瘍宜用鈹針；深層膿瘍宜用烙法治療，還要仔細辨別虛實。
腫脹處柔軟且不痛，是血瘤；腫脹逐漸增大但不發熱，時常牽扯疼痛，是氣瘤；腫脹虛軟且顏色發黃，是水腫；氣滯導致的微腫，久治不癒，最終也會化膿，這是寒熱交雜所致，久留積聚，陰氣積久化陽，寒邪轉化為熱邪。這樣潰爛就會形成廔管，應及早服用內服和外用藥物排出膿液。各種癭瘤、疣贅等，到年老時都會自行潰爛，情況各不相同。在調理身體時胡亂使用攻邪蝕腐的藥物，必有性命之憂。
至於瘰癧結核，伴有寒熱、口渴，久治不愈，病人面色萎黃，感覺有熱氣往上蒸騰，已經化膿了（治療方法見本條）。手腳指尖和乳房上的膿瘍，應待膿液成熟且充分潰爛後才能切開。麻豆瘡（一種皮膚病）之後，肢體關節上的癰腫，稍微感覺有膿，就必須立即切開，延遲處理則會導致肢體攣縮的疾病。
2. 取膿
凡瘡腫，以手指從瘡旁按至四畔上赤黑者，按之色不變，膿已結成，又按之隨手赤色，此亦有膿。按之白，良久方赤，遊毒已息，可就赤白色盡處灸斷，瘡肉平實，久而方消。夫癰則皮薄腫高，疽則皮厚腫堅，初發並宜灼艾，惟癰膿成則宜針，疽膿成則宜烙。切宜熟視詳審，候其潰熟，膿透於外，其勢盈盈欲出，只用替針丸自瘡頭咬開，不半日許其膿自出，切不可用針刀也。（丹溪云：《精要》論戒用針刀，業外科者，當拳拳服膺。
）
替針丸，治癰疽已潰未破，或破後膿出不快者。
白丁香（一字），硇砂（一字以上），沒藥，乳香（各一字）
上灰餅藥內，種糯米十四粒。其法：用石灰五升，爐灰三升，以水五升，淋取清汁，入大鍋內熬濃汁，至三二升，用瓦器盛貯。臨用時，以小青盞，盛取半盞濃汁，卻用皮紙，貼盞中濃汁面上安定，然後取糯米十四粒，種在皮紙面上，一宿即是。
上為細末，糯米飯丸，如麥粒大。每用一粒，未破，用津貼瘡頭薄處即破，膿滯不快，則用一粒納瘡口內，使膿不滯好肉易生。
又方
雄雀糞（二十粒），硇砂，陳倉米，沒藥（各一字）
上研勻，以米飯丸，如粟大。每用一粒，貼瘡口眼中，即潰膿出。
替針丁香丸
草烏（尖），硇砂，白丁香（堅者）
上為末，酸醋調點，將破者令速潰。若急則無如刀快。蜞針一法亦妙，見後。
〔梅〕，治諸癰不消，已成膿，懼針不得破，令速決。取雄雀糞塗頭上，干即易之，雀糞中堅者為雄。
〔本事〕，治癰疽已有瘡眼，未出膿，痛不可忍，用此藥紝即膿出。巴豆一枚，去皮膜，不去心、油。鹽鼓十四粒，口中含去皮，令軟，同研爛，真麝香少許，如難丸，入少稀糊，捏作餅子，如鼠糞大。大小臨時看瘡口紝之，只以紙捻子送入藥，須臾必痛，忍之良久，膿遂出。
〔丹〕，出一切瘡口，用出蛾繭殼，燒存性，無灰酒調下，每服一枚，服下一個時辰，便有瘡口一個，若服兩枚，出瘡口兩個。
〔精〕，癰成膿宜針，其鐵用馬銜鐵為之。形如韭葉，兩面皆利，可以橫直裂開，五六分許，取其毒血，如覺病輕，須先灸而後裂。
〔婁〕，按：癰如椒眼數十粒，或如蜂窠蓮房而膿出痛不除，宜用針者，以針橫直裂之，則毒血挾膿出而愈，如無椒眼之類，只消直入取膿，不必裂之也。又法：當椒眼上，各各灸之亦佳，不必裂也。
〔靈〕，鈹針者，末如劍鋒，以取大膿。
〔素〕，夫癰氣之息者，宜以針開除去之。（病疑篇，王注云：息：瘜也，死肉也。今世用刀割去死肉者是也。）
治腐腫者，刺腐上，視癰大小深淺刺，刺大者多血，小者深之，必端內針為故正。（長刺節論，大者多血，小者深之八字，衍文也。大小深淺刺七字，取膿之法，盡矣備矣。）
白話文：
[取膿]
凡是瘡腫，用手指從瘡的旁邊按壓到四周，如果按到皮膚呈現紅黑色，而且按壓時顏色不改變，就表示膿已經形成了。如果按壓時皮膚會隨手指變紅，也表示有膿。如果按壓時皮膚變白，過一會兒才變紅，就表示毒素已經消退，可以在紅白色交界的地方用艾灸燒灼，燒到瘡肉平實，過一段時間就會消退。
癰的特徵是皮膚薄、腫脹隆起，疽的特徵是皮膚厚、腫塊堅硬。剛發病時都適合用艾灸燒灼，只有癰化膿時才適合用針刺，疽化膿時適合用烙鐵燒灼。一定要仔細觀察，等到瘡潰爛成熟，膿液從內部透出，看起來飽滿欲出的時候，只要用「替針丸」從瘡頭咬開，不用半天膿液就會自己流出來，千萬不要用針或刀割開。（丹溪說：《精要》中提到要戒用針刀，從事外科的醫生，應當牢記在心。）
「替針丸」，可以治療癰疽已經潰爛但還沒破開，或是破開後膿液流出不順暢的情況。
- **藥材：**白丁香（一字）、硇砂（一字以上）、沒藥、乳香（各一字）
- 製作方法： 將以上藥材磨成細末，放入石灰餅藥中，再放入十四粒糯米。方法是：用石灰五升、爐灰三升，加水五升，淋取澄清的汁液，倒入大鍋中熬煮濃縮，煮到剩兩三升，用瓦器盛裝。使用時，用小青瓷杯盛裝半杯濃汁，用皮紙貼在杯中濃汁的表面，再取十四粒糯米放在皮紙上，放一晚就完成了。
- 使用方法： 將藥材磨成細末，用糯米飯捏成麥粒大小的丸子。每次用一粒，如果是還沒破開的瘡，就用唾液將藥丸貼在瘡最薄的地方，瘡就會破開；如果膿液流出不暢，就將藥丸放入瘡口內，使膿液流出順暢，新的肉容易長出來。
另一個配方
- **藥材：**雄性麻雀糞便（二十粒）、硇砂、陳年倉米、沒藥（各一字）
- 製作方法： 將以上藥材磨勻，用米飯捏成小米大小的丸子。
- 使用方法： 每次用一粒，貼在瘡口眼上，就會潰爛出膿。
「替針丁香丸」
- **藥材：**草烏（尖端部分）、硇砂、白丁香（堅硬的）
- 製作方法： 將以上藥材磨成粉末，用酸醋調勻點在將要破開的瘡上，使它快速潰爛。如果需要快速見效，沒有比刀更快的了。另一種方法「蜞針」也很巧妙，後面會提到。
[梅]，可以治療各種癰腫不消，已經化膿，擔心針刺無法破開，想讓它快速潰爛。取雄性麻雀的糞便塗在瘡頭上，乾了就換新的，麻雀糞便中堅硬的才是雄性的。
[本事]，可以治療癰疽已經有瘡口，但膿液還沒流出，疼痛難忍的情況，用此藥敷在瘡口，膿液就會流出來。
- **藥材：**巴豆一枚（去皮膜，不去心、油）、鹽鼓十四粒（在口中含著去除皮，使其軟化）、真麝香少許。
- 製作方法： 將以上藥材搗爛，如果難以成丸，可以加入少許稀糊，捏成鼠糞大小的餅子。
- 使用方法： 將藥餅塞入瘡口，大小要根據瘡口情況調整，用紙捻子把藥送入瘡內，過一會兒會感到疼痛，忍耐一會兒，膿液就會流出來。
[丹]，可以使各種瘡口打開，用蠶蛾繭殼燒成灰燼，用酒送服，每次服用一個，服用一個時辰就會出現一個瘡口，如果服用兩個，就會出現兩個瘡口。
[精]，癰腫化膿時適合用針刺，針的材質可以用馬銜鐵製成，形狀像韭菜葉，兩面鋒利，可以橫向或縱向劃開五六分深的口子，取出毒血。如果病情較輕，應先用艾灸再用針刺。
[婁]，如果癰腫像數十粒花椒眼，或者像蜂巢蓮房那樣，膿液流出後疼痛仍然存在，就適合用針刺，將瘡口橫向或縱向劃開，讓毒血和膿液一起流出就會痊癒。如果沒有花椒眼那樣的瘡口，只要直接針刺取膿就好，不必劃開。另一種方法是：在花椒眼上分別用艾灸燒灼，效果也很好，不必劃開。
[靈]，鈹針的末端像劍鋒一樣，用來取出大量的膿液。
[素]，癰腫的毒氣已經停止擴散時，適合用針刺將其打開去除。（《病疑篇》，王注說：停止擴散就是指瘜肉，就是死肉，現在世人使用刀割去死肉的方法就是這個意思。）
治療腐爛腫脹時，要刺在腐爛的地方，根據癰腫的大小和深淺來刺。刺大的要出血多一點，刺小的要刺深一點，一定要使針尖對準瘡內。（《長刺節論》中說：「大者多血，小者深之」這八個字是衍文，而「大小深淺刺」這七個字總結了取膿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