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証治準繩‧瘍醫》~ 卷之二 (54)
卷之二 (54)
1. 疔瘡
內疔之證與外疔並同,亦發寒熱,頭疼身痛,但瘡形不現,不過數日,胸背、腹脅、頭面、手足間,或有一處腫起,即內疔所發之處,急用霹靂火如前,不護場,汗法於腫處出汗。若身體寒熱,雖未有腫起,但腹痛甚者,便須作內疔證,用後法治之,不可緩也。治內疔蟾酥須於取時,用桑葉小錢大,入蟾酥搗和得所,丸如珍珠大,陰乾用。
〔治驗〕
張嗣伯嘗聞屋中呻吟聲,曰:此勞甚重。乃往視之,見一老姥稱體痛,而處處有黯黑無數。張還,煮鬥余湯送令服之,服訖,痛勢愈甚,跳投床者無數。須臾,所黯處皆拔出釘,長寸許,以膏塗瘡口,三月而復。云此名釘疽也,羅謙甫曰:丙午歲,予居藁城,人多患疔瘡。
縣尹董公謂予曰:今歲患疔瘡者極多,貧民無力醫治,近於史侯處得數方,用之者無不效,官給藥錢,君當舍手治之,遂諾其語。董公榜示通衢,命予施藥,如此一年全活甚眾,其用保生錠子、千金托裡散、神聖膏藥、破棺丹,凡四方。郭氏治一婦,年近六十,右耳下天窗穴間,患一疔瘡。
其頭黑靨,四邊泡起,黃水時流,渾身麻木,發熱譫語,時時昏沉,六脈浮洪,用烏金散汗之。就以鈚針,先刺瘡心不痛,周遭再刺十餘下紫黑血出,方知疼痛,就將寸金錠子紝入瘡內,外用提丁錠子放於瘡上,膏藥貼護。次日汗後,精神微爽,卻用破棺丹下之,病即定。其疔潰動後,用守效散貼塗,紅玉錠子紝之,八日其疔自出矣。
茲所謂審脈證汗下之間,治以次第如此,視彼不察脈證,但見發熱譫語,便投涼藥與下,或兼以香竄之藥遂致誤人者,徑庭矣。薛己治一婦,左手指患疔麻癢,寒熱噁心,左半體皆麻,脈數不時見。曰:凡瘡不宜不痛,不可大痛,煩悶者不治,今作麻癢,尤其惡也。用奪命丹二服,不應。
又用解毒之劑,麻癢始去,乃作腫痛,薛曰:勢雖危所喜作痛,但毒氣無從而泄,乃針之,諸證頓退,又用解毒之劑而瘥。蘇癢,盛原博,掌後患疔,紅絲至腕,惡寒發熱,勢屬表證,與奪命丹一服,紅絲頓消,又用和解之劑,大勢已退。彼又服敗毒藥,發渴發熱,紅絲仍見,脈浮大而虛,此氣血受傷而然,以補中益氣湯主之而愈。蓋奪命既服,瘡邪已散。
而復用敗毒之劑,是誅伐無過,失《內經》之旨矣。一儒者患疔,元氣素弱。薛補其氣血,出膿而愈。後因勞役瘡痕作癢,乃別服敗毒散一劑,以致口噤舌強,手足搐揉,痰涎上湧,自汗不止,此氣血復傷而復痙也。用十全大補,加附子一錢,灌服而蘇。一男子患疔,服奪命湯汗不止,瘡不痛,熱不止,便不利,此汗多亡陽而真氣傷矣。
用參耆、歸朮、芍防、五味二劑,諸證悉退,惟以小便不利為憂。薛曰:汗出不利小便,汗止則陽氣復而自利矣,仍用前藥,去防風,加麥冬,倍用黃芩、當歸,四劑而便行,瘡潰而愈。表甥居富,右手小指患疔色紫。
白話文:
疔瘡
內部疔瘡的症狀與外部疔瘡相似,都會發寒發熱、頭痛身痛,但瘡瘍的形狀看不見。幾天後,胸背、腹部兩側、頭面、手腳等部位,可能會出現腫脹,那就是內部疔瘡發作的地方。需立刻使用霹靂火藥(方法同前),不需保護患處,用汗法使腫脹部位出汗。如果身體寒熱,還沒有腫脹,但腹痛很厲害,也應當視為內部疔瘡,用上述方法治療,不可延誤。治療內部疔瘡所用的蟾酥,必須在採集時,用桑葉(大小如小錢幣)和蟾酥一起搗碎混合,製成珍珠大小的藥丸,陰乾後使用。
張嗣伯曾經聽到屋裡有人呻吟,說:「這病很嚴重。」於是去查看,看到一位老太太說身體疼痛,身上到處都有許多黑點。張嗣伯回去後,煮了鬥餘湯(一種藥湯)給她喝。服藥後,疼痛加劇,老太太不斷地在床上翻滾。不久,黑點處都拔出像釘子一樣的東西,長約一寸,用藥膏塗抹瘡口,三個月後痊癒。據說這叫做釘疽。羅謙甫說:丙午年,我在藁城居住時,很多人患疔瘡。
縣令董公對我說:「今年患疔瘡的人非常多,窮人沒錢醫治,我從史侯那裡得到幾種藥方,用過的人都有效,官府提供藥錢,你應該出手治療。」於是答應了他。董公在主要街道張貼告示,讓我施藥,這樣一年下來救活很多人。使用的藥物有保生錠子、千金托裡散、神聖膏藥、破棺丹等四種藥物。郭氏治療一位將近六十歲的婦女,她的右耳下天窗穴附近患有疔瘡。
瘡瘍顏色黑而凹陷,周圍起泡,經常流出黃水,全身麻木,發熱神志不清,時而昏沉,脈象浮大有力。於是使用烏金散讓她出汗。然後用鈚針先刺瘡瘍中心,不痛;再在周圍刺十幾下,流出紫黑色的血,才感到疼痛。然後將寸金錠子塞入瘡內,外敷提丁錠子,並用膏藥保護。第二天出汗後,精神略微好轉,就用破棺丹內服,病情就穩定下來。疔瘡潰爛後,使用守效散外敷,並用紅玉錠子塞入瘡內,八天後疔瘡自行排出。
這就是審察脈象、症狀、汗出、下瀉等情況,依次治療的方法。那些不仔細觀察脈象和症狀,只見病人發熱神志不清,就投以寒涼藥物或下瀉藥,以及芳香辛竄的藥物,往往會誤治病人,差別很大。薛己治療一位婦女,她的左手指患有疔瘡,感覺麻癢,寒熱噁心,左半身都麻木,脈搏時快時慢。薛己說:「凡是瘡瘍,不應該不痛,也不可以太痛,煩悶的則不宜治療,現在麻癢,尤其惡劣。」於是使用奪命丹兩劑,無效。
又用解毒藥,麻癢才消失,然後又腫痛起來。薛己說:「雖然病情危急,但幸好腫痛了,毒氣才能排出。」於是用針刺,諸多症狀立刻減輕,又用解毒藥就痊癒了。蘇癢,盛原博,手掌後面患疔瘡,紅線蔓延到手腕,惡寒發熱,屬於表證,服用奪命丹一劑,紅線立刻消失,又用調和解表藥,病情已大為好轉。他又服用敗毒藥,出現口渴發熱,紅線又出現,脈象浮大而虛弱,這是氣血受損造成的,於是使用補中益氣湯治療而痊癒。因為服用奪命丹後,瘡瘍邪氣已經散去。
而再次服用敗毒藥,就是過度殺伐,違背了《內經》的原則。一位儒生患疔瘡,元氣本來就虛弱。薛己補益他的氣血,膿液排出而痊癒。後來因為勞累,瘡痕發癢,又服用了一劑敗毒散,結果導致口噤舌強,手足抽搐,痰涎湧出,自汗不止,這是氣血再次受損而導致痙攣。於是使用十全大補湯,加附子一錢,灌服而甦醒。一位男子患疔瘡,服用奪命湯後汗出不止,瘡瘍不痛,發熱不止,小便不利,這是由於大量出汗損傷陽氣,真氣受損。
於是使用人參、黃耆、當歸、白朮、蒼朮、芍藥、防風、五味子等藥物兩劑,諸症都減輕了,只是小便不利令人擔心。薛己說:「出汗後小便不利,汗止後陽氣恢復,小便自然就會通暢。」仍然用前面的藥物,去除防風,增加麥冬,加倍使用黃芩、當歸,四劑後小便通暢,瘡瘍潰爛而痊癒。表兄弟家境富裕,右手小指患有紫色疔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