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松園醫鏡》~ 卷六·射集 (45)
卷六·射集 (45)
1. 舉例
一，一婦產後發狂，持刀殺人。仲淳曰：此陰血暴崩、肝虛火炎故也。令先飲童便〔一杯。〕少止，用大劑生地、當歸、牛膝、澤蘭、茯神、遠志、棗仁、龍齒，仍加童便頓服而止。
二，一婦小產後，陰血暴崩，作暈噁心，牙齒浮腫，喉嚨作痛，日夜叫號不絕。仲淳云：此症因失血過多，陰血暴虧，陽無所附，火故上炎，胸中煩熱，所謂上盛下虛之候也。法當降氣，氣降則火自降，陽交於陰，諸病自己爾。藥用生地、麥冬、枸杞、棗仁、續斷，滋陰養血，白芍、五味斂火下降，牛膝、童便引火下行，兼能祛瘀，鬱金降氣，蘇子、橘紅、枇杷葉降氣，青蒿、鱉甲除熱，大劑飲之而愈。
三，一婦產後腿痛，不能行立，久之飲食不進，困憊之極。仲淳診之曰：此脾陰不足之候。脾主四肢，陰不足故病下體。向所用藥雖多，皆苦燥之劑，不能益陰。用白芍、棗仁、石斛、牛膝、木瓜為君，生地、枸杞、茯苓、黃柏為臣，甘草、車前為使，一劑即效，四劑而愈。
四，一產婦二便不通，諸藥不應，發熱危甚。立齋令飲牛乳，一日稍通，三日而痊。人乳尤善。
五，一婦產後驚悸聞聲輒死，用力抱持，則虛煩欲死，如是累月。仲淳曰：此心脾肝俱虛也。用人參、麥冬、五味、茯神、遠志、棗仁、石斛、芍藥、甘草、辰砂為丸，龍眼肉湯送下，彌月而愈。
六，一婦產後氣喘，仲淳投人參、蘇子、麥冬各五錢，一劑即愈。三日後，忽自汗無間，晝夜聞響聲及飲熱湯即汗遍體。投以參、耆各五錢，加歸、地二劑不效。遍檢方書，有云汗為心液，凡服固表藥不效，法當補心。恍然曰：是已。此婦素稟有火，氣非不足也。產後陰血暴亡，心主血，故心無所養而病汗。
以棗仁一兩為君，歸、地、杞、芍、麥冬、圓肉、牛膝、杜仲、五味、牡蠣大劑與之，至三十二劑罔效。病家欲令更方。仲淳曰：吾前所以投參、耆不應，而遽止之者，以參、耆為氣分藥，劑且大，其不應者，必與症不合也。茲得其情，復何惑乎？蓋陰血難成易虧，不可責效旦夕，仍投前藥。
至四十二帖，汗漸收，忽得睡，睡至四日夜，一醒霍然，顏色逾常。血足則色華也。
七，一產婦惡露淋瀝，體倦面黃，食少惡寒，晝夜不寐，驚悸汗出。此心脾虛熱，用加味歸脾湯而痊。
八，一產婦略聞音響，其汗如水而昏憒，諸藥到口即嘔。立齋以為脾氣虛敗，用參、附末為細丸，時含三、五丸，隨液嚥下，乃漸加之至錢許，卻服參附湯而愈。
九，一婦產後五日，食冷物，復動怒傷脾，作泄，乃微嗽。又三日泄不止，手足冷，發喘，床亦動搖，神魂飛蕩，以人參、附子各五錢投之如故。加參、附又不效。漸加至參三兩，附子三錢，一劑而愈。
白話文：
[舉例]
一，有一位婦人生產後發狂，拿刀殺人。醫生仲淳說：「這是因為陰血大量流失、肝虛火旺的緣故。」他先讓婦人喝一杯童子尿，情況稍微緩和後，再用大量生地、當歸、牛膝、澤蘭、茯神、遠志、酸棗仁、龍齒等藥材，並加入童子尿，一次服用後就止住了病情。
二，有一位婦人小產後，陰血大量流失，感到頭暈噁心、牙齒浮腫、喉嚨疼痛，日夜不停叫喊。仲淳說：「這種情況是因為失血過多，陰血過度虧虛，陽氣沒有陰液附著，火氣才會上炎，導致胸中煩熱，這是典型的上盛下虛的徵兆。治療方法應當以降氣為主，氣降火自降，陽氣與陰液交合，各種病症自然就會痊癒。」他開的藥方有生地、麥冬、枸杞、酸棗仁、續斷等滋陰養血的藥材，再用白芍、五味子來收斂火氣下降，牛膝和童子尿來引導火氣下行，同時還能祛除瘀血，鬱金來降氣，蘇子、橘紅、枇杷葉來降氣，青蒿、鱉甲來清熱，大量服用後就治好了。
三，有一位婦人生產後腿痛，無法站立行走，時間久了，食慾不振，非常疲憊。仲淳診斷後說：「這是脾陰不足的表現。脾臟主管四肢，脾陰不足才會導致下肢生病。之前用的藥雖然很多，但都是苦燥的藥，無法滋養陰液。」他用白芍、酸棗仁、石斛、牛膝、木瓜等藥材為主藥，再用生地、枸杞、茯苓、黃柏等藥材為輔藥，甘草、車前子等藥材為引導藥，服用一劑就見效，四劑就痊癒了。
四，有一位產婦大小便不通，各種藥物都沒效果，發燒情況非常危急。醫生李時珍讓她喝牛奶，一天後稍微通暢，三天後就痊癒了。人乳的效果更好。
五，有一位婦人生產後，稍微聽到聲音就會驚嚇而昏死，用力抱住她，她又會覺得心煩欲死，這樣持續了好幾個月。仲淳說：「這是心脾肝都虛弱了。」他用人參、麥冬、五味子、茯神、遠志、酸棗仁、石斛、芍藥、甘草、辰砂等藥材製成藥丸，用龍眼肉湯送服，一個月後就痊癒了。
六，有一位婦人生產後氣喘，仲淳給予人參、蘇子、麥冬各五錢，服用一劑就痊癒。三天後，她突然開始不停地出汗，白天夜晚都聽到耳鳴，只要喝熱湯就全身大汗。他給予人參、黃耆各五錢，加上當歸、生地兩劑藥，但沒效果。他查閱各種醫書，看到有說「汗是心液」，如果服用固表的藥沒效，就應該補心。他恍然大悟說：「是這樣啊！」這位婦人本來就體內有火氣，不是氣虛。生產後陰血大量流失，心臟主管血液，所以心臟因為沒有陰血滋養才會生病而出汗。
他以酸棗仁一兩為主藥，加上當歸、生地、枸杞、芍藥、麥冬、龍眼肉、牛膝、杜仲、五味子、牡蠣等藥材，大量給她服用，但服用到三十二劑都沒效果。病人家屬想換藥方。仲淳說：「我之前給她用人參、黃耆沒效，就馬上停用，是因為人參、黃耆是補氣的藥，而且劑量很大，沒效就表示和她的病症不符。現在我明白了病因，還會有什麼疑惑呢？陰血難以生成卻容易虧損，不能要求馬上見效。」仍然讓她服用原來的藥方。
到四十二帖時，汗漸漸收斂，她突然開始睡覺，連續睡了四天四夜，醒來後，精神煥發，容光煥發。這是因為血液充足，所以臉色才會紅潤。
七，有一位產婦惡露淋漓不止，身體疲倦面色發黃，食慾不振怕冷，白天夜晚都睡不著，心悸出汗。這是因為心脾虛弱兼有虛熱，用加味歸脾湯治好了。
八，有一位產婦只要稍微聽到聲音，就汗如雨下而昏迷不醒，各種藥物一到嘴裡就吐出來。李時珍認為是脾氣虛弱衰敗，用人參、附子磨成細末做成藥丸，讓她每次含服三五顆，隨著口水慢慢嚥下，然後逐漸增加到一錢左右，再服用參附湯就痊癒了。
九，有一位婦人生產後五天，吃了冷食，又因為生氣而傷了脾臟，開始腹瀉，還輕微咳嗽。過了三天，腹瀉不止，手腳冰冷，呼吸急促，連床都好像在搖晃，精神恍惚。用人參、附子各五錢給她服用，情況沒變。再加人參、附子也沒效果。逐漸加到人參三兩，附子三錢，服用一劑就痊癒了。
2. 附，仲淳治疔疽一切腫毒神方〔症輕者，制小其劑。〕
生甘菊〔連根打碎，一、二兩。〕金銀花〔五、六錢。〕紫花地丁，生地，茜草，甘草節〔各三、五錢。〕連翹，牛蒡，貝母，花粉〔各二、三錢。〕白芨，白芷〔各一、二錢。〕夏枯草〔五、六錢。〕煎湯煎藥。如皂角刺、穿山甲、鮮首烏、赤芍、牛膝、地榆、犀角之屬，皆可採用，潰後加黃耆〔鹽水炒。〕米仁〔五錢至一兩。
〕山藥，白芍〔各三、五錢。〕麥冬〔五、六錢。〕五味子〔錢許。〕虛者加人參〔五錢至三兩。〕
此方涼血破瘀，除熱解毒，散結消腫，余嘗用此加減，治一切外科大小諸症，未潰者消，已潰者斂，大用大效小用小效。
白話文：
這個方子是仲淳用來治療疔瘡、癰疽等各種腫毒的神奇藥方（症狀輕微的，藥量要減少）。
藥方組成：
- 新鮮甘菊花（連根打碎，一到二兩）
- 金銀花（五到六錢）
- 紫花地丁、生地、茜草、甘草節（各三到五錢）
- 連翹、牛蒡、貝母、花粉（各二到三錢）
- 白芨、白芷（各一到二錢）
- 夏枯草（五到六錢）
將以上藥材加水煎煮服用。
另外，像皂角刺、穿山甲、鮮首烏、赤芍、牛膝、地榆、犀角等藥材，也可以根據情況選用。如果腫毒已經潰破，則加入黃耆（用鹽水炒過）、薏苡仁（五錢到一兩）、山藥、白芍（各三到五錢）、麥冬（五到六錢）、五味子（少量）。體虛的人可以加入人參（五錢到三兩）。
這個方子的作用是涼血、活血化瘀、清熱解毒、散結消腫。我曾經用這個方子，根據不同的情況加減藥味，治療各種外科大小疾病，還沒潰爛的可以消散，已經潰爛的可以收斂傷口。藥量用得多效果就好，藥量用得少效果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