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松園醫鏡》~ 卷四·樂集 (11)
卷四·樂集 (11)
1. 病機
諸痛瘡癢，皆屬於心；〔熱甚則瘡痛，熱微則瘡癢。〕諸氣膹郁，皆屬於肺；〔膹者，喘急上逆；郁者，痞塞不通。肺主氣，氣有餘者，本經自伏之火；氣不足者，則火邪乘之，虛實所當精辨。〕諸濕腫滿，皆屬於脾，〔脾司運化，又主肌肉，內受濕淫，肌體腫滿，故屬於脾。
土氣太過則濕邪盛行，其病驟至，法當分疏土氣；不及則木乘水侮，其病漸成，法當補脾。二者易治比於操刃。〕諸風掉眩，皆屬於肝；〔諸風者，風病不一也。掉，搖動也。眩，昏花也，風木善動，肝家之症也。掉眩雖同，而虛實有別，不可不察也。〕諸寒收引，皆屬於腎；〔收，斂束也。
引，牽急也。筋脈攣急，本是肝症，而屬於腎者？一則以腎肝之症同一治，一則腎主寒水之化，腎虛則陽氣不足，榮衛凝滯，肢體攣蜷，所謂寒則筋急也。〕諸厥固泄，皆屬於下；〔厥者，自下而上逆也。陰衰於下，則為熱厥，陽衰於下，則為寒厥。固者，二便不通也。陽虛則無氣，而清濁不化，寒閉也；火盛則水衰，而精液乾枯，熱結也。
泄者，二便不固也。命門火衰，則陽虛失禁，寒泄也；腎空水衰，則火邪迫注，遺熱泄也，腎開竅於二陰居下故也。〕諸痿喘嘔，皆屬於上；〔痿有脈痿、肉痿、筋痿、骨痿之辨，故曰諸痿。凡肢體痿弱，多在下部，而曰屬於上者何也？五臟因肺熱葉焦，發為痿躄，肺居上焦，故屬於上，氣急曰喘，病在上也，有聲有物曰嘔，病在胃口也，逆而不降者，皆上焦之病。
〕諸熱瞀瘛，皆屬於火；〔昏悶曰瞀，抽掣曰瘛，邪熱傷神則瞀，亢陽傷血則瘛，雖皆屬火，亦有虛實。〕諸躁狂越，皆屬於火；〔躁者，煩躁也。狂者，妄亂也。越者，如登高而歌之類。又有陰盛發躁，欲坐井中，但欲水不得飲，此陽已先亡，再投寒藥必死。狂陽病也。然亦有虛狂者，如經言魂傷則狂，魄傷則狂，學者不可不察。
〕諸逆衝上，皆屬於火；〔喘咳嘔吐，氣滿逆急，皆沖逆之症，火性炎上，故屬於火也。〕諸禁鼓慄，如喪神守，皆屬於火；〔寒厥咬牙曰噤，鼓頷也。慄，戰慄也。寒戰而神不自持，如喪神守者，皆火也，心火亢極，反兼勝已之化，所謂熱極生寒也，此實火也。陽虛陰盛，氣不外衛，而寒慄者，此火虛者也。
〕諸病胕腫，疼酸驚駭，皆屬於火；〔胕腫者，浮腫也。胕腫疼酸者，火在經也。驚駭不寧者，火在臟也。然胕腫疼酸，屬於寒濕者，不少，驚駭不寧，屬於不足者常多也〕。諸脹腹大，皆屬於熱；〔熱氣內盛者，在肺則脹於上，在脾胃則脹於中，在肝腎則脹於下。此以火邪所至，乃為煩滿，故皆屬熱。
然經又曰臟寒生滿病，又曰胃中寒則脹滿，此皆言寒脹也。〕諸病有聲，鼓之如鼓，皆屬於熱；〔有聲、謂腸鳴也。鼓之如鼓，謂腹脹也。皆陽氣逆壅，故曰屬熱，二症亦有屬寒者。〕諸轉反戾，水液渾濁，皆屬於熱；〔筋轉攣蜷，燥熱所致，小便渾濁，清化不及，故皆屬熱。
白話文：
各種疼痛、瘡瘍、搔癢，都與心有關；（發熱嚴重會引起瘡痛，發熱輕微則引起瘡癢。）各種氣喘、鬱悶不舒暢，都與肺有關；（氣喘急促向上逆行稱為「膹」，胸腹痞塞不通稱為「郁」。肺主管氣，氣有餘時，會自行壓制體內的火氣；氣不足時，則會被外來的火邪侵入，虛實情況需要仔細辨別。）各種濕氣引起的腫脹，都與脾有關；（脾負責運化，也主肌肉，體內受濕邪侵擾，肌肉體表腫脹，所以與脾有關。
脾氣太過旺盛，濕邪就會盛行，發病快速，治療方法應疏導脾土之氣；脾氣不足，則會受到肝木的侵犯和腎水的侮辱，病情會逐漸形成，治療方法應補益脾氣。這兩種情況的治療難易程度就像用刀切割東西一樣容易。）各種因風引起的肢體顫動、眩暈，都與肝有關；（所謂「諸風」，指的是各種不同的風病。顫動是搖動的意思。眩暈是頭昏眼花的意思，風木的特性是善於動搖，這是肝的病症。肢體顫動和眩暈雖然都相似，但虛實不同，不能不加以分辨。）各種寒冷引起的收縮、牽引，都與腎有關；（收是收斂束縛的意思。
引是牽拉急迫的意思。筋脈拘攣急迫，本來是肝的病症，為什麼說與腎有關呢？一方面是因為腎和肝的病症通常一起治療，另一方面是因為腎主管寒水的轉化，腎虛則陽氣不足，導致氣血運行凝滯，肢體蜷縮，這就是所謂的「寒則筋急」。）各種下泄的病症，都與人體的下部有關；（「厥」是指氣從下向上逆行。陰液在下衰弱，會出現熱厥；陽氣在下衰弱，則會出現寒厥。「固」是指二便不通暢。陽氣虛弱則無法化解體內濁物，造成寒閉；火氣旺盛則導致陰液枯竭，造成熱結。
「泄」是指二便失禁。命門火衰弱，陽氣不足而失禁，這是寒泄；腎陰虧虛，則會導致火邪下注，造成遺熱泄，因為腎在下焦開竅於二陰。）各種痿軟無力、氣喘、嘔吐，都與人體上部有關；（痿有脈痿、肉痿、筋痿、骨痿的區別，所以稱為「諸痿」。凡是肢體痿弱無力，大多在下部，但為何說與上部有關呢？是因為五臟因肺熱導致肺葉焦枯，而發為痿軟無力，肺在上焦，所以說與上部有關。呼吸急促稱為喘，是上部的病症；有聲音和物質吐出稱為嘔，是胃口的病症，逆而不向下者，都是上焦的病症。）各種發熱、昏悶、抽搐，都與火有關；（昏悶稱為「瞀」，抽搐稱為「瘛」。邪熱傷及神智就會出現昏悶，陽氣過盛而傷及血液就會出現抽搐，雖然都與火有關，但也有虛實之分。）各種煩躁不安、胡言亂語、行為異常，都與火有關；（煩躁是不安的意思。狂是胡言亂語的意思。越是行為失常，如爬高歌唱之類。也有陰液過盛而發狂躁，想坐在井裡，但又不想喝水，這是陽氣先衰的表現，再用寒藥必死。這是陽亢的病症。但也有虛狂的情況，如古書所說的「魂傷則狂，魄傷則狂」，學者不可不注意分辨。
）各種逆行上衝的病症，都與火有關；（喘咳、嘔吐、氣滿逆行急迫，都是上衝的病症，火的特性是向上燃燒，所以說與火有關。）各種僵直顫抖、精神恍惚，都與火有關；（寒厥時牙關緊咬稱為「噤」，下巴顫動也稱為「噤」。顫抖是身體戰慄。寒戰而精神不自主，好像失去了神智，都是火的表現，這是心火過於旺盛，反過來壓制了自己所化的物質，這就是所謂的「熱極生寒」，這是實火。陽氣虛弱，陰氣過盛，氣不能衛護體表而導致寒顫的，這是虛火。）各種肢體浮腫、疼痛酸麻、驚恐不安，都與火有關；（浮腫是水腫的意思。浮腫疼痛酸麻，是火在經絡的表現。驚恐不安，是火在臟腑的表現。但浮腫疼痛酸麻，屬於寒濕的情況也不少，驚恐不安屬於氣血不足的情況也常常發生。）各種腹部脹大，都與熱有關；（熱氣內盛，在肺則上腹部脹大，在脾胃則中腹部脹大，在肝腎則下腹部脹大。這是因為火邪所導致的煩滿，所以都屬於熱。
但古書中也說「臟寒生滿病」，又說「胃中寒則脹滿」，這些都指的是寒脹。）各種腹部有聲，叩擊時如鼓聲，都與熱有關；（有聲指的是腸鳴。叩擊腹部如鼓聲指的是腹脹。都是陽氣逆行壅塞，所以說是屬於熱，但這兩種情況也有屬於寒的。）各種肢體轉動反折、小便渾濁，都與熱有關；（筋脈轉動攣縮，是燥熱所導致的。小便渾濁，是清化不及，所以都屬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