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松園醫鏡》~ 卷十六·數集 (2)
卷十六·數集 (2)
1. 附《金匱》治婦人雜病五方
甘麥大棗湯，治婦人臟燥。〔概治五臟陰血為言。〕悲傷欲哭，象如神靈所作。〔經言：肺在聲為哭。又悲為肺志。又言：肝大棗動中則魂傷而邪狂不正。總因臟燥不能榮養心神，魂魄為之不寧也。〕數欠伸。〔呵欠而張口伸腰也。經言：得病善伸數欠。又言：肺病腎病皆為欠伸，〕甘草〔緩瀉心包之火，而救肺和胃。〕陳小麥〔和肝陰，養心液。〕大棗〔補脾益胃潤肺。〕
此方以甘潤之劑，調補脾胃為主，以脾胃為生化氣血之源也。血充則燥止，而病自除矣。
白話文：
甘麥大棗湯，治婦人臟燥
甘麥大棗湯可以用來治療婦人的臟燥。
[概治五臟陰血為言。] 這是針對五臟陰血虧虛而言的。
悲傷欲哭，象如神靈所作。 婦人臟燥時，會出現悲傷欲哭的現象，好像是被神靈控制了一樣。
經言：肺在聲為哭。又悲為肺志。又言：肝[大棗動中則魂傷而邪狂不正。總因臟燥不能榮養心神，魂魄為之不寧也。] 經書中說，肺與哭聲相應，而悲傷又是肺部的精神表現。另外也說，肝氣鬱結，就會使心神受損，導致神志不清，行為失常。總之，因為臟燥無法滋養心神，導致魂魄不安定，才會有這些表現。
數欠伸。 病人常常打哈欠，並伸展四肢。
[呵欠而張口伸腰也。經言：得病善伸數欠。又言：肺病腎病皆為欠伸，] 打哈欠就是張開口，伸展身體。經書中說，病人往往會頻繁伸展和打哈欠。又說，肺病和腎病都會導致打哈欠和伸展。
甘草 甘草可以緩解心包的熱邪，並滋養肺氣，調和胃氣。
陳小麥 陳小麥可以滋養肝陰，並養護心臟津液。
大棗 大棗可以補脾益胃，潤肺。
此方以甘潤之劑，調補脾胃為主，以脾胃為生化氣血之源也。血充則燥止，而病自除矣。 這方以甘潤的藥物為主，主要作用是調補脾胃，因為脾胃是化生氣血的根本。脾胃功能恢復，血液充盈，臟燥就會消失，疾病自然也就好了。
豬膏發煎，〔見黃疸。〕治胃氣下泄，陰吹而正喧，此穀氣之實也。〔腸胃津液枯燥，穀食壅滯不下，氣不往後陰，而反從前陰泄出，聲響如吹。〕
此方潤燥養血，俾腸間得潤，穀食下而氣轉後陰，此通則彼塞矣。沈氏謂：有大便不結，中虛下陷而陰吹者，當補中升提以治之，不可概指為胃實也。
半夏厚朴湯，治婦人咽中如有炙臠。〔氣逆噎塞，吞之不下，吐之不出，如干肉貼咽中。〕
半夏，厚朴〔消痰散結下氣。〕蘇葉〔活血溫中行氣。〕生薑〔行陽散氣。〕茯苓〔能理痰壅，導逆氣下行。〕
白話文：
豬膏發煎，可以治療黃疸。此方用於治療胃氣下泄，陰吹而正喧，這是因為穀氣積實的緣故。腸胃津液枯燥，穀食停滯於胃中難以下行，氣無法到達後陰，反而從前陰泄出，聲音像吹氣一樣。
此方可以潤燥養血，讓腸道得到滋潤，穀食順利下行，氣就能轉到後陰，這就叫做通則彼塞。沈氏認為：如果出現大便不結，中虛下陷而陰吹的情況，應該要補中升提來治療，不能一概而論為胃實。
半夏厚朴湯，用於治療婦人咽中如有炙臠。氣逆噎塞，吞不下，吐不出，像是乾肉卡在喉嚨裡。
半夏、厚朴可以消痰散結，下行氣機。蘇葉可以活血溫中，行氣止痛。生薑可以行陽散氣。茯苓能理痰壅，導逆氣下行。
徐氏謂：婦人或產後或經後，寒氣以從陰戶乘虛侵入胞宮，相隨任脈上衝，抵於咽嗌，致有此病。而男子因寒痰冷氣上逆，亦間有之。嘗治一人，咽中每噎塞，嗽不出，以前湯投之即愈。愚謂：陰虛之人，咽中噎塞嗽不出者甚多，勿概混用。
狼牙湯，治陰蝕瘡爛〔濕熱熾盛，流注陰中，即生瘡矣。濕熱蒸化為蟲，侵蝕陰中，以致瘡爛。〕
狼牙〔草名，苦寒有毒。能治惡瘡，除熱殺蟲。如無，用苦參、黃柏、桃葉等代之亦可耳。煎濃湯、頻洗之。更以綿裹緊如繭，浸湯瀝入陰中，日四、五遍。〕
白話文：
徐氏認為：婦女在生產或月經後，寒氣有可能從陰戶進入子宮，與任脈一起上行，影響咽喉，導致這類病症。男性也可能因為寒痰冷氣上逆，出現相似的狀況。曾經治療過一個案例，該病人咽部經常有阻塞感，咳嗽無法排出，服用某湯藥後病情得以痊癒。
我認為：對於陰虛的女性，咽部常有阻塞感，咳嗽難以排出的情況十分普遍，不要一概而論地使用同一種療法。
「狼牙湯」，用於治療陰部腐爛（由於濕熱過盛，流進陰部，就會產生瘡疹。濕熱會轉化為蟲子，侵害陰部，導致瘡疹腐爛）。
狼牙（草名，性苦寒，有毒。能治療惡性瘡口，消除熱毒，殺死蟲子。若無此草，可用苦參、黃柏、桃葉等替代，煎煮濃湯頻繁清洗患處。再以綿布包裹成線狀，浸泡湯液後滴入陰部，每日四至五次）。
蛇床子散，治婦人陰中寒冷。
蛇床子〔為末，密水少許，丸如棗狀，綿裹納入陰中。〕如因胞門受寒，少腹畏冷，陰戶掣痛者，亦可用之。〔蓋寒從陰戶所受，故仍溫其受邪之處則愈。〕
白話文：
【蛇牀子散】，用於治療婦女陰部寒冷。
【蛇牀子】（研磨成粉末，加入少量密水，做成形狀類似李子的丸子，包裹著綿花放入陰部。）如果因為陰門受到寒冷侵襲，導致小腹畏冷，陰部抽痛的情況，也可以使用此方。【因為寒冷是從陰部開始受侵，所以直接溫暖這個受侵的部位就能得到療效。】
2. 舉例
一，一閨女病經閉年餘，發熱食少，肌削多汗，而成癆怯，醫見汗多，誤謂虛也，投以參朮，其血愈錮，嘉言珍視，見汗出如蒸籠水氣。謂曰：此症可療處，全在有汗；蓋經血內閉，止有從皮毛間透出一路，以汗亦血也；設無汗而血不流，則皮毛乾枯而死矣。宜用極苦之藥，以斂其血入內，而下通於衝脈，則熱退經行，而汗自止。
非補藥所能效也。於是以龍薈丸日進三次。月餘，忽覺經水略至，汗熱稍輕，故減前丸，只進一次。又一月，經水大至，淋漓五日，而諸症痊愈。
二，一室女，年十七患瘰癘久不愈。天癸未通，發熱咳嗽，飲食少思。醫欲用巴豆、肉桂之類，先通其經。立齋曰：此症、潮熱經候不調者不治，今所喜脈不澀，且不潮熱，尚可治之。蓋此症因稟氣不足，陰血未充之故，須養氣血，益津液，其經自行。彼惑於速效，仍用前藥。
白話文：
一位年輕女子月經閉止一年多，發燒食慾不振，身形消瘦、出汗不止，導致身體虛弱。醫生誤以為是虛寒，便開了人參等補藥，結果她的血氣更加鬱結。一位醫術精湛的醫生觀察到女子汗出如蒸氣，說道：「這個病症可以治療，關鍵在於出汗。因為經血閉塞，只能從皮膚毛孔間排出，而汗液也是血氣的一部分。如果沒有汗液，血氣無法流通，就會導致皮膚枯竭而死亡。應該用苦寒的藥物，收斂血液回到體內，並打通衝脈，這樣就能退熱通經，汗液自然停止。」補藥對此病症無效。於是，這位醫生給女子服用龍薈丸，每日三次。一個多月後，女子感到月經略有來潮，發熱出汗也稍微減輕，因此減少龍薈丸的用量，改為每日一次。又過了一個多月，女子月經量大增，連續流了五天，所有症狀都痊癒了。
另一位十七歲的少女患有瘰癘病，久治不愈。她尚未來月經，發燒咳嗽，飲食減少，精神不振。醫生想要用巴豆、肉桂等藥物，先讓她通經。一位精通醫術的醫生卻說：「這種病症，如果伴隨著潮熱和月經不調，就不宜治療。如今病人脈象不澀，也沒有潮熱，還是可以治療的。因為這個病症是因先天稟賦不足，陰血未充造成的，應該滋補氣血，益氣生津，自然就會通經。那些急於求成的人，卻依舊使用巴豆、肉桂等藥物，這是不正確的。」
立齋曰：非其治也。此類乃慓悍之劑，大助陽火，陰血得之則妄行，脾胃得之則愈虛。經果通而不止，食愈少而潮熱，遂致不救。按經云：女子二七而天癸至，若過期不至，是為非常，必有所因。寇宗奭曰：夫人之生，以血氣為本，人之病未有不先傷其氣血者。世有童男室女，積想在心，思慮過當，多致勞損。
在男子則神色先敗，女子則月水先閉，何以致然？蓋憂愁思慮則傷心，心傷則血竭，故神色先敗，而月水先閉也。火既受病，不能榮養其子，故不嗜食。脾既虛，則金氣虧，故發咳嗽。咳既作則水氣絕，故四肢干。木氣不充，故多怒，鬢髮焦，筋骨痿。俟五臟傳遍，雖不卒死，然終死矣。
白話文：
立齋說：這不是治療的方法。這些藥性急躁猛烈，會大大助長陽火，陰血服用後會亂竄，脾胃服用後會更加虛弱。經血暢通卻止不住，食慾越來越差，還伴隨潮熱，最終會導致無法救治。
經典記載：女子二十七歲天癸（月經）就會來潮，如果超過這個年齡還沒有來潮，就是不正常，必然有原因。寇宗奭說：女子生命的本源是血氣，人體生病，無一例外都是先傷了氣血。世上有些童男童女，心裡積鬱著想法，思慮過度，很容易造成損傷。
在男子身上會先表現為面色衰敗，在女子身上則會先出現月經閉止，這是為什麼呢？因為憂愁思慮會傷心，心受傷就會導致血氣枯竭，所以面色先衰敗，月經也先閉止。心火生病了，無法滋養子宮，所以不愛吃東西。脾虛了，金氣就會虧損，所以會咳嗽。咳嗽發作後，水氣就會減少，所以四肢會乾燥。木氣不足，所以容易發怒，頭髮焦枯，筋骨痿軟。等到五臟都受到影響，即使沒有立刻死亡，最終也會走向死亡。
此種虛勞，最難治療。若能改易心志，用藥扶持，可得九死一生。又張氏云：室女經久不通，切不可用苦寒，以血得冷則凝也。若經候微少，漸漸不通，手足骨肉煩痛，日漸羸瘦，漸熱，其脈微數，此由陰虛血弱，火盛水虧，不可以毒藥通經，宜常服柏子仁丸，澤蘭湯。
三，一放出宮人，臀腿腫痛，內熱脯熱，惡寒體倦，咳嗽胸痞，月經過期而少。彼以為氣毒流注，服清熱理氣之劑，益甚。立齋曰：此乃肝經瘀血停留所致。治法但當補其所不勝，而制其所勝；宜補者脾也，宜制者肝也。彼不信，仍服前藥而死。
白話文：
這種虛勞病症最難醫治，若能改變心志，配合藥物調理，或許能死裡逃生。另外張氏說，處女經期長期不通，切忌使用苦寒藥物，因為血液遇冷會凝固。如果經期量少，逐漸不通，手腳骨肉疼痛，日漸消瘦，伴隨發熱，脈象微弱而數，這是由於陰虛血弱，火旺水虧導致，不可用毒藥來通經，應該常服用柏子仁丸和澤蘭湯。
有一位宮女被放出宮後，臀腿腫痛，內熱胸悶，畏寒乏力，咳嗽胸悶，月經延期且量少。她以為是氣毒流注，服用清熱理氣的藥物，反而病情加重。立齋說：這是肝經瘀血停留引起的。治療方法應該補其不足，抑制其過盛；應該補的是脾，應該抑制的是肝。她不相信，繼續服用之前的藥物，最終去世了。
四，一婦早孀居，時年三十有七，患兩腿骨作痛，脯熱體倦，月經不調，或發寒熱，已數年矣。一日頸項兩側作核，兩脅脹痛。立齋曰：此係肝經鬱火所致，用加味逍遙散，加地、芍、澤蘭等藥，三十餘劑，症漸輕安。再用加味歸脾等藥，年餘而愈。
五，一放出宮人，年四十餘，臀腿內股作痛，脯熱口乾。月經不調。立齋曰：此係肝經血少。不能榮養經絡而然也。用加味逍遙散，加澤蘭，五十餘劑諸症稍緩。又以歸脾兼服，二百餘劑而愈。
六，一婦發熱口乾，肢體倦怠，腿痛膝腫，月經不調。立齋曰：此足三陰經血虛之症也。用六味丸、逍遙散，兼服兩月，飲食漸進，形體漸健，膝腫漸消而愈。
白話文：
一位婦女，年輕時守寡，當時三十七歲，雙腿骨頭疼痛，胸部發熱，身體疲倦，月經不規律，有時發寒發熱，已經好幾年了。有一天，脖子兩側長了腫塊，兩肋脹痛。立齋說：「這是肝經鬱熱引起的，用加味逍遙散，加上地黃、芍藥、澤蘭等藥，服用三十多劑，症狀逐漸減輕。再用加味歸脾等藥，一年多後痊癒。」
一位出宮的女子，四十多歲，臀部、腿部和內側大腿疼痛，胸部發熱，口乾舌燥，月經不規律。立齋說：「這是肝經血虛，無法滋養經絡所致。」用加味逍遙散，加上澤蘭，服用五十多劑，各種症狀略微緩解。又用歸脾湯一起服用，兩百多劑後痊癒。
一位婦女，發燒口乾，四肢無力，腿痛膝蓋腫，月經不規律。立齋說：「這是足三陰經血虛的症狀。」用六味丸、逍遙散，同時服用兩個月，食慾漸漸恢復，身體逐漸強壯，膝蓋腫脹也逐漸消失而痊癒。
七，一婦人因夫經商久出，時發寒熱，經行旬日方止。服涼血降火藥，內熱益甚，自汗盜汗，月經頻數。立齋曰：內熱汗出腎陰虛；月經頻數脾不統也。用六味丸、歸脾湯，兼服而愈。
白話文：
七，一位婦女因為丈夫長時間外出貿易，經常出現發冷發熱的症狀，月經需要十幾天才會停止。她服用涼血降火的藥物後，體內的熱氣反而更加嚴重，開始出現自汗和盜汗的情況，而且月經變得更加頻繁。立齋診斷認為，這是由於體內熱氣過盛導致的腎陰虛和自汗，以及脾臟功能不足導致的月經頻繁。因此，他開了六味丸和歸脾湯給她服用，並建議同時使用，最終病情得以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