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松園醫鏡》~ 卷十五·數集 (4)
卷十五·數集 (4)
1. 遺滑
夢遺者，因夢交而精始出，精滑者，不因夢而精自瀉，症狀不同。有小便後出多不禁者，有不小便而自出者，莖中癢痛，常欲如小便者，皆由腎水虛哀，相火妄動所致。然亦有數者之不同。
有因用心過度，不攝腎而致失精者：有因房勞太過，精竅虛滑而致失精者，有中氣虛損下陷，使精不寧而失者；有脾胃濕熱下流，使精擾動而失者；亦有命門火衰，不能涵乎陰精而失者，各宜分別施治。有鰥居獨宿，精滿而出者，此非為病，不須服藥。沈氏云：遺病多端，治法大要總不越乎補腎水，斂元精，安心神，清相火為主。
六味湯丸，左歸丸飲，〔俱見虛勞。〕
白話文：
夢遺是指在夢中性交的情況下精液自行流出，而精滑則是在無夢的情況下自行排出精液，兩者症狀不同。夢遺後可能伴有尿後排出大量精液、尿道瘙癢疼痛、經常想上廁所等症狀，這些都是因為腎水不足、相火過旺所導致。
夢遺和精滑的原因可能包括：過度思考導致腎氣不足、房事過度導致精道虛弱、中氣不足導致精液不穩、脾胃濕熱導致精液擾亂、或命門之火不足導致無法控制陰精等。對每種情況應分別進行治療。
對於那些獨自居住、精滿而出的人來說，這並非疾病，不必服用藥物。沈氏認為遺精的原因多樣，但總體的治療原則是補腎水、收納元精、安定心神、清熱相火。
六味湯丸、左歸丸（詳見虛勞部分）可以作為治療選項。
原方〔補腎壯水。〕加蓮鬚、五味、龍骨、牡蠣、鰾膠〔斂精填髓，〕遠志、蓮肉〔安心神。〕黃柏。〔清相火。〕
此方因腎虛火旺失精者用之。虛滑甚者，以金櫻子煎膏，代蜜為丸。
天王補心丹，歸脾湯，〔俱見虛勞。〕
此二方，前方補心兼腎，後方心脾俱補。用心過度，心腎不交者，神志不寧，怔忡驚悸，宜朝服六味之屬，晚間擇前方服之。
白話文：
原本的方子用來補腎壯陽。加入蓮鬚、五味子、龍骨、牡蠣、魚膠，可以斂精填髓；加入遠志、蓮肉，可以安心神；加入黃柏，可以清相火。
這個方子適合腎虛火旺、失精的人使用。虛滑嚴重的人，可以用金櫻子煎膏代替蜂蜜做成丸子服用。
天王補心丹和歸脾湯，都是治療虛勞的方子。
這兩個方子中，天王補心丹補心兼顧腎臟，歸脾湯則同時補心脾。如果因為用腦過度，導致心腎不交，出現精神不寧、心悸怔忡的症狀，應該早上服用六味地黃丸之類的藥物，晚上則選擇天王補心丹服用。
補中益氣湯，〔見泄瀉。〕
此方因中氣下陷，失精者宜之。其人必現四肢倦怠，食少便泄。余謂仍宜朝服六味諸方，按士材云：因腎病而遺者，獨治其腎，由他臟而致者，則他臟與腎兩治之，以腎為藏精之臟故也。
清熱滲濕湯，〔見濕。〕
此方因脾濕下流失精者可宗，加減用之，祛其濕熱，則腎安而精自固，治病必求其本也。
八味丸，〔見不能食。〕
此方因陽不帥陰而失精者宜之。必見畏寒厥冷，小便清長，大便溏瀉，食難消化，脈沉小遲者，投之不誤，否則以火濟火矣。
白話文：
【補中益氣湯】，〔見洩瀉。〕
這方子適用於中氣下陷、精力不足的情況。患者通常會出現四肢疲乏、飲食減少、排便溏洩的症狀。我認為在服用這個方子之前，還應該按照士材的說法，先服用六味諸方來調理身體。對於因腎病導致的遺精，單獨治療腎部即可；如果是其他臟器引起的遺精，則需要同時治療該臟器和腎部，因為腎是藏精的器官。
【清熱滲濕湯】，〔見濕。〕
這方子適合於脾濕下流導致的遺精情況。根據需要，可以調整藥物使用，清除濕熱，這樣腎臟就能得到安定，精氣自然就能得到保護。在治療疾病時，必須找出問題的根本原因。
【八味丸】，〔見不能食。〕
這方子適合於陽氣不能統領陰氣導致的遺精情況。如果患者出現畏寒、四肢冰冷、小便清澈、大便溏洩、食物不易消化、脈象沈細遲緩的症狀，那麼這個方子就可以放心使用。否則，可能會造成病情惡化，因為這類情況可能需要以火來補火。
2. 舉例
一，一人患遺精，聞婦人聲即泄，瘠甚欲死。醫告術竅。仲淳之門人，以遠志為君，蓮鬚、石蓮子為臣，龍齒，茯神、沙苑蒺藜、牡蠣為佐使，丸服稍止，然終不斷。仲淳于前方加魚鰾一味，不終劑而愈矣。
二，一人因肆業勞心太過，患夢遺症，已三、四、年矣。不數日一發，發過則虛火上炎，頭面烘熱，手足逆冷，終夜不寐。補心腎及澀精藥投之罔效。仲淳疏一丸方，以黃柏清相火為君，佐以地黃、枸杞、萸肉、天冬補腎，麥冬清心，蓮鬚、五味澀精，魚鰾膠填精，車前利濕熱之水，使相火安寧，不終劑而愈，病者初時，恐黃柏大寒，不欲用之。仲淳謂：尊病之所以久而不愈者，正未用此藥耳。
白話文：
一個人患有遺精的毛病，只要聽到女人的聲音就會泄精，身體消瘦得快要死了。醫生告訴了他一個治療方法。仲淳的門徒，以遠志作為主要藥材，蓮鬚、石蓮子作為輔助藥材，龍齒、茯神、沙苑蒺藜、牡蠣作為佐使藥材，製成丸藥服用，症狀稍有緩解，但始終無法徹底根治。仲淳在之前的藥方中添加了魚鰾這一味藥，還沒吃完一劑藥就痊癒了。
另一個人因為工作勞累、思慮過度，患上了夢遺症，已經持續了三四年。每隔幾天就會發作一次，發作完後就會出現虛火上升、頭面發熱、手腳冰冷、整夜睡不著的症狀。服用補心腎和止精的藥物都沒有效果。仲淳開了一個藥方，以黃柏清熱瀉火作為主要藥材，輔以地黃、枸杞、萸肉、天冬滋補腎氣，麥冬清心，蓮鬚、五味子收斂止精，魚鰾膠固精，車前利濕熱，使相火安寧，還沒吃完一劑藥就痊癒了。病人起初擔心黃柏太寒，不願意服用。仲淳說：您的病之所以久治不愈，就是因為沒有使用這種藥材啊！
經曰：腎欲堅，急食苦以堅之，黃柏是也。腎得堅則心經雖有火，而精自固，何夢遺之有哉。向徒用收澀補益，而未及此，故難收效。
白話文：
經書上說：腎臟需要堅實，應當食用苦味的食物來增強它，例如黃柏。腎臟堅實後，即使心經有火熱，精氣也能自行保持牢固，夢遺的現象自然不會出現。過去只注重收斂、補益的方法，卻忽略了這一點，所以效果不易見到。
3. 大便秘結
大便秘結，因熱者多，宜分虛實。然有因氣滯，因風燥，致秘之不同。治亦有異。又間有冷秘一症，亦當審察。至若老人津液乾枯，產後亡血，及發汗，利小便過多，病後氣血木復，皆能使大便秘結。當滋陰養血，生津潤澡，則便自通。誤用硝、黃利藥，多遺後患。按東垣云：腎主二便，主五液，津液盛則大便如常，若飢飽勞役，損傷胃氣。
及過食辛熱厚味，則火邪伏於血中，耗散真陰，津液不足，故大便燥結，趙氏云：余嘗法東垣之論，而不用其通幽、潤腸等，惟用大劑六味，加生津二冬潤燥〔人乳、白蜜。〕之品，煎服自效。如熱秘而又兼氣虛者於前方再加參、耆三、五錢立應。此因氣虛不能推送，陰虛不能濡潤故也，親試甚驗，故表出之。
白話文：
大便秘結的辨證論治
大便秘結，多半是因為身體內有熱氣所導致，但也有因氣機阻滯、風燥等原因造成便秘，需根據不同原因進行區分治療。此外，還有一種因寒邪入侵導致的冷秘，也需要仔細辨別。
至於老年人津液乾枯、產後失血、過度發汗、小便過多、病後元氣不足等情況，也會導致大便秘結。針對這些情況，應該以滋陰養血、生津潤燥的方法來緩解便秘，使大便通暢。切勿誤用硝石、黃藥等瀉藥，以免留下後患。
東垣先生認為，腎臟主司大小便，也主宰人體的五液。津液充足，大便自然通暢。如果過度飢餓、勞累、或過食辛辣厚味食物，就會損傷胃氣，導致火邪伏於血中，耗損真陰，津液不足，從而引起大便乾燥難解。
趙氏先生說：我曾經學習東垣先生的論述，但並不使用其通幽、潤腸等藥物，而是採用大量六味地黃丸，再加入生津潤燥的生地、麥冬以及人乳、白蜜等藥物，煎服後效果顯著。如果便秘兼有氣虛，則在上述方劑中再加入人參、黃芪三到五錢，就能立竿見影。這是因為氣虛無法推動，陰虛無法滋潤所致。我親自嘗試，效果非常好，特此記錄下來。
六一散順氣湯，〔見傷寒。〕
此方治一切實熱秘結。隨症採用。
麻仁丸，治脾約〔脾土燥熱，將胃中三、五日之谷省約為一、二彈丸而出。〕大便艱難。〔腸中津液乾燥之故、必胃強者，方可暫用。〕
麻仁〔三兩。〕杏仁〔潤燥。〕白芍〔養陰。〕大黃〔泄熱。制，各二兩五錢。〕枳實，厚朴〔散結，各一兩。〕〔煉蜜丸服。〕
白話文：
六一散、順氣湯可用於治療各種實熱秘結，依照症狀選擇使用。麻仁丸則用於治療脾約，即脾土燥熱導致大便乾燥成彈丸狀難以排出。此方適合胃氣強盛者暫時使用，因為腸中津液乾燥，需要潤燥通便。方劑包括麻仁三兩，杏仁潤燥，白芍養陰，大黃泄熱，各二兩五錢，枳實、厚朴散結，各一兩，煉蜜丸服用。
此瀉熱散結，潤下之劑。
象膽丸，〔以味苦象膽也。〕
真蘆薈〔苦寒清熱，濕潤滋燥。同以硃砂清鎮下墜之劑，自然熱結開通。研細，一兩四錢。〕硃砂〔研細。一兩。滴好酒少許，和丸小豆大，天晴時修合。每服一錢二分或三錢。白湯送下。朝服暮通，暮服朝通。〕
此清熱下通之緩劑。此方亦實熱秘結者宜之。只行一、二次，甚為穩當。但味極苦，最難服，胃弱者恐不能勝。
養陰清熱潤燥湯，〔見燥。〕治一切虛熱秘結，隨症加減。
白話文：
這是一種瀉熱散結、潤下通便的藥方。
象膽丸：
- 以味苦的象膽為主要成分。
藥方組成：
- 真蘆薈：苦寒性，能清熱、潤燥。
- 硃砂：清熱鎮心，能使藥效下墜。將蘆薈和硃砂研磨成細粉，共重一兩四錢。
- 硃砂：研磨成細粉，重一兩。加入少許好酒，混合搓成小豆大小的丸藥，選擇晴朗的天氣製作。每次服用一錢二分或三錢，用白湯送服。早上服用，晚上通便；晚上服用，早上通便。
藥方作用：
- 這是一種清熱下通的緩和性藥方。適用於實熱秘結者，一般服用一、二次即可見效，效果穩定。但藥味極苦，難以服用，胃弱者可能無法承受。
養陰清熱潤燥湯：
- 適用於各種虛熱秘結，根據症狀加減用藥。
如內熱甚，可加蔗漿或梨汁。
生地蜜油飲，治老人津液乾枯，及產後大便秘結。
生地〔四兩作小塊。〕芝麻油〔四兩，入生地同煎，以浮起油麵為度，去地，將油傾入大碗。〕加生白蜜〔兩許。〕調滾湯〔一碗。〕同油頓飲。或獨用生地〔三、四兩。〕煎湯頓飲亦效，再加松子仁〔一兩。〕更佳。
此二方一切虛，熱秘結可採用。
橘杏湯，治氣滯不通，大便秘結〔三焦相通，不過一氣。氣閉則大便亦閉。〕
橘紅〔利氣。二、三錢。〕杏仁〔利氣而兼潤燥。五錢至一兩。〕宜加枳殼〔一、三錢。〕蘇子〔炒研三、五錢。〕磨真沉香汁數匙沖服。麥冬、蔗漿、梨汁皆可用。
白話文：
如果內熱嚴重，可以加點蔗漿或梨汁。
「生地蜜油飲」能治療老人津液乾枯以及產後便秘。
將生地切成小塊，用芝麻油煎煮，直到油面浮起，去除生地，將油倒入碗中。加入適量生白蜜，調和成一碗滾湯，和油一起服用。也可以單獨用生地煎湯服用，效果也很好，再加點松子仁會更佳。
這兩種方法都可以治療一切虛熱便秘。
「橘杏湯」可以治療氣滯不通、大便秘結，因為三焦相通，都是由氣流通暢決定的，氣閉則大便也會閉塞。
用橘紅利氣，杏仁利氣潤燥，可以加上枳殼和蘇子，將沉香磨成汁沖服。也可以加入麥冬、蔗漿、梨汁。
此利氣而兼潤燥之劑也。
養血祛風潤燥湯，〔自制。〕治風燥秘結。
秦艽〔二、三錢。〕胡麻〔炒研。三、五錢。〕鮮首烏〔養血祛風，五錢至一兩。〕生地〔涼血潤燥，三、五錢。〕松子仁〔五錢至二兩。研爛調服。〕牛乳〔補血潤燥。一杯或牛酥一、二兩。〕梨汁〔治風熱，利大腸。一杯。〕
此方素患風熱，大便秘者甚宜，不用風藥者，治風先治血，血行風自滅。若用風藥，則燥復傷血，而大便愈秘矣。
八味地黃丸，〔見不能食。〕治冷秘。〔必畏寒厥冷，喜飲大熱，小便清白，脈沉小遲者，方作寒醫。〕
白話文：
這是一種可以疏通氣血，同時潤燥的藥方。
[養血祛風潤燥湯]，自己製作。用於治療風燥便秘。
秦艽（二到三錢），胡麻（炒研，三到五錢），鮮首烏（養血祛風，五錢到一兩），生地（涼血潤燥，三到五錢），松子仁（五錢到二兩，研碎調服），牛乳（補血潤燥，一杯或牛酥一到二兩），梨汁（治風熱，利大腸，一杯）。
這個方子特別適合平常容易患風熱，大便乾燥的人，不用風藥，因為治療風先要治血，血行風自然消失。如果用風藥，就會加重燥熱，傷血，反而導致便秘加重。
[八味地黃丸]，如果不能吃，就用來治療冷秘。一定要是畏寒怕冷，喜歡喝熱水，小便清白，脈象沉細遲緩的人，才能用寒涼的藥物治療。
宜加肉蓯蓉。〔一、二兩。〕
此方果屬冷，氣橫於大腸，凝陰固結不通者，可用之。然此症甚少，勿概混投。愚謂當先用肉蓯蓉三兩，性溫人腎為君，酒煎，潤燥，調服沉香末三錢，益命門真火為臣，亦可散其凝陰之氣。如不應，然後投以八味。所謂病宜用熱，必當先以溫藥探之也。
白話文：
可以加肉蓯蓉，用量在一到二兩之間。這個方子性寒，適合用於寒氣橫在大腸，導致陰氣凝結不通的情況。但是這種情況很少見，不要隨便亂用。我認為應該先用三兩肉蓯蓉，它性溫，能溫補腎氣，用酒煎服，可以潤燥。再配合三錢沉香末，沉香可以溫補命門真火，也能散去凝結的陰氣。如果這樣還不行，才使用八味藥。治病應該先用溫熱的藥物試探，才能對症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