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松園醫鏡》~ 卷十四·數集 (6)
卷十四·數集 (6)
1. 腰痛
腰痛有腎虛，有氣滯，有血瘀，有痰飲，有閃挫。有寒濕，有濕熱之不同，宜分別施治。經曰：腰者、腎之府，轉搖不能，腎將憊矣。故腰痛雖有多端，其原皆本於腎虛。所謂邪之所湊，其氣必虛是也。然標急先治標，而後治其本，標本不失，此謂良工矣。
保陰煎，六味湯丸，左歸丸飲，〔俱見虛勞。〕腰痛攸攸隱隱，痛而不甚，無已時者，屬腎虛選而用之。
如用六味，宜加牛膝、杜仲、枸杞、玉竹、豬腎，脊髓煎湯煎藥更佳。
此皆壯水之劑，腎水不足者，宜常飲之。
青蛾丸，八味丸，〔見不能食。〕腎虛火衰，腰痛，小水清利，脈沉小遲者宜之。
杜仲〔醋炙。〕破故紙〔胡桃油炒。〕胡桃肉〔俱溫補腎臟。各四兩。〕或加鹿茸，羊腎〔胡桃內研膏，蜜丸桐子大。陳酒下三四、錢。〕此皆益火之劑，果屬腎中諸陽衰弱者可用，內有熱者大忌。
聚寶丹，〔見胃脘痛。〕
此方氣血兼理，治諸痛頗效者，以凡痛必因氣滯血凝故也。
五磨飲，〔見胃脘痛。〕治氣滯腰痛、脈沉者。〔外用檀香末。塗痛處。〕
宜加當歸、續斷、玄胡、砂仁。
黑牛續地飲，〔自制。〕治瘀血腰痛，痛有定處，轉動若錐刀之刺，日輕夜重，小便利大便黑，脈澀者。
黑豆，牛膝〔生用。〕續斷，生地〔均主補腎，又能行瘀。〕當歸，玄胡〔活血利氣。〕丹皮，赤芍〔涼血行瘀。〕如因閃挫跌撲，轉舒不便，呼吸作痛者，可加乳香、沒藥。如不效，脈沉有力痛甚者，或再加桃仁、大黃。〔韭菜汁炒。〕
二陳湯，〔見中風。〕
四苓散，〔見濕。〕治痰飲流入腎經，往來走痛，或心下悸，胍滑者。
二方合用，〔宜去甘草。〕當君茯苓。〔滲痰利飲，安神定悸。〕加沉香、砂仁，〔芳而下達，氣利則痰自行。〕
杜仲、續斷。〔補而不滯，正旺則邪自除。〕如人壯實，脈有力痛甚者，可用礞石丸〔痰去，方以補藥滋陰。〕
腎著湯，〔見濕。〕治寒濕著腎，身重腰冷疼痛。〔外用艾熱熨之，或再用草烏末，薑汁塗之。〕
可加破故紙、杜仲、續斷。
三妙散，治濕熱腰痛，或作或止。
蒼朮〔燥濕。〕黃柏〔清熱。〕牛膝〔最利腰膝。〕宜加生地、茯苓、杜仲、續斷。
此六方皆治標之劑，宜各審明致病之因，而採用之。
白話文：
腰痛的原因有很多種，可能是腎虛、氣滯、血瘀、痰飲，或是閃到、挫傷，也可能是寒濕或濕熱等不同狀況，應該要仔細分辨病因來治療。醫書上說：「腰是腎的府邸，如果轉動不靈活，就表示腎氣快要衰竭了。」所以說，腰痛的原因雖然很多，但根本原因大多是腎虛。這就像是說，邪氣會侵入，一定是因為身體正氣虛弱的緣故。然而，治療時應該先處理當下最嚴重的症狀，再治療根本病因，這樣標本兼治，才算是高明的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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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陰煎、六味湯丸、左歸丸飲（這些方子在治療虛勞的章節有提到）：如果腰痛是隱隱作痛，不是很嚴重，而且持續不斷，屬於腎虛引起的，可以選用這些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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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使用六味地黃丸，可以加牛膝、杜仲、枸杞、玉竹、豬腎、脊髓一起煎湯或煮藥，效果會更好。這些都是滋補腎水的藥物，如果腎水不足的人，可以常常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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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蛾丸、八味丸（在治療無法進食的章節有提到）：如果腰痛是因為腎虛、腎陽衰弱，伴隨小便清澈，脈象沉細而慢，可以使用這些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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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仲（用醋炙過）、補骨脂（用胡桃油炒過）、胡桃肉（都是溫補腎臟的藥物，各用四兩）。也可以加鹿茸、羊腎（把胡桃肉搗成泥狀，做成蜜丸，像桐子大小，用陳年酒送服三到四錢）。這些都是補腎陽的藥物，如果確實是腎陽衰弱的狀況可以使用，但是體內有熱的人絕對不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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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寶丹（在治療胃脘痛的章節有提到）：這個方子可以同時調理氣血，對於各種疼痛都有不錯的效果，因為各種疼痛通常都是因為氣滯血瘀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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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磨飲（在治療胃脘痛的章節有提到）：這個方子可以治療氣滯引起的腰痛，脈象沉的狀況。（可以外用檀香末，塗抹在疼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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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加當歸、續斷、玄胡、砂仁一起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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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牛續地飲（自製方）：這個方子可以治療血瘀引起的腰痛，疼痛位置固定，轉動的時候像刀刺一樣，白天比較輕，晚上比較嚴重，小便或大便顏色偏黑，脈象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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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豆、牛膝（生用）、續斷、生地（主要作用是補腎，也可以活血化瘀），當歸、玄胡（活血行氣），丹皮、赤芍（涼血活血）。如果是因為閃到或跌倒造成的，轉動不靈活，呼吸時會疼痛，可以加乳香、沒藥。如果效果不佳，脈象沉且有力，疼痛很嚴重，可以再加桃仁、大黃（用韭菜汁炒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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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陳湯（在治療中風的章節有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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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苓散（在治療濕氣的章節有提到）：這個方子可以治療痰飲流到腎經，造成腰痛會到處跑，或者心悸，脈象滑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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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這兩個方子合用（應該去除甘草），用茯苓來滲濕利尿，安定心神。可以加沉香、砂仁（能使藥性下行，氣順暢了，痰就會自然消除），以及杜仲、續斷（補腎而不滯膩，當正氣旺盛時，邪氣就會自然消退）。如果體格強壯，脈象有力，疼痛嚴重，可以使用礞石丸（痰消除後，再用滋陰的藥來補養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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腎著湯（在治療濕氣的章節有提到）：這個方子可以治療寒濕侵入腎臟，造成身體沉重，腰部發冷疼痛。（可以外用艾草熱敷，或者用草烏末和薑汁塗抹在疼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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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加補骨脂、杜仲、續斷一起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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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妙散：這個方子可以治療濕熱引起的腰痛，時好時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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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朮（可以燥濕）、黃柏（可以清熱）、牛膝（最能通利腰膝）。可以加生地、茯苓、杜仲、續斷一起使用。
以上這六個方子都是治療腰痛的方法，應該仔細辨明病因，然後選擇合適的方子來使用。
2. 舉例
一，一老人久患腰痛。仲淳令日服枸杞〔一兩。〕麥冬、熟地〔各五錢。〕補腎，人參〔二錢。〕白朮、陳皮〔各三錢。〕益氣健脾強腎，能再生子，八十未艾。〔余常以此方治脾腎兩虛之人，甚效。〕
二，一人腰痛甚。仲淳診之曰：此係氣鬱，兼有瘀血停滯。用香附、蘇梗、橘紅〔各二錢。〕快氣開鬱；牛膝〔五錢，〕續斷、當歸、五加皮〔各二錢。〕活血祛瘀。加童便〔一杯。〕服二劑即愈。
三，一人傷寒後兩腰僂廢臥床徹夜痛叫，百治不效。嘉言診之：其脈亦平順無患，其痛則比前大減。謂曰：病非死症，但恐成廢人耳。此症之可轉移處，全在痛如刀刺，尚有邪正互爭之象，若全然不痛，則邪正混為一家，相安於無事矣，今痛覺大減，實有可慮。諦思良久，謂熱邪深入兩腰，血脈久閉，不能復出，只有攻散一法，而邪入既久，正氣全虛，攻之必不應。乃以桃仁承氣湯，加附子、肉桂二大劑與服，服後即強起。
再仿前意為丸服之。旬余全安。
四，一婦因亡女後，忽患腰痛，轉側艱苦，至不能張口受食。投以鹿膠角不效，以濕痰療之，亦不效。仲淳曰：此非腎虛也，如腎虛不能延至今日之久。用白芍、〔三錢。〕炙甘草〔一錢。〕橘紅、白芷〔各二錢。〕制香附〔三錢。〕肉桂、乳香、沒藥〔各一錢。〕一劑腰脫然，覺偏體痛。仲淳曰：愈矣。再煎渣服，立起。問其故。仲淳曰：此木鬱則達之耳。
五，一人患腰痛，至不能坐立，以補腎藥治之不效。朱遠齋用潤字號丸藥下之，去黑糞數斤。蓋濕痰乘虛流入腎中作苦，痰去方以補藥滋腎，不逾月起。惜其方不傳。
白話文：
[舉例]
一、有一位老先生長期腰痛。仲淳讓他每天服用枸杞（一兩）、麥冬、熟地（各五錢），用來補腎；人參（二錢）、白朮、陳皮（各三錢），用來補氣健脾、強壯腎臟。這樣可以讓他恢復生育能力，即使八十歲也不衰老。我常常用這個方子治療脾腎兩虛的人，效果很好。
二、有一個人腰痛得很厲害。仲淳診斷後說：這是因為氣血鬱結，同時還有瘀血停滯。他用了香附、蘇梗、橘紅（各二錢）來疏通氣機，舒緩鬱悶；牛膝（五錢）、續斷、當歸、五加皮（各二錢）來活血化瘀。再加上一杯童子尿，服用了兩劑就好了。
三、有個人傷寒後，兩側腰部彎曲無法伸直，只能臥床不起，整夜疼痛叫喊，用了很多方法都沒效。嘉言診斷後發現，他的脈象平和順暢，沒有什麼大問題，但疼痛的程度比之前減輕了。嘉言說：這病不是絕症，但恐怕會變成廢人。這種病症可以轉好的關鍵在於疼痛如刀割，說明體內邪氣和正氣還在互相鬥爭，如果完全不痛了，就代表邪氣和正氣已經混為一體，相安無事了。現在疼痛減輕了，反而讓人擔憂。他仔細思考了很久，認為是熱邪深入兩腰，導致血脈長期閉塞，無法恢復。唯一的方法是用藥攻散邪氣，但因為邪氣進入體內很久了，正氣又很虛弱，用藥攻邪恐怕沒有效果。於是，他用桃仁承氣湯，再加入附子、肉桂這兩種大劑量的藥給病人服用。病人服藥後就能夠勉強站起來了。之後，他又按照之前的思路配製成藥丸給病人服用。十多天後，病人完全康復。
四、有一位婦人因為失去了女兒，突然得了腰痛病，翻身都很困難，甚至無法張口進食。用鹿膠角治療沒有效果，用祛濕痰的方法治療也沒有效果。仲淳說：這不是腎虛引起的，如果是腎虛，不可能拖延到今天這麼久。他用了白芍（三錢）、炙甘草（一錢）、橘紅、白芷（各二錢）、製香附（三錢）、肉桂、乳香、沒藥（各一錢），服用一劑後，腰部就感到輕鬆了，但全身都覺得疼痛。仲淳說：這就好了。再把藥渣煎好服用，病人就能站起來了。問他這是什麼原因。仲淳說：這是因為肝氣鬱結，疏通肝氣就好了。
五、有個人患了腰痛，嚴重到無法坐立，用補腎的藥治療沒有效果。朱遠齋用了他自己配製的潤字號藥丸給他服用，病人排出了好幾斤黑色的糞便。原來是濕痰趁虛進入腎臟作怪，導致疼痛。把痰去除後再用補藥滋養腎臟，不到一個月，病人就痊癒了。可惜他的藥方沒有流傳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