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松園醫鏡》~ 卷十三·書集 (5)
卷十三·書集 (5)
1. 舉例
一，一人嗜火酒，能飲五升。五月間，入閩中，溪水驟漲，涉水至七里，覺腹痛之甚。半年後，右丸腫大，漸如斗形。醫者皆與肝經之劑，及濕熱之品，半載無功。士材曰：嗜火酒則濕熱滿中，涉大水則濕寒外束，今病在右，正是脾肺之濕，下注睪丸。以胃苓湯加黃柏、梔子、枳殼、茴香。十劑而略減。即以為丸，服至十八斤而安。不再發矣。
二，趙氏云：余於舟中，誤坐濕布風帆，因感寒濕。忽一日，患陰丸一枚腫痛發熱。用瀉腎湯，加柴胡、吳茱萸，散肝經之寒濕，獨活、桂枝散腎經之寒濕，一服熱退，再服腫消，後每治偏墜頗效。
白話文：
一個人特別喜歡喝烈酒，一次能喝五升。五月份的時候，他到福建，遇上溪水暴漲，涉水走了七里，就覺得肚子很痛。半年後，他的右邊睪丸腫大，逐漸變得像斗一樣大。醫生都開了一些治療肝經的藥和治療濕熱的藥，半年都沒什麼效果。一位醫術高明的醫生說：「喜歡喝烈酒就會導致濕熱內積，涉水又會讓外邊的寒濕入侵。現在病在右側，正好是脾肺的濕氣往下流到了睪丸。可以用胃苓湯加黃柏、梔子、枳殼、茴香。」吃了十劑藥，病況稍微減輕。之後就製成藥丸，吃了十八斤，病就好了，再也沒有復發。
趙氏說：「我在船上，不小心坐到潮濕的布帆上，因此感染了寒濕。突然有一天，我的陰囊裡的一個睪丸腫痛發熱。我用了瀉腎湯，加柴胡、吳茱萸，來散去肝經的寒濕；又用了獨活、桂枝散，來散去腎經的寒濕。喝了一劑藥，發熱就退了，再喝一劑，腫塊就消了。後來每次治療睪丸偏墜的病，都非常有效。」
三，一婦冬月生產，寒入子戶，腹下痛不可忍，醫作瘀血下之。寇宗奭非之曰：此寒疝也。仲景羊肉湯，治寒疝腹中痛，及脅痛裡急，無不驗者。孫思邈言羊肉止虛痛，利產婦。遂以羊肉為君，溫補榮衛。臣以生薑宣散寒邪，佐以當歸溫中活血，二劑，果愈。
白話文：
一位婦女在冬月生產，寒氣入侵子宮，腹痛難忍，醫生以為是瘀血，想用藥排出瘀血。寇宗奭認為不對，說這是寒疝。張仲景的羊肉湯專治寒疝引起的腹痛、脅痛、裡急，效果非常顯著。孫思邈也說羊肉能止虛痛，對產婦有益。於是，我以羊肉為主要藥材，溫補氣血。再用生薑宣散寒邪，搭配當歸溫中活血，兩劑藥後，病人果然痊癒。
2. 癇（病因癇發，故字從癇。）
癲者，語言不分次序，處境不辨穢潔，時如醉人，常作嘆息、或歌或笑，或悲或哭，或不語，或不食。此因志願不遂，或因驚恐所致，積年難愈。雖有痰有火，乃心家不足之症。治宜清心、安神、豁痰為主。因郁者開之，因驚者平之。狂者，狂妄不禁之謂，妄言罵詈，不避親疏，甚則棄衣而走，登高而歌，逾垣上屋。
此屬陽明痰熱內實之症，宜吐盡胸中之熱痰。下盡腸胃中之積垢自愈。癇病乃間時而發，發久氣虛，則日近日密。經言：二陰〔心腎。〕急為癇厥。故《難經》謂其脈陰陽俱盛也。此屬龍雷之火，上乘於心。蓋龍興則水附，雷發則雨隨，故痰涎上湧，堵塞心竅，忽然神昏仆倒，搖頭竄目，嚼舌吐沫，手足搐搦，身體傴僂，或背反張，或作畜聲，直至龍雷之火歸原，人事方蘇。如此一番，正氣必虛，漸成痼疾。
白話文：
癲狂癇病的中醫解說：
癲者，指言行失控，邏輯混亂，不分場合，如醉酒般。常伴隨嘆息、唱歌、大笑、悲傷、哭泣、沉默或拒食。此症多因志願受挫或驚恐所致，積久難愈。雖有痰火，實則為心氣不足之症。治療應以清心、安神、豁痰為主。針對郁結者，需疏導開解；針對驚恐者，需安撫平靜。
狂者，指狂妄不羈，胡言亂語，辱罵他人，不分親疏，甚至脫衣狂奔，登高唱歌，翻牆上屋。
此症屬陽明經痰熱內積，宜以藥物吐盡胸中熱痰，並清除腸胃積垢，方能自愈。
癇病，指間歇性發作，久病氣虛，發作次數日益頻繁。古籍記載，心腎二陰急迫即為癇厥。故《難經》稱其脈象陰陽皆盛。此症屬於龍雷之火，上衝於心。如同龍騰必伴水湧，雷鳴必隨雨落，痰涎上涌，堵塞心竅，導致突然昏迷倒地，頭搖目眩，口吐涎沫，手足抽搐，身體蜷縮或反弓，甚至發出動物般的聲音。待龍雷之火歸位，患者方能恢復意識。如此反覆，正氣必然虛弱，最終演變成頑固疾病。
故斯症當清心、安神、豁痰以治病之標，滋腎、壯水，導火歸原，以治病之本，〔六味加牛膝、車前子。〕庶可得愈。有因驚而發者，亦宜清心、安神、豁痰為主，兼平肝鎮墜之劑。〔羚羊角、代赭石。〕有因隨風熱上湧而發者，治宜祛風除熱〔天麻、鉤藤、甘菊、薄荷。〕豁痰。
〔栝蔞、花粉、梨汁、竹瀝。〕昔人論癇病，專治於痰，因痰涎湧盛，火熱衝動而作，以消痰降火為治。〔二陳、芩、連、栝蔞、枳殼。〕如人強壯實者，可吐〔參蘆湯。〕可下。〔礞石丸。〕余謂以上諸法，合宜則用，毋得拘執。
白話文：
所以這種病症，應該以清心、安神、豁痰來治標，滋腎、壯水，導火歸原來治本，可以用六味地黃丸加牛膝、車前子。如果有因為驚嚇而發病的，也應該以清心、安神、豁痰為主，同時配合平肝鎮墜的藥物，比如羚羊角、代赭石。如果有因為風熱上湧而發病的，應該以祛風除熱為主，比如天麻、鉤藤、甘菊、薄荷，再配合豁痰的藥物。比如栝蔞、花粉、梨汁、竹瀝。古人論述癲癇病，專注於治療痰症，因為痰涎過盛，火熱衝動而發病，所以以消痰降火為治療方法，比如二陳湯、黃芩、黃連、栝蔞、枳殼。如果病人強壯實力好的，可以用參蘆湯吐痰，也可以用礞石丸瀉下。我認為以上這些方法，要根據情況合理運用，不可拘泥於某一種方法。
清心安神豁痰飲，〔自制。〕
犀角〔一方治癲病，單用一兩，加淡竹葉四兩，煎飲四劑即愈。〕麥冬，鉤藤〔清心。〕遠志，丹參〔安神。〕貝母，竹瀝〔豁痰。〕痰多加牛黃，〔調服分許。〕，因郁加鬱金，因驚加珍珠、〔分許。〕琥珀、辰砂、〔各錢許。調服。〕金銀器、羚羊角之屬，火盛可加黃連。
白話文：
「清心安神豁痰飲」是民間自製的方子，主要由犀角、麥冬、鉤藤、遠志、丹參、貝母、竹瀝等藥材組成，用來清心安神、豁痰。 痰多者可加入牛黃，鬱結者可加入鬱金，驚悸者可加入珍珠、琥珀、辰砂，體內火盛者可加黃連。
此方癲病、癇病，通可治之。仲淳云：癲、癇屬心虛，氣虛有熱，總宜清心、安神、豁痰為主。
遂心丸，治痰迷心竅，發狂如神，
甘遂〔苦寒有毒，逐痰甚捷。焙研末，二錢。〕
〔豬心血為丸，白湯送下，分作四日服，或吐或下而愈。如狂甚不能服藥者，用豬心血拌末二錢曬乾，量人之強弱增減，置飲食中，任彼自吃。食後吐瀉兼作，輕者即愈，重者再服。〕
此祛痰泄水之峻厲藥也。用以治狂，不嫌其峻厲者，以病勢太甚，所謂有病病當之也。然當中病即止，不可過劑，經所云：大毒治病，十去其六是也。
白話文：
這方子能治癲癇病，仲淳說：癲癇病屬於心虛、氣虛有熱，所以治療要以清心、安神、豁痰為主。
遂心丸專治痰迷心竅，導致發狂如瘋癲的病症。
甘遂，苦寒性且有毒，但能快速祛痰。將甘遂焙成粉末，取二錢，用豬心血做成丸藥，用白湯送服，分四天服完。藥效會導致患者嘔吐或腹瀉，通常服藥後就會痊癒。如果病人狂躁到無法服藥，可以將甘遂粉末用豬心血拌勻，曬乾後根據患者體質增減用量，摻入食物中讓病人吃。吃後會引發嘔吐和腹瀉，病情輕的立刻就會好轉，嚴重的就再服一次藥。
甘遂是祛痰泄水的猛烈藥物，用來治療狂躁症，不怕它猛烈是因為病症太嚴重了，所謂有病就要用藥治病。但藥物見效後就要停止，不可過量服用，因為古籍中記載：大毒治病，藥量要減去六成。
六一順氣湯，〔見傷寒。〕
宜加生鐵鏽。〔即爐治間搗落之鐵屑。三、五錢。〕或鐵鏽、或針砂皆可。
此方狂病亦可用之。按經論狂病善怒，故曰怒狂。因肝氣暴升，用生鐵落煎飲，取其體重而降金氣以制之；宜節奪其食，不使胃火復助陽邪則愈。愈後只與米飲，若早與飲食飽之，病必再作也。
廣筆記治癇症效方
茯神〔四兩。〕遠志〔安神定志。二兩。〕天冬麥冬〔滋陰降火。〕白芍〔收陰斂逆。酒炒，各三兩。〕
白話文：
六一順氣湯
出自《傷寒論》。
用法： 宜加生鐵鏽。鐵鏽即爐中冶煉後掉落的鐵屑，用量三到五錢。也可以用鐵鏽或針砂。
功效： 此方亦可用於治療狂病。按經論記載，狂病患者多易怒，故稱怒狂。因肝氣暴升，可用生鐵落煎服，取其體重以降金氣來制止肝氣暴升。宜節制飲食，不可使胃火助長陽邪，則病可愈。病癒後只宜喝米湯，若過早飲食過飽，病必復發。
廣筆記治癇症效方
組成：
- 茯神：四兩，安神定志。
- 遠志：二兩，安神定志。
- 天冬、麥冬：各三兩，滋陰降火。
- 白芍：三兩，酒炒，收陰斂逆。
注： 方劑中藥材的用量以兩為單位。
皂莢〔性極尖利，無閉不開，洗滌痰涎垢膩。則去皮及弦，與子酥炙。〕半夏〔同薑汁、明礬少許浸炒。〕旋覆花〔消痰祛飲。〕天竺黃〔豁痰利竅。〕真蘇子〔炒，各二錢。〕香附〔三兩，醋浸童便炒。〕真沉香〔利氣、除痰，一、二錢。〕
〔共為細末，懷山藥粉作糊丸、如綠豆大，硃砂一兩為衣，每服三錢，竹瀝湯下。〕
此方大意亦以治痰為主，癇症頗效。
白話文：
皂莢性狀尖銳，能打開任何阻塞，用來清洗痰液、污垢和油膩。需先去皮去筋，再與豬油一起炙烤。半夏需用薑汁和少許明礬浸泡後炒制。旋覆花可以消痰祛除水腫。天竺黃可以豁痰通竅。真蘇子需炒制，各取兩錢。香附取三兩，用醋和童便浸泡後炒制。真沉香可以通氣、除痰，取一到兩錢。將所有藥材研磨成細末，用山藥粉做成綠豆大小的丸子，用硃砂包裹，每次服用三錢，用竹瀝湯送服。此方主要以治療痰症為主，對治療癲癇症效果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