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松園醫鏡》~ 卷三·樂集 (1)
卷三·樂集 (1)
1. 內經要語
肺朝百脈，〔難經曰：寸口者，脈之大會。肺居至高，臟腑各經之氣，無不上熏故也。〕氣口寸成，以決死生。〔氣口、即寸口，六部皆統於肺脈。〕尺外以候腎，〔尺脈前半部也。背為陽，腎附於背也。〕尺裡以候腹。〔尺脈後半部也。腹為陰，小腸、膀胱在腹也。余仿此。
〕中附上，〔言附尺之上而居乎中者，即關脈也，掌後高骨之分。〕左外以候肝，內以候鬲；〔舉鬲而言，則中焦之鬲膜、膽腑在其中矣。〕右外以候腎，內以候脾。上附上，〔言上而又上，即寸脈也。〕右外以候肺，內以候胸中；〔鬲膜之上皆是，即寸主上焦，關主中焦，尺主下焦之義。
白話文：
肺臟與全身經脈相連，脈搏在寸口部位匯集，因為肺位於最高處，其他臟腑經脈的氣都向上熏蒸到肺。寸口脈搏的變化可以判定生死。寸口脈搏也稱氣口，是六部經脈的總匯。尺脈的外側反映腎臟的狀況，因為腎臟位於背部。尺脈的內側反映腹部，因為小腸、膀胱都在腹部。關脈位於尺脈之上，掌後高骨的分界處，反映中焦的狀況。左關脈外側反映肝臟，內側反映中焦的膈膜和膽腑。右關脈外側反映腎臟，內側反映脾臟。寸脈位於關脈之上，反映上焦的狀況。右寸脈外側反映肺臟，內側反映胸腔。
〕左外以候心，內以候膻中。《脈訣云：包絡與心，左寸之應；惟膽與肝，左關所認；膀胱小腸腎，左尺為定；胸中及肺，右寸昭彰；胃與脾，屬在右關，大腸並腎，右尺班班。〕人一呼，脈再動，一吸，脈亦再動，呼吸定息，脈五動，閏以太息，命曰平人。〔一呼一吸為一息，四至為平和，而五至亦為平脈者，人之氣息，時長時短，凡鼓三息，必有一息之長，鼓五息，又有一息之長，名為太息，如歲一閏，五歲再三象歷閏也。〕一呼脈一動，一吸脈一動，曰少氣。
〔一息三至為遲、遲則為寒，二至轉寒，而陽氣衰少可知。〕一呼脈三動，一吸脈三動而躁，尺熱，曰病溫；尺不熱，脈滑，曰病風。〔一息六至為數。躁者，急病也。尺熱，言尺後近臂有熱，則必通身皆熱，脈數躁而身發熱，故知病溫；數滑而身不熱，當病內風，以外風身必熱也。〕一呼脈四動以上曰死，脈絕不至曰死，〔榮衛已絕也。
白話文：
診脈時，左手外側摸的是心脈，內側摸的是膻中穴。脈訣中說，包絡脈與心脈，在左寸脈位；膽脈與肝脈，在左關脈位；膀胱脈、小腸脈、腎脈，在左尺脈位；胸中與肺脈，在右寸脈位；胃脈與脾脈，在右關脈位；大腸脈與腎脈，在右尺脈位。
正常人呼吸一次，脈搏跳動兩次，吸氣一次，脈搏也跳動兩次，呼吸停止，脈搏跳動五次，並且會有一次比較長的呼吸，稱為太息。呼吸一次吸氣一次算一息，正常人四次呼吸為平和，脈搏跳動五次也屬於正常。人的呼吸時間長短不一，每三次呼吸中會有一次較長的呼吸，每五次呼吸中也會有一次較長的呼吸，這就是太息，就像一年有閏月一樣，五年中有三次閏月。
如果呼吸一次脈搏跳動一次，吸氣一次脈搏也跳動一次，稱為少氣。
如果一息脈搏跳動三次，稱為遲脈，遲脈就是寒脈，脈搏跳動兩次也是寒脈，代表陽氣衰少。
如果呼吸一次脈搏跳動三次，吸氣一次脈搏也跳動三次，而且脈象跳動急促，尺脈熱，稱為病溫；如果尺脈不熱，脈象滑，稱為病風。一息跳動六次稱為數脈。急促的脈象代表急病，尺脈熱代表全身發熱，脈象數且急促，身體發熱，所以知道是病溫；脈象數且滑，身體不發熱，應該患的是內風，外風會導致身體發熱。
如果呼吸一次脈搏跳動四次以上，稱為死脈；脈搏消失，稱為絕脈，代表氣血已經耗盡。
〕乍疏乍數曰死。〔氣血潰亂也。〕持脈有道，虛靜為保。〔言貴虛其心，靜其志，保不失也。〕切脈動靜，〔脈診也。〕而視精明，〔視目之精明，神診也。〕察五色，〔色診也。〕觀五臟，有餘不足，六腑強弱，〔證診也。〕形之盛衰，〔形診也。〕以此參伍，決死生之分。
〔以此數者、與脈參伍推求，則陰陽表裡虛實寒熱，自無遁狀。可以決生死之分。不齊之謂參，剖其異而分之也。相類之謂伍，比其同而合之也。〕診病不問其始，〔是不求其本也。〕憂患飲食之失節，〔內因也。〕起居之過度，〔外因也。〕或繫於毒，〔不內外因也。〕不先言此，卒持寸口，何病能中，妄言作名，為粗所窮。
白話文：
脈象忽而疏忽而數，就預示著死亡。這是因為氣血紊亂。把脈必須有方法，保持心虛意靜才能不失誤。指的是要虛心，靜心，才能保全性命。切脈觀察脈動和靜止，這是脈診。觀察眼神的精明，這是神診。觀察五色，這是色診。觀察五臟的虛實，六腑的強弱，這是證診。觀察形體的盛衰，這是形診。將這些診法互相參照，就能決定生死。
用這些診法和脈象互相參照推求，陰陽表裡虛實寒熱，就無處遁形。可以決定生死。不齊的叫做參，是把不同的區別開來。相似的叫做伍，是把相同的歸納在一起。診病不詢問病因，就等於不探求病根。憂慮、飲食不節制，是內因。起居過度，是外因。或是受毒素影響，是既非內因也非外因。不先說清楚這些，就貿然把脈，怎麼能診斷出病症？胡亂下結論，就顯得粗淺。
一日一夜五十營，以榮五臟之精，不應數者，名曰狂生。〔營者運也，經脈運行於身，晝夜凡五十周，以運五臟之精。其有太過不及，則不應此數矣。狂者妄也，猶言幸而生也。〕所謂五十營者，五臟皆受氣，持其寸口，數其至也。五十動而不一代者，五臟皆受氣；四十動一代者，一臟無氣；三十動一代者，二臟無氣；二十動一代者，三臟無氣；十動一代者，四臟無氣；不滿十動一代者，五臟無氣。予之短期，要在終始。
〔短期，死期也。終始，本經篇名。〕所謂五十動而不一代有，以為常也，以知五臟之氣。予之短期者，乍數乍疏也。
日春胃微弦平，〔春弦夏洪，秋毛冬石，四季之末，和緩不忒，此時令之平脈也。故宜微弦微毛微石，而不至太過，是謂胃氣之沖和也。〕弦多胃少曰肝病，〔弦多者，過於弦也。胃少者，少和緩也。〕但弦無胃曰死。〔但弦急而無沖和之氣，是胃氣已絕，而肝之真臟脈見。〕胃而有毛曰秋病，〔春得秋脈是賊邪，以胃氣尚存，故至秋病。〕毛甚！曰今病。
白話文：
人體氣血運行，一天一夜要走完五十個循環，以滋養五臟的精氣。如果循環次數不正常，就叫做狂生。所謂五十營，指的是五臟都接受氣血的滋養，醫生可以通過摸脈搏來觀察循環次數。如果脈搏五十下才跳一次，代表五臟都正常；四十下跳一次，代表一個臟腑虛弱；三十下跳一次，代表兩個臟腑虛弱；二十下跳一次，代表三個臟腑虛弱；十下跳一次，代表四個臟腑虛弱；十下以下跳一次，代表五臟都虛弱。醫生判斷病人是否能活下去，需要觀察脈搏的始末變化。
正常情況下，脈搏五十下跳一次，這代表五臟氣血充足。如果脈搏忽快忽慢，則代表病人命不久矣。
春天，正常人的脈搏應該微微弦細，並且平穩有力。弦多胃少，代表肝臟有病；如果只有弦而沒有胃氣，則代表病人已經死亡。如果脈搏有毛，則代表是秋天的病症；如果毛很明顯，則代表是目前的病症。
夏胃微鉤曰平，〔鉤即洪脈也，萬物暢茂，垂枝布葉，下而如鉤也。〕鉤多胃少曰心病，但鉤無胃曰死。胃而有石曰冬病，石甚曰今病。
長夏胃微軟弱曰平，弱多胃少曰脾病，但弱無胃曰死。軟弱有石曰冬病，石甚曰今病。
秋胃微毛曰平，〔浮澀而和緩，類羽毛之輕虛也。〕毛多胃少曰肺病，但毛無胃曰死。毛而有弦曰春病，弦甚曰今病。
冬胃微石曰平，〔即沉也，如石沉水之謂。〕石多胃少曰腎病，但石無胃曰死。石而有鉤曰夏病，鉤甚曰今病。
人以水穀為本，故人絕水穀則死，脈無胃氣亦死。所謂無胃氣者，但得真臟脈，不得胃氣也。〔即但弦但石之類。〕所謂脈不得胃氣者，肝不弦，腎不石也。〔肝無氣則不弦，亦由不得胃氣而然，與真臟無胃者等耳。〕察九候，〔三部各浮中沉三候，共得九候。〕獨小者病，獨大者病，獨疾者病，獨遲者病，獨熱者病，獨寒者病，〔獨者言三部之中察其獨異於他部者，推其病之所在也。獨熱，陽部得陽脈也，獨寒，陰部得陰脈也。
白話文：
夏季，脈象微弱像鉤子一樣，代表身體健康。鉤子狀脈象代表萬物生長茂盛，枝葉向下垂，形狀像鉤子。如果鉤子狀脈象多，胃氣少，代表心臟有病。如果只有鉤子狀脈象，沒有胃氣，則代表生命垂危。如果胃氣中有石頭狀脈象，代表冬天患病，石頭狀脈象很明顯，則代表現在患病。
長夏，脈象微弱柔軟，代表身體健康。如果柔軟的脈象多，胃氣少，代表脾臟有病。如果只有柔軟的脈象，沒有胃氣，則代表生命垂危。如果柔軟的脈象中有石頭狀脈象，代表冬天患病，石頭狀脈象很明顯，則代表現在患病。
秋季，脈象微弱像毛髮一樣，代表身體健康。毛髮狀脈象代表脈象浮沉而和緩，像羽毛一樣輕柔。如果毛髮狀脈象多，胃氣少，代表肺臟有病。如果只有毛髮狀脈象，沒有胃氣，則代表生命垂危。如果毛髮狀脈象中有弦狀脈象，代表春天患病，弦狀脈象很明顯，則代表現在患病。
冬季，脈象微弱像石頭一樣，代表身體健康。石頭狀脈象代表脈象沉重，像石頭沉入水中一樣。如果石頭狀脈象多，胃氣少，代表腎臟有病。如果只有石頭狀脈象，沒有胃氣，則代表生命垂危。如果石頭狀脈象中有鉤子狀脈象，代表夏季患病，鉤子狀脈象很明顯，則代表現在患病。
人以水穀為本，所以人如果失去水穀就會死亡，脈象沒有胃氣也會死亡。所謂沒有胃氣，是指只有真臟脈，沒有胃氣。真臟脈指的是弦狀脈、石頭狀脈等。所謂脈象沒有胃氣，是指肝臟沒有弦狀脈，腎臟沒有石頭狀脈。肝臟沒有氣，則沒有弦狀脈，這也是因為沒有胃氣而造成的，與真臟沒有胃氣是一樣的。察看九候，三部各浮中沉三候，共得九候。如果其中某一候獨自小、獨自大、獨自急、獨自遲、獨自熱、獨自寒，則代表身體有病。獨自是指三部脈象中，某一候與其他兩部不同，可以推測出病在何處。獨自熱，代表陽部得到陽脈；獨自寒，代表陰部得到陰脈。
〕獨陷下者病。〔沉伏而不起也。〕夫脈者血之腑也，〔營行脈中，故為血腑，然血隨氣行，實兼而言也。〕長則氣治，〔氣足則脈長。〕短則氣病，〔氣虛則脈短。〕數則煩心，〔火熱盛也。〕大則病進。〔邪方張也。〕上盛則氣高，〔寸盛則火亢氣逆。〕下盛則氣脹，〔關尺盛則邪實脹滿。
〕代則氣衰，〔氣將絕也。〕細則氣少，〔氣不充也。〕澀則心痛。〔血少氣滯。〕渾渾革至如湧泉，病進而色弊，綿綿其去如弦絕，死。〔渾渾者，洶湧之貌。革脈之至，如皮革之堅急也。湧泉，狀其盛滿也，見此脈者，病漸增進，而色夭不澤也。綿綿弦絕，則胃氣絕而真臟脈見，故死。
白話文：
如果脈象沉伏在下方，就表示病情沉重，难以恢复。脉象是血液运行的通道，脉象长说明气血充足，脉象短则表示气血虚弱；脉象跳得快，说明心烦躁，脉象强劲有力，说明病情加重；脉象在上部强劲，说明阳气上逆；脉象在下部强劲，说明邪气充盈，导致身体胀满。脉象代而无力，说明气血将要耗尽；脉象细小，说明气血不足；脉象涩滞，说明血少气滞，导致心痛。脉象洪大如涌泉，说明病情加重，面色苍白；脉象细弱如弦断，说明胃气衰竭，真脏脉露，预示着死亡。
〕形氣相得者生，〔如形盛脈大，形瘦脈細，是也。〕形盛脈細，少氣不足以息者危。〔外有餘而中不足也。〕形瘦脈大，胸中多氣者死。〔陰不足而陽有餘也，陰形既敗，孤陽無附矣。〕脈氣有餘，形氣不足生。〔若形雖衰，脈未敗，根本猶存，與形脫之大肉去盡不同。〕形氣有餘，脈氣不足，死。
〔外貌無恙，臟氣已壞也。〕
形肉已脫九候雖調，猶死。〔脾主肌肉，為臟之本，肉脫則脾絕，脈雖調無益也。〕三部九候皆相失者，死。〔應大反小，應小反大也。〕夫精明五色者，氣之華也，〔精明見於目，五色顯於面，皆五氣之精華，言氣而血在其中也。〕青欲如蒼璧之澤，不欲如藍；赤欲如白裹朱，不欲如赭；黃欲如羅裹雄黃，不欲如黃土；白欲如鵝羽，不欲如鹽；黑欲如重漆，不欲如地蒼。〔地之蒼黑色。
白話文：
形體和氣息互相配合的，就會活下來，比如形體健壯脈搏有力，形體瘦弱脈搏細小，就是這個道理。形體健壯脈搏細小，氣不足以呼吸的，就會危殆，這是表面富裕而內裡不足。形體瘦弱脈搏有力，胸中氣盛的，就會死亡，這是陰氣不足而陽氣有餘，陰形已經敗壞，孤陽無所依附。脈氣有餘，形體氣不足的，還可以活下來，比如形體雖然衰弱，脈搏還沒有敗壞，根本還在，這與形體脫落只剩下皮骨的情況不同。形體氣有餘，脈氣不足的，就會死亡，這是外貌無恙，臟腑氣已經壞了。形體和肌肉已經脫落，即使九候調和，也會死亡，這是脾主肌肉，是臟腑的根本，肌肉脫落就意味著脾臟衰竭，即使脈搏調和也沒有用。三部九候都互相失調的，就會死亡，這表示應當大反倒小，應當小反倒大。精明和五色是氣的華彩，精明表現於眼睛，五色顯於面容，都是五氣的精華，說的是氣，而血在其中。青色要像青碧色的光澤，不要像藍色；紅色要像白色的布裹著朱砂，不要像赭色；黃色要像絲綢裹著雄黃，不要像黃土；白色要像鵝的羽毛，不要像鹽；黑色要像濃重的漆色，不要像地上的蒼黑色。
五色之欲者，皆取其潤，五色之不欲者，皆惡其枯槁也。〕五色精微象見矣，其壽不久也。〔此皆五色精微之象，凶兆既見，壽不遠矣。〕得神者昌，失神者亡。能合色脈，可以萬全。色青者其脈弦，赤者其脈鉤，黃者其脈代，白者其脈毛，黑者其脈石。〔色脈相應者順。〕見其色而不得其脈，〔色脈相悖者逆。
〕反得其相勝之脈則生矣，〔色脈相剋者凶。〕得其相生之脈，則病已矣。〔色脈相生者吉。〕面青目赤，面青目黑，面赤目青，面赤目白，面黑目白，皆死。〔色中無黃，胃氣已絕，〕赤色出兩顴，〔兩顴亦為肺部。〕大如母指者，〔成塊成條，聚而不散也。〕病雖小愈，必卒死。
黑色出於庭，〔天庭，處於至高，黑干之，是腎絕也。〕大如拇指，必不病而卒死。
白話文：
喜歡五種顏色的，都是因為它們光潤；討厭五種顏色的，都是因為它們乾枯。五種顏色的精微變化已經出現了，這樣的人活不久。這些都是五種顏色精微變化的徵兆，凶兆已經出現，壽命不遠了。得到神氣的人會昌盛，失去神氣的人會死亡。能合色脈，就可以萬全。面色青的人脈象弦，面色赤的人脈象鉤，面色黃的人脈象代，面色白的人脈象毛，面色黑的人脈象石。面色和脈象相應就是順利的。看見面色卻得不到相應的脈象，就是不順利的。如果得到相克的脈象，就會死亡；得到相生的脈象，就已經生病了。面色青眼睛赤，面色青眼睛黑，面色赤眼睛青，面色赤眼睛白，面色黑眼睛白，這些人都会死。面色中沒有黃色，胃氣已經斷絕了，兩頰泛紅，而且像拇指一樣大，塊狀或條狀，聚而不散，即使病好了，也会突然死亡。黑色出現在額頭，像拇指一樣大，一定會無病而突然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