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宗己任編》~ 卷三 (6)
卷三 (6)
1. 怔忡
怔忡心血少也。其原起於腎水不足。不能上升。以致心火不能下降。大劑歸脾湯。去木香。加麥冬五味枸杞。吞都氣丸。（治怔忡大法。無逾此旨矣）如怔忡而實挾包絡一種有餘之火兼痰者。則加生地黃連川貝之類以清之。（予治後窯簡長鱗之弟。先用歸脾都氣三十餘劑。後加生地連貝。一清即愈。）
白話文：
怔忡是心血不足的表現。它的根源在於腎水不足，無法上升，導致心火無法下降。治療方法是服用大劑歸脾湯，去掉木香，加入麥冬、五味子、枸杞，並吞服都氣丸。這是治療怔忡的最佳方法，無需再尋他法。
如果怔忡同時伴有包絡實火和痰濕，則需要加生地黃和川貝等藥物清熱化痰。（我曾經治療過一個叫簡長鱗的弟弟，先用歸脾湯和都氣丸三十多劑，後來加了生地黃和川貝，一下子就治好了。）
2. 血症
（絳雪丹書一卷。論詳而法備的是血症準繩。須細體之。）
吐血。世皆知火症。便以寒涼溫潤之劑投之。土死金衰。木勢轉熾。病反劇矣。除是瘀血抑蓄。折士而奔注。與傷寒變熱。追竅而出者。余俱當以大劑參耆回其氣。氣回則血循經絡矣。待稍定。即以重料六味左歸等飲。於水中養木。亦須加人參使氣自陰生也。（天地之理。陽統乎陰。
血隨乎氣。故治血必先理氣。血脫必先益氣。蓋有形之血。不能速生。無形之氣。所當急固。無形自能生有形也。特不可施於傷寒與蓄血者耳。）瘀血而吐。必先胸痛。（血色必紫或黑而成塊。脈必澀滯。）四物湯加大黃（須醋製）桃仁丹皮香附以行之。後用六君子湯。加當歸以調之。
白話文：
絳雪丹一卷，論述詳盡，法度完備，堪為血症之準繩。需細心研習之。
吐血
世人皆知吐血為火症，便以寒涼溫潤之藥投之。然此法卻會導致脾土受損，金氣衰弱，木氣反而更加旺盛，病情反倒加重。除非是瘀血鬱積，衝破經絡，奔湧而出，或是傷寒轉熱，循經脈而外溢者，其他情況皆當以大劑人參、黃耆回補氣血。氣血回升，則血行於經絡矣。待病情稍緩，即以重料六味地黃丸、左歸丸等滋陰之藥，於水中養護脾木，亦需加入人參，使氣自陰中生發。
天地之理，陽氣統攝陰氣，血氣相隨。故治療血症，必先調理氣血。血氣虧虛，必先補益氣血。因有形之血，不能快速生成，無形之氣，則需緊急固護。無形之氣自能滋生有形之血。只是不可用於傷寒或瘀血積聚者。
瘀血而吐，必先胸痛。血色必呈紫黑或成塊狀，脈象必澀滯。此時宜用四物湯加重劑大黃（需醋製）、桃仁、丹皮、香附以行血化瘀。之後可用六君子湯加當歸以調理脾胃。
（紫黑盡。血鮮紅者見。即當用此。）傷寒必驟湧出。然傷寒大抵從鼻來者多。來而即住者。不藥可望愈。一來不止者不治。（此即紅汗是也。紅汗至而熱解。衄是妙事。如衄而不解。病轉深矣。衄而不止。病愈危矣。）其餘俱屬七情飢飽勞力等因。必見噁心。（驗症分明。
）一味固元湯主之。倪漱山曰。七情內傷。脾胃先病。固元之後。即繼補中益氣歸脾等飲。寒涼斷不可用。若治以童便秋石等。工之粗而庸甚者也。（有一種陰虛於下。格陽於上。則真陽失守。血隨而溢。以致大吐大衄。六脈細脫。手足厥冷。危在頃刻。而血不能止者。速宜用附子肉桂牛膝澤瀉熟地甘草。
白話文：
當看到紫色或黑色的血，並且血色鮮紅，就應該使用這個方法。傷寒通常會突然發作，但大多數傷寒都是從鼻子開始的。如果傷寒來襲後就停住，不用藥也能期待痊癒。如果來襲後不停，就無法治療了。這就是所謂的「紅汗」，如果出現紅汗並且發燒退去，鼻子出血是件好事。如果鼻子出血但發燒不退，病情會加重。如果鼻子出血不停，病情就更加危急了。其他原因包括七情（喜怒憂思悲恐驚）、飢飽、勞力等等，都會導致出現噁心。明確地辨別症狀，單用「固元湯」治療即可。倪漱山說，七情內傷會先損傷脾胃，用固元湯後，再用補中益氣湯、歸脾湯等溫補藥物，絕對不能用寒涼藥物。如果用童便、秋石等藥物治療，只能說是粗製濫造、庸醫之舉。有一種病症是陰虛在下，陽氣在上，導致真陽無法守住，血液隨之溢出，出現大量嘔吐和鼻子出血，六脈細微虛弱，手足冰冷，危在旦夕，且血止不住，必須立即用附子、肉桂、牛膝、澤瀉、熟地、甘草等藥物治療。
以鎮其陰。使孤陽有歸。則血自安也。如嘔惡加炒黑乾薑。脈微氣脫加人參。如格陽喉痹上熱者。當以前湯冷服。此症甚多。不可不知。）
固元湯
人參，黃耆（蜜炙），歸身，甘草，煨姜，大棗，白芍（酒浸洗炒）
四物湯
川芎，當歸，白芍，熟地
上方加肉桂名五物煎。加大黃名清熱涼血飲。加柴胡丹皮山梔名加味四物湯。
白話文：
要鎮住陰氣，讓孤陽有歸宿，血氣自然就能安穩。例如嘔吐惡心，可以加炒黑乾薑；脈象微弱氣虛，可以加人參。像陽氣被阻隔，喉嚨疼痛上火，就應該用之前煮過的湯藥冷服。這種病症很多，不可不知。
固元湯包括人參、蜜炙黃芪、歸身、甘草、煨姜、大棗、酒浸洗炒白芍。
四物湯包括川芎、當歸、白芍、熟地。
上方加肉桂就叫做五物煎；加大黃就叫做清熱涼血飲；加柴胡、丹皮、山梔就叫做加味四物湯。
3. 弱症
陰虛為勞。即今所謂怯弱症也。雖有五臟之別。然皆起於心脾。脈必數而有浮大細小之分。浮大而數。陰虛甚也。細小而數。陰中之陽絕矣。此等症。必見咳嗽。或吐紅。或遺精。或女子不月。或諸般勞傷而起。要當治之於始。婦人產後。最易成此症。慎之慎之。治法只一歸脾湯。
加麥冬五味白芍。去木香。吞六味丸。此外別無治法。有一種鬱而起者。即以前方雖味外，再加丹皮山梔。曾經庸醫用寒涼者。不可復服。又有一種陽虛者。脈不數。但緩而大不收。奄奄無力。夜臥不安。夢中常見神鬼不吉。醒來胸中戰跳。或下見遺精。口中無味。飲食不思。
白話文：
陰虛就是現在所說的怯弱症，雖然可能源於五臟，但主要起於心脾。脈象會呈現數脈，並且分為浮大、細小兩種，浮大而數表示陰虛嚴重，細小而數則代表陰中之陽氣已經衰竭。這種情況會導致咳嗽、吐血、遺精、婦女月經不調，或者各種勞傷所致。必須及早治療，婦女產後最容易出現這種症狀，一定要格外小心。治療方法只有一個，就是服用歸脾湯，加麥冬、五味白芍，去掉木香，並服用六味丸。除此之外別無他法。還有一種鬱積而發的陰虛，在原方之外，還要加上丹皮、山梔。如果曾經服用過寒涼藥物，就不可再服。還有一種陽虛，脈象不數，而是緩慢而大而無力，夜間難以入睡，夢中常見不吉之神鬼，醒來後胸口發慌，或者遺精，口裡無味，食慾不振。
略食即飽。此皆命門虛損。心火衰息。以致脾土不運。生氣不旺。大劑養榮湯。加附子。吞八味丸。（又有兩尺脈微弱。而陰陽俱虛者。宜十補丸。此皆滋其化源也。治弱之法。指不勝屈。然皆不得其要。必如此乃為不易之則耳。試於陰陽兩症。剖別分明。遵此守服。必無不效。
切勿誤用寒涼敗胃之劑。促人壽限也。有蹈前弊者。庶幾改之。）
白話文：
稍微吃一點就飽了，這都是命門虛損，心火衰弱，導致脾土運化不良，生氣不足。應該服用大劑量的養榮湯，加上附子，吞服八味丸。如果還有兩尺脈微弱，而且陰陽俱虛的人，就應該服用十補丸。這些都是滋補化源的方法。治療虛弱的方法有很多，但都無法抓住重點，只有這樣做才是最有效的方法。要根據陰陽兩種症狀，區別清楚，遵照這個方法服用，一定會有效。絕對不要誤用寒涼敗胃的藥物，那會加速生命的耗損。曾經犯過這種錯誤的人，希望能夠改正過來。
4. 消症
三消之病形何如。曰。消之為病。一原於心火熾炎。火甚於上。為膈膜之消。甚於中。為腸胃之消。甚於下。為膏液之消。甚於外。為肌肉之消。上甚不已。則消及肺。中甚不已。則消及脾。下甚不已。則消及肝腎。外甚不已。則消及筋骨。四臟皆消甚。則其心始自焚而死矣。
然其病之始。皆由不節嗜欲。不慎喜怒。膏粱爆炙。酒酪湩乳。濕熱之氣。浸淫燔灼。郁成燥熱。氣不宣平。故其傳變之形。為飲水多而小便多。曰消渴。胃中津液乾枯。不能上榮舌本也。為善飢多食而渴。小便數而消瘦。曰消中。胃中熱極。所食之物。隨火而化也。為渴而飲水不絕。
白話文：
三消病症表現為何？答曰：消病的產生，源於心火熾盛。火氣上炎，則導致膈膜消瘦；火氣中盛，則導致腸胃消瘦；火氣下熾，則導致膏液消瘦；火氣外盛，則導致肌肉消瘦。上焦火盛不止，則會蔓延至肺；中焦火盛不止，則會蔓延至脾；下焦火盛不止，則會蔓延至肝腎；外焦火盛不止，則會蔓延至筋骨。四臟皆消瘦嚴重，則心臟最終會自燃而死。
然而，此病的最初病因，皆因過度嗜欲、喜怒無常、飲食過度油膩、沉溺酒酪、濕熱之氣浸淫灼燒，導致內郁生燥熱，氣機不暢所致。因此，病症的演變表現為：喝水多卻小便也多，稱為消渴；胃中津液枯竭，無法上榮舌本，表現為善飢多食卻感到口渴；小便頻密且消瘦，稱為消中；胃中熱極，食物隨火氣而消化，表現為口渴不停地喝水。
腿消瘦而小便有脂液。曰腎消。是燥熱並及於胃底大小腸。故脂液凝濁。清陽與濁陰不能分疏也。三消之中。上中可治。下消最難治。然飲一溲未二。猶可治。飲一溲二。不可治矣。又三消久而小便不臭。反作甘氣。在溺桶中湧沸。其病為重。更有浮在溺面如豬脂油濺在桶邊。
如桕燭淚。此精不禁而真元竭矣。然何以甘氣為重。大抵水在天地與人身。皆有甘有咸。甘為生氣。而咸為死氣。小便本咸而反甘。是生氣泄也。是脾氣下陷入於腎也。土剋水。故死也。（有一種渴而惡甘。但飲茶為快者。屬腎消。趙邯鄲云。治消之法。無分上中下。先治腎為急。
白話文：
腿部消瘦且小便帶有油脂，稱為腎消。這是因為燥熱侵襲胃底、大小腸，導致油脂凝結混濁，清陽之氣與濁陰之氣無法分離。三消之中，上消和中消可以治療，下消最難治。不過，如果喝水一次，小便不到兩次，仍然可以治療；但如果喝水一次，小便兩次，就無法治療了。此外，三消病症持續時間長，小便沒有臭味，反而帶有甜味，在尿桶中沸騰，病情就比較嚴重。更有甚者，小便表面漂浮著像豬油一樣的油脂，濺到桶邊，像桕燭的淚水一樣，這表示精氣無法控制，真元耗竭。為何會出現甜味呢？因為水無論是在天地之間還是人體內，都具有甘味和鹹味，甘味是生氣，鹹味是死氣。小便本應是鹹的，但卻帶有甜味，說明生氣外泄，脾氣下陷到腎臟。土克水，所以就導致死亡。還有一種情況是，患者口渴卻不喜歡喝甜的東西，只喜歡喝茶，這也屬於腎消。趙邯鄲說，治療消渴症，不分上中下，首先要急於治療腎臟。
惟以六味八味及加減八味。降其心火。滋其腎水。則消自止。然三消俱宜戒厚味酒面房勞。不守禁忌。雖藥無功。重生者其知之。
白話文：
只有使用六味、八味和加減八味的藥方，可以降低心火，滋潤腎水，這樣自然會停止消瘦。然而，對於所有類型的消瘦，都需要避免食用重口味、喝酒、吃麵食、房事過度等。如果不遵守這些禁忌，即使藥物無效，也需要讓人明白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