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醫通》~ 卷十一 (15)
卷十一 (15)
1. 瘡瘍
（瘰癧，結核，流注，乳癰乳岩，陰瘡）
金匱云。少陰脈滑而數者。陰中生瘡。陰中蝕瘡爛者。狼牙湯洗之。
少陰脈滑而數。熱結下部也。治用狼牙煮湯。纏箸如繭。浸湯瀝陰中。日四遍。以解毒殺蟲。但用一味。以取專功。蓋此證多患於嫠寡。證必咳逆經閉。骨蒸寒熱。凡見頰赤。中有白斑。下唇紅中白點。皆陰蝕之候。雖用上法。及服降火滋陰藥。終歸必亡。此情志之病。非藥可治。故仲景但用外法。絕不及於湯藥。厥有旨哉。
胃氣下泄。陰吹而正喧。此穀氣之實也。豬膏發煎導之。
導之者。服之使病從小便而出。非外用導引之謂。詳陰吹正喧。婦人恆有之疾。然多隱忍不言。以故方書不載。醫不加察。金匱明言胃氣不清。穀氣之實。所以腹中喧響。則氣從前陰吹出。如失氣之狀。第用豬膏發煎之治。難於推測。余治一僕人之婦。經閉三月。少腹痛貫徹心。
而見前證不已。與失笑散一服。瘀血大下。遂不復作。又治一貴顯之媳。小產後寒熱腹痛。亦有前證。與炮黑楂肉、熬焦黑糖為丸。用伏龍肝煮水澄清。煎獨參湯送三錢。一服結糞大下。再進瘀血續行。而前證頓止。始悟豬膏發煎。皆為逐瘀而設。雖皆未用其方。而實不離金匱之法也。
瘰癧，婦人瘰癧。多因憂思鬱怒。傷損肝脾。累累然如貫珠。多生於耳之前後。項側胸脅間。若寒熱腫痛。乃肝經氣鬱而為病。不可峻用痰藥。加味逍遙散。若寒熱既止而核不消。乃肝經之血亦病。四物湯加白朮、茯苓、柴胡、丹皮。若飲食減少。經事不調。為脾胃虧損。六君子加香附、丹皮、柴胡、當歸。
若初生如豆粒。附著於筋肉。色不變。而後漸大腫痛。內熱口乾。精神倦怠。久不消潰。乃肝脾虧損。逍遙散、歸脾湯。健脾土。培肝木。切不可輕用散堅追毒之劑。誤下之。必犯病禁經禁。若久潰脈浮大。邪火盛也。面色皎白。金剋木也。皆難治。凡風木之病。但壯脾土。
則木自不能克矣。若行伐肝。則脾胃先傷。而木反來侮土矣。
結核，婦人結核。皆因鬱怒虧損肝脾。觸動肝火所致。非但婦人多郁患此。則小兒胎中受母氣之郁。生後至七八歲外。往往有之。多結於項側耳前後。或發寒熱。屬膽經風熱怒火。柴胡清肝散加鉤藤、山梔以清肝火。若結於肉裡。其色不變。晡熱內熱。屬肝火血虛。加味逍遙散。
或結於肢節。或累累如貫珠。其色不變。亦肝火血燥而筋攣急。小柴胡加鉤藤。佐以六味丸。若時消時作。此氣滯而痰結也。用歸脾、六君二湯以調和脾胃之氣。外用一味香附末。唾調作餅艾灸。干即易之。勿令傷肉。常灸自消。丹方治痰核。用貝母、全蠍、連皮胡桃肉各百枚。
同搗蜜丸。空心日服彈子大二三丸效。又方。用羯羊角瓷片刮下為末。或舊明角琉璃刮下為末尤良。每斤入貝母四兩。全蠍二兩。蜜丸空腹服三錢。外用皂莢肉。入鯽魚腹中煅灰存性。蜜和醋調塗大效。若潰而肉不腐。或肉不生。或膿水清稀。肌寒肉冷。自汗盜汗。寒熱內熱。
白話文：
瘡瘍
（瘰癧、結核、流注、乳癰乳岩、陰瘡）
《金匱要略》提到，如果少陰脈象呈現滑數的狀態，代表陰部容易長瘡。陰部如果潰爛成瘡，可以用狼牙湯來清洗。
少陰脈象滑數，表示熱邪鬱結在下半身。治療方法是用狼牙煮湯，將布條纏在筷子上，像蠶繭一樣，然後浸入藥湯中，用來擦洗陰部，一天四次，可以解毒殺蟲。這種方法只用單味藥材，是為了達到專一的效果。這種病症多發於寡婦，通常會伴隨咳嗽、月經閉止、骨蒸潮熱等症狀，臉頰發紅，出現白色斑點，下唇紅中帶白點，這些都是陰部潰爛的徵兆。即使使用上述方法，以及服用降火滋陰的藥物，最終仍難以痊癒。這屬於情志方面的疾病，不是藥物可以治好的，所以張仲景只使用外治法，不使用內服藥物，可見他的用意。
胃氣下洩，造成陰道排氣作響，這是穀氣積滯的現象。可以用豬油和頭髮煎煮後導入肛門，使病邪從小便排出，這不是外用的導引方法。陰道排氣作響是婦女常見的疾病，但多數人難以啟齒，所以醫書很少記載，醫生也常常忽略。金匱提到這是因為胃氣不清，穀氣積滯，腹中才會發出聲響，然後氣從陰道排出，像放屁一樣。使用豬油頭髮煎煮的治療方法難以推測其原理。我曾經治療一個僕人的妻子，她月經停止三個月，小腹疼痛難忍，也出現陰道排氣的症狀。我給她服用失笑散，排出大量瘀血後，症狀就消失了。我又治療一位貴族的媳婦，她小產後出現發冷發熱、腹痛，也有陰道排氣的症狀。我用炮製過的黑山楂肉和焦黑糖熬成丸藥，用伏龍肝煮水澄清後，煎煮獨參湯送服，結果排出了大量宿便，瘀血也跟著排出，陰道排氣的症狀就立刻停止了。這時我才明白，豬油頭髮煎煮的方法，其實也是為了排除瘀血。雖然我沒有使用這個方子，但治療的思路其實和金匱要略是一致的。
瘰癧，婦女患瘰癧，多是因為憂愁思慮、情緒抑鬱，損傷肝脾所致，淋巴結像一串珠子一樣，多長在耳前後、頸側、胸脅等部位。如果出現發冷發熱、腫痛，這是肝經氣滯引起的，不能濫用化痰的藥物，可以用加味逍遙散治療。如果發冷發熱停止，但淋巴結仍然不消退，這是肝經血分也出現了問題，可以用四物湯加入白朮、茯苓、柴胡、丹皮來治療。如果食慾不振、月經失調，這是脾胃虛弱引起的，可以用六君子湯加入香附、丹皮、柴胡、當歸來治療。
如果瘰癧剛開始像豆粒大小，附著在肌肉上，顏色不變，之後逐漸增大腫痛，伴隨內熱口渴、精神疲倦，久久不消散潰爛，這是肝脾虛損所致，可以用逍遙散、歸脾湯來健脾土、培肝木。千萬不能輕易使用散結追毒的藥物，如果誤用，會違反治療的禁忌，容易導致病情加重。如果潰爛很久，脈象浮大，這是邪火旺盛的表現，臉色蒼白，這是金剋木的現象，都比較難治。凡是風木的病症，只要強壯脾土，木就無法剋制土了。如果直接去攻伐肝木，會先傷及脾胃，反而讓肝木反過來欺負脾土。
結核，婦女患結核，都是因為情緒抑鬱、虧損肝脾，導致肝火妄動。不僅婦女容易因為情緒問題患上此病，連幼兒在胎中受到母親的抑鬱之氣影響，出生後到七八歲左右，也經常會出現這種情況。結核多發生在頸側、耳前後，有時會發冷發熱，這是膽經風熱怒火引起的，可以用柴胡清肝散加入鉤藤、梔子來清肝火。如果結核長在肌肉裡，顏色不變，午後發熱、內熱，這是肝火血虛所致，可以用加味逍遙散治療。
如果結核長在四肢關節，或者像串珠一樣成串出現，顏色不變，這是肝火血燥導致筋脈攣急，可以用小柴胡湯加入鉤藤，再佐以六味丸。如果結核時消時長，這是氣滯痰結，可以用歸脾湯、六君子湯來調和脾胃之氣。外用單味香附研成末，用唾液調成餅狀，進行艾灸，餅乾了就更換，不要傷到皮膚，經常灸就會消退。丹方治療痰核，可以用貝母、全蠍、帶皮核桃肉各一百枚，一起搗爛用蜂蜜製成丸藥，空腹服用如彈子大小的丸藥二三顆，效果很好。另一個方子，用羯羊角或瓷片刮下的粉末，或者用舊的明角或琉璃刮下的粉末效果更好，每斤加入貝母四兩、全蠍二兩，用蜂蜜製成丸藥，空腹服用三錢。外用皂角肉，塞入鯽魚腹中煅燒成灰，與蜂蜜和醋調和後塗抹，效果很好。如果結核潰爛但肌肉不腐爛，或者肌肉不生長，或者膿水清稀，肌肉寒冷，自汗盜汗，忽冷忽熱，內熱，這些都屬於難治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