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醫通》~ 卷十 (13)
卷十 (13)
1. 經候
子嗣，子嗣一門。古方悉用辛熱壯火之劑。若施之於氣虛精寒之人。固所宜然。設概用於火旺精傷者。得不愈伐其陰乎。竊謂男子之艱於嗣者。一如婦人經病調理。然有不生不育之不同。大意在於補偏救弊。往往有體肥質實。偏生無子者。豈可一概歸於虛寒耶。蓋濕勝則氣滯。
氣滯則精雖至而不能沖透子宮。故爾不能成孕。惟宜行濕耗氣。助其流動之勢。如二陳、二妙、七氣、平胃之屬。皆可選用。甚則控涎丹先行嚮導。最為要訣。慎勿拘於世俗溫補壯陽之說也。且人之所稟不同。勇怯各異。有因男子真火式微者。有因濕熱傷精者。有因婦人胞門濁膩者。
有因血海虛寒者。有因子宮枯燥者。至如生而不育。亦自不同。有金石藥毒伏於髓中者。有酒客濕熱混於髓內者。有欲勤精薄者。有得胎後不戒房室頻泄母氣者。有妊娠不慎起居而致胎病不育者。有男子精髓雖沖。而督脈氣衰。陽氣不振。但生女不生男者。此豈一法所可治乎。
歷檢古方中。惟葆真丸、千金種子丹、五子衍宗丸等方。治男子陽道不振。精氣寒薄。與夫斫喪太過及年老無子者。咸為得宜。若精髓稀薄。陽氣不固。聚精丸是佳。陽衰。更加人參、鹿茸尤妙。生女不生男者。當大補督脈益陽氣。鹿茸四具。人參一斤。遠志四兩。醇酒丸服。
其有膏粱富貴。飽飫肥甘。恣情房室。氣竭精傷。不能生子者。但服煉真丹。勿令斷絕。雖在耄耋之年。每多生育。然非素享醲厚。形體豐盛人。服之無預也。至於婦人子宮諸證。當詳經帶例治。俟經正無病。隨其虛實寒熱調理。自然生育。大率婦人肥盛者。多不能孕。以中有脂膜閉塞子宮也。
雖經事不調。當與越鞠、二陳抑氣養胃之類。有熱。隨證加黃連、枳實。瘦弱不能孕者。以子宮無血。精氣不聚故也。當與四君、六味加蘄艾、香附調之。子戶虛寒不攝精者。秦桂丸最當。婦人多有氣鬱不調。兼子臟不淨者。加味香附丸。男服聚精丸。若因瘀積胞門。子宮不淨。
或經閉不通。或崩中不止。寒熱體虛。而不孕者。局方皺血丸為專藥。若帶下少腹不和。或時作痛者。千金大黃丸盪滌之。子戶虛熱。雖結而不能成實者。四物換生地加芩、連。然此皆由氣血偏沮。是可以藥奏功。若夫稟賦陰陽偏絕。雖日用參、術峻補。終無回天之力也。丹溪曰。
無子之因。多起於父氣之不足。豈可獨歸罪於母血之虛寒。況母之血病。奚止虛與寒而已哉。然古方治婦人無子。惟秦桂丸一方。其性熱。其辭確。今欲得子者。率皆服之無疑。夫求子於陰血。何至輕用熱劑耶。今得此丸。經血必轉紫黑。漸成衰少。或先或後。始則飲食驟進。
久則口苦舌乾。陰陽不平。血氣不和。焉能成胎。縱使有成。子亦多病。以其能損真陰也。按東垣云。李和叔中年得一子。至一歲。身生紅絲瘤而死。後三四子。至三歲。皆病瘤而死。乃腎中伏火。精氣中多有紅線。以氣相傳。生子故有此疾。俗名胎瘤是也。遂以滋腎丸數服。
白話文：
關於子嗣，這是關乎後代的大事。古代的藥方大多使用辛辣溫熱、能增強陽氣的藥物。如果用在氣虛精寒的人身上，當然是適合的。但如果一概用在火氣旺盛、精液受損的人身上，豈不是更加損耗他們的陰氣嗎？我認為，男子難以生育的情況，和婦女的月經病調理一樣，有不能生育和不孕的不同。主要在於補偏救弊，往往有體型肥胖、體質壯實，卻偏偏生不出孩子的人，難道可以一概歸咎於虛寒嗎？這是因為體內濕氣太重，導致氣機運行不暢。
氣機不暢，就算精液到達子宮，也不能順利進入，所以不能懷孕。這種情況應該用祛濕、耗氣、促進氣機流動的藥物，例如二陳湯、二妙散、七氣湯、平胃散等，都可以選用。嚴重的話，可以先用控涎丹來引導藥力，這是最關鍵的地方。千萬不要拘泥於世俗用溫補壯陽的說法。而且每個人的稟賦不同，體質有強弱之分。有的是因為男子陽氣衰微，有的是因為濕熱損傷精液，有的是因為婦女子宮內污濁，
有的是因為婦女血海虛寒，有的是因為婦女子宮乾枯。至於能生卻不能養育的情況，也是各有不同。有的因為金石藥物的毒性潛伏在骨髓中，有的因為飲酒過多，濕熱混雜在骨髓中，有的因為房事過於頻繁導致精液稀薄，有的在懷孕後不節制房事，頻繁洩露母體氣血，有的因為懷孕期間不注意起居導致胎兒生病難以養育，有的男子精液充足，但是督脈氣虛，陽氣不振，只能生女兒不能生兒子。這些情況難道可以用單一方法來治療嗎？
翻閱古代的藥方，只有葆真丸、千金種子丹、五子衍宗丸等方子，是用來治療男子陽氣不振、精氣虛寒，以及因房事過度或年老而無子的情況，這些方子比較適合。如果精液稀薄、陽氣不固，可以用聚精丸，效果很好。如果陽虛，再加入人參、鹿茸，效果更好。如果只能生女兒不能生兒子，就應該大力補益督脈，增強陽氣。可以用鹿茸四具、人參一斤、遠志四兩，用醇酒浸泡後製成藥丸服用。
那些生活富裕、飲食肥膩、放縱性慾導致氣竭精傷而不能生育的人，只要服用煉真丹，不要間斷，即使到了老年，也能夠生育。但如果不是平時體格強壯、體型豐滿的人，服用此藥就沒有效果。至於婦女子宮的各種疾病，應該詳細辨別月經和白帶的情況，對症治療。等到月經正常、沒有疾病的時候，再根據體質的虛實寒熱進行調理，自然就能夠生育。一般來說，婦女肥胖大多不能懷孕，是因為體內有脂肪膜堵塞了子宮。
即使月經不調，也要用越鞠丸、二陳湯之類疏理氣機、養護脾胃的藥物。如果有熱，就隨證加入黃連、枳實。瘦弱而不能懷孕的人，是因為子宮沒有氣血，精氣不能聚集，應該用四君子湯、六味地黃丸加上蘄艾、香附來調理。子宮虛寒不能固攝精液的人，秦桂丸最為對症。婦女多有氣機鬱結不暢、子宮不潔的情況，可以服用加味香附丸。男子服用聚精丸。如果是因為瘀血積聚在子宮門口，導致子宮不潔，
或者月經閉塞不通，或者崩漏不止，體質虛寒，而不能懷孕的，局方的皺血丸是特效藥。如果白帶異常、小腹不適，或者時常疼痛，可以用千金大黃丸來清理。子宮虛熱，即使結成胎，也不能發育成完整胎兒的，可以用四物湯把生地換成熟地，加入黃芩、黃連。這些情況都是由於氣血偏頗不調，可以通過藥物來起作用。如果稟賦陰陽偏盛或偏衰，即使每天服用人參、白朮等藥物來峻補，也終究沒有回天之力。朱丹溪說，
男子無子的原因，大多是因為父親的精氣不足，怎麼能單單歸咎於母親的血虛寒呢？況且母親的血病，又豈止虛和寒而已呢？然而，古代治療婦女不孕的藥方，只有秦桂丸一方，它的藥性溫熱，藥效明確。現在想要生孩子的人，大多都毫不懷疑地服用這個藥。要知道，求子要靠陰血，為什麼要輕易使用熱藥呢？現在服用這個藥，月經必定轉為紫黑色，逐漸減少，或者月經提前或延後，開始時飲食突然增加，
久了就會口苦舌燥，陰陽失衡，氣血不和，怎麼能成功懷孕呢？即使懷上了，孩子也多病，因為此藥會損傷真陰。按李東垣所說，李和叔中年得一子，到一歲時，身上長出紅絲瘤而死。後來生的三四個孩子，到三歲也都因長瘤而死。這是因為腎中潛伏火熱，精氣中多有紅線，通過氣機傳遞，生下的孩子才會患上這種病，俗稱胎瘤。於是服用滋腎丸多次，才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