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醫通》~ 卷九 (39)
卷九 (39)
1. 藥對解法
晝夜煩躁不寧,背時灑淅惡寒,頭面哄熱大汗,脛膝逆冷如冰,忽忽氣逆欲絕,醫目瞪無措,乃延石頑診之。
六脈澀數模糊,次驗唇舌,俱色如汙泥,而腫厚濕滑。若系熱極似陰,必無濕滑之理;若系寒犯三陰,必無反厚之理。惟酒食內蘊,黴醬色現有之。審其二便調適,胸腹柔和,決無實停胃府之理。
證雖危疑,而懇致最切。以脈合證,洵為陰受熱鬱。今所最急者,恐其喘汗欲脫,不獲已以生脈、六味合劑,庶幾金水相生以救肺腎之垂絕。進一服,神思稍安,自汗稍斂;再一服,人事稍知,稀糜稍進。方能略述從前所患之病,出從前所用之方,猶未言及伏火砂也。
見其舌沿稍轉微紅,而氣微足冷如故。於前方中益入桂心五分,五味數粒。服後足稍溫和,氣稍接續,語稍有次,方詳述伏火丹砂之誤。因以前方減去地黃、桂心、五味,易入棗仁、秋石、人中黃,專解丹砂之毒。三服舌轉微紅,雖未鮮潔,而伏毒漸解。緣兩尺弦細,乃去人中黃,仍用地黃以填補下元。
數日之間,或去人中黃而用地黃,或去地黃而用人中黃,隨脈證而更迭出入。二味不兼用者,恐人中黃味甘戀膈,載地黃之膩,不能速達下焦也。下元雖虧,調補藥中,寧用鹿茸、河車,不敢用桂、附者,慮其鼓舞丹砂之餘烈也。
白話文:
病人白天晚上都煩躁不安,背部卻時常感到寒冷,頭部和臉部發熱且大量出汗,小腿和膝蓋卻冰冷刺骨。有時會感到呼吸困難,好像快要斷氣一樣,之前的醫生看了都束手無策。於是請來石頑醫生診斷,發現他的脈搏又澀又快且模糊不清,再看他的嘴唇和舌頭,顏色都像汙泥一樣,而且腫脹、肥厚又濕滑。如果說是熱到極點而呈現虛寒假象,那就不應該有濕滑的情況;如果說是寒邪侵犯三陰經,那就不應該有腫脹肥厚的情形。只有體內有酒食積滯,才會出現像黴醬一樣的顏色。檢查他的大小便正常,胸腹部也柔軟舒適,確定沒有食物停留在腸胃的問題。雖然病情危急,但家屬非常懇切地希望治好病人。根據脈象和症狀判斷,確實是陰氣受熱鬱結。現在最緊急的是擔心他會喘氣、流汗過多而虛脫,所以不得已先用生脈散和六味地黃丸合用,希望可以靠金生水的方式來挽救他衰弱的肺和腎。服下一帖後,精神稍微安定,汗也稍微減少;再服一帖,就稍微恢復了意識,也能稍微吃點稀粥。這時病人才能稍微說出之前得的病,還有之前用的藥方,但還沒有提到誤服丹砂的事情。
看到他的舌頭邊緣稍微轉紅,但腳底仍然冰冷,所以就在原來的藥方中加入少許桂心和五味子。服藥後,腳底稍微溫暖,呼吸也稍微順暢,說話也比較有條理。這時病人詳述了誤服丹砂的事情。因此,就把之前的藥方中的地黃、桂心、五味子去掉,改用酸棗仁、秋石、人中黃,專門解丹砂的毒。服了三帖藥,舌頭顏色轉為微紅,雖然還沒有恢復正常,但體內的毒素已經逐漸解開。因為他的兩寸脈呈現弦細的現象,所以就去掉了人中黃,繼續用地黃來補充腎的虧虛。這幾天,有時候去掉人中黃而用地黃,有時候去掉地黃而用人中黃,隨著脈象和症狀的變化交替使用這兩味藥。不一起使用這兩味藥的原因,是擔心人中黃味道甘甜會滯留在胸膈,加上地黃的黏膩,無法快速到達下焦。雖然病人的下元虧虛,但在調養補腎的藥中,寧可使用鹿茸、紫河車,也不敢用桂枝、附子,是擔心它們會助長丹砂殘留的毒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