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醫通》~ 卷七 (17)
卷七 (17)
1. 痢
證雖危殆,幸脈無旺氣,氣無喘促,體無躁擾,可進溫補。但得補而癰腫焮發,便可無虞。遂疏保元湯:每服人參三錢,生黃耆二錢,甘草、肉桂各一錢,伏龍肝湯代水煎服。一啜而稀糜稍進,再啜而後重稍輕,三啜而癰毒賁起,另延瘍醫敷治其外,確守前方,服十餘服而安。
前後未嘗更易一味也。
一大兵船上婦,胎前下痢,產後三日不止,惡露不行,發熱喘脹,法在不救。有同道誤許可治,與藥一服,次早反加呃逆,計無所施。乃同兵丁,託言貨船,拉石頑往診。其脈三至一代,直以難治辭之。彼則留住前醫,不使上涯,方知其意原欲巧卸,恐余不往,故不明言其故。
當此急迫之際,不與解圍,必致大傷體面。因謂之曰:「此證雖危,尚有一線生機,必從長計議,庶可圖治。」彼聞是言,始放其醫抵家,而求藥於余。遂與盞一枚,錢數文,令習砂糖熬枯,白湯調服,既可治痢,又能下瘀,且不傷犯元氣,急與服之。彼欣然而去。其醫得脫,閉戶挈家而遁。
直至數日,大兵去後寧家,即過我而謝曰:「若非金蟬脫殼,不免為螳臂所執也。」
飛疇治朱元臣子,患五色痢,二十餘日,胸膈脹滿,而粥飲不進,服藥罔效。別延兩醫診視,一用大黃,一用人參。元臣不能自主,因執治於予。予曰:「用大黃者,因其脈滿脈大也;用人參者,因其痢久不食也。痢久不食,大黃斷斷難施;膈滿作脹,人參亦難遽投。今擬伏龍肝為君,專溫土臟,用以濃煎代水,煎焦朮、茯苓、甘草、廣藿、木香、炒烏梅,一劑痢減食進,再劑而止,遂不藥調理而起。」
白話文:
[痢]
這個病雖然看起來很危急,幸好病人的脈象沒有浮盛的跡象,呼吸也不急促,身體也沒有煩躁不安,可以使用溫補的方法來治療。只要補養之後,身體的癰腫發出來,就不用擔心了。於是開了保元湯,每服用一次,人參三錢,生黃耆二錢,甘草、肉桂各一錢,用伏龍肝湯代替水煎煮。病人喝了一口,稀粥也稍微吃得下,再喝一口,排便的次數就稍微減少,喝到第三口,癰腫就明顯地冒出來了。另外請外科醫生來敷藥治療外面的癰腫。確實按照之前的藥方,服用了十幾劑,病就好了。
前後都沒有更換過任何一味藥。
有一個大兵船上的婦女,懷孕期間拉肚子,生產後三天還不止,惡露排不出來,發燒喘氣、腹脹,按照一般情況判斷是沒救了。有個同行誤以為可以治療,給她吃了一劑藥,第二天早上反而出現打嗝,沒辦法處理。於是跟士兵們一起,謊稱是貨船,把石頑請來診斷。把脈發現脈搏三次跳動會停一下,直接說這個病很難治。他們就留住之前的醫生,不讓他離開。這才明白他們的用意,原來是想巧妙地推卸責任,怕我不去,所以才不明說實情。
在這個緊急關頭,如果不幫忙解決,肯定會大大丟臉。於是對他們說,這個病雖然危險,但還有一線生機,必須從長計議,才能想辦法治療。他們聽到這話,才讓之前的醫生回家,然後來找我開藥。我給他們一個小杯子,放入少許的砂糖,熬到焦枯,用白開水調和,讓她喝下去。這樣既能治療痢疾,又能排出瘀血,而且不會傷到元氣。趕快給她服用,他們很高興地走了。之前的醫生得以脫身,趕緊關上門,帶著全家逃走了。
直到幾天後,大兵離開後,這家人才平安回家,馬上過來向我道謝,說如果不是用金蟬脫殼的方式,早就被螳螂的手臂抓住而遭殃了。
飛疇治療朱元臣的兒子,得了五色痢,二十多天了,胸口和肚子脹滿,吃不下東西,吃藥也沒效果。另外請了兩位醫生來看,一位用了大黃,一位用了人參。朱元臣拿不定主意,就請我來診治。我說,用大黃的醫生,是因為看到他的脈象洪大有力;用人參的醫生,是因為他拉肚子很久又吃不下飯。拉肚子很久又吃不下飯,絕對不能用大黃;胸腹脹滿,也不能馬上就用人參。現在打算用伏龍肝當作主要藥物,
專門用來溫補脾胃。用濃煎的伏龍肝湯代替水,煎煮焦朮、茯苓、甘草、廣藿香、木香、炒烏梅。服用一劑,拉肚子就減少了,也吃得下飯;再服用一劑,拉肚子就停止了。之後就不用藥物調理,病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