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錦囊秘錄》~ 痘疹全集卷二十一（痘門概論） (4)
痘疹全集卷二十一（痘門概論） (4)
1. 營衛論
夫榮行脈中，衛行脈外，內外衛護，互為滋養，得天地生生之道，而無咎矣。然榮衛根於元，元氣固則榮衛於脈之內外，陰陽相濟，而無間斷，自能拘血附位，而功成矣，若氣在內，而外不及，則血載毒出為外剝，氣在外而內不續，則血載毒入為內攻，陽道虛，陰往從之，陰道虛，陽往從之，義也。是以榮衛者，氣血之德也。
氣血者，痘毒之廬也。痘毒者，氣血之賊也。榮衛德盛，則力戕其賊，而廬舍全。榮衛德衰，則賊肆其瘧，而廬舍剝，血不能載則塌，氣不能拘則陷，故治痘宜補氣血，血生則內固，氣益則外旺，榮血得以隨氣之清培根於內，衛氣得以順血之清，保障於外矣。
夫人之一身，本乎榮衛，衛者陽氣，所以開合橐龠運動樞機者也。榮者，陰血所以充溢臟腑，灌溉肢體者也。故氣虛則神機息，血虛則化源絕，然二者不可偏勝也。夫痘疹之毒，本於五臟之液，各隨經絡、部位，直犯榮衛而出，因即氣血從之，故觀其里來堅厚，窠囊充長者，氣之足也。根芽紅活，形色潤澤者，血之足也。
氣血即足，則痘易發、易靨，不須施治，以蹈實實之戒。如平陷嫩薄者，氣之病也；乾枯紫黑者，血之病也，此宜責而治之，不可因循，以貽後悔。然脾胃者，氣血之父也。心腎者，氣血之母也。肝肺者，氣血之舍也。脾納水穀，而悍氣注於腎，舍於肺，而為衛以溫肉分，充皮毛，肥腠理，司開合也。
若衛氣虛則不起發，其毒乘氣之虛而入於肺，肺受之則為陷伏，而歸於腎矣。抑脾納水穀，其精氣注於心而為血，歸舍於肝，而為榮，以走九竅，注六經，朝百脈也。若榮血虛則瘡不光澤，其毒乘血之虛而入於肝，肝受之則為癢塌，而歸於心矣。故凡治此者，氣病治氣，血病治血，寒則溫之，熱測清之，虛則補之，實則瀉之，仍以脾胃為主，而不可犯之。凡寒涼解毒，傷胃瀉心之藥，不可輕用也。
夫血之榮，如水之溶，周流灌溉，造化潛浮，無時止息，氣之衛如域之堅，範圍堅固，浩然剛大，直養無害，痘之一症，始末俱賴乎榮衛，淫毒之攻侮，非血氣不能以表暴，形色之呈見，非血氣不能以鼎峻，囊廓之布列，非血氣不能以充貫，是以氣血不可相離，陰陽不可相犯，而有偏盛也。血陰宜下，氣陽宜上，理之然也。
苛痘以陰犯陽則氣失其平，而有焦紫疔斑之患，以陽凌陰，則血逐於邪，而至灰煤塌陷之危，偏勝於陽陽為熱，熱傷氣，氣虛則為陷為伏，偏盛於陰，陰為寒，寒則氣血凝滯，不能生長矣。故痘之出，最宜氣血調和，是以發熱之時，色將放標，欲其熱緩氣平，二便如常，兩頰不甚赤，六脈不甚洪，見點累累，根肥頂尖。色甚紅活者，此氣血調和之候也。
白話文：
[營衛理論]內容如下：
人體中的營養物質在血管中運行，而防禦力量在血管外活動，這兩者內外互相保護，互相滋養，遵循著天地之間生命孕育的道理，這樣就能避免生病。營與衛都源自生命的原點，只要元氣充足，營與衛就能在血管的內外正常運行，陰陽能夠相互扶持，持續不斷，自然就能讓血液保持在應有的位置，發揮功效。如果元氣在內，但未能延伸到外，那麼血液會帶著毒素從外部被剝奪，反之，如果元氣在外面，但內部無法續接，那麼血液就會帶著毒素從內部攻擊。當陽氣虛弱，陰氣就會去補充，同樣地，陰氣虛弱，陽氣就會去補充，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因此，營與衛就是氣血的表現。
氣血是痘毒的寄居之所，痘毒是對抗氣血的敵人。如果營衛功能強大，它們就能擊敗敵人，保護好自己的領地。如果營衛功能衰弱，敵人就會肆虐，破壞領地。血液如果無法承載，就會崩潰，氣如果無法控制，就會陷入困境，因此治療痘疹應該補充氣血，血液生成了，內部就穩定了，氣增加了，外部就旺盛了，營血可以跟隨氣的清潔，在內部培養根基，衛氣可以順著血液的清潔，在外面提供保護。
一個人的身體，根本在於營與衛，衛是陽氣，它開闔著生命的門戶，使生命機能運轉。營是陰血，它充滿臟腑，滋潤四肢。所以氣虛則生命機能停滯，血虛則生長源頭切斷，然而氣與血不能單方面強大。痘疹的毒素，源自五臟的液體，各自沿著經絡、部位，直接侵犯營衛而顯現，毒素出現後，氣血也會跟隨。因此，觀察那些堅厚、圓滿的痘疹，表示氣足；根部鮮紅，形狀色彩潤澤的，表示血足。
氣血充足，痘疹容易顯現，容易成熟，不需要特別治療，以免違反了實證的治療原則。如果痘疹平塌、薄弱，表示氣有問題；乾枯、紫黑，表示血有問題，這種情況應該及時治療，不可以拖延，以免後悔。然而，脾胃是氣血的父親，心腎是氣血的母親，肝肺是氣血的住所。脾吸收食物，產生的勇猛之氣進入腎，存於肺，成為衛氣，溫暖肌肉，滋潤皮毛，使腠理肥厚，控制開闔。
如果衛氣虛弱，痘疹就不會顯現，毒素會趁著氣虛進入肺，肺受到影響，痘疹就會陷伏，最後回到腎。另一方面，脾吸收的食物精華進入心，成為血液，回到肝，成為營氣，流經九竅，注入六經，滋養百脈。如果營血虛弱，痘疹就不會有光澤，毒素會趁著血虛進入肝，肝受到影響，痘疹就會塌陷，最後回到心。因此，治療痘疹，氣的問題治療氣，血的問題治療血，冷就溫暖它，熱就清涼它，虛就補充它，實就排洩它，但主要還是要關注脾胃，不能傷害它們。所有寒涼解毒、傷胃瀉心的藥物，都不能輕易使用。
血液的營養作用就像水的溶解能力，周流灌溉，潛移默化，沒有停止的時候，氣的保護作用就像牆壁的堅固，範圍固定，浩然正大，直接養護，不受侵害。痘疹這種病症，從開始到結束都依賴著營衛，毒素的攻擊侮辱，如果不是靠血氣，就不能表現在外表，痘疹的形狀顏色，如果不是靠血氣，就不能顯得堅固壯麗，痘疹的分佈排列，如果不是靠血氣，就不能充分貫穿。因此，氣血不能分離，陰陽不能互相侵犯，不能有單方面的強大。血液是陰性，應該向下，氣是陽性，應該向上，這是道理使然。
如果痘疹因為陰侵犯陽，氣就會失去平衡，會有燒焦、紫色、疔瘡、斑紋的困擾，如果陽凌駕陰，血就會被邪氣驅使，會有灰暗、塌陷的危險，單方面強大的是陽，陽性代表熱，熱傷氣，氣虛就會導致痘疹陷伏，單方面強大的是陰，陰性代表寒，寒氣會讓氣血凝滯，無法生長。因此，痘疹顯現，最適合的是氣血調和，所以在發熱的時候，顏色即將顯示，希望熱度緩和，氣平穩，大小便正常，臉頰不會太紅，脈搏不會太洪，痘疹一個接一個，根部肥厚，頂部尖銳，顏色非常鮮活，這些都是氣血調和的徵兆。
從第一天到第二天、第三天，沒有髒東西，顏色光亮，用手按下去，堅硬的痘疹可以數得出，每天長出一天，身體沒有斑點，根部不會散開，即使有咳嗽、打噴嚏、打哈欠、驚悸等症狀，也是氣血調和的症狀。從第四天到第六天，痘疹像桃花蕊一樣，帶露水綻放，非常可愛，肌肉不會太腫，飲食正常，這是氣血充盈的徵兆。從第七天到第九天，痘疹光潤如珠，漿液充盈，精神旺盛，頂部和底部紅潤，雖然身體熱，但不煩躁，口渴但不瀉肚子，這是氣血安詳的徵兆。從第十天到第十二天，痘疹依序結痂，蠟色有神，大小便調節得宜，這是氣血堅韌的徵兆。
從第十三天到第十六天，聲音清晰，眼睛睜開，痘痂全部脫落，熱度逐漸消退，這是氣血回復的徵兆。如果該起痘疹的日子，痘疹卻平塌、薄弱，乾枯、紫黑，嘔吐、腹瀉、驚搐、煩悶，或者出現斑紋、水泡，如果該長漿液的日子，漿液卻清澈、頂部陷下，根部散開，飲食減少，熱度極高，神志不清，灰白無膿，或者焦枯、肉腫，如果該收尾的日子，痘疹卻不能結痂，腹瀉頻繁，聲音沙啞，呼吸急促，咳嗽、喘息、不吃東西，這些都是氣血有問題，營衛不能周全，陰陽失序。
必然會導致毒素在內部攻擊，臟腑功能衰竭，因此氣血確實關係到痘疹，怎麼能忽視呢？如果認為所有瘡都屬於心火，然後用寒涼的藥物瀉心，那麼血會凝固，毒素會滯留，心作為君主，怎麼能運轉全身的血液，完成任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