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錦囊秘錄》~ 雜症大小合參卷二十 (31)
雜症大小合參卷二十 (31)
1. 全真一氣湯方按
凡初病輕病，或一臟或一腑受傷，久病重病必臟腑牽連俱困，臟為陰，可勝純陽之藥，腑為陽，必加陰藥制其潛熱，務使五臟調和，互為灌溉，髒髒氣血自生，髒髒有邪難匿，根本之處得力，枝葉之所自榮，邪不待攻而解矣。
先生大悅，十餘則後，自見康勝，其後晨以生脈飲送八味加鹿茸、牛膝、杜仲之丸藥五錢，午後以人參、炙黃耆、棗仁、當歸、炒白芍、炒白朮、茯苓、生杜仲、續斷、牛膝，薄桂，大棗煎服，調理月餘，精神健旺，步禾如初，適余南迴，先生送我而言曰：在生一日，感激一日也。
刑部主政姚老先生，夏月欽命赴審河南，依限往返，勞頓太甚，回京正當衙門辦事，忽然手足麻木不舉，乃回私宅，招一醫診視曰：此中暑也。以香需飲服之，覺甚不安，乃延余治，按其脈洪大而空，此血脫而非暑傷氣之脈也。不敢直指其非，但云：恐將來腳上又中暑矣。
先生未達其意，余回寓少頃，果足亦麻木，不能舉動，先生始悟，遣使招余求治，此時口喎舌強，自汗諸症俱見矣。乃以前方加減分兩，連服兩劑，汗少減而神始清，後以河間地黃飲子加減而愈。令弟中翰二先生，偶索余診，兩寸洪大倍常，兩尺微弱倍甚。如出兩人之手。余曰：先生無病而得此脈，諸宜慎之。
先生曰：脈主將來何病？余曰：恐亦類令兄先生之病，而害則過之。渠曰：家兄中風之症，不為輕矣。寧有更重於此者乎！抑愚弟兄或病各不同，而豈必具犯中風者乎！且家兄因無子故，或者未能絕欲，弟則獨宿旅邸多年，可以自信，倘病出意外，再求調治未晚也。余見渠甚忽略，亦不復為進言，一月之後，無故卒倒，急遣招余。
余曰：形未病而脈先病，根本萎之於中久矣。豈可救乎？力請視之，脫症具備，已不能藥矣。次日而卒，令兄先生尤以身命自重，棄官告假而歸，後叩其故，大先生果因無子而多欲，二先生果絕欲而日醉酒，可見酒色害人一也。
長兒之太翁，高年且患足疾初愈，適於途中遇雨，疾趨而回，未幾身熱自汗，頭疼咳嗽，繼而吐血，飲食不思，精神狼狽，延余診視，兩寸皆洪大而數，右關兩尺甚微，此勞傷中氣，脾不能統血也。咳嗽者火爍於肺也。身熱者元陽浮越也。自汗者，氣虛不能攝液也。頭疼者，血虛火冒也。
悉用前方熟地一兩、炒麥冬四錢、炒白朮二錢、牛膝三錢、五味子一錢、製附子一錢二分，另煎人參沖服，數劑之後，咳嗽吐血俱止，身涼進食而痊，後早晨生脈飲送加減腎氣丸，午後以歸脾湯，加減服之，精神如舊。
徐管朗先生夫人年七十餘歲，忽患重瘧，上則咳嗽吐血，下則泄瀉，粒米不進，人事不省，胸膈脹甚，脈則兩寸細數，左關弦大，右關甚微，兩尺重按不起，勢甚危篤，先生禱於關夫子前，得黃閣開時延故客之簽，乃思十年前大病，余所治療，因復來招，按其脈知為陰虛內熱，陽虛外寒，肝無血養而強，脾無氣充而弱，血無所統而吐，谷無所運而瀉，氣無所納而脹，悉屬本氣為病，乃用前方沖參湯服，瘧止神清，奈病人自謂胸有停滯，人參補藥，必不肯服，乃令管朗先生以八味丸，云消食丸進之，病人始允，日以參湯送服，胸脹泄瀉，吐血諸症余愈，飲食精神，俱倍於平日。
白話文：
凡是初發的小病，或是只有一個臟腑受傷的情況，如果是久病重病，一定會是臟腑之間互相牽連，導致整體都虛弱。臟屬陰，可以承受純陽的藥物；腑屬陽，必須加入陰藥來抑制它潛藏的熱。務必要使五臟調和，互相滋養灌溉，這樣臟腑的氣血自然就會產生，臟腑之間有邪氣也難以隱藏。根本之處強壯了，枝葉自然就會茂盛，邪氣不用攻打也會自己消解。
先生（指病人）非常高興，服藥十幾次後，自己就能感覺到身體康復。之後，每天早上用生脈飲送服加入鹿茸、牛膝、杜仲的八味丸五錢，下午用人參、炙黃耆、棗仁、當歸、炒白芍、炒白朮、茯苓、生杜仲、續斷、牛膝，少許桂枝，大棗煎服。這樣調理一個多月，精神變得健壯，走路像以前一樣。我（指作者）要回南方時，先生送我並說：「只要活著一天，就感激你一天。」
刑部主政姚老先生，在夏天奉命前往河南審理案件，來回奔波非常勞累。回到京城正要處理公務時，忽然手腳麻木不能動彈，於是回到私宅。請來一位醫生診斷，說：「這是中暑了。」就給他服用香薷飲，但感覺很不舒服。於是請我來治療，我把脈後，發現脈象洪大而空虛，這是失血，而不是中暑傷氣的脈象。我不敢直接指出他的錯誤，只是說：「恐怕將來腳上也可能會中暑。」
先生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回到住處不久，他的腳果然也麻木了，不能動彈。先生這才醒悟，派人來請我治療。這時口歪眼斜，舌頭僵硬，自汗等症狀都出現了。我用之前的藥方加減劑量，連服兩劑後，汗稍稍減少，神智開始清醒。後來用河間地黃飲子加減藥方，病就痊癒了。他的弟弟中翰二先生，有一次要我診脈，發現他兩寸的脈象洪大比平常多一倍，兩尺的脈象微弱比平常更甚。如同出自兩個人的手。我說：「先生沒有病，但出現這種脈象，凡事要謹慎。」
先生問：「脈象預示將來會得什麼病？」我說：「恐怕也會像您哥哥一樣得病，而且病情會更嚴重。」他說：「我哥哥中風的症狀已經很嚴重了，難道還有比這更嚴重的嗎？而且我們兄弟的病或許不一樣，怎麼會都得中風呢？況且我哥哥因為沒有兒子，可能沒有節制慾望，而我獨自住在旅店多年，可以自我約束，如果真的生病，再來求醫也不遲。」我看他這麼輕忽，也沒有再勸說。一個月後，他無緣無故突然昏倒，急忙派人來請我。
我說：「身體還沒生病，脈象就先出現病態，這是身體的根本已經虛弱很久了。怎麼救得了呢？」他們極力要求我看看，脫症的症狀都出現了，已經不能用藥了。第二天就去世了。他的哥哥尤其珍惜自己的性命，辭官回家休養。後來問起原因，才知道大先生果然是因為沒有兒子而縱慾過度，二先生則是因為沒有節制慾望，每天喝醉酒，可見酒色對人的危害是一樣的。
長子的太翁，年紀很大，而且剛從腳病中康復。有一次在路上遇到下雨，他快步跑回家，不久就發熱自汗，頭痛咳嗽，接著又吐血，飲食不思，精神非常狼狽。我替他診脈，發現他兩寸的脈象都洪大而數，右關和兩尺的脈象都很微弱，這是因為勞累傷了中氣，脾臟不能統攝血液。咳嗽是因為火氣侵蝕肺部，發熱是因為元陽浮越，自汗是因為氣虛不能固攝津液，頭痛是因為血虛火氣上冒。
我用之前的藥方，熟地一兩、炒麥冬四錢、炒白朮二錢、牛膝三錢、五味子一錢、製附子一錢二分，另外煎人參沖服。服藥幾劑之後，咳嗽吐血都停止了，身體也退熱可以進食而痊癒。之後，每天早上用生脈飲送服加減腎氣丸，下午服用歸脾湯加減藥方，精神就像以前一樣了。
徐管朗先生的夫人，年過七十，忽然得了重瘧疾，上面咳嗽吐血，下面腹瀉，滴米不進，人事不省，胸部脹滿。脈象則是兩寸細數，左關弦大，右關很微弱，兩尺重按摸不到，情況非常危急。先生在關夫子面前祈禱，得到「黃閣開時延故客」的籤詩，於是想起十年前的大病，是我幫她治好的，就又來請我。我把脈後，知道她是陰虛內熱，陽虛外寒，肝臟沒有血來滋養而變強，脾臟沒有氣來充養而變弱，血沒有統攝而吐血，食物不能運化而腹瀉，氣沒有辦法納入而胸脹。這些都是本氣出現問題引起的。於是我用之前的藥方加人參湯給她服用，瘧疾停止，神智也清醒了。但是病人自認為胸部有積滯，覺得人參補藥她一定不肯服用。於是就讓管朗先生用八味丸，說是消食丸給她服用，病人這才答應。每天用人參湯送服。胸脹腹瀉、吐血等症狀都痊癒了，飲食精神都比平常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