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錦囊秘錄》~ 雜症大小合參卷二十 (19)
雜症大小合參卷二十 (19)
1. 錦囊治療方論
乃令以所減之半劑補之,服後而其效如響,次日病家膽氣已壯,乃仍照方大劑調服,三四日後,咬牙全止,始能手足移動,口能吮乳,然舌尚無力。如是調理半月痊愈,可見內傷認作外感,蔥湯薄被,幾致傷生,何況元神發散,克伐寒涼者乎?純陽之子尚然,何況元陽殘敗者乎!
總憲蔣老先生三嗣君,精神素弱,才犯吐血陰虧之症,調治初愈,忽遇天明夢遺,又作大吐不已,六脈沉細甚微。余曰:夢遺俗名走陽,今天明走陽,陽更傷矣。大吐不止,又亡陽矣。急以附子理中湯,去甘草投之,無如到口即吐,又以白通湯調人尿與之亦吐。都中諸醫遍請診治,所用之藥不出四逆、理中、白通湯類,無如點水滴藥,俱不能受,沉困數日,上不能入,下不能出,雖有良方妙藥亦無補也。
適有敝門人羅丹臣在寓,進西洋藥酒一方,神治關格吐逆之症,余細察之,內皆一派純陽之藥,可以破格陽之陰盛矣。況內用燒酒為煎。凡諸水諸酒,皆能吐出,獨燒酒力猛卒烈,到口直透丹田,無可吐出者,立方之心,可謂周而備矣。照方制服,竟安然而受,從此參附峻補之藥,俱能陸續漸進,調理而愈。
如此良方不敢自秘,敬陳其方於關格門內,幸尊生者珍之。
正藍旗於太老先生,乃謙恭仁厚之長者也。向為刑部郎,因患偏枯之症,右臂浮腫,或麻或痛,兩足艱於步履,乃退歸靜養,無如嗣君止一,而早年出仕,太先生居家勞碌,且待人接物,性最多情,即余在都,甚叨其愛,以致心神中氣日虛,浮腫諸症,因循如故,醫者請謁,謂痰謂火謂風,無非清涼消克發散,余每在旁爭曰:脾虛不能健運,津液凝滯為痰,且水不歸源,腎陰愈槁,可消之乎,脾陽不能充達四肢,以致臂腫腳軟為麻為疼,可散之乎,陰水不足,龍火上乘,真陽益衰,火不生土,以致脾腎皆虛,可寒之乎,奈太先生輕聽術士之言,常常以身試藥,一日忽昏迷不醒,痰喘潰汗,六脈沉微,乃促余診,余曰:中氣久虛不為峻補,反肆克削一但水落石出,大虛之症全現矣。急為挽救,緩則無濟於事也。
乃用人參六兩、炒黃白朮四兩、生附子一隻,去皮薑汁炒水煎一碗灌之,汗漸收而脈漸起,痰喘定而神始清,謹慎調補,一月而痊愈,自後太先生始悟至理。凡痰因火上,則用八味湯加牛膝五味引而歸之,歸之之後,則以歸脾湯去木香,加肉桂五味子以調補之,每日早晨十補丸寒暑勿間也。
如是調理年餘,不惟步履輕強,精神健旺,且喜更得一子,而骨格神氣亦甚壯實,余見而甚喜,謂太先生曰:此小公郎實兩年桂附之力也。
一汪姓兒年九歲,因驚癇屢發抽掣,語言不清,勢甚危篤,來請余治,按其脈堅弦,久而無力詢其由,乃曰:痘後未久,因跣足園中走動,忽腳面浮腫,疑其外染草露之毒,乃服清涼解毒數劑,漸腫至腿,以為水腫,乃服五子五皮飲數劑,忽一日僵臥卒倒,乃成驚癇之疾矣。余曰:此非驚癇。
白話文:
錦囊治療方論
當時就用原先藥量的一半來補養,服藥後效果立竿見影,隔天病患的膽氣就恢復了,於是繼續按照原方加大劑量調養,三四天後,咬牙的情況完全停止,手腳也能移動,嘴巴也能吸吮乳汁,但舌頭還沒有力氣。這樣調理了半個月就痊癒了。可見把內傷當成外感,用蔥湯和蓋薄被來治療,差點就危及生命。更何況是耗散元氣,又用寒涼藥物來克伐呢?純陽體質的孩子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元陽已經衰敗的人呢!
總憲蔣老先生的第三個兒子,原本身體就很虛弱,才剛患上吐血陰虛的疾病,調養剛好,忽然在天亮時夢遺,又開始大吐不止,脈象沉細微弱。我說:「夢遺俗稱走陽,今天在天亮時走陽,陽氣就更受損傷了。大吐不止,這是陽氣又耗散了。趕緊用附子理中湯,去掉甘草來治療,但是藥一入口就吐出來,又用白通湯調和人尿給他喝,也吐了。京城裡的醫生都請來診治,所用的藥不出四逆湯、理中湯、白通湯這幾類,但是藥和水都無法入口,這樣昏沉困頓了好幾天,上面吃不進去,下面排不出來,即使有好的藥方也無濟於事。
剛好我的學生羅丹臣在,他提供了一個西方的藥酒方,說是可以治療關格嘔吐的病症。我仔細研究,發現藥性都是純陽之藥,可以破除陽氣被陰邪阻隔的病症。況且藥是用燒酒煎煮的。一般的清水和酒都吐得出來,只有燒酒的藥力猛烈直接,一入口就能直達丹田,無法吐出來。這個藥方的用心,可謂是考慮周全了。按照藥方配藥服用,竟然安穩地接受了,從此參附峻補的藥物,都能夠陸續慢慢地進食,調理後就痊癒了。
這麼好的藥方,不敢私藏,在此將藥方呈現在關格病症的章節中,希望重視生命的人能夠珍惜它。
正藍旗的於太老先生,是位謙虛仁厚的長者。以前擔任刑部郎官,因為患了偏枯的病症,右手臂浮腫,時而麻木時而疼痛,兩腿行走困難,於是就辭官回家靜養。無奈他只有一個兒子,而且很早就去外地當官,太老先生在家操勞,加上待人接物,性情又多愁善感。我以前在京城時,很受他的關愛,導致他心神中氣日益虛弱,浮腫等症狀,因循不癒。請來的醫生都說是痰、火、風,用的都是清涼、消散的藥。我每次都在一旁爭辯說:「這是脾虛不能正常運化,津液凝結成痰,而且水液不歸於腎,腎陰就更加枯竭,怎麼能用消散的藥呢?脾陽不能充達到四肢,導致手臂腫脹、腳軟麻痛,怎麼能用發散的藥呢?陰水不足,虛火上炎,真陽更加衰弱,火不能生土,導致脾腎都虛,怎麼能用寒涼的藥呢?」無奈太老先生輕信那些庸醫的話,常常以身試藥。有一天忽然昏迷不醒,痰多氣喘,大汗淋漓,脈象沉微,於是催我診治。我說:「中氣虛弱很久了,不加以大補,反而肆意克伐,一旦陰陽分離,大虛的病症就會完全顯現出來。現在要趕快救治,緩慢就來不及了。」
於是用了人參六兩、炒黃白朮四兩、生附子一隻,去皮用薑汁炒過,用水煎成一碗灌下去,汗就慢慢收住了,脈搏也慢慢有力,痰喘也平靜了,神智也開始清醒。小心地調理補養,一個月就痊癒了。從此以後太老先生才領悟到其中的道理。凡是因為虛火上炎導致的痰症,就用八味湯加入牛膝、五味子來引火歸元。火歸元後,就用歸脾湯去掉木香,加入肉桂、五味子來調理補養。每天早上服用十補丸,寒暑都不間斷。
這樣調理了一年多,不只走路輕快有力,精神也變得健旺,而且還高興地又得了一個兒子,而且骨骼和神氣都很強壯。我看見了很高興,就對太老先生說:「這個小公子,實在是兩年來用桂附藥的功勞啊!」
有一個姓汪的小孩,九歲,因為驚癇經常發作抽搐,說話不清,病情十分危急,來請我醫治。診他的脈象堅硬而弦緊,久了又沒有力氣。問他的病因,他家人說:「是出痘後沒多久,因為光腳在園子裡走動,忽然腳面浮腫,懷疑是感染了草上的毒,於是服用了幾劑清涼解毒的藥,腫脹慢慢擴散到腿,以為是水腫,又服用了幾劑五子五皮飲,忽然有一天僵硬地倒地,就成了驚癇的病症了。」我說:「這不是驚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