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錦囊秘錄》~ 雜症大小合參卷二十 (12)
雜症大小合參卷二十 (12)
1. 錦囊治療方論
余曰:脾腎兩敗,火無所藏之地,蓋火之所藏,在水土之中也。急用溫補中下,使龍雷得所藏之宮,乃重用白朮直固中氣為君,人參保元接續為臣,炮姜暖中以助健行,五味子酸收以使閉藏,並以為佐,附子下走,氣猛溫中,性雄為使,又恐下走太速,中官不受其益,入炙草少緩於中。如是三四劑,諸症漸平,神氣清爽矣。
然此方不用熟地、麥冬者,因有泄瀉走泄陽氣之端,恐略滯陰寒之味,則炮薑、朮附補陽之力反緩矣。何前方不用炮姜炙草者?蓋欲熟地、麥冬滋補真水。若兼炮薑、炙草中宮之藥,則不能達下,且熟地甘溫濡潤之品,雜入辛熱,炮薑、炙草溫中之藥,則不但濡潤滋腎之性全失,而熟地毫無著落矣。故地黃丸從無加芎歸、炙草、炮姜也。
前方二者,一以專補脾腎之陽,一以兼救脾腎之陰耳。
凡論人元氣,不拘在老少強弱,全以脈氣為主。余治佟府母子俱病甚危,皆以不省人事,其母年已六旬有餘,外雖糊塗,獨尺脈有根不疾不徐,余曰:形體雖困,然先天稟受根本甚厚,尚有發生之勢,當無虞也。但脈氣不熱不寒,則藥亦不宜偏寒偏熱,僅以人參五錢,煎濃湯飲之,和平保元,扶助發生可也。日進二次,繼以粥湯,服三日而始故,病家復有勿治之念矣。
余曰:五臟之傳,七日而始遍,今才三日,未調其半,遽望效乎,再強三日,漸覺甦醒,日漸康強而愈。其令郎年止三十,奈平素兩尺最微,此時發熱數日,醫者始用發散不效,繼以和解亦不效,投以寒涼復不效,日漸昏倦,咽燥口裂,語言譫妄,睡臥不寧,便溏遺,面赤慘黯,其脈兩寸洪數,關弱而尺微已極,余曰:此勞傷發熱之症,夫勞能傷中,力極傷腎,不為甘溫,以斂浮越之陽,反用發散和解寒涼,則上焦之元氣得發散而愈虛,中焦之元氣,得和解而愈弱,下焦之元氣,得寒涼而愈浮,今若不為托住正氣,按納虛陽,其可救乎?乃用人參保元,熟地滋陰,白朮固本,三味為君藥,炒燥麥冬,用為舟楫,且飲氣之主以注於腎為臣藥,牛膝下引,五味子斂納為佐藥,製附子直達丹田為使藥。
如是數服,漸得清爽,月餘而愈,老者平補效速、壯者峻補效遲,可見元氣稟受不同,不在老少分也。
都門景姓室人,年近五旬,中風已五六日,汗出不止,自而口噤遺尿無度,醫皆以為壞症棄之,來延余視,診其六脈雖甚微,而重按尚有不疾不徐,自然之勢,此即胃氣也。余曰:遺尿本為當時脫症而為壞候,若多日而不尿,有是理乎?坐視數日而不脫,斷非絕症也。投以參附湯二三劑,日漸輕強,後重服溫補而愈。
信乎真水真火,實為生人之本,而為絕處逢生者也。余媳向患吐血夜熱之症,自受娠以來,八味丸加牛膝五味子者日服勿間,及至臨月,無如胞水已下,數日而未生,余按其脈,六脈洪弦而帶堅體,此陰道枯槁已極,何能流通生育乎?投以補養血氣催生之藥,脈候如故。余曰:真陰真陽真氣虧極,泛行調補氣血之群藥,功力不專,不足濟其至虧至要之處也。
白話文:
我說:脾和腎都衰敗了,陽氣就失去了藏身之所。要知道,陽氣的藏身之處,是在水和土之中。所以要趕緊用溫補的方法來調理中下焦,讓陽氣回歸到它應該在的地方。
這時要重用白朮,直接鞏固中氣,作為主藥;再用人參來保護元氣,接續陽氣,作為輔助藥;用炮姜來溫暖中焦,幫助脾胃的運作;用五味子酸收的特性,來幫助固澀。這些都作為輔助藥。再用附子來往下走,用它猛烈的熱性來溫補中焦,它性情剛烈,所以作為使藥。又擔心附子往下走得太快,中焦無法承受它的益處,所以加入少量的炙甘草,來緩解藥性,使其藥力留在中焦。這樣服用三四劑,各種症狀就會逐漸平息,精神也會清爽起來。
這個方子不用熟地和麥冬,是因為這兩種藥都有泄瀉,容易耗散陽氣的弊端,而且它們的滋陰藥性,如果稍微滯留在體內,就會使炮薑、白朮、附子這些補陽藥的作用減緩。為什麼前面的方子不用炮姜和炙甘草呢?是因為要用熟地和麥冬來滋養真陰之水。如果同時加入炮薑、炙甘草這些溫補中焦的藥,藥力就不能到達下焦,而且熟地是甘溫滋潤的藥,如果混入辛熱的炮薑、炙甘草,不僅會完全失去熟地滋潤腎陰的作用,而且熟地也就沒有用處了。所以,地黃丸從來沒有加入川芎、當歸、炙甘草、炮薑這些藥。
前面提到的兩個方子,一個是專門用來補脾腎的陽氣,另一個是同時兼顧脾腎的陰氣。
凡是論人體元氣,不論老少強弱,都以脈象為主。我曾經治療過佟府的一對母子,病情都非常危急,都已經人事不省。母親年紀已經六十多歲,雖然神智不清,但只有尺脈有根,脈象不快不慢。我說:她的身體雖然虛弱,但先天稟賦的根基很深厚,還有恢復的趨勢,應該沒有危險。只是脈象不熱不寒,所以用藥也不宜偏寒偏熱,僅僅用人參五錢,熬成濃湯給她喝,平和的保養元氣,幫助她恢復元氣就可以了。每天喝兩次,再喝一些米粥,喝了三天就開始恢復了。病人家又起了不想治療的念頭。
我說:五臟的運轉,七天才能完成一個週期,現在才三天,還沒有調整到一半,怎麼能指望立刻見效呢?再強撐三天,她就逐漸甦醒了,一天天康復了。她的兒子年紀只有三十歲,但是平時兩尺脈就很微弱,這時發燒了好幾天,醫生先用發散的方法,沒效果,再用和解的方法,也沒效果,最後用寒涼的藥,還是沒效果。他一天天昏睡倦怠,咽喉乾燥,嘴唇乾裂,說話胡言亂語,睡不安穩,大便稀溏而且失禁,臉色紅而暗淡。他的脈象是兩寸洪大有力,關脈虛弱,尺脈已經微弱到極點。我說:這是勞累過度導致的發熱。勞累會損傷中焦,過度勞累會損傷腎臟。不應該用甘溫的藥來收斂浮越的陽氣,反而用發散、和解、寒涼的藥,這導致上焦的元氣被發散而更加虛弱,中焦的元氣被和解而更加衰弱,下焦的元氣被寒涼藥所傷而浮散。現在如果不扶住正氣,按納虛陽,那還能救活嗎?於是用了人參保護元氣,熟地滋養陰液,白朮鞏固根本,這三味藥作為主藥;用炒過的麥冬作為輔助藥,因為它是滋養肺氣之主,並通過肺氣滋養腎陰;牛膝引藥下行,五味子收斂固澀,作為佐藥;用製附子直接到達丹田,作為使藥。
這樣服用幾劑藥後,他就逐漸清醒了,一個多月就痊癒了。老年人平補效果快,壯年人峻補效果慢,可見元氣稟賦不同,不在於年紀大小。
京城有一個姓景的人家,他的妻子快五十歲了,中風五六天,汗出個不停,口噤,小便失禁,醫生都認為是壞症放棄治療了。來請我看診,我診斷她的六脈雖然很微弱,但按重一些,仍然有不疾不徐的自然之勢,這就是胃氣。我說:小便失禁本來是當時脫症的壞現象,但如果多日都沒有小便,這說得過去嗎?現在都幾天了,還是有小便,肯定不是絕症。用參附湯給她喝兩三劑,她就一天比一天好轉,後來再用溫補的藥就痊癒了。
可見真陰真陽是人的根本,也能讓人絕處逢生。我的媳婦之前有吐血和夜間發熱的症狀,自從懷孕以來,每天服用八味丸加牛膝和五味子,從不間斷。到了臨產的時候,羊水已經破了,但好幾天都沒有生下來。我把脈,發現她的六脈洪大而弦,而且脈體堅硬,這是因為陰道已經乾枯到極點,怎麼可能順利生產呢?就開了補養氣血,催生的藥給她喝,但脈象仍然沒有改變。我說:她的真陰真陽真氣虧損到了極點,用那些廣泛調補氣血的藥,藥力不專一,不足以補救她最虛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