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楚瞻

《馮氏錦囊秘錄》~ 雜症大小合參卷二十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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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症大小合參卷二十 (10)

1. 錦囊治療方論

是以令服前劑,三日而霍然逾半,一月而全安,要知平人而至於病,必由於水火二家先病也。病至於人,必由於水火二道病極也。大至於危,必由於水火二氣將脫也。故小病或由於氣血之偏,而大病必由於水火之害,治之者舍氣血以治小病,舍水火以治大病,真猶緣木求魚,其可得乎!

工部李老先生相與最契,一日發熱,牙床腫爛,舌起大泡,白苔甚厚,疼痛難忍,醫用清解之藥,口舌腫爛益甚,數夜不寐,精神恍惚,狼狽不堪,按其脈,兩關尺甚微,惟兩寸少洪耳。余曰:龍雷之火,亦能焚焦草木,豈必實熱,方使口舌生瘡乎,蓋脾元中氣衰弱,不能按納下焦陰火,得以上乘奔潰腫爛。若一清胃,中氣愈衰,陰火愈熾,急為溫中下二焦,使火有所接引而退舍矣。

乃用白朮八錢、炮姜三錢、溫中為君,炒麥冬三錢,清上為臣,牛膝三錢、五味子一錢,下降斂納為佐,附子一錢一分,直暖丹田為使,如是數劑,精神漸復,口舌牙床腫者消而潰者愈矣。

正白旗左參領李公,年將六旬,患淋病二年,有時甚頻甚利而且速,有時點滴難通,急痛如刀割,肥液如脂膏,或成條紫血,舉家日夜不安,病人時欲自盡,訪余求治,叩其前服之方,有一醫立通利止澀二方,遇便頻利則用止澀,遇便秘塞則用通利,常將服通利之藥,忽小便已通利無度矣。將服止澀之藥,而小便已點滴難通矣。

病者醫家相依為苦,按其脈兩寸太洪,余皆無力,獨肝腎更甚,余曰:肝主疏泄,腎主閉藏,開闔自有專司,奚待藥力為用哉!今因肝腎俱病,各廢乃職,利則益虛其虛,澀則愈增其滯,惟為調補肝腎,則各效乃職而自愈也。

用八味加麥冬二錢、升麻八分、紅花四分,重用人參沖服,使清者升濁者降,瘀者化中氣一足,升降自能,肝腎既調,開闔得所,服之旬余,日漸輕強,後以生脈飲送八味丸四五錢,於空心午後,以歸脾加減服之而痊愈。

陰陽盛衰之道,誠為疾病安危之大關,況媾精化生男女,尤切陰陽之至理。余友金紹老,因晨瀉不已而就診,按其脈,兩寸關俱沉弱無力,兩尺沉微更甚,余曰:少年得此,不惟晨瀉小病難愈,更恐嗣育之間,多女少男矣。適伊許世兄偶至,亦索余診,其脈亦然,各道並連生數女而無子,余令以八味去丹皮、澤瀉,加補骨脂三兩、菟絲子四兩、五味子二兩,早晚食前各服五錢。兩友並即制服,半載之後,俱各生子,可見《精要》云:久服令人肥健多子,信不誣也。

都門海岱門外黃宅一嬰兒,甫及五月,忽發抽掣竄引,角弓反張,一夜五次,遇發則二便並出,額汗如雨,勢甚危急,延余視之,亡陽之勢俱備矣。詢其由,乃因常生重舌,屢服五福化毒丹,服後必瀉數次即愈,殊不知虛陽,肆進苦寒,脾陽下元虧極,肝木無養,挾火上乘,脾土益傷,虛風乃發,令以人參、白朮各一錢,熟附四分,三味煎服,服後安然靜睡,下午復發,隨服隨安,病家見藥之效,乃每日早進一服,精神日長,其病竟瘳。所以貴乎認病無差,投藥無誤,豈可以純陽之子執用苦寒哉!

白話文:

這是關於中醫治療的一些論述和案例。

一般來說,人從健康到生病,通常是因為身體內部的「水」和「火」兩方面失調。病情發展到嚴重程度,也是因為這兩方面的問題到了極點,甚至會危及生命。所以,小病可能是因為氣血運行不平衡,而大病則多半與水火失調有關。治療時,如果只針對氣血來治療小病,或是只針對水火來治療大病,就好像爬到樹上找魚一樣,絕對找不到解決之道。

工部李老先生,與我很要好。有一天他發燒,牙床腫脹潰爛,舌頭長滿水泡,舌苔又厚又白,疼痛難忍。醫生用清熱解毒的藥來治療,反而讓他的口舌腫爛更加嚴重,連續好幾個晚上都睡不著覺,精神也變得恍惚,非常痛苦。我診斷他的脈象,發現兩手關脈和尺脈都很微弱,只有寸脈稍微洪大。我認為,龍雷之火雖然能燒焦草木,卻不一定真的是實熱,才會造成口舌生瘡。這是因為他的脾胃中氣衰弱,無法將下焦的陰火控制住,才導致陰火上衝,引起腫爛。如果只用清胃火的藥物,只會讓中氣更加衰弱,陰火更加旺盛。因此,必須用溫補中下二焦的藥,將火往下引導。

所以我開了白朮八錢、炮薑三錢來溫補中焦,作為主藥;炒麥冬三錢來清上焦的熱,作為輔藥;再用牛膝三錢、五味子一錢,來引導藥力下降並收斂;最後用附子一錢一分,來直接溫暖下丹田。如此服藥數劑後,李老先生的精神逐漸恢復,口舌牙床的腫脹消退,潰爛也癒合了。

正白旗的左參領李公,年近六十,患淋病兩年。有時小便頻繁且急迫,有時又點滴難出,疼痛如刀割,排出的分泌物像油脂一樣,有時還會出現紫色的血塊。全家人因此日夜不安,病人甚至想自殺。他來找我求診,我問他之前服用的藥方,發現有醫生開了通利和止澀兩種藥方。當他小便頻繁時就用止澀的藥,當小便不暢時就用通利的藥。但常常是剛服用通利的藥,小便就變得過於暢通;剛服用止澀的藥,小便又變得點滴難出。

病人與醫生之間都感到非常痛苦。我診斷他的脈象,發現兩寸脈非常洪大,其他脈象則無力,尤其肝腎的脈象更差。我認為肝臟負責疏泄,腎臟負責閉藏,開與闔各有其職責,並不需要藥力來幫助。現在因為肝腎都生病了,各自失去了功能。使用通利的藥反而會更虛弱,使用止澀的藥反而會更阻滯。所以,應該調補肝腎,讓它們各自恢復職能,自然就會痊癒。

我用了八味地黃丸加麥冬二錢、升麻八分、紅花四分,並重用人參沖服。這藥的目的是讓清氣上升,濁氣下降,瘀血化解。當體內中氣充足,升降功能自然順暢,肝腎功能也調和了,開合自然正常。服用十多天後,病情逐漸減輕。之後,他每天早晚空腹服用生脈飲,並搭配八味地黃丸四五錢;下午則服用歸脾湯加減,最後痊癒。

陰陽的盛衰關係,確實是疾病安危的關鍵。何況男女的結合、生育,更需要陰陽協調。我的朋友金紹老,因為早晨腹瀉不止來找我診斷。我診斷他的脈象,發現兩寸和關脈都沉弱無力,兩尺脈更加沉微。我說:「你這麼年輕就這樣,不僅早晨腹瀉難以治癒,恐怕將來生孩子也會多生女兒,少生兒子。」剛好他的許姓世兄也來請我診斷,脈象也與金紹老相似。他們兩人都生了好幾個女兒,卻沒有兒子。我讓他們服用八味地黃丸,去掉丹皮、澤瀉,加入補骨脂三兩、菟絲子四兩、五味子二兩。每天早晚飯前各服五錢。兩人服藥半年後,都生了兒子。可見《精要》所說:「久服令人肥健多子」確實不假。

京城海岱門外黃家的嬰兒,剛滿五個月,突然出現抽搐、身體竄動、角弓反張等症狀,一個晚上發作五次。每次發作時,大小便都會失禁,額頭汗如雨下,情況非常危急。我診斷後認為,這是典型的亡陽之象。詢問病因,得知他因常患重舌,屢次服用五福化毒丹。每次服藥後都會腹瀉數次,病情就會好轉。殊不知,這是因為虛陽妄動,卻用苦寒的藥物來瀉熱,導致脾陽和下元虧損到了極點,肝木失養,挾帶著虛火上衝,使脾土更加損傷,最終導致虛風發作。我開了人參、白朮各一錢,熟附子四分,煎服。服藥後,嬰兒安然入睡。下午再次發作時,隨即服藥,病症就緩解。病家見藥有效,每天早上都讓他服用一劑,精神也一天天好轉,最後病就痊癒了。所以,認識疾病的本質非常重要,用藥也要準確無誤。怎麼可以用純陽之體的孩子,使用苦寒的藥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