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錦囊秘錄》~ 雜症痘疹藥性主治合參卷三十六 (3)
雜症痘疹藥性主治合參卷三十六 (3)
1. 藥劑別君臣
諸病有標本,而藥有重輕。重者主病以為君,輕者為臣而佐助,立方之法仿此才靈。又如本草各條,亦以君臣例載,而以養命之藥為君,養性之藥為臣,治病之藥為使。投於劑中,則以力大主病之藥為君,佐君之藥為臣,應臣之藥為使。重輕互舉,一時之權宜,依制合方,古今之定訣。然規矩方圓,已見於書典,隨機應變,總貴乎得中。
白話文:
所有的疾病都有標本之分,藥物也有輕重之別。重的藥物主要針對疾病,如同君主一般,輕的藥物則輔助君主,如同臣子一般。配製藥方時,應效仿此原則,才能發揮藥效。
再者,本草書中,也以君臣的關係來記載藥物,其中滋補生命的藥物為君,調養性情的藥物為臣,治療疾病的藥物為使。將藥物放入藥方中,則以藥力最強、主要針對疾病的藥物為君,輔助君主的藥物為臣,配合臣子的藥物為使。
藥物輕重相互搭配,這是臨時應變的權宜之計,依照法則配製藥方,是古今醫家共同的訣竅。然而,藥方配製的規矩如同圓規方圓,早已記載於醫書典籍中,要隨機應變,關鍵在於掌握中庸之道。
2. 藥性有畏惡
夫藥有單行者,不與諸藥共劑,而獨自能攻補也,如方書所載獨參、獨桔湯之類。然更有宜合劑共相宣發者,畏惡之理可不辨諸?有相惡者,彼有毒而我惡之也;有相畏者,我有能而彼畏之也,此二者不深為害。蓋我雖惡彼,彼無忿心,彼之畏我,我能制伏,如牛黃惡龍骨,而龍骨得牛黃其更良,黃耆畏防風,而黃耆得防風其功愈大之類是爾。有相反者,兩相仇隙,必不可使和合也,如畫家用雌黃、胡粉,便自暗變之類是爾。
有相殺者,中彼藥毒,用此即能殺除也,如中蛇虺毒,必用雄黃;中雄黃毒必用防己之類是爾。
白話文:
有些藥物可以單獨使用,不需要和其他藥物配合,就能單獨發揮治療或補益的作用,比如方書上記載的單用人參或單用橘皮的湯藥。然而,也有藥物更適合和其他藥物配伍使用,共同發揮效果,那麼藥物之間的相互忌諱和制約關係是否需要辨明呢?有些藥物是相互厭惡的,即其中一種藥物含有毒性,另一種藥物會受到它的不良影響;有些藥物是相互制約的,即一種藥物的功效會讓另一種藥物感到畏懼。這兩種情況通常不會造成嚴重的危害。因為雖然我方藥物可能對對方藥物有所牴觸,但對方並無反感之意;對方藥物畏懼我方藥物時,我方藥物能夠剋制對方,例如牛黃與龍骨相惡,但龍骨配上牛黃效果更好,黃耆與防風相畏,但黃耆配上防風則功效更大。有些藥物是相互對立的,彼此之間存在矛盾,絕對不能合用,就像畫家用雌黃和胡粉時,顏色會變得黯淡一樣。
還有一些藥物具有相剋作用,當某種藥物中毒時,使用這些藥物就能消除毒性,例如被蛇咬傷中毒時,必定要用雄黃;若是雄黃中毒,就必須使用防己來解毒。
3. 七方
岐伯曰:氣有多少,形有盛衰,治有緩急,方有大小,病有遠近,症有中外,治有輕重,七方不同,同歸己疾。其制各異,異以從宜。方者法也,法乃所以制物也,制方者必本乎是。
大,夫君一臣三佐九制之大也,其用有二,一則病有兼證,邪氣不專。不可以一二味治之,宜此大方之類是也。二則治腎肝,在下而遠者,宜分兩多而頓服之是也。以臟肝為遠近,則腎肝為遠,心肺為近;以表裡為遠近,則身表為遠,里為近也。
小,君一臣二佐四制之小也。其用有二,一則病無兼證,邪氣專一,可以一二味治之,宜此小方之類是也。二用治心肺在上而近者,宜分兩少,徐徐細呷而頻服之是也。蓋肝腎位遠數多,則其氣緩,且牽制不能速達於下,必大劑而味數少,取其獨專,迅急下走也,心肺位近,數少則其氣急下走,不能升發於上,必小劑而數多,取其易散而上行也。王氏所謂肺服九、心服七、脾服五、肝服三、腎服一,五臟生成之數也。
白話文:
岐伯說:人體的氣有多少,身體就會有盛衰,治療就要有緩急,藥方就要有大小,疾病就會有遠近,症狀就會有內外,治療就要有輕重,七種不同的藥方,最終都是要針對患者的疾病。每種藥方的制定都有所不同,要根據實際情況而定。藥方就是治療的方法,方法是用来制约事物的,制定藥方一定要以此為本。
大的藥方,就如同君主、一位大臣、三位輔佐和九種制定的法則,使用它有兩個方面,一是病人有兼症,邪氣不专一,不能用一兩味藥來治療,就要用這種大方;二是治療腎和肝,它們在下而遠,就要分量多一些,一次服用完。以臟腑的距離來說,腎和肝較遠,心和肺較近;以表裡來說,身體表面較遠,內裡較近。
小的藥方,就如同君主、一位大臣、二位輔佐和四種制定的法則。使用它也有兩個方面,一是病人沒有兼症,邪氣專一,可以用一兩味藥治療,就要用這種小方;二是治療心和肺,它們在上而近,就要分量少一些,慢慢地細細品味,並且經常服用。因為肝腎位置較遠,藥數較多,則氣緩慢,而且牽制不能迅速到達下面,所以要用大劑量、少藥味,取其專一,迅速向下走;心肺位置較近,藥數較少,則氣迅速向下走,不能上升,所以要用小劑量、多藥味,取其容易散開,向上走。王氏說肺用九味藥、心用七味藥、脾用五味藥、肝用三味藥、腎用一味藥,這就是五臟生成的數量。
緩,治主當緩。補上治上制以緩,用表裡汗下,皆有方當緩,緩則氣味薄,薄者則頻而少服也。其用有五,有甘以緩之,為緩方者,蓋糖蜜棗葵甘草之類,取其戀膈故也。有丸以緩之之緩方者,蓋丸比湯散藥力行遲故也。有品味群聚之緩方者,蓋藥味眾多,各不能騁其性也。
有無毒治病之緩方者,蓋藥無毒,則攻自緩也。有氣味薄之玄緩方者,蓋藥氣味薄,則常補上,比至其下,藥力已衰,此補上治上之法也。
急,治客當急。補下治下,制以急。凡表裡汗下,皆有所當急,急則氣味厚,厚者則頓而多服也。其用有四,有熱急攻下之急方者,謂熱燥前後閉結,譫妄狂越,宜急攻下之類是也,有風淫疏滌之急方者,謂中風口噤不省人事,宜急疏滌之類是也。有藥毒治病之急方者,蓋藥有毒攻擊自速,服後上湧下瀉,奪其病之大勢者是也。
白話文:
治療疾病時,要根據病情的性質決定用藥策略。對於本體虛弱的病症,應採取緩和的治療方法,補益上焦,以緩慢的方式調理。無論是表裡、汗下等方法,都需要謹慎緩和地進行,藥物宜氣味清淡,劑量少而頻服。緩和的治療方法可以有以下幾種:用甘味藥物緩解病症,例如糖、蜜、棗、葵、甘草等,因為這些藥物易於停留在上焦;用丸劑緩解病症,因為丸劑比湯劑或散劑藥效發揮得更慢;用多種藥物混合而成的方劑,因為各味藥物相互制約,藥力不易迅速發揮。另外,還有使用無毒藥物治療疾病的緩和方法,因為無毒藥物作用緩和,不會對身體造成損傷;以及使用氣味清淡的藥物進行補益治療,因為藥氣味淡,藥力會逐漸到達下焦,補益效果更持久。
對於客邪入侵的病症,則應採取急迫的治療方法,補益下焦,以迅速的方式驅除邪氣。無論是表裡、汗下等方法,都需要迅速有效地進行,藥物宜氣味濃烈,劑量多而頓服。急迫的治療方法可以有以下幾種:用熱藥快速攻下邪氣,例如熱燥便秘、神志不清、狂躁不安等,需要用急攻下藥物治療;用藥物快速疏通經絡,例如中風昏迷、口噤不語等,需要用急疏滌藥物治療;以及使用有毒藥物治療疾病,因為有毒藥物作用迅速,服藥後會迅速出現上吐下瀉,從而奪取病邪的力量。
有氣味厚之急方者。蓋藥氣味厚,則直趨下,而力不衰,此補下治下之法也。王冰曰:假如病在腎,而心氣不足,服藥宜急過之。不以氣味飼心、蓋腎藥凌心,心復益衰矣。余上下遠近例同。完素曰:聖人治上不犯下,治下不犯上,治中上下俱無犯,故曰誅伐無過,命曰大惑。
奇,君一臣二奇之制也。近者奇之。下者奇之,凡在陽分者皆為之奇也。其用有二:有藥味單行之奇方者,謂獨參湯之類是也。有病近而宜用奇方者,謂君一臣二,君二臣三,數合於陽也,宜下之不宜汗也。奇方力寡而微,凡下宜奇者,謂下本易行,故宜之。偶者藥毒內攻太過也,故曰汗不以奇,下不以偶。
白話文:
治療急症的藥方,需要藥物氣味濃烈。因為濃烈藥物能直達病灶,藥效不衰減,這是治療下焦疾病的有效方法。王冰說,如果病在腎臟,但心氣不足,服用藥物時應該快速直接作用於腎臟,不能用補益心氣的藥物,因為腎臟藥物會抑制心氣,反而會加重心氣虛弱。其他情況也以此類推。張仲景說,聖人治療上焦疾病,不會影響下焦,治療下焦疾病,也不會影響上焦,治療中焦疾病,則上下焦都不會受到影響,這就是治病不犯其他部位,稱為“大惑”。
“奇”指的是君臣佐使配伍中的奇藥。近處病症適合用奇藥,下焦疾病也適合用奇藥,凡是在陽分部位的疾病都適合用奇藥。奇藥的應用有兩種:一種是藥味單一,例如獨參湯;另一種是針對病症在近處,需要用奇藥,例如君藥一味,臣藥二味,或君藥二味,臣藥三味,這屬於陽數,適合用下瀉的方法,而不適合用發汗的方法。奇藥藥效輕微,凡是下焦疾病適合用奇藥,是因為下焦疾病容易治療,所以適合用奇藥。偶藥指的是藥物毒性太強,容易內攻,所以說發汗不能用奇藥,下瀉不能用偶藥。
王太僕乃言汗藥不以偶,則氣不足以外發,下藥不以奇,則藥毒攻而致過,意者下本迅利,故單行則力專,專則直下,不旁及而速也。汗或難出,故並行則物眾,而力微平。至若仲景則桂枝汗藥,反以三味奇方,而大承氣下藥,反以四味偶方何也?豈汗下緩急,在力之大小,而不以數之奇偶為重乎!
偶,君二臣四偶之制也。遠者偶之,汗者偶之,凡在陰分者皆為之偶也。其用有三:有兩味相配之偶方者,謂沉附湯之類是也。有兩方相合之偶方者,謂胃苓湯之類是也。有病遠而宜用偶方者,謂君二臣四君四臣六數合於陰也,故宜汗之不宜下也。王安道曰:偶方力齊而大,凡汗宜偶者,謂汗或難出故宜之,奇則藥氣外發不足也。
白話文:
王太僕認為,使用發汗藥物時,不能用偶數的藥材,否則氣不足以向外發散。使用瀉下藥物時,也不能用奇數的藥材,否則藥毒會攻擊身體,導致藥效過度。他的意思是,瀉下藥物本就作用迅速,如果單獨使用,藥力集中,直接向下,不會影響其他部位,效果很快。發汗藥物有時難以排出汗液,所以需要多種藥材一起使用,才能力量平均。
至於仲景的桂枝湯發汗藥方,反而是用三味藥的奇數方,而大承氣湯瀉下藥方,反而是用四味藥的偶數方,這是為什麼呢?難道發汗瀉下的緩急,取決於藥力的大小,而不是藥材數量的奇偶數嗎?
偶數,指的是君藥兩味,臣藥四味,符合陰陽調和的原則。遠處的疾病適合用偶數方,發汗也適合用偶數方,所有屬陰的病症都適合用偶數方。偶數方的使用方法有三种:
第一種是兩種藥材互相搭配,稱為偶數方,比如沉附湯。
第二種是兩種藥方互相配合,稱為偶數方,比如胃苓湯。
第三種是疾病部位遠,需要用偶數方,因為君藥兩味,臣藥四味,君藥四味,臣藥六味,都符合陰陽調和的原則,所以適合發汗,而不適合瀉下。
王安道認為,偶數方藥力齊全,效果强大。所有適合用偶數方發汗的情況,都是因為汗液難以排出,所以需要用偶數方來促進汗液排出。如果使用奇數方,藥氣向外發散不足。
然奇與偶有數之奇偶,更有味之奇偶焉,抑天之陽分為奇,假令升麻湯小而不降也,亦謂之奇,以其在天之分也。地之陰分為偶,假令調胃承氣湯降而不升也。亦謂之偶,以其在地之分也。
復,奇之不去復以偶,偶之不去復以奇,故曰復,復,再也,重也。潔古云:十補一瀉,數瀉一補,以使不失通塞之道也。其用有二:有二三方相合之為複方者,如桂枝二越婢一湯之類是也。有分兩勻同之為複方者,如胃風湯各等分之類是也。又曰重複之復,二三方相合而用也。反復之復、謂奇之不去,則偶之是也。
白話文:
除了奇數偶數的奇偶之外,還有味道的奇偶。天屬陽,陽分為奇,例如升麻湯升而不降,就是奇,因為它屬於天的特性。地屬陰,陰分為偶,例如調胃承氣湯降而不升,就是偶,因為它屬於地的特性。
「復」指的是奇不去就用偶來治,偶不去就用奇來治,所以叫做「復」,「復」就是再次,重複。潔古說:十次補藥之後要瀉一次,瀉完之後又要補一次,這樣才能保持通而不塞。
「復」的使用方式有兩種:一種是二三方藥物相合,組成複方,例如桂枝二越婢一湯;另一種是把兩種藥物分量相同,混合在一起,組成複方,例如胃風湯。
「重複」指的是二三方藥物相合使用。「反復」指的是奇不去,就用偶來治療。
王冰曰:臟位有高下,腑氣有遠近,病症有表裡,藥用有輕重。單方為奇,複方為偶,心肺為近,肝腎為遠,脾胃居中,腸、膀胱、膽亦有遠近,識見高遠,權以合宜,方奇而分兩偶,方偶而分兩奇。近而偶,制多數服之;遠而奇,制少數服之,則肺服九,心服七,脾服五,肝服三,腎服一為常制也。
方與其重也寧輕,與其毒也寧良,與其大也寧小,是以奇之不去偶方主之,偶方不去,則反助以同病之氣而取之,夫微小之熱折之以寒,微小之冷,消之以熱,其大寒熱,則必能與異氣相格。聲不同不相應,氣不同不相合,是以反其佐以同其氣,復令寒熱參合,使其始同終異也。
白話文:
臟器的位置有高低之分,腑臟的氣機有遠近之別,疾病的症狀有表裡之分,藥物的使用有輕重之分。單味藥是奇方,複方是偶方,心肺是近處,肝腎是遠處,脾胃居於中間,腸、膀胱、膽也有遠近之分。要通曉這些原理,才能靈活運用,奇方可分為兩組偶方,偶方可分為兩組奇方。近處的偶方,服藥量要多一些;遠處的奇方,服藥量要少一些。因此,肺服九份,心服七份,脾服五份,肝服三份,腎服一份,這是一個常用的比例。
用藥時,寧可輕一點,也不要重;寧可良性一點,也不要毒性強;寧可小劑量,也不要大劑量。奇方無效時,可以用偶方為主;偶方無效時,可以反過來用同病之氣來治療。輕微的熱證可以用寒藥來治療,輕微的寒證可以用熱藥來治療,對於嚴重的寒熱證,必須用相反的氣性來治療。聲音不同無法相應,氣性不同無法相合,因此,可以用相反的藥性來輔助,用相同的氣性來治療,使藥物一開始相同,最後不同。
逆者正治,從者反治,反佐即從治也,蓋熱在下而上有寒邪拒格,則寒藥中入熱藥為佐,下膈之後熱氣既散,寒性隨發,寒在下而上有浮火拒格,則熱藥中入寒藥為佐,下膈之後寒氣既消,熱性隨發,此所謂寒因熱用,熱因寒用之妙也。
白話文:
這段文字的意思是:
逆者正治,從者反治,反佐即從治也:
- 這句話的意思是,對於病情發展方向與治療方向相反的,要用正治的方法;對於病情發展方向與治療方向一致的,要用反治的方法。
- 而反佐,也就是用相反性質的藥物作為輔助藥物,也是一種從治的方法。
蓋熱在下而上有寒邪拒格,則寒藥中入熱藥為佐,下膈之後熱氣既散,寒性隨發,寒在下而上有浮火拒格,則熱藥中入寒藥為佐,下膈之後寒氣既消,熱性隨發,此所謂寒因熱用,熱因寒用之妙也。
- 這段話說明了寒熱病症的治療方法。
- 當身體內部有熱症,但表面卻有寒邪阻隔時,應該用寒性藥物為主,並加入少量熱性藥物作為輔助,以便藥力下達病灶,驅散熱氣。當熱氣散去後,寒性隨之發作。
- 反之,當身體內部有寒症,但表面卻有熱邪阻隔時,應該用熱性藥物為主,並加入少量寒性藥物作為輔助,以便藥力下達病灶,驅散寒氣。當寒氣消散後,熱性隨之發作。
- 這種治療方法稱為“寒因熱用,熱因寒用”,也就是用與病症相反的藥物來治療疾病,是一種很精妙的治療方法。
簡單來說,這段文字主要說明了中醫治療疾病時,需要根據病症的發展方向和實際情況,選擇合適的治療方法,並利用寒熱藥物的相互作用,達到治療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