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錦囊秘錄》~ 痘疹全集卷二十八（灌膿門） (3)
痘疹全集卷二十八（灌膿門） (3)
1. 咳唾膿血痰涎
痘瘡每至作膿之時，咳唾痰涎，或有膿血夾雜，咽喉不利，飲食亦少者，此肺受火邪，津液不足，故多黏痰，喉舌牙齒之間，且兼瘡潰於內，故膿血夾雜也，治宜清肺化痰利咽為主，其收靨之後，則自然平和，不可妄用大涼之劑。
白話文：
在長痘瘡的時候，常會到膿包形成的階段，這時可能會咳嗽並吐出夾雜著膿血的痰涎，同時咽喉可能也會感到不舒適，進食量也會減少。這是由於肺部受到火熱的侵擾，導致身體的津液不足，所以產生的痰會比較黏稠。而且在喉舌牙齒間，內部也可能出現傷口潰爛，所以痰涎中會夾帶膿血。治療上應該以清熱潤肺、化痰和利咽為主。等到膿包癒合後，身體狀況就會自然恢復正常，但需要注意的是，不可以隨便使用過於寒涼的藥物。
2. 睡夢呢喃
夫痘內之膿，皆身中之血熏蒸而成，故痘瘡稠密而膿血周遍者，則津液消耗矣。蓋心主血，血虛則舍空，是以心熱而虛煩不得眠也，宜棗仁湯主之。若心虛甚而喜睡，夢中呢喃，如與人言，其語多怪異之事，喚之不醒者，宜安神丸主之。至如毒攻悶亂，神亡失志，譫妄不已者，壞症也。
白話文：
【對於在睡夢中說話的情況】
關於痘痘裡面的膿，其實都是身體內的血液經由體熱蒸發轉化而成的。因此，如果皮膚上的痘痘密集且膿血遍佈，這就表示體內的津液已經被大量消耗了。要知道，心臟主管血液，一旦血液不足，心臟就會變得空虛。這樣一來，心臟就會產生熱氣，讓人感到虛弱煩躁，難以入眠。這種情況下，適合用酸棗仁湯來調理。
然而，如果心臟虛弱到極點，人會變得嗜睡，在睡夢中不停地說話，彷彿在跟別人對話，而且說的話多半是些奇怪的事情，就算旁邊的人呼喚也無法喚醒他，這時候，應該使用安神丸來治療。
至於那些因為毒素影響，導致精神混亂、失去理智，不停說胡話的人，這已經是十分嚴重的病狀了。
3. 灰白癢塌
痘有灰白癢塌者、乃氣血虧弱而變為虛寒也。蓋陽分者，氣居之地也。陰分者，血居之地也。如陽氣弱，則陷於陰，陰血盛，則乘於陽，氣虛則血進，血虛則氣凌，此自然之理也。其所以癢塌者，蓋因血乘氣分，血味本鹽，淹螫皮肉，是以爬破血流而致也。然氣愈虛，則其癢愈甚，勢必氣陷而倒塌矣。
治此當以保元湯，倍加黃耆而助表，少加芍藥以制血，再或隨時加減其癢自止矣。更有過食毒物，發動中氣，以致津液外行，發為水泡血泡，氣勢虛甚無以約制，是以水遺肉分，澀滯難行，不能進退，乃作癢不止，爬穿皮肉。如湯火泡者有之，此乃不治之症也。然氣虛，則為麻為癢為陷，血熱則為干為燥為痛。
白者必至於灰，灰者，必至於平伏癢塌，此皆氣虛而不起脹，血虛而不華色，故其治法以大補氣血為主。如內熱者，少佐清利解毒，使血活氣行，則白可變而為紅，苟單補氣不補血，則氣愈燥熱而癢塌益甚矣。
故有氣失其衛痘自作癢者；有血不能滋灌，痘癢難釋者；有初發而為火癢者；有毒氣暴烈而為惡癢者；有痂落之後，新血生而為虛癢者，但氣血虛寒而作癢者，固自不少氣實血熱而作癢者，間亦有之。
凡瘡一向起發，紅活光壯肥滿，忽然瘙癢者，此必穢氣所觸也，宜內服十全大補湯，外用茵陳熏法。如瘡本乾枯，又添瘙立癢者，此火甚也。如瘡原帶水，皮肉嫩薄又癢者，此經熱也。如當起發養漿，因血氣不足而肉分空虛者，其癢為虛，通用十全大補湯加減主之。然症有數端，治有異法。
如因不能食淡而致發癢者，則用蟬蛻膏以主之，瘡干而癢者，宜養血潤燥，瘡濕而癢者，宜養氣去濕。實則脈有力而氣壯；虛則脈無力而氣餒。實癢則壯熱勢焮，紅紫色燥；虛癢則淡白，勢怯身涼。氣弱治虛，養以實表、補中治實，癢以清裡解毒。然有痘子成熟，忽作瘙癢抓破者，比脾胃虛弱，不能榮養肌肉也，宜用四君，內加黃耆官桂。如因自利而脾胃虛，以至癢塌者，急進木香異攻散以救之。
因過食毒物而作癢者，則以四君，加解毒之藥。凡囊貯半漿而作癢者，猶可參耆療治。若焦貼皮膚者，及空殼蓮蒲者，並擺頭扭項，手足動作昏悶者，併為死症也。
夫瘙癢而作於灌膿時者，凶者吉少之症也。必須視其所發，觀其所因，察其情狀，以施治法，以決生死可也。視其所發者，或發於手足，或發於肩背，拂之則止，禁之則聽者，言若發於正面，瘙癢不止，皮脫肉乾者，凶。觀其所因者，或因吐瀉少食，脾胃既弱，氣血不榮者，虛癢也。
可用溫補之法，或因穢惡之氣，觸動邪火者，暴癢也可用熏解之法，或因痘瘡已熟，邪氣盡解，正氣漸生，氣血調和，火微欲退，乃溶溶而癢者，此美疾也，不須服藥。若無所因，自生瘙癢者，原是惡痘，不得善成，察其情狀者。如瘙癢之，時乍作乍止，精神清爽，不自抓搔，欲人撫摩者，生。
若抓搔無時，神志昏沉，胡抓亂舞，搖頭扭項者，決死勿治。
白話文：
標題：[灰白癢塌]
內容翻譯：當痘疹出現灰白色、瘙癢且塌陷的症狀，這通常是因爲氣血兩虛導致體質轉爲虛寒。人體的陽分是氣的領域，陰分則是血的領域。如果陽氣虛弱，就會被陰氣所困，陰血過盛，則會壓制陽氣，氣虛時血會變得旺盛，血虛時氣則會更加凌厲，這是自然的生理現象。痘疹之所以會瘙癢塌陷，是因爲血液壓迫到氣的領域，血液本質上具有鹽分，刺激皮膚，引發瘙癢並抓破出血。氣越虛，瘙癢感就越嚴重，最終可能導致氣陷，痘疹塌陷。
治療上應使用保元湯，加倍使用黃芪來增強體表防禦，稍微加入芍藥以控制血液流動，根據情況適時調整劑量，瘙癢感自然會停止。此外，過度食用有毒食物，可能刺激內臟，導致體液外溢，形成水泡或血泡。由於氣虛嚴重無法控制，水分遺留在肌肉組織中，滯澀難行，無法正常代謝，從而不斷瘙癢，抓破皮膚。如同熱水燙傷後形成的水泡，這種狀況幾乎無法治癒。氣虛可能導致麻木、瘙癢、痘疹塌陷，血熱則可能造成乾燥、疼痛。
痘疹顏色從白轉灰，再從灰轉爲平伏癢塌，這都是因爲氣虛無法膨脹，血虛無法顯色，因此治療上以大量補充氣血爲主。如果體內有熱，可以適量添加清熱解毒藥物，讓血液活絡，氣能流通，白痘可能轉變爲紅痘。如果只補氣不補血，氣會更加燥熱，痘疹塌陷與瘙癢將更嚴重。
因此，有氣失去防禦功能導致痘疹瘙癢的情況；有血無法滋養，痘疹持續瘙癢的情況；有初發時因火氣引起瘙癢的情況；有毒素猛烈導致劇烈瘙癢的情況；有痂皮脫落之後，新生血液引起虛癢的情況。但氣虛寒引起的瘙癢並不少見，氣實血熱導致的瘙癢也偶有發生。
瘡疹一旦發作，紅潤飽滿，突然瘙癢，這可能是受到穢氣影響，建議內服十全大補湯，外用茵陳燻蒸療法。如果瘡疹原本就乾燥，突然增加瘙癢感，這可能是火氣太盛。如果瘡疹帶有水皰，皮膚嬌嫩，又感到瘙癢，這可能是經絡過熱。如果在養漿期，因爲血氣不足，肌肉組織空虛，瘙癢感源於氣血虛弱，可使用十全大補湯進行加減治療。然而病症有多種，治療方法各異。
例如，因爲飲食不當導致瘙癢，可以使用蟬蛻膏治療。瘡疹乾燥瘙癢，應滋養血液，潤燥肌膚；瘡疹溼潤瘙癢，應滋養氣血，去除溼氣。實證表現爲脈搏有力，氣壯；虛證表現爲脈搏無力，氣餒。實性瘙癢伴隨高熱，紅紫乾燥；虛性瘙癢則呈淡白色，身體涼弱。氣虛需滋養，強健體表；血虛需補中，清除內部溼毒。痘疹成熟後，突然瘙癢被抓破，這可能是脾胃虛弱，無法滋養肌肉，應使用四君子湯，內加黃芪和肉桂。如果因爲腹瀉導致脾胃虛弱，引發痘疹塌陷瘙癢，應立即服用木香異攻散進行救治。
過度食用有毒食物導致瘙癢，應使用四君子湯，加入解毒藥物。囊腫內含半量膿液，尚可參耆治療。但如果膿液緊貼皮膚，或如空殼蓮蓬，加上頭部搖擺，手腳動作混亂，意識模糊，這些都是致命症狀。
在膿腫形成時出現瘙癢，是兇險症狀。必須觀察病因，分析原因，判斷病情，才能決定治療方法，判斷生死。觀察病因，可能出現在手腳，或肩背，輕輕觸碰即可緩解，禁止抓撓則能控制，如果出現在面部，持續瘙癢，皮膚脫落，肌肉乾燥，兇險。分析原因，可能因爲嘔吐、腹瀉，食慾減少，脾胃虛弱，氣血不榮，是虛性瘙癢。
可以使用溫補方法，也可能因爲接觸污濁之氣，引發邪火，是急性瘙癢，可用燻蒸療法。或者痘疹已經成熟，邪氣盡解，正氣漸生，氣血調和，火氣微弱，即將消退，出現溫和瘙癢，這是良好跡象，無需服藥。如果沒有明顯原因，自行產生瘙癢，原是惡痘，無法好轉。
觀察病情，如果瘙癢時有時無，精神清爽，不會自己抓撓，希望他人撫慰，可存活。如果持續抓撓，意識不清，亂抓亂舞，搖頭晃腦，死亡無可避免，無需治療。
4. 爬破
夫木枯則折，土燥則裂，痘之囊房，不甚充滿，則爬破之症，所自來矣。但爬破不關乎要處，則膿血雖少，猶可全活。若爬破要所，如觀臉頭面，是五臟精華之所聚，痘毒藉之為囊房，猶人之有舍，物之有巢，魚得水而肥，鳥得食而進也。今囊房既破，毒無棲止之所，況榮陰耗竭，元氣外亡，安得不乘虛而內入耶！有效女媧補天之法，用紙封固者，亦必賴夫脾胃內強而能食，氣血未殘而能潰，斯有濟耳。
白話文：
【標題】:[破裂]
【內容】:就好比樹木乾枯就會折斷，土壤過於乾燥就會龜裂，痘子的囊泡如果沒有充分長滿，就會出現破裂的情況。但是，如果破裂的地方不是在關鍵部位，即使流出的膿血不多，還是有可能康復的。然而，如果破裂的部位在於要害之處，例如面部，這是身體五臟精華聚集的地方，痘子的毒素藉此形成囊泡，就像是人有住所，動物有巢穴，魚兒得到水才能生存，鳥兒得到食物才能飛翔。現在囊泡已經破裂，毒素失去了藏身之處，加上體內的營養和陰氣已經消耗殆盡，元氣流失在外，病毒怎能不趁虛而入呢！有人會採用像女媧補天那樣的方法，使用紙張封閉破裂的地方，但這必須依賴脾胃功能強壯且能夠進食，氣血尚未完全衰弱且能夠化膿，這樣纔能有所幫助。
5. 漏漿
歌曰：水試漿來未滿囊，瘡頭有孔漏膿漿，依然轉聚封瘡孔，泄去真津毒氣藏。淡痘作膿窠之時，最要皮厚，包果完固，如膿未成，而頭有孔，其水漏出，結聚成團，堆於孔外者，或水去囊空而乾黑者，此名漏瘡，其症必死。若膿熱之後，囊皮亦熱，是以漿水沸出，因而結靨者，此頭額正面之間，屢多有之，此俗謂堆屎收不可以漏瘡論也。蓋漏瘡則膿未成，堆尿收則因膿過熟也。
白話文：
歌訣說到：在試圖讓膿液聚集但還沒能充滿整個囊包時，如果傷口處出現孔洞導致膿液洩漏，我們必須立即將它們重新聚攏，堵住瘡孔，防止真元精華流失，同時避免毒素潛藏。
在痘疹形成膿包的過程中，最重要的是皮膚需足夠厚實，以確保膿包完整無缺。然而，若是在膿包尚未成熟時，就出現孔洞導致膿液外洩，這些洩漏出來的膿液會結合成團，堆積在孔洞外側；或者膿液洩盡，囊包乾涸變黑，這種情況被稱為「漏瘡」，患者病情極為危急，可能無法倖存。
如果是在膿包發熱後，囊包的皮膚也跟著發熱，導致膿液沸騰溢出，並因此結痂，這種情況常見於前額和臉部，這種現象民間通常稱之為「堆屎收」，不能與「漏瘡」混為一談。因為「漏瘡」是膿包尚未成熟，而「堆屎收」則是因為膿包過度成熟所致。
6. 空殼
凡至養膿而飽滿者，膿已成也。渾濁者，膿之形也。黃白者，膿之色也。若至期而猶然空殼者，此氣載毒行而血不附氣，實因氣弱而血衰，不能互相其用以化毒。然毒本無形，假於血也。血既不至，則毒猶伏於中而不出，治宜補血托膿。如已成水而清淡灰白，不能濃厚者，此氣血皆虛，即所有之水，乃初出一點之血，今解而為水，是非內潮後起之水也，治宜大補氣血。若正將作膿而感受風寒，乃停漿者，治宜溫散而兼托裡。
若因觸犯穢氣而停漿者，宜外熏解而內攻托。若因便秘而不作膿者，宜微利下。若灰白或癢，而膿不貫者，宜溫補其氣。若紫赤，或癢而膿不貫者，宜涼補其血、否則，甚為癢塌不救，輕為癰毒余愆矣。
痘有空殼無漿者，多因三五日之間，身熱太盛氣血蒸乾，是以不能流通而為漿。更有熱難起脹，翳用峻攻之劑，雖已劫成浮疱，然氣血已竭，不能續其後來，是以漿水不生者。然頭乃諸陽之會，故漿必先於此滿足，次及胸脅腰膝之間，有至八九日來，頭上方有微漿，色即蒼臘而欲收靨，身上之漿稍灌，腰膝之處全無者，是皆血氣已竭，生意絕矣。
更有面上才少有漿而即腫消疱退，兩眼開閉不寧，舌頭伸縮無度，此係毒氣入內之狀，不旋重而告變矣。
白話文：
凡是病竈養育膿液至飽滿狀態的，表示膿液已經形成。病竈呈現渾濁，是膿液的外觀特徵。如果呈現黃白色，那是膿液的顏色。倘若有到發病的預定時間，但病竈卻仍像空殼一樣，這代表氣帶動毒素運行，但血液未跟隨氣運行，實質上是因為氣力虛弱，血液衰減，無法相互作用以轉化毒素。然而，毒素本來就無具體形態，它是依附在血液上的。既然血液未能到達，那麼毒素就會潛藏於體內，無法排出，治療應當補充血液，幫助膿液生成。
如果膿液已經生成，但質地清淺，顏色灰白，無法濃稠，這是氣血都虛弱的表現。即便是出現的水樣物質，也只是最初的一點血液，現在分解成為水，並非是由內部濕熱導致的水樣物質，治療應當大力補充氣血。
如果正在生成膿液時，受到風寒影響，導致膿液停止生成，治療應當溫暖散寒，同時託舉體內。
如果因為接觸到污濁之氣導致膿液停止生成，應當外部燻蒸解毒，內部攻擊託舉。
如果因為便祕導致膿液無法生成，應當適度排泄。
如果膿液顏色灰白，或伴有瘙癢，但膿液未貫通，應當溫補氣力。
如果膿液呈現紫紅色，或伴有瘙癢，但膿液未貫通，應當涼補血液。否則，嚴重的會劇癢塌陷，無法救治；較輕的，也會留下瘍毒的後遺症。
痘疹出現空殼無膿液的情況，多數是在三五天內，體溫過高，氣血被蒸乾，因此無法流動生成膿液。更有因為熱度難以消除，使用了強烈的治療方式，雖然形成了浮皰，但是氣血已經耗盡，無法持續生成，所以膿液無法生成。然而，頭部是所有陽經的交匯處，因此膿液必然會首先在這裡充滿，然後再延伸到胸部、肋部和腰膝之間。有的到了八九天，頭部上方纔開始有少量膿液，顏色蒼白，似乎要結痂，身體其他部位的膿液稍微生成，腰膝部位完全沒有膿液，這都是氣血已經耗盡，生命活力消失的跡象。
更有面部只有少量膿液，隨即腫脹消退，水泡縮小，雙眼開閉不安，舌頭伸縮失常，這是毒素進入體內的跡象，不久就會病情加重，發生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