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錦囊秘錄》~ 痘疹全集卷二十一（痘門概論） (3)
痘疹全集卷二十一（痘門概論） (3)
1. 順逆險三法說
痘有順逆險三者，治痘不可不知也。順者，吉之象也。逆者，凶之象也。險者，悔吝之象也。吉則不必治，治則反凶，凶不勞治，治則何益？至於險者，則宜治矣。夫痘之不齊，由氣血之不均也。夫氣血充盛，則毒易解而為順矣。此不治而自痊者也。如氣血損，則毒難愈而為逆矣，此即雖治而無益者也。
惟氣血少弱，其毒不能頓解，而生意不固乎中，故必加以補益扶持之功耳。所謂得助者昌，失助者亡，且痘疏而毒少者，則邪不勝正，其氣自和，其勢自順，不須服藥。若痘密而毒多者，則邪正相持，其氣乃病，其勢乃險，此宜抑邪扶正，使邪氣亟奪，而不為正氣之賊。若痘稠密無偏而毒甚者，則正不勝邪，其氣自乖，其勢自逆，即雖善治者，束手待斃而已。
故順者勿治，險者貴治，逆者不治，其理於此可見矣。
白話文：
關於痘疹有順、逆、險三種情況，治療痘疹時這點是必須瞭解的。順，象徵著吉祥；逆，象徵著兇險；險，則象徵著處境困難。若處於吉象，就不需治療，治療反而可能導致情況變糟；兇象下治療也沒有好處，治療又有何用？至於險象，這時候就應該進行治療了。痘疹發作不均勻，是由於體內氣血分佈不均所致。如果氣血充足，毒素容易被排除，這就是順象，這種情況下往往可以自癒。然而，如果氣血受損，毒素難以清除，這就是逆象，即使治療也未必有效。
唯有當氣血稍顯不足，毒素無法立即清除，生命活力不夠堅固，這時才需通過補益調養來強化體質。也就是說，得到支持就能興旺，失去支持就會衰亡。若痘疹稀疏且毒素較少，邪氣不會壓過正氣，體內氣息自然平和，趨勢順利，無需服用藥物。反之，若痘疹密集且毒素多，邪氣與正氣相抗衡，氣息會受影響，趨勢變得困難，這時應抑制邪氣扶植正氣，讓邪氣迅速被驅除，不再成為正氣的威脅。若痘疹非常密集且毒素極重，正氣無法壓制邪氣，氣息自然混亂，趨勢轉為逆向，即便治療技巧高超，也只能束手無策，任其惡化。
因此，順象時不需治療，險象時治療非常重要，逆象時則不需治療，其中的道理由此可見。
2. 五善七惡
痘有五善七惡，治者宜熟諳也。何謂五善，一飲食如常，二大小便調，三色澤紅活堅實，四脈靜身涼，手足和緩，五聲音響亮，動止安寧。五者，不能畢具，若得二三，自然清吉。其七惡者何？煩燥悶亂，譫妄恍惚，一也。嘔噦泄瀉，不能飲食，二也。青乾黑陷，癢塌破爛，三也。
頭面預腫，鼻塞目閉唇裂，四也。寒戰咬牙，聲啞色黯，五也。喉舌潰爛，食入則嘔，飲水則嗆，六也。腹脹喘促，四肢逆冷，七也。七惡之中，但見一症，即勢不可為，七惡之外，復有渾身血泡，心腹刺痛，伏陷不出，斑疔肉硬，便溺皆血，尋衣捏空，是又速亡之候也。
白話文：
【五善七惡】
在治療痘疹時，應熟悉「五善」與「七惡」的徵兆。所謂「五善」如下：
- 飲食正常，能按日常習慣進食。
- 大小便順暢，排泄無礙。
- 疹色紅潤，皮膚堅實有活力。
- 脈搏平穩，身體溫涼，手腳放鬆不拘緊。
- 聲音宏亮，行動安詳穩定。
這五個好徵兆未必全數出現，只要出現兩三項，病況自然會逐漸好轉。
那麼，「七惡」又是什麼呢？
- 情緒煩躁、混亂，精神恍惚，胡言亂語，這是第一種惡狀。
- 嘔吐、腹瀉，無法進食，這是第二種惡狀。
- 皮膚呈現青色、乾枯或黑色，疹子下陷、癢痛、破皮，這是第三種惡狀。
- 頭面部腫脹，鼻子堵塞，眼睛難以睜開，嘴脣乾裂，這是第四種惡狀。
- 全身發冷，咬牙切齒，聲音嘶啞，面色暗沉，這是第五種惡狀。
- 喉嚨及舌頭潰爛，吃東西就嘔吐，喝水也會嗆到，這是第六種惡狀。
- 腹部脹大，呼吸急促，四肢冰冷，這是第七種惡狀。
七惡當中，只要出現任何一種症狀，病情就會迅速惡化。此外，在七惡之外，如果出現全身血泡，心臟及腹部劇烈疼痛，疹子埋藏於皮膚下無法透出，皮膚出現斑塊且肉質硬化，大小便帶血，以及無意識地抓扯衣物等現象，這都是死亡前的危急徵兆。
3. 禁忌
夫稟氣實者，夏不畏熱，冬不畏寒。稟氣怯者，天寒陰雨，感寒濕而濡瀉，天氣炎蒸。則伏熱而中暍。陽盛人耐冬不耐夏，陰盛人耐夏不耐冬，此又稟受之不同也。故自立夏則氣變純陽，治藥者用熱遠熱；如自立冬，則氣合純陰，治藥者用寒遠寒。兼天氣大寒，則蓋覆宜暖，勿使毒氣為寒所觸。
而不得出。如天氣大熱，卻宜清涼，不可重為蓋覆，以至客熱與毒相併，乃至煩燥，而瘡潰爛。至如時有迅雷烈風，暴雨之變，則宜謹幃帳，節蓋覆，多燒闢穢之物，以避一時不正之氣。
臥處最要無風，又要通明忌暗，時常親人看守，夜中燈火莫離，以便供奉飲食，防禦搔破痘瘡，及宜切避穢氣，否則未出者不出，已出者斑爛，甚或瘡黑，陷伏臭爛惡痛，如刀剜悶亂而死，並不可少。使飢餒寒冷，即在乳母，皆所當然，蓋痘賴穀氣乳哺，以助其內，避風寒，以護其外，苟穀氣一虧，風寒乘襲，為害殊甚。但勿過為飽暖，及啖煎爆五辛，否則，熱毒熏膈，眼目必傷。
至於即愈，則肌肉重新，洗澡固忌太早，風寒尤切謹防，幸勿視為淺淡之言，實衛生之大要。
白話文：
[禁忌]
如果一個人體質壯實，夏天不怕熱，冬天不怕冷。但如果體質虛弱，天氣冷或下雨時，容易因感受寒濕而拉肚子；天氣酷熱時，則會因為潛藏的熱氣而中暑。體內陽氣旺盛的人，能抵擋冬天的寒冷，但不耐夏日的高溫；體內陰氣旺盛的人，能忍受夏日的酷熱，但不能承受冬天的寒冷，這就是每個人體質差異的緣故。所以，從立夏開始，天氣轉為純陽，調配藥材時應避免使用熱性藥物；反之，從立冬開始，天氣轉為純陰，調配藥材時應避免使用寒性藥物。此外，當天氣極度寒冷時，應保持身體溫暖，不要讓病氣被寒氣影響而無法排出體外。天氣極度炎熱時，則應保持清涼，不要過度遮蓋，以免外來的熱氣與體內的毒素結合，造成煩躁不安，甚至引發皮膚潰爛。若遇到突如其來的雷鳴、強風、暴雨等天氣變化，應謹慎地保護住自己，適當地增減衣物，並燃燒一些能驅除惡氣的物品，以避免吸入不潔的空氣。
睡覺的地方最需要的是沒有風吹，且明亮而非昏暗，同時，需要有人隨時照料。夜晚要有燈光，以便供應飲食，防止抓破水痘，也要遠離污穢之氣，否則尚未發出的水痘不會出現，已經出現的水痘可能變成紅斑，更嚴重的可能會使疹子變黑，隱匿於皮下，發出惡臭，疼痛不已，就像被刀割一樣，令人痛苦不堪，甚至死亡。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病人挨餓受凍，即使照顧者是母親，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因為水痘需要食物和母乳的營養來滋補內臟，同時，也需要防風保暖，保護外在。如果營養不足，風寒侵襲，對病人的危害極大。但是，也不要讓病人過度飽食或保暖，以及食用油炸、辛辣的食物，否則，熱毒上衝，眼睛必然受損。
當病情逐漸好轉，肌膚開始恢復，洗澡應避免太早，防寒更是刻不容緩。千萬不要輕視這些看似平淡無奇的建議，它們其實是健康生活的關鍵。
4. 論避穢氣
凡臟腑之情，遇香則營衛通行，遇臭則營衛凝塞，痘瘡全賴營衛和暢以成功，凝則熱毒無由以疏泄矣。然汙穢惡臭，自宜遠避，而蘭麝諸香，皆能走泄元氣，豈其直哉！所不禁者，如棗子燒煙之法，一可避其不正之氣，更可助其營衛之情，且能開胃進食，如被房室經水生產之穢所犯者，俱以大棗燒煙解之。若防發癢者，則以樺皮和大棗燒煙解之。
若被酒厭者，則以葛根、茵陳蒿燒煙解之。被五辛厭者，則以生薑燒煙解之。被死屍之氣及癘氣所犯者，則以大黃、蒼朮燒煙解之。為狐臭犬羊厭者，則燒楓球解之。若遇風雨時者，則燒蒼朮、楓球避之。若血少而漿難之痘，則忌燒蒼朮，蓋恐愈燥而漿欲難耳。若遇諸惡氣則通以乳香，燒煙燻之，以胡荽酒噴之，然若有煮醋熏痘者，以醋能活血，殊不知酸能收斂，大非所宜也。
總痘瘡一出，則臟腑空虛，飲食宜節，勿飢勿飽，衣服宜調，勿冷勿熱，一有不得，災禍立見，故諸禁忌悉宜遵戒。
痘初起宜食筍尖、羊頭、雞腦、雞冠血，飯內煮肉、桑蟲酒釀；至釀膿時，宜食鵝尾肉、雄雞頭，煮爛蓮肉棗子，年深醃肉、圓眼酒炒、雞蛋白糯米粥、肉眼團圓、嫩羊汁肉、頂大桑蟲；及至收靨，惟宜清涼，忌食毒物。
痘始終忌食落蘇、蔥、韭、薤、蒜、栗子、螃蟹、鮮魚、蜜浸椒辣、時果、元蛤、籮豬肉，一切心腎血髓，肝腸酒糟物件，荔枝、橘子、小米、麥面、火酒、生冷、發熱發氣性寒等物。
一痘時睡中切不可驚動，否則易成痘前驚、痘後驚。在灌漿時則易於停漿。
一痘如值嚴冬，房中多置炭火，有迴天之能，盛暑多列水，水得清心之喜，務須四時和暖如春，令氣血和暢為妙。
一忌對梳頭。
一忌生人往來。
一忌六淫不正之氣。
一忌對瘙癢。
一忌雞、犬、牛、羊。
一忌僧道師巫入房。
一忌對掃地。
一直遠避油車，蓋聞香即變。
一忌驚觸。
一忌房中淫液氣。
一忌飲食歌樂。
一忌對荒言。
一忌詈罵呼怒。
一忌懷孕婦人。
一忌對哭泣。
一忌過冷過熱。
一忌過飢過飽。
一忌煎炒油鹽魚腥氣。
一忌飲冷餐水。
一忌麝香燥穢氣。
一忌婦人經候氣。
一忌溝糞惡濁氣。
一忌牛、羊、蠟燭氣。
一忌腋下狐臭氣。
一忌硫磺、蚊煙氣。
一忌五辛氣。
一忌熏抹瘡藥氣。
一忌諸瘡腥臭氣。
一忌吃煙煤燼氣。
一忌遠行勞汗氣。
一忌吹滅燈燭氣。
一忌誤燒頭髮氣。
一忌柴煙魚骨諸毛氣。
一忌蔥蒜韭薤氣。
一忌死人屍厭氣。
一忌諸腥燥氣。
一忌醉酒葷腥氣。
如悉遵前戒，重視謹慎，則重症可以變輕。如不遵禁忌，輕視忽略，則輕症可以變重，慎之，慎之！
白話文：
[討論如何避免污濁之氣]
對於我們的臟腑運作，碰到香氣會促進血液與衛氣的流通，遇到臭氣則會導致它們阻塞。痘瘡的恢復全靠血液與衛氣的順暢，一旦堵塞，熱毒就無法排出了。因此，污穢和臭氣當然應該遠離，但蘭麝等香料也會消耗元氣，這也是要避免的。然而有一個例外，就是用棗子燒煙的方法，既能避邪氣，又能助血液與衛氣運行，甚至能開胃增進食慾。若是受到房事或月經等穢氣影響，都可用燒棗子煙來化解。若要防癢，則用樺樹皮加棗子燒煙。被酒氣困擾，則用葛根和茵陳蒿燒煙。被辛辣食物影響，則用生薑燒煙。被死屍或麻瘋病氣影響，則用大黃和蒼朮燒煙。若受狐臭或羊氣影響，則燒楓球。遇風雨天，則燒蒼朮和楓球。血少且長痘困難的人，應避免燒蒼朮，因為可能會使身體更乾燥，使長痘更困難。
痘瘡一生出，臟腑就會變得脆弱，飲食要適度，不要餓著也不要撐著，衣物要保暖，不要太冷也不要太熱，一旦有所失當，災禍馬上就會來臨，所以這些禁忌都必須遵守。
痘瘡初期適合吃筍尖、羊頭、雞腦、雞冠血、桑蟲酒釀等。到發膿期，適合吃鵝尾肉、公雞頭、蓮子棗子、醃肉、圓眼酒炒菜、雞蛋白糯米粥、肉丸、嫩羊肉、桑蟲等。到了結疤期，只適合吃清淡食物，不能吃有毒的食物。
痘瘡從頭到尾都不能吃茄子、蔥、韭菜、蒜、板栗、螃蟹、新鮮魚類、蜜糖辣椒、水果、蛤蜊、籮豬肉、心、腎、血、髓、肝、腸、酒糟、荔枝、橘子、小米、麵粉、烈酒、生冷、熱性或寒性食物。
痘瘡期間睡覺千萬不能被打擾，否則容易造成痘瘡前後的驚嚇，或者在灌漿期停止灌漿。
嚴冬時，房間裡多放些炭火，有助於康復。酷暑時，多擺些水，讓人心情舒暢。無論四季，都要保持室溫像春天一樣，讓氣血順暢。
禁忌對鏡梳頭。
禁止陌生人進出。
遠離邪氣。
避免搔癢。
遠離雞、狗、牛、羊。
禁止和尚、道士、巫師進入房間。
避免看到掃地。
遠離油車，因為香氣會影響痘瘡。
避免驚嚇。
避免房中的淫蕩氣味。
避免飲食和音樂。
避免聽荒謬的話。
避免罵人。
遠離懷孕的婦女。
避免看到哭泣。
避免過冷或過熱。
避免過饑或過飽。
避免油炸、魚腥、鹽氣。
避免喝冷水。
避免麝香和污濁的氣味。
避免婦女月經的氣味。
避免溝渠和糞便的惡臭。
避免牛、羊、蠟燭的氣味。
避免腋下的狐臭。
避免硫磺和蚊香的氣味。
避免辛辣氣味。
避免藥膏的氣味。
避免瘡口的腥臭。
避免吃煙灰。
避免長途跋涉和汗水。
避免吹熄燈燭。
避免燒頭髮的氣味。
避免木柴煙和魚骨的氣味。
避免蔥蒜韭菜的氣味。
避免死人的氣味。
避免各種腥燥氣味。
避免醉酒和葷腥氣味。
如果都能遵循上述禁忌，小心謹慎，即使病情嚴重也能轉輕。如果不遵守，輕視忽略，即使病情輕微也可能加重，一定要小心，再小心！